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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忙去按旁边的按键,但电梯已经下行了。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也震了震,邱琢玉把银|行卡的密码发了过来-

    邱大玉:666888-

    邱大玉:没偷没抢,都是逢年过节家里人给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我现在也用不到,你先拿着吧,就当是我借你的了。

    最后是一条语音。

    周兮辞按了播放,邱琢玉略显惆怅的声音从里传了出来:“别爱我,没结果,哥只是个传说。”

    “……”

    周兮辞又想笑又想哭,陈临戈揉着她的脑袋,“走吧,回去写试卷。”

    周兮辞这下只剩想哭了。

    病房里没有多余的位置,周兮辞在床尾的放了两本书当桌垫,趴在那儿写起了试卷。

    陈临戈坐在一旁给她掐时间,顺便刷题。

    还没写完单选题,陶姜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病房里没其他人,问了句:“他们回去了?”

    “刚走没一会。”周兮辞放下笔,看到她的头发和肩上湿漉的雪水,惊道:“你没打伞吗?”

    她拿了自己的毛巾递过去,“快擦擦。”

    “没想到会下这么大。”陶姜随便擦了两下,接过陈临戈递来的热水,“没事,有空调,吹一会就干了。”

    病房里不好说话,周兮辞借口去打水,带着陶姜走了出去,“林姐找你做什么啊?”

    “哦,就是问问我家里的情况,也没别的事。”

    周兮辞看了她一眼,“他们今天给林姐打电话请假的时候,林姐说根本没找过你。姜姜,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妈妈……”

    “没有。”陶姜笑笑,“林姐真找我了,她可能自己忘了,不信你回头问他们。”

    “没事就好。”周兮辞接满一瓶水,也没有走出开水间,“姜姜,要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们说,不跟我说,也要跟他们说,我们是朋友,有什么难题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的。”

    “你就别管我了,我真的没事。”陶姜沉默了几秒,“阿姨的情况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之前不是都挺好的吗?”

    “她一直瞒着呢,怕影响我。”周兮辞说:“可我宁愿被影响,也不想什么都不知道,起码还能多陪陪她。”

    “阿姨也是为你好。”陶姜望着窗外,忽然心事重重地说道:“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都像一颗种子,有的父母像肥沃的土壤,你落下来,他们恨不得把所有的养分都给你,可有的父母就像沼泽地,你拼尽全力想往上走,但只要停下一步,他们立马就会将你拽回去。”

    周兮辞听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姜姜……”

    “没事,我就是有感而发,我家里的情况你也都知道的。”陶姜喝完杯里最后一口水,将纸杯捏瘪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好啦,我真的没什么事,你回去照顾阿姨吧,我也该回学校了。”

    “我送你。”

    “不用。”陶姜推着她,“快回吧,我认识路。”

    周兮辞还是不放心,把水瓶放在护士站,送她去了医院门口,亲自看她上了车才回去。

    她带着一脸心事进了病房,陈临戈往她身后看了眼,“陶姜回去了?”

    “嗯。”

    “怎么了?”

    周兮辞拿起笔,随便在纸上划了划,“我觉得……姜姜好像有点不对劲。”

    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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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夏天在陶家村的那次,陶姜平时很少跟他们提及家里的情况,哪怕是前几天姜玉梅找到学校来,她也没有透露太多。

    今晚她说了那样的话,很难不让周兮辞多想,“我总感觉上次姜姜妈妈来找她,不只是因为她太长时间没有回家,可姜姜又不愿意说,我真怕她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了。”

    陶姜家里的情况陈临戈也知晓一二,正想安慰两句,昏睡着的徐慈英忽然哼哼了两声。

    周兮辞之前没陪过床不知道,歇在医院这两天,夜里总能听见徐慈英被疼出声的动静。

    “妈……”她低头凑过去,徐慈英大约是听到她的声音,哼哼的动静小了下去。

    周兮辞鼻子一酸,握着她的手,没敢再发出声音。

    没一会,病房里又传出几声不轻不重地哼哼声,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里直发酸。

    第54章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

    徐慈英的情况时好时坏, 周兮辞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床边,徐慈英醒着,她就陪她说说话, 但大多时候徐慈英都在昏睡,她没什么事,就趴在床尾写试卷,只是思考得很慢,一天下来也写不了很多。

    学校那边,周兮辞之前抽空回去了一趟,跟王沪生请了假, 也说了期末会回来参加综训考核,下学期也会正常参加体育统考,只是不再提去B市的事。

    王沪生没有多挽留,只是说了句:“你自己想好。”

    周兮辞已经不知道怎么才算想好,也许她的选择是自私了点, 可又能怎么办呢。

    她太累了。

    未来怎么样, 好与不好, 在这一刻都没有妈妈重要。

    耳旁徐慈英的痛哼声将周兮辞从恍惚中惊醒,她依旧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只是握着徐慈英的手一下一下轻抚着。

    到了傍晚, 周国成提着两个保温桶进了病房, 最近周兮辞在医院守着,他又回了厂里上班,空闲的时候就回家炖些补汤送过来。

    起初, 比起周兮辞的生疏, 他的动作更显熟练, 经常来了都是默不作声干事, 等母女俩吃完再提着东西回去。

    有一回,周国成是趁着午休的时间过来看看,也没顾得上吃饭,周兮辞就把自己手上的那一份盒饭给了他。

    像是破冰的信号,之后周兮辞碰到不会的事也会主动问他,周国成偶尔也会给她带点面包饼干之类的。

    “吃吧,今天炖了点排骨汤。”周国成把菜摆放在小桌上,给周兮辞盛了碗汤。

    父女俩话很少,大多时候都是徐慈英在说,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

    趁着周国成收拾残羹的功夫,周兮辞起身拎起热水壶往外走,“我去打点热水。”

    冬天到了傍晚天就黑了。

    周兮辞走出病房随手掩着门,放下水壶蹲在一旁,隔着没关严的门,她很快听见了徐慈英的呕吐声。

    何谓说过,癌症病人到后期基本吃不了什么东西,就算能吃进去也很快会吐出来。

    徐慈英不想她担心,每回都强撑着吃进去,周兮辞看她胃口变好,还以为是病情有了好转的迹象。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不过都是妈妈的魔法,这世上根本没有奇迹。

    视线里出现一双熟悉的鞋。

    周兮辞顺着裤脚抬起头,陈临戈跟着蹲了下来,他刚从学校过来,经过风雪,手却还是热的,捏着她的指尖低声问:“怎么了?”

    没等周兮辞回答,病房里又传来一声动静。

    陈临戈眼睫一颤,没再说话。

    “我以为是奇迹出现了。”周兮辞低着头,“她越来越不好了,陈临戈,怎么办啊。”

    那是癌啊。

    多少人碰到都无能为力。

    “我还有很多话没跟她说,还有很多事没做,为什么不能给我多一点时间。”周兮辞浑身颤抖,像陷入了梦魇里,“她一直希望我去更好的学校,我是不是应该听她的话,是不是因为我不听话,她才病得这么严重。”

    “不是。”陈临戈攥着她的手,一遍遍否认,“不是,周兮辞,不是你的错,我们每个人都会生病,小到感冒发烧大到不治之症,难道每个人生病都要在别人身上找错误吗?不是的,没有人想生病,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家人生病,我们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了更难治愈的病,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徐姨肯定也不想听到你这么说,你又不是病毒,怎么会因为你病得更严重,那我天天跟你呆在一起,怎么没有生病?”

    周兮辞吸了吸鼻子,哽声道:“不要胡说。”

    陈临戈将她脑袋按到自己肩上,掌心贴着她的后脑揉了揉,“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会好吗?

    周兮辞闭上眼,眼泪一滴滴渗进脸颊蹭着的布料里,心中始终无解。

    半个月的假过得悄无声息。

    徐慈英一早便催着周兮辞回学校,“你回去就好好上课,别没事就往这里跑,我这儿有你爸。”

    “爸要上班呢,有时候还是夜班,你一个人怎么行。”周兮辞拎上书包:“我跟爸都说好了,晚上我过来,反正医院离学校也不远,省得他两头跑还休息不好。”

    徐慈英知道说服不了她,也没强求:“那你路上多注意安全,别骑车了。”

    “知道了。”

    周兮辞起初是想再请半个月假,可她也清楚,只要自己在,徐慈英总会强撑着精神跟她说话、假装胃口很好,连睡梦里也不得安稳。

    她明白徐慈英是不想她担心,便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这样能多换回妈妈一点时间,周兮辞愿意担下所有的苦和痛。

    医院和学校在一条线上,周兮辞没骑车也没坐车,拉高了衣领,半张脸埋进去,迎头走在寒风中。

    快到学校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前边路灯还剩五秒,她抓着手机跑过马路才接通,“怎么了,我还有几百米就到了,林姐在学校吧?”

    “在。”陈临戈的声音有些沉,“周兮辞。”

    “嗯?”

    “陶姜退学了。”

    周兮辞倏地僵在原地,“退学?怎么回事,姜姜怎么会突然退学?她现在还在学校吗?”

    “不在,她早读请了假,等林姐看到她消息找到宿舍的时候,她的床铺已经空了。”

    “我马上到学校了。”周兮辞一边跑一边给陶姜打电话,只是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等到学校,她直接去了林松媛办公室,陈临戈他们几人都在,邱琢玉在一旁不停打着陶姜的手机。

    林松媛不知道在跟谁联系,神情很严肃:“行,我知道了,多谢陶书记,学校会想办法的。好,好,那您先忙,我这边再看看怎么办。”

    她放下话机,六个人瞬间围了过去。

    林松媛揉了揉眉心,“是陶姜的父亲出事了。”

    陶富强这些年都在工地上干活,今年年冬包工头为了赶工期,让工人夜里加班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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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工期紧张,临时搭建的脚手架不够牢固,陶富强意外从三楼跌落,摔断了一条腿。

    “现在工地那边不承认夜里赶工的事,还为了不承担医药费,把责任都推到了陶姜父亲身上。”林松媛说:“村里书记联系了律师过去,但最终也只要来两万块。”

    两万块。

    一条腿。

    邱琢玉怒斥道:“真是好划算的‘买卖’。”

    周兮辞问:“那姜姜呢?她回家了吗?”

    “应该是回去了,她父亲昨天刚出院。”林松媛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你们先回去上课,我现在去她们家看看。”

    简凡说:“林姐,我们也想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我不能带着你们乱跑,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姜姜重新回来上课的。”林松媛拍拍简凡的肩膀:“都回去吧,有什么情况等我回来再说。”

    回到教室也没心思上课,周兮辞想到之前在医院陶姜说得那些话,有些后悔没能更上点心。

    “要是我当时坚持再多问一点就好了。”

    大约是徐慈英的事情让周兮辞对任何事都产生了强烈的责任感,现在只要有一点差错,她就会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陈临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点,拿笔杆往她脑袋上敲了下:“陶姜退学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如果真论起来,也是我们对她关心不够。”

    周兮辞揉着脑袋:“我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

    “是啊,我们也没有要追究谁的责任。”陈临戈看着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她回来重新上课。”

    “你说她会回来吗?”

    “会,她一定会回来的。”陈临戈望着眼前的空位,“你不觉得陶姜很像悬崖峭壁上的藤蔓吗,生命力强,能扛得住风雨,只要有一点光照就能肆意生长,她是不会被打倒的。”

    周兮辞认同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觉得我像什么?”

    “鬼。”

    “?”

    陈临戈对着她笑了下:“不是可爱鬼么?”

    周兮辞人倏地一麻,差点滑到桌底去,强装镇定“哦”了声,慢吞吞转开了头-

    林松媛是早上走的,傍晚才回来,周兮辞几人过去找她的时候,她正靠着椅背在休息。

    简凡小声喊道:“林姐?”

    “嗯?你们来了。”林松媛揉着眉心坐起来,“姜姜确实是回家了,她父亲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严重,下半生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她们家又是三胎超生,不符合村里的扶贫政策。”

    “那姜姜……”简凡欲言又止。

    “我在想办法,不读书肯定是不行的,就算不能继续学田径,但以姜姜平时训练的成绩来看,她要在溪城挑个好大学不是什么难事。”林松媛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我记得学校之前有社会资助的名额,我先替姜姜申请一下,你们也抽个空去见见她,劝她千万别自己先放弃了,我说了她可能不往心里去,但你们关系好,说不定能听进去。”

    “好。”周兮辞说:“那就这周末吧,刚好也没考试。”

    林松媛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又继续敲了起来,“注意安全。”

    到了周末,周兮辞陪着徐慈英吃完早餐,才到学校门口跟他们汇合,和夏天去陶家村的激动不同,这一趟几个人心情都很沉重。

    连一向活泼话痨的邱琢玉都不吱声了,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两眼,再盯着窗外发愣。

    陶家村的冬天很美,错落的矮屋房顶落满了雪,屋檐下挂着冰棱,站在高出隐约还能看见远山上白茫茫一片。

    只是众人都无暇顾及美景,下了车走进村落,泥泞的道路像泼在白纸上的墨,破坏了原先不沾尘埃的美。

    陶姜的家还在原来那座小土坡上,远远能听见鸡狗低叫的动静,周兮辞和简凡走上前,看到穿着旧棉袄的陶姜正坐在门前洗衣服,大冬天,一双手泡在冷水里,被冻得发红。

    陶妈妈抱着儿子坐在一旁喂饭,一只大黄狗无精打采地趴在两人脚边。

    廊檐下堆满了木柴和各种杂物,山里的阳光明明很亮,这一处却好似暗得不见天日。

    在那一瞬间,周兮辞忽然想起小时候陈奶奶常挂在嘴间的一句话。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许是察觉到陌生人靠近,大黄狗坐起来叫了声,陶姜抬起头看见站在院外的周兮辞和简凡。

    她擦着手走下廊檐,“你们怎么来了?”

    “你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还不许我们来找你吗?”简凡红着眼:“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

    陶姜沉默了会,无奈道:“我能怎么说呢?”

    他们都还不曾长大,没有替他人遮挡风雨的能力,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伤心。

    “我家里的情况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我爸我妹妹,还有我弟弟。”

    陶姜想到未来,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而她就是在黑暗里摸着石头走路的人,指不定哪一步踩下去,就跌入了万丈深渊,她不能把别人也拉进来。

    “可总会有办法的。”简凡说:“林姐跟我们说学校有社会资助的名额,她在替你争取,姜姜,我们不能不读书啊,我们还这么小。”

    “社会资助的名额每年都是给成绩好的学生,我怎么可能拿到。”陶姜笑了笑:“不过还是替我谢谢林姐。”

    “姜姜……”简凡还想劝,可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很无力,即使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不要怕的人才有路。”陶姜看着周兮辞,“我没有怕,我只是不得不认命了。”

    她走不出这座山了-

    回程的路更显沉默和压抑。

    周兮辞靠着陈临戈的肩头看窗外连绵的群山,有人热爱征服高峰,有人却永远被困在这里。

    她闭上眼,眼前全都是陶姜说她认命时的眼神,那么的不甘却又那么的无可奈何。

    生而为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周兮辞也没有答案。

    回到医院,徐慈英正坐在床上织毛衣,被子上压着几团毛线球,周兮辞走过去拿起一个,“怎么突然想起织毛衣了?”

    徐慈英笑了笑:“这不是快到你的生日了。”

    周兮辞是三月中旬的生日,过去十几年徐慈英每年都会给她织一件毛衣,颜色都不带换的,只改一下心口处的数字。

    她随口道:“那还早着呢。”

    徐慈英手上动作没停,只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周兮辞意识到什么,放下手中的线团,侧对着徐慈英坐在床边,指尖紧抓着床沿。

    她咬着牙,忍住难过忍住眼泪,深吸了口气说:“好,那我过生日那天穿给你看。”

    徐慈英停下动作,几秒后,她拿起还没成型的毛衣:“你站起来,我样一下看看大小。”

    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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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快速抹了抹脸,背对着她站了过去,抬起胳膊让她比划着,“我感觉我都没怎么长,去年的毛衣我都还能穿呢。”

    “那是你不讲究,袖子短了长了,你也不注意。”徐慈英量完,说:“长高了,袖子也要长一点,今年我给织大一点,你能多穿几年。”

    周兮辞喉咙哽着,攥着手应了声:“嗯……”

    病房里开着空调,闷得人喘不过来气,她没敢回头,丢下一句“我去买饭”便快步走了出去。

    陈临戈看到她出来,挂了电话朝她走过去,“怎么了?”

    “没事。”周兮辞呼吸很沉,强装平静道:“你跟蒲靳哥聊完了?”

    “嗯。”

    “那我们去买饭吧,我爸今天中午过不来了。”

    陈临戈不想戳穿她的平静,点点头说:“好。”

    医院对面有一家养生粥店,周兮辞之前给徐慈英买过一次,她吃了不少,还一直说好吃。

    周兮辞打包了三份粥,又额外加了两份蒸饺,“他们家饺子我也吃过,味道还行,反正能吃到肉,但是素馅饺子真的好难吃。”

    “你在说大点。”陈临戈凑在她耳边,“你看看后厨的大厨会不会冲出来揍你。”

    “……”周兮辞瞄了眼柜台后面面无表情地收银员,生硬地加上了一句:“当然我的口味不代表大家的口味,我只是比较喜欢吃肉馅饺子。”

    陈临戈笑着“嗯”了声,拎起打包好的东西,“走了。”

    周兮辞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粥店。

    在路边等红灯的时候,有抱着小孩的妇人拿着小碗过来乞讨,嘴里一直念着:“各位行行好,孩子生病没钱治,几天没吃饭了。”

    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佯装看手机避开了这对母女,她们走到了周兮辞跟前,依旧念着同样的话。

    她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母女俩,把刚才买饭找零的十块钱放了进去。

    妇人忙合手作揖:“谢谢谢谢,谢谢你小姑娘。”

    周兮辞不知道说什么,正好红灯跳转,随着人流往对面走去,只是走了一半,她忽然又往回跑去。

    “周兮辞!”陈临戈没拦住,只能跟着跑了过去。

    周兮辞跑到那对母女前,抖着声说:“抱歉,能不能把刚刚的十块钱还给我?”

    几分钟前还感恩戴德的妇人这会像是变了个人,“你都给我了,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说话间,陈临戈也跑了过来,“怎么了?”

    “我不想给了。”周兮辞抓着她的胳膊,近乎哀求,“把钱还给我吧。”

    “不行!哪有这样的人。”妇人叫嚷起来:“老天爷啊,小姑娘欺负人了啊,抢钱了啊。”

    陈临戈厉声道:“阿姨,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哪想到妇人叫嚷得更大声了,甩开周兮辞的胳膊就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我可怜啊可怜啊!”

    周兮辞呆愣地看着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妇人趁着他们不注意,抱起小孩就冲了出去,陈临戈追了两步又担心周兮辞,只能放弃了继续追过去。

    他走到周兮辞面前,低声安慰道:“十块钱,不多的,就当是做善事了。”

    “我不该给的。”周兮辞越说眼泪掉得越快,“我为什么要给她钱,她可怜吗?她的小孩真的生病了吗?别人都没给,为什么我要给,我凭什么啊!她有那么多可以赚钱的方式,她为什么要带着孩子在街上乞讨!”

    她失控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活得这么难?”

    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周兮辞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在冬日的街头奔跑起来。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她像什么都听不见,一直跑一直跑,穿过大街小巷,热闹与繁华。

    陈临戈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拽住她的胳膊,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周兮辞,周兮辞……”

    她快要窒息了,语无伦次地哭诉道:“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生了我又不要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让我再失去一次,我什么都没有了啊,我只有妈妈了……”

    “你什么都没做错,是他们不对,是他们不负责任。”陈临戈抱着她,近乎用尽全力。

    他心里发酸,牙齿咬得很紧,下颌线紧绷着,在她耳边重复道:“你还有我,我在,我一直都在。”

    周兮辞下巴狠狠磕在他肩上,浑身颤抖着,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像绵绵细针扎在陈临戈心头,他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更用力地抱着她。

    这个冬天太冷了。

    作者有话说:

    注:“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来源网络。

    第55章

    一起去追光

    九中今年高三的寒假放得晚, 周兮辞参加完一月底最后一次月考后便没再去学校。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隔着一扇窗户洒下来,刚好晒在床尾, 她顶着日光写了会试卷,眼皮跟着上下打架,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实在扛不住的时候,脑袋一歪,趴在床尾就睡了过去。

    徐慈英和坐在窗边的陈临戈都被她吓了一跳,徐慈英捏着线针俯身凑近看了一眼, 小声说:“睡着了,估计是累了。”

    这阵子周国成厂里活多,医院这边全靠周兮辞一个人撑着,夜里也睡不到几个完整觉。

    “照顾我倒是熟练。”徐慈英叹了声气:“就是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那等您出院了,回去好好给她补补。”陈临戈拿起周兮辞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我也好久没吃您做的菜了。”

    “徐姨啊, 已经拿不动锅铲了。”徐慈英以前怕他们伤心, 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但今天可能是觉得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她头一回跟陈临戈提道:“小临, 我知道你对小辞好, 以后我走了,徐姨就把小辞托付给你了。她爸爸是个没有定性的人,要是我不在了, 他指不定还会怎么瞎弄, 小辞跟着他我不放心。”

    陈临戈鼻子一酸, “徐姨……”

    “徐姨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能在走之前看到你陪在小辞身边,我也放心了。”徐慈英笑了笑:“小辞是个性子很倔的人,她总觉得是她拖累了我,其实应该是我,是我们这个家拖累了她。去年省队的教练来招生,本来小辞都填了申请表,春节的时候她爸爸跟我动了手,小辞为了我就放弃了这个机会,现在又为了我放弃去B市。如果将来还有机会,徐姨希望你能劝劝她不要放弃自己梦想。”

    陈临戈喉咙像堵着什么,低着头,眼泪掉在手背上,好半天才挤出声音:“……嗯。”

    “好了,你过来,我量一下你的袖长和肩宽。”徐慈英也给陈临戈织了件毛衣,和周兮辞那件是一个颜色的。

    陈临戈快速地抹了下眼睛,起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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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床边半蹲着。

    “这毛线好像还不够啊。”徐慈英嘀咕着,“袖子估计也要拆了重打,我看看肩膀。”

    陈临戈依言直起了腰,视线落到窗外,眼眶还是止不住发热。

    趴在床尾的周兮辞一动不动。

    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紧咬着唇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进被子里。

    进入二月,溪城的冬天还没过去,日历上却撕下了立春的那一页。

    徐慈英最近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何谓跟周家人说也就是年前年后的事,周兮辞这几天一步都不敢离开医院。

    简凡和熊力的父母收到消息后,陆续都来医院看过,今天上午周新萍和蒋正也来了一趟。

    那会徐慈英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她只是抓着周新萍的手,眨了眨眼睛。

    周新萍抹着眼泪说:“我知道我明白,你把小辞照顾得很好,你放心,小辞以后有我们。”

    徐慈英闭上眼,眼角也滑过一行泪。

    她舍不下这个女儿,不愿意走,一直撑着一口气。

    周国成劝周兮辞:“让你妈走吧,这么熬着,她也难受。”

    周兮辞固执得要命,谁劝都不行,不吃不喝地守在徐慈英床前,“妈,你不要丢下我,你不是说好过年要回家给我包饺子的吗?我不要你走……”

    徐慈英没什么力气地抓着她的手,很轻地摇了摇头,近乎是气声了:“妈……不走……”

    周兮辞哭得发起了高烧,打吊瓶都在徐慈英床边,日日夜夜守着。

    眼看着徐慈英越来越虚弱,夜里的痛哼声也越来越长,她终于不得不接受妈妈要离开的事实。

    周兮辞替徐慈英擦了擦脸,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侧,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妈,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女,你等等我好吗?你不要做别人的妈妈,我会来找你的。”

    徐慈英动了动手指,像是要记住女儿最后的样子,眼里满是不舍,始终不肯闭眼。

    周兮辞知道她在挂念着什么,哽咽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会努力读书,我知道你想看我拿很多冠军去更好的学校,我会的,会去的。”

    徐慈英心愿已了,最后深深看了女儿一眼,在即将敲响的新年钟声里闭上了眼。

    病房里响起了漫长而尖锐的“滴”声。

    周兮辞趴在床边握着徐慈英的手嚎啕大哭。

    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病房外,一直守在外面的陈临戈几人听到哭声全都冲了进去,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徐慈英,眼泪几乎在一瞬间掉了下来。

    秦立红搂着周兮辞,哄道:“小辞不哭了啊,不哭了啊,妈妈不受罪了,她不难受了。”

    周兮辞一直抓着徐慈英的手不松,最后是周国成一点一点掰开的。

    她看着医生替徐慈英盖上白布,几乎哭昏过去。

    妈妈的爱是避风的港湾。

    也是困兽的枷锁。

    而今。

    不破不立-

    徐慈英的葬礼没有大办,但来的人很多,她生病的消息瞒得紧,很多人收到消息后都难以置信,到了葬礼上拉着周兮辞的手直抹眼泪,“好孩子,以后和你爸好好的。”

    周兮辞说不出话来,只能哽咽着点头。

    葬礼按照习俗办了三天,周国成在旁边公墓给徐慈英和自己都挑了块墓地,下葬后他没跟着车一块回家,周兮辞也没什么精力管,回到家里将徐慈英的照片放好,躺在一睁眼就能看见照片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发烧加上睡眠不足,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是在自己房间。

    周兮辞听见外面锅碗瓢盆的动静,忙掀开被子跑了出去,“妈——”

    陈临戈拿着碗站在桌边,像是没听见这一声,“醒了啊?去洗脸刷牙吃早饭了。”

    她还站在门边没动。

    陈临戈放下碗走过来,单手圈着她腰把人抱起来放到床边坐着,又走到另一侧把拖鞋拿了过来,“穿鞋。”

    周兮辞低着头穿好鞋,再抬起脸,眼眶又是红的,“哥。”

    陈临戈没说什么,只是抬手将人揽进怀里,手贴着她脑袋揉了揉,“会好的,都会好的。”

    她沉沉呼吸着,“嗯。”

    周国成下午才回来,他去医院取了徐慈英留下的东西,大大小小,装了两大行李袋。

    周兮辞帮着收拾了一番,看到没用完的毛线团,差点又哭出来。

    她已经接受了妈妈离开的现实,可家里的每一处都有徐慈英的影子,厨房、阳台、客厅。

    睁眼闭眼,好像都还能看见徐慈英过去在家里忙活的身影。

    周国成从行李袋里拿出一个纸袋,“你妈妈给你织的毛衣。”

    周兮辞接了过去,周国成搓了搓手说:“我要走了,工厂搬了新码头,在常熟那边,我打算跟着一块过去。”

    “那挺好的。”周兮辞捏着纸袋,情绪很复杂,说不上不舍还是不习惯,“那……你不在家过年了吗?”

    “不了,过年厂里给三倍工资,一个礼拜就能顶上平时一个月了。”周国成抿了抿唇:“我跟你周奶奶都说好了,过年你去红杏那边,也热闹些。”

    “哦。”

    “行了,这里我来收拾吧,你回屋歇着。”

    “爸。”

    周兮辞看着周国成明显一愣的神情,心里蓦地一酸,她还记得周国成第一次去红杏那次,她跟人打架打输了,哭着去找哥哥,在院门口撞上周国成,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那时的周国成还不似现在这般模样,笑起来很和煦,喂了她一颗糖,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家。

    是他领着她进了家门,教会她写第一个字,也是他扛着她走过大街小巷,在夏天最热的时候背着徐慈英给她买冰淇淋。

    他也曾给过她很多的父爱,也许现在,也仍然存在。

    周兮辞忍着鼻酸,“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

    “嗯。”周国成点着头,别开眼说:“知道的。”

    晚上,父女俩坐在一起吃了离别前最后一顿晚饭,周国成依旧沉默着喝着酒。

    到了深夜,周兮辞听见客厅外的哭声,起身从门缝里看见周国成瘫倒在徐慈英的遗像前,哭得压抑而崩溃。

    她咬着手指,没让自己发出声响。

    他们都有一样的伤痛,一样的不舍,一样的难过。

    或许分隔两地,不用日日相见,对彼此都好。

    周国成是后半夜走的,周兮辞被关门声惊醒,爬起来跑到阳台,看着他在雾色中一步步走远。

    她哭了太多,可在这一刻,眼泪仍旧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家里只剩她一人,静得让人发慌。

    周兮辞抱着枕头去敲了隔壁的门,陈临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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