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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阶下臣
“大月草肥马壮,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今朝中能战的大将已经所剩无几,再加上连年征战, 百姓劳苦,多有怨声载道。若能议和, 此后三十年内再无战争, 两国通商,利大于弊。”
“大月欲求娶公主, 父皇却不舍得将几个女儿下嫁, 遂命本宫从亲王中挑选几个女郎君,授予公主封号。待大月王子进京,以成秦晋之好。”
望舒上辈子是个富贵闲人,总想着如何让自己穿金戴银、吃喝不愁,再寻一个容易拿捏的如意郎君, 逃离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倒是极少在意这些。她问道:“又有哪户人家愿意让女儿独自前往异国他乡,颠簸受苦呢?”
晏希白环上望舒腰肢,头虚虚靠在她臂弯上, 小声说道:“夫子常常与我说,若是战降, 献上国土、献上珠宝,赠予美女, 是为耻辱。”
“若是战和,以姻亲维持两国邦交, 是为无可奈何。”
“若是战胜,我们非但没有掠夺他人生存条件, 没有折辱他国百姓, 反而联为姻亲, 通商往来,是为大国风范。”
望舒手下无意识地把玩着他泛红的耳垂,仔细思索却不以为是,“这是歪理,那些边塞国度,除了极端的为政者穷兵黩武,妄图一统天下。其余便是觉得身处荒寒之地,天灾之下难以安歇,故而觊觎我们中原那千万里绵延不绝的群山,那奔流不息的大江大河,觊觎我们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再往上溯源,我们自称炎黄子孙,尊崇的是三皇五帝。于他国而言,我们是异族人,可以侵略,可以一路马踏山河。”
“这种种矛盾又怎能仅凭一桩婚姻来维系呢?”
“若是开放两族通婚,长此以往相互交汇融合,说不定能像儒释道三家相会在一片土地上,慢慢生根发芽、相安无事。可仅仅是上层贵族之间薄薄的一纸姻亲,只道是面子往来,苦了一双男女。自然,那大月王子可以给和亲公主至高无上的恩宠,也可以另娶他人为妾,只是苦了那倒霉的女郎君,日后埋骨他乡,与父母死生不复相见。”
晏希白见她这幅模样,笑着说:“望舒娘子说得对,明日我便再与那些大臣理论理论。”
望舒得到肯定后,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欣喜,“殿下,你们是决策者,自然要思量诸多,望舒蠢奴之言,若是有用便好,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望舒只给晏希白涂了一层薄薄的面脂,做护肤用,现下还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在说话间面色渐渐红润,多了些生气。
望舒问道:“殿下今日可还需批阅公文?望舒在一旁替你研墨。”
他摇了摇头,道:“只剩下一些琐事,望舒娘子既然来了,边想着和你说说话。其余的晚些再挑灯夜读。”
望舒与他颇为亲昵的相靠着,见他头上有些凌乱,又拨了拨,结果越来越不成样子,只好将头发散开再重新整理。
晏希白见她越来越慌乱,握住了她乱动的手,“不必忙活了,便让它散着吧。”
望舒看向镜中朱颜,“你看,我们多么般配。”
他笑的有些痴,“若是日后我们便像寻常夫妻一般多好,理云鬓,画蛾眉,对镜贴花钿。恩爱不移,相携到老。”
想到方才她的话,他又说道:“可是,望舒,这世间多的是痴男怨女,又怎会事事如意?大抵最好的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望舒低眉,“是啊,所以望舒可以不求一辈子长情,只在意现下一时欢愉。我阿耶阿母也曾恩爱过,可最终还是在时间的消磨下一点点、一点点归于平淡,落得个难堪的境地。”
“殿下,我知道您身居高位,此后君临天下,他人生死不过一念之间,您需要繁衍子嗣,需要从后宫制衡前朝诸多势力。”
“可是,殿下,我不愿与你落到那种相看两相厌的境地,我也不甘心与你只有一时欢愉。您当初说过的,一生只认定我一人。我顾不得这会如何艰难,但我偏偏要你这样。若殿下觉得日后会有那么一天,再也不会喜欢望舒了。”
“那现在就作罢吧。我将归于山野,若是不见,便不会因求不得而相思苦。”
他眼中流露出光亮,欣喜道:“君子一诺千金,我应允的,永不后悔。”
忽而,不知想到什么,晏希白眉目间有些落魄混沌,望舒看不清他此时是悲是喜。
他说道:“自从那日在太医署晕倒,我便浑浑噩噩,做了许多梦,每一次都关乎你。如梦亦如幻,似真亦似假。”
“令我痛苦不堪,好像那才是现实。”
“每天都期待着落日掉入我怀里,但望舒是天上的月亮,她遥不可及。我试图去摘月,她爱众人,却独独不爱我。”
望舒听着有些难受,投入他的怀抱之中,“殿下,是假的,月亮一直在你怀里。”
他失声笑道:“嗯。只属于我一人。”
“哪怕贵为天子,也只愿做你阶下臣。”
晏希白轻轻闭上了眼,长发散肩,与望舒抵头相偎,鼻息交缠,他说道:“请赐予您的忠臣一场美梦吧。”
“嗯……”
半晌后,门外传来一声轻咳,“皇兄,可否让我进来?”晏妙年如是说道。
望舒一头扎进蜜糖,却忽而被这声呼唤叫醒,她连忙挣扎着想要脱离,双颊绯红,口脂也被蹭掉,头发凌乱,衣冠不整。
晏希白却还带着一些亲昵,如同梁上燕贴着呢喃,不愿分离。
他的声音还带着些春潮,“等会儿,本宫有些身子不便。”
望舒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有些羞涩慌张。
望舒拿起手帕整理面容,又将衣冠收拾妥帖,无奈道:“殿下,我该随公主回去了。”
他却全然不在意,“让她再等会儿。经此一别,又要许久不能相见。”
望舒哄道:“殿下得了空,便修书一封,随时恭候大驾。”
望舒起身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盒子,对镜补了口脂,临走前,晏希白小心翼翼揪着她的衣袖,侧过头不敢与她对视,俊美如玉的面庞,清冷的线条如同名师一气呵成的画作,不舍的深情让人怜惜。
望舒迷迷糊糊说了句:“真好看。”
然而却扯掉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探头探脑出了门,混在晏妙年的侍女中,一路出了宫门。
晏妙年死死盯着望舒,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望舒大大方方盯了回去,“你一直看着我作甚?”
她神神叨叨地说:“有猫腻。”
望舒被看得不自在了,用手企图挡住她侵袭而来的视线。“别看了。”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不要替你做了。”
晏妙年负手而立,“以我作为女人的直觉,我依旧觉得你与皇兄并不合适。依旧是那句话,他喜欢读书,你见了几个文绉绉的字便犯困。他喜欢清静,你却非得听乐工咿咿呀呀唱歌不停。他平日里话少,见了女孩子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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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爱与人说话。他将来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娶上三千佳丽,你却是个天生的醋坛子。”
“他看着端庄有礼,实际切开了也是个黑心的,最爱算计。你常常嘴上说着自己恶毒,又做了哪件坏事?”
“所以你看,迄今为止,这种种矛盾都未曾解决,如何相扶一生?”
望舒只在一旁淡淡听着,她说的有些道理,又处处不成道理。
“晏妙年。”她骤然间看向了她,并直呼名讳。
“若是我执意非他不可,你当如何?”
晏妙年立马憨笑着搂住了望舒,“自然是听你的啦。”
她见望舒神色严肃,又不说话,便知自己又坏事了,连忙找补认错:“望舒,你也知道,我嘴上没把门似的想到什么便说了。你若是不舒服只管骂我,我也绝不还嘴。但我也是真心想为你好。”
她越说越委屈,“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以后我乖乖的,再也不说这些话了。”
望舒想,自己活了两辈子,又何曾见过她这般低头的模样,与前世相比,一切都变了的。
她说:“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爱他也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我也决不回头。”
晏妙年松动着玉挠头,“不过那楚凌云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退亲之后,我也见过他两回,每次气不过想要呛他两句,可一跟他提起你,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黑着个脸,小气死了。”
“还有这些天,他就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那个小哑巴身后,正事不干一件,听说他阿耶都快气死了,坚决不同意他娶哑女为妻。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下了什么蛊。”
望舒想了想,“可如今这情形,那哑巴神医都未必看得上楚凌云,不过又与我何干呢?”
“戏台搭起,我们皆是台下茶客罢了。”
带着前世的记忆,望舒觉得自己像个窃梦者,她试图改变点什么,于是一切都向未可知发展了。
第33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闲暇的日子总是极为短暂。望舒坐在秋千上, 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看着别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戚府很快便要迎来今年的第一件大喜事——戚兰成即将尚公主。
房屋需重新修葺, 再挂上喜庆的大红灯笼,还要将放在库房中那些漂亮的、精贵的摆件给抬出来, 好在婚宴上彰显高门气度。
阖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只是即将成婚的小夫妻却闹了别扭。
都说小别胜新婚,长兄刚从边塞归来,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是打得火热, 常常借着望舒的名号悄悄私会,分别时那叫一个依依不舍。
只是,婚期将近,却因为各种问题屡屡闹出矛盾。比如,婚后晏妙年想常住公主府, 隔三岔五再来戚家拜会,戚兰成却觉得父母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如今年老体弱, 应当常常侍奉膝下。
两人谁也说不动谁,不负责任的干脆开始冷战, 一个天天跑到演武场操练将士,一个在自己府上办了一场又一场宴会, 美曰其名是吟诗作赋、弹琴听曲,实则是婚前最后的狂欢, 借此为名来看看京中的漂亮郎君。
一见钟情易,细水长流难。日久生情易, 携手白头难。
还有, 相思容易, 相见难……
活了两辈子,望舒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甜腻腻的、酸胀胀的,每天都是想见他、想见他。
昨日晏希白派人捎来消息,说今天便要携礼登门拜访,那是先皇后留给柔嘉公主的一份嫁妆,还有他作为兄长的一份心意。
望舒坐在秋千上,看向门外,翘首以盼。
晌午时分 ,外边传来一阵声响,有人进来通传,说送礼的马车一路出了皇宫,正向戚府赶来。
祖父受命去了凉州,阿耶与伯父正在宫中当值,只余下几个女眷还在家中。
大母拄着拐杖,疾步如飞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便来了,可有说所为何事?”
望舒笑道:“送嫁妆。”
大母连忙道:“哎呦,天家皇恩浩荡。兰成那小子去哪儿了?”
望舒:“他这一连好几天,太阳没出门他就出门了,跑去演武场也不知要做甚。”
“还不快派人唤他回来?”
望舒低声咕哝地应了声。
她在门前等了不消一会儿,远远的便看见马车一路浩浩荡荡赶了过来。
晏希白骑着马走在前头,下马后便双眼离不开望舒。两人相视,眉眼间含不住笑意,似有暗流涌动。
直到身旁众人皆下腰行礼,望舒才晃过神来,连忙跟着有模有样说了句:“殿下万福金安。”
晏希白上前将祖母扶起,寒暄道:“许久未见,老夫人身子可还硬朗?”
她笑意盈盈,“年老不中用咯,只盼着有生之年能看见兰成生个大胖小子,还有我这不省心的孙女,早早许配到一户好人家。”
说罢,她看了眼身后,晃了晃望舒,“还不快请殿下进屋里头坐着?”
“是。”望舒让开路来,偷偷打量他一眼后,便低下头来,疯狂压低着嘴角。
“殿下里边请。”
望舒缓缓走在前边,只觉背后目光灼热,却不敢回头,怕被众人看出端倪。
来到待客的厅堂,诸位落座之后,大母又吩咐道:“望舒,还不给殿下看茶?”
侍女端来一盏清茗,望舒将温茶倒入杯盏之中,伏低身子递了过去,“殿下请用茶。”
晏希白笑道:“有劳娘子了。”
他抬起双手想要接过,指尖碰触间,望舒不由轻颤。茶水外溢,打在指节上,传来点点温热感,热得望舒红了耳根。
小厮抬着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走了进来,唱礼的太监拿着长长礼单念了许久。众人屏息间,也未曾顾及两人。
望舒起了坏心思,勾着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他有些怕痒,险些失声轻笑,见望舒动作越来越轻佻,潮红蔓延上脸庞。
敬茶之后,望舒不敢落座,走到祖母身侧站着。
晏希白看了看场上人,问道:“怎么不见戚小将军?”
这时望舒派去唤人的小厮匆匆忙忙,赶了进来,“大,大事不好啦!大郎在演武场不小心伤了腿,医工正赶去救治!”
大母听后,两眼一花,险些晕倒。望舒扶住她,道:“大母莫急,说不定只是轻伤。”
小厮补充道:“听说是脱了臼。”
啊姊在一旁安慰道:“大母放心,脱臼在军中颇为常见,再接上去便好了。”
她总算缓了口气,对着晏希白欠身道:“这家中也没个男主人,让殿下见笑了。”
晏希白笑着说:“是本宫未曾事先招呼,这趟前来也是一时兴起,才想起母后给柔嘉遗留了不少嫁妆。本宫这妹妹性子急躁,日后还请诸位夫人多加担待。”
说罢,他问身后随从,“对了,本宫不是叫公主跟来,她现如今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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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有些支支吾吾。
“但说无妨。”
“公主殿下在府上办了诗会。这会儿有些醉意,赶走了前去接她过来的奴仆,说是要及时行乐、一醉方休,让您将嫁妆抬回,她不嫁了。”
晏希白眉头紧锁,拍案呵斥,“简直胡闹!”
他再次看向祖母,带着几分歉意,“柔嘉不懂事,本宫也难以久坐,这便去找她问个缘由,好给戚家交代。”
他看了眼望舒,道:“戚娘子与她素来交好,不知能否随本宫前去好生相劝?”
望舒看了眼祖母,她招了招手,“去吧。”
出门之后,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
车帷落下,望舒与晏希白并坐,头侧着枕在他肩膀上,好近、近到仿佛呼吸交缠,近到能听见彼此乱了套的心跳。
他原本清冷的声音像是忽然间裹了蜜糖,在望舒耳边缓缓诉说着这些天的思念。
他从鱼袋中拿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琉璃球,递给了望舒,他想要给这颗小球说一些溢美之词,最终却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望舒似乎从小便喜欢这种漂亮的物件。”
望舒内心似乎有个小人在疯狂叫嚣:你看,你看,他总是喜欢送我珍宝。
“从望舒及笄那年起,我便总是妄想着,要是能娶你为妻那该有多好。”
“小时候母后说,从遇见心爱的女子开始,便要想着给她攒聘礼,日后风风光光,八抬大轿迎娶她入门。”
“可我明明知道望舒有婚约在身,却总是不自知的,照着你的喜好,一点一点搜罗天下珍宝。后来我安慰自己道,既然不能当做聘礼了,就一点点送吧,总归是想要讨你欢喜的。”
望舒沉默地听着他细说这些,心脏好像就要跳出来了,手中流淌的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大脑迷迷糊糊,除了他还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无力地投入晏希白怀中。
她想,戚望舒,你真的要完了。
窗外多么喧嚣啊,她只听得见心跳的声音。
晏希白有些不解的问:“柔嘉这门亲事分明是她自己求来的,为何如今又不想要了呢?是人人都如此善变,还是她被娇宠惯了,反复无常?”
望舒道:“少年人一时欢愉,尚且还不知道能走多久,便匆匆想要与他人结发终老。到头来却被现实当头一棒,遇到些许挫折便不想负责了。”
晏希白替她理了理垂到眼前的碎发,“我会负责的。”
望舒有些任性的说,“可是殿下,我也有些害怕。我想要与你成亲,日日夜夜在一起,又惧怕皇室的礼仪纷争,怕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被一点点消磨殆尽。我盼着这聘娶的婚书能够定下,早点、早点,莫要再生事端。我却也盼着这迎亲之礼再拖久些,晚点、晚点,总感觉来不及。”
他柔声道:“听望舒的,你想要它早点便早点,晚些我就一直等。”
找到晏妙年时,她正在酒席上喝的酩酊大醉,周围有许多小郎君围绕着她,谈笑风生间又一杯酒下肚。
晏妙年分明在笑着,却少了平日里的洒脱和自然。
借酒消愁愁更愁。
她看见望舒之后,便憨笑着要拉她入席,一杯酒满上,递到她身前,学着那些轻薄的郎君,笑道:“有女窈窕,君子好逑。”
“千言万语尽在一杯中,娘子,请饮酒。”
望舒看向正在一旁站着,被她视作无物的晏希白,脸越来越冷,好像下一秒便要发怒。
望舒连忙揪着晏妙年的小脸蛋,在她耳边吼道:“公主殿下,醒酒没?”
她好像被吼傻了一般,摇晃着脑袋,“望舒,醒了……”
她看向四周,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像是彻底找不到了,皱着脸,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望舒,为什么他不来看我呜呜呜呜,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在场的人都看了过来,望舒连忙用衣袖挡住了她的脸,问道:“你说谁?”
“戚、兰、成。”
望舒想,情爱真苦啊。
她安慰道:“长兄在演武场摔断了腿,待他好后便能来寻你啦。”
她连忙扑向望舒,“怎么断了腿,他还好吗?”
“呜呜呜他就是不爱我,怎么可能会摔断腿,他只是不想见我罢了……”
望舒受不了她一身酒气,招呼侍女过来,“你家公主喝多了,送她回房间歇息。”
随后无奈地看向晏希白,“她这副模样,说些什么恐怕自己都不清楚。且等她醒酒再说吧。”
第34章 庄生梦蝶
晏妙年身为诗会的主人, 已经被当作酒鬼拉走。
有些认识望舒的小郎君起哄道:“戚娘子,你这可不算厚道。这酒才刚喝一半,诗也未赋几首, 怎么就带着公主殿下匆匆离席呢?”
望舒笑道:“若是诸位不够尽兴,酒水管够, 歌舞不停。”
说罢望舒便想离开, 谁知有个轻浮的浪荡子,拽住了望舒衣袖, 一脸陶醉, “戚娘子用的什么香,好生沁人心脾。”
望舒直皱眉头,冷冷地扯开衣袖,面露不豫之色,“寻常香。”
那人约摸又是个酒品不好的, 东倒西歪走了过来,带着一身酒气,生生拦住望舒去路, 撒泼道:“我晓得了,是娘子国色天香, 我还从未曾见过你这般好看的,不若留下陪我们喝上几杯?”
望舒见众人皆看了过来, 讪笑着推辞道,“您醉了, 望舒不胜酒力,恕不奉陪。”
晏希白走了过来 , 将望舒挡在身后, 直面酒徒。
那人神色迷离, 痴痴地看着晏希白,“你可是公主养的小面首,竟比平康坊那个头牌还要美上几分,来,给小爷香……”
众人知道晏希白身份,怕他将要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谁料他话没说完,便俯身想要将腹中酒水一并吐出。
晏希白是个爱干净的,闻着味便觉难受,这会儿他是一点都不想避嫌了,连忙拉着望舒离了他三丈远,一脸嫌弃地吩咐道:“来人,送这位小郎君回府,本宫见他酒后似有癫狂之状。这京城中的所有宴会,怕是都不必参加了,莫要喝醉酒又惊扰了他人。”
两人一路牵着手走出了公主府。
晏希白走得极为缓慢,望舒总是迷迷糊糊便撞了上去,他笑着回头,伸手护住望舒晃悠的身子,随后又俯下身来,声音轻轻的,便落在了她的耳畔,带着许多欢快。像是有蒲公英迎面而来,挠的人心痒痒,你想要将那调皮的抓住,最终却惹了满身飞絮。
“走这么急作甚,可有撞疼?”
望舒讨厌蒲公英。
她有些恼怒,晏希白总是这般轻易,便将一池春水搅动,让她变得,不像她了。
望舒不作答,埋着头继续往前走,想要与他拉开距离。晏希白两三步便追了上来,再次与望舒十指紧扣。
耽于情爱的人总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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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节制、不知满足,他牵上之后便再也不想放手了,甚至还想更近些,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想要她,得到她……
晏希白的手凉呼呼的,不像冬日里呼啸着要将你席卷的北风,却像夏天不经意触碰到的凉水,热得人全身轻颤,极大的满足感涌上心头,你便会想着再近些、远远不够。
望舒却像一个小火炉,手心开始不断冒着细汗,昭示着主人的心动与慌张。
他那张漂亮的脸凑了过来,在望舒眼中不断放大。
她觉得,好像手上的脉搏都不自觉变快了。
他有些委屈巴巴地问:“怎么了?”
望舒第一次这般近距离观察他的眉眼,瞳色也好漂亮,晶莹剔透,十分干净。望舒又想起了家中的狸奴,它也喜欢这般看着望舒,然后再凑上来与她亲近。
还有那高挺纤细的鼻梁,不小心碰到望舒之后,是不是也冰冰凉凉的……
望舒忍住不在多想,别过头来,“没什么。”
晏希白有些委屈地说:“望舒,莫要不理我,会…会很难受的。”
那一刻望舒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心都要融化成蜜糖了。
她问道:“殿下可需回宫中处理公务?”
“今日无事,若能在你身边呆久一些便好了。”
望舒抬头看了看气候,天低云浅,时有微风。“殿下,这儿离西市近,不如去看看蕃商又带来了什么新奇物件?”
他笑意盈盈,“好。”
或许正是日头不大,赶集的人潮似乎翻了一番,望舒与晏希白在拥挤的欢闹中入了西市。
大周民风开放,路上亲热的男女随处可见。
穿着齐胸襦裙,满头金钗银饰的小娘子依偎在她郎君怀中,娇声闹着要买一串糖葫芦,郎君笑她还是小孩子脾性,却扔了商贩一颗碎银。
颇为丰腴的妇人提起菜刀闯入酒肆,揪着夫君耳朵骂他不该手贱,摸那胡姬的腰,教训完不成器的,还要点头哈腰向胡姬道歉。
又有儿童嬉戏打闹,满大街的跑,时不时撞到路人,惹来一声呵斥。小女孩追不上前头的兄长,不小心跌落在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孩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嘴上责备她不看路,掀开裤腿,却发现磕破了皮,渗出点点血丝,连忙安慰道:“不哭不哭,呼呼就不痛了。”
望舒与晏希白牵着手,相互依偎,随后隐入人潮。
这大街上是芸芸众生,无人在意他们是否出身高门,只看衣裳便觉得是一对寻常的富贵夫妻。二者又面容姣好,只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望舒见有小摊贩正在卖着面具,凑到晏希白耳边道:“殿下,你在这儿等我,背过身子不许看,我去买些好玩的。”
望舒转身离开,再回头时只见他依旧含笑看着望舒,她怒目圆瞪,晏希白才缓缓背过身来。
那卖面具的小摊有些远,望舒挑挑拣拣,给自己戴了个狐狸头,又挑了个兔子要赠予晏希白。
再回首时,熙熙攘攘的人流在不停涌动,眼前的场景变得不确切起来,好像一层迷迷蒙蒙的水雾糊上了双眼,她无意思的往前走,寻晏希白一身青衣,穿过人潮人海,究竟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一身青衣……她抓到了。
身形清瘦的男子转过身来,望舒恍惚道:“金归叙?”
随后她连忙放开手,“抱歉,认错了。”
那男子挑了挑眉,“你,认识我?”
望舒摇了摇头,心里却想,废话,当然认识,且终身难忘。
但总归,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一生他们谁也不认识谁。
望舒想要离开之时,他冷哼一声,定住了望舒,伸手掀开她的面具,白皙的肌肤一点点裸露,姿容艳丽,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呵,谁派你来勾引我的?这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望舒抢过面具,单手扶额,这个男人,他又开始了……
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狂妄自大,这熟悉的目中无人,已经在望舒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她解释道:“没有,你想多了,我已经是有夫之妇。”
他显然不愿相信这套说辞,随后挑起望舒下巴,“很好,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望舒五官狰狞,嘴角抽搐。看着他的咸猪手,实在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又踹了他□□,谁后撒腿就跑,拿起丝帕狠狠擦着下巴。
他…他脑子有疾。
上辈子望舒与楚凌云退亲之后,在家中长辈安排下,也陆陆续续与京中适龄郎君相看了一遍,金归叙则是其中最为离谱的一个。
他与望舒家境相仿,父族从政,母族从商。浸润在金山银海中,一身富贵气,比望舒还会挥霍。
但传言,金归叙自小便聪明伶俐,五岁便会作诗,八岁就能将夫子怼的哑口无言,写的文章一气呵成,颇有魏晋风范。十岁从父母手中接管家业,一边考取功名,一边将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出意外,他今年便会在春闱中一骑绝尘。然而,前世他在殿试中惹怒圣人,圣人要与才子商讨如何兴修水利、鼓励耕织。他却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谈论重商轻农之法,天子勃然大怒,不仅剔除他的功名,更是勒令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后来,他彻底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一跃成为京城首富。
望舒本以为,这世上富贵之人,总归不会计较那些蝇头小利,谁知金归叙却独独格外吝啬。两人在长辈前线下,在酒楼见了一面,他却连杯茶水都不愿付账,又时常疯言疯语,说一些让女子难堪的话。
那时望舒还想着要当个端庄从容,落落大方的闺秀,人前只是捏着手帕一旁尬笑,人后恨不得戳穿那人肠子,虚与委蛇一段时日后,便以不和拒了这桩亲事。
只是后来,他爱上了寄居家中,却并无血缘关系的娇软表妹,那日,望舒亲眼目睹,他将娇娇软软的女孩子抵在墙上,红着双眼哄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不是想要剜了我的心吗,来啊——”
思及此,望舒忍不住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
她隔着人海遥遥,看见了晏希白。
他孤独的站在那里,似病柏,似苦竹,浓浓的疏离与忧愁萦绕一身。
他好像不开心,不知是等太久等得厌烦,还是觉得周遭太过喧闹嘈杂,独独他格格不入。
望舒拿着面具,向他走了过去。
他也问:“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望舒环抱住这颗病柏,“这不是梦境。”
他继续问道:“那人叫金归叙吧?”
望舒点了点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或许就在梦中。”
望舒答道:“他是今年的参加科举的考生,或许在哪有过匆匆一瞥呢?”
他呢喃细语,“这一幕好似在哪见过。”
想起来,总是揪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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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放手吧,放手吧
晏希白总在重复许许多多的梦境, 荒诞可笑,毫无缘由。就像一块镜子砸在地上,那些溅起的记忆碎片, 发疯似的一下子涌入脑海,又尖锐地一点点割开他内心深处那些恐惧, 华丽丽染了一地鲜血淋漓。
望舒与楚凌云断了婚约, 他满怀欣喜,想要靠近她, 哪怕只有一点点。
那日, 京中有世家夫人办了宴会。晏希白知道,她一定会来,早早便处理完公务,他只想远远见上一面。
细雨朦朦,洒落在亭台楼榭, 将一切晕染成画,她站在亭中,无伞。
晏希白一袭素衣, 心绪未曾被这场忽如其来的春雨沾湿。他打着伞笑意盈盈走了过去。
望舒只看了他一眼,便别过头去, 有些淡漠地说:“太子殿下素来政务繁忙,平日里不见人影, 恐怕连我这个老朋友都要忘的一干二净了。”
晏希白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上瘾一般渴望听到她的声音。
“那日之事, 抱歉。”晏希白低声道。
“我且问你,我二人十几年的情谊, 竟也敌不过你与楚凌云所谓的惺惺相惜。那日你为何要协助他与哑女私奔, 为何又要劝我大父成全他们, 你要我在京城之中如何自处?”
“你与楚凌云交好,便觉得我这蛇蝎心肠配不上他。如今你所望之事,皆已得偿所愿,何必又来这儿看我笑话。”
晏希白急忙忙说道:“不是的,他既然心不在你,又何必两相蹉跎。戚娘子日后大可另觅佳婿。”
望舒冷笑着说:“何劳太子殿下操心?怎么,你可不就盼着我戚望舒嫁不出去,免得祸害了这天底下的好郎君。”
“望舒,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捂住耳朵不愿再与晏希白交谈。
晏希白叹了口气,“雨势渐大,凉风袭人。望舒,我送你回去吧。”
她一脸不愿,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戚娘子——”
望舒与晏希白一起转身望去,只见金归叙一袭黑衣,正在庭外撑着伞。
望舒看了眼傻愣愣的晏希白,目光中分明有些哀怨与委屈。她自嘲一声,随后一路小跑,躲进了金归叙的伞中,笑着搂上了他的臂弯,娇声喊道:“叙郎……”
晏希白就这样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隐入雨帘中,好似画上的一双璧人。
难道,终究是晚来了一步……
望舒,明明我也喜欢你啊,为何独独不愿看我一眼。明明是我先遇上的,为何最终你身后却是他人。
幼时,我们一起在窗前种下桃树,你亲手为我编织了竹蜻蜓,身旁是我们那对蟋蟀在竹筒中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后来,檐下听雨,庭前赏花,画舫中就着春雨喝得沉沉欲醉,听河上采莲女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你穿了最华丽的衣裳,醉醺醺凑到我面前问好不好看,我极尽天下所有语言也描绘不出,只知道心颤颤的,随着你头上步摇晃动。而你鲜艳欲滴的红唇让人迷了眼。
上元灯会,满天星光之中,你懵懵懂懂牵起了我的手。
我一点点将心交付,到头来你却从我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晏希白就这样看着他们高楼酣饮,看着他们抚琴听曲,看着他们携手游园。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望舒揭下了狐狸面具,与金归叙肆意开怀。
他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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