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被他爸故意用什么方式刺激的。”
“那——”
司越珩开口,声音哑得不行,他甚至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可以说什么,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扎进去拔不出来。
“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找到机会告诉他,你还活着,他才有了求生的意志,开始接受治疗。直到他出院,重新振作后才回来找你。如果——”
穆祺朝深深地吸起一口气,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你不能做到被他纠缠一辈子,就放弃他吧!”
“穆老先生,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公正,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劝我一句,就是对穆从白已经仁至义尽了!”
穆祺朝蓦然惊住,司越珩质问地说:“从最开始到现在,每一次你都说是让我自己选择,可是穆戎霆抛弃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穆戎霆?穆戎霆威胁我家的人逼我去结婚时,你为什么不阻止穆戎霆?穆戎霆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你为什么不阻止穆戎霆!”
穆祺朝突然说不出话来,司越珩几乎是吼出来,“因为穆戎霆是你的亲生儿子,他因为你没有得到一个健全的家庭,你觉得愧对他!因为穆戎霆失去了所爱的人,他随便迫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情有可原!”
司越珩深吸了一口气,“穆从白呢?他才22,他的后半生怎么样都是他自己活该,对吗?”
穆祺朝还是哑口无言,司越珩最后说:“你们谁也不在乎他,就不要假惺惺地说什么为他好了。”
不等穆祺朝再回答,司越珩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整个人脱力地躺在了沙发上,穆祺朝的话在他脑中变成了真实的画面,一遍一遍重复,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许久之后,司越珩终于冷静下来,他起身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去了穆从白住的地方。
隔得很近,十分钟后他就到了门口,开门的秘密是两年前他们分开的时间。
他直接开门进去,一眼看到的是在客厅的顾辑。
“司叔,你怎么来了?”
顾辑看到司越珩吓了一跳,司越珩问:“穆从白呢?”
“他——”
顾辑用视线指了指卧室,司越珩又问:“他情况怎么样?”
“这两天冷静了下来了,但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肯出来。”
司越珩蹙了蹙眉,顾辑解释,“你应该也发现了,他一直很害怕你发现他的病情,怕你知道了他生病,就会讨厌他,不要他……你、去哄下他吧。”
卧室的门紧闭着,司越珩以为锁上了,没想到轻轻一拧就开了。里面窗帘紧闭,也没有开灯,昏暗一片,空气里夹着浓得的酒气。
他心头一阵钝痛,探着脚步往里进去,走到了床边才看见缩在床角的人,像只寒夜里被遗弃在街的流浪狗。
他不知道穆从白是不是睡着了,没有出声,在床边站了片刻,把被子给他揶好,把空调调成了换气模式,然后打开床头的夜灯,去收拾床边乱七八糟的酒瓶。
最后房间里的空气终于没了酒味,他坐到了穆从白的枕头边,穆从白立即挪过来伸手抱住了他,只是眼睛还闭着。
他轻轻捋了捋他额头上粘的头发,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水味。本来他还不知道小混蛋是真睡还是在装睡,这会儿肯定他是在装睡,他忍不住说:“你还知道自己满身酒臭,喷点香水就有用吗?”
穆从白还是没有睁眼,像是真的睡着了,他没把人硬叫起来,就安静地靠着床头,过了半晌他终于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本子。
看着有点眼熟,他拿起来翻了翻终于确定,是穆从白小时候的那本。
“你是放这里给我看的吗?”
他向穆从白看了一眼,但床上的人还是在装睡,他就直接翻开看起来。
本子大概是从穆从白刚刚会写字时有的,最开始的字迹幼稚,还夹着拼音,跟着字迹的进步,内容也越来越清晰,简洁有条理地记录了他给自己选监护人的计划。
从怎么策划让他妈离开穆戎霆,到对司雁钦的不满,最后把目标换成了他。
后面到了他这里,同样计划了怎么让他回来,怎么让他同意他留下,怎么让他从穆戎霆手中得到监护权。
中间他们在莲塘镇的几年,大约穆从白没有什么不满意,空了好几年没有动过笔,直到他们到了京平,穆从白的计划就变成了怎么把他们的关系,从叔侄变成情侣。
再之后穆从白计划了怎么除掉他的父母,怎么把他骗到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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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最后就是这两年,一开始还是怎么对付穆戎霆的计划,到了后面就全变成了没有逻辑的混乱内容,一会儿是计划他们要回到莲塘镇,一会儿是他们在京平,一会儿是他们在无人的孤岛,直到结尾几页变成了根本看不懂的乱涂乱画。
他合上本子,仿佛看完了穆从白22年的人生。
穆从白终于睁开眼,像是在等他的评价一般,眼睛里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他转过眼去,静静地四目相对了半天,忽然把被子掀开,“今天除夕,我带你去看烟花。”
穆从白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提本子的内容,愣在那里半天都没动,他倏地把人拽起来。
“先去洗澡,你臭死了。”
穆从白不确定地盯着司越珩,又过了许久,他终于下床去了浴室,迅速地洗完澡,换好了衣服,然后又精心地在镜子前扎他的头发,可是怎么弄他都觉得不好看。
司越珩进去,站到他面前,接过了他手里的皮筋,对着他的脸替他扎好了头发,然后贴过去说:“宝贝,很帅了。”
穆从白傻子一样盯着他,突然抱过来,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鼻子抽了两声。
“不许哭,敢哭就不带你去了。”
穆从白立即止住了声音,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这样才乖。”
司越珩捏了捏穆从白的下巴,拉起他的手出门。
顾辑已经走了,他们开车出去,街道上的车和人都格外少,店铺也几乎都关门了,司越珩绕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开着门的炒饭店。
“你有几天没吃饭了?”
穆从白乖乖坐在副驾,转过脸直盯着他不回话,他下车去把副驾的门打开,向穆从白伸出手,“穆总,我请你吃饭,赏脸吗?”
穆从白没接司越珩的手,而是整个人扑出去,差点把司越珩撞倒了,司越珩骂他,“你不会轻点。”
他扬着嘴角肆意地笑起来,“我高兴。”
“白痴!”
司越珩骂了他一声,又大方地牵起他的手,往炒饭店里进去。
这会儿正好中午,等过了午饭时间老板也要关门了,他们就是最后的客人。
老板看到两个牵着手的男人,奇怪地多盯了两眼问:“你们吃什么?”
“两份番茄蛋炒饭,不要加鸡蛋。”
“两份番茄蛋炒饭,不要加鸡蛋。”
两人异口同声,老板更加奇怪地又盯了他们两眼,“不加鸡蛋?”
“不加。”
“不加。”
老板不理解地去炒饭,司越珩找了位置和穆从白坐下。
小时候穆从白对蛋白质过敏,有次他们在外面吃饭,别的不是重口就是不喜欢,穆从白第一次自己开口对老板点菜,点了番茄蛋炒饭,不要加鸡蛋。
那家店就与这里看起来有些像,司越珩看着桌对面的穆从白,不自觉地感叹,“穆小狗,你总算长大了。”
穆从白地脚在桌下夹住了他的脚,对着他一直笑。
“别笑了,真傻!”
穆从白还是继续傻笑,司越珩被夹住的脚勾了勾他的腿,“你除了笑,不会的了吗?”
老板端着炒好的饭过来,手里的盘子都快掉了,不过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把饭放下装作一点也不奇怪地走了。
直到两人吃完饭走了,他立即拿起手机和他的老伙伴说:“我店里刚来了两个男的,他们手牵手呢,跟谈恋爱一样!”
烟花要到晚上,下午的时间这么漫长,又无处可去,于是司越珩把车开到了山上。
大冷的冬天没有人来这种荒郊野外,司越珩把座椅放平下去,爬到了副驾那边,叠在了穆从白上面。
穆从白仰着脸,眼神灼热地看着他,下一刻勾着他的脖子吻过来。
“你不是带我来看烟花吗?”
“等天黑就有了。”
“那现在做什么?”
“你说呢?”
停在路边的车窗里,被雾气布满,从下午摇晃到了天黑,玻璃上面贴上来一只手,把雾气抹掉,接着又被拉回去,片刻掌印又被新雾气覆盖,直到远处城市里的烟花在空中绽开。
司越珩的背抵在车门上,他极尽地向后仰头,终于看到了外面的烟花,倒映在他眼里,绚丽又璀璨。
穆从白贴过来,咬着他的下巴,他又抬起头,四肢都向穆从白卷过去,望着穆从白眼睛里的烟花,说出了他此生最刻骨铭心的表白。
“穆从白,我爱你。这辈子,你是我的所有物,我是你的囚徒。”
穆从白胸口深深地起伏,他贴过去含住了司越珩的唇,再一次将他们贴到最近。
烟花照亮了夜晚,世界因为你如此美好。
作者有话说:
终于到这里了,后面还有撒糖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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