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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救赎(第2页/共2页)

sp;   是要她,还是要这受万民敬仰的身份?

    正所谓兄弟骨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裴许两人经年未见,但血脉里?的羁绊却是斩不断的。

    话无需说得太?明白,只须一个眼?神,一个字眼?,他们?便能?明白彼此想表达的意思。

    裴宁辞静默片刻,一言不发,只是上前?从?许钰林怀里?接过李婧冉。

    他语气里?不含丝毫温度,只是对许钰林道:“松手。”

    许钰林与他僵持片刻,却见怀中的女子似是被风吹得有些冷,无意识蹙眉轻颤了下。

    最终,许钰林还是妥协般一点点松了手,眼?睁睁看着裴宁辞抱着李婧冉往寝殿走,女子纤细的脚踝和手臂随着他的步伐轻抖。

    “阿兄。”许钰林踌躇半晌,仍是出声叫住了裴宁辞。

    裴宁辞听到这个称呼,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

    许钰林垂下手,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道:“娘临终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好好的。”

    须臾,裴宁辞喉结轻滚了下,背对着许钰林,低低应了声:“嗯。”

    月光转过朱阁,朦胧地照进寝殿的黑檀雕花床笫。

    裴宁辞弯腰将李婧冉轻放在床上,神情仍不含悲喜,仿佛依旧是那个心?无旁骛的大祭司。

    可他却为她褪去了鞋袜,伸手揽过被褥盖在她身上。

    光影微暗,裴宁辞注视着榻上女子许久,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乱了。

    心?跳不会说话,却也无从?抵赖。

    那一瞬,孤傲淡漠的神祇竟如同被海妖蛊惑的凡人,他情难自禁地低下头,险些吻上了她。

    可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刹那,裴宁辞却距她如此之近时停下了动作。

    不行啊,不可以。

    不要跌入那看不见底的深渊,裴宁辞如是告诫自己。

    他喉结克制地轻滚了下,隐忍地阖眸,再?次睁眼?时只轻轻为她拂开脸庞的发丝。

    裴宁辞缓慢地为她掖好被角,最后深深瞧她一眼?,起?身离去。

    李婧冉一夜无梦,睁眼?时天?边已?是大亮。

    嗯等等 大亮???

    李婧冉蓦得惊醒,瞬间从?床上坐起?身,心?跳都?漏了一拍:「小黄,你怎么不叫我呢?」

    她从?严庚书的军营偷溜出来时,原本想的是抽空回来一趟,然后当夜往返,这样严庚书也发现?不了端倪。

    谁知,她昨晚居然在长公主府留宿了。

    完犊子,严庚书那边怕不是要发现?阿冉消失了?!

    李婧冉动作极快地起?身穿鞋,小黄则精神萎靡地告诉她:「宿主,我昨晚叫了 但你喝多了」

    它很善良地并未告诉李婧冉她醉酒后放声高歌的事情,生怕宿主受不住,直接起?身去撞墙。

    小黄只是温柔又残忍地告诉她:「还有,就在你醒来的几分钟前?,严庚书那边的确已?经发现?阿冉消失了。」

    军营另一头,严庚书看着主帐外完全没动的晚膳,沉吟半晌还是搁着帷帘道:“阿冉,我知晓你心?里?不好受。但还是吃些饭吧,别垮了身子。”

    主帐一片静默。

    严庚书停顿了下,全然不知帐篷内已?空无一人,继而劝道:“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别生气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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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无人回应。

    “阿冉?”

    严庚书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挑了帐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原本看到床榻上鼓囊囊的一团还松了口气,走近后却发现?被褥下竟是枕头。

    他的神色在那一瞬变沉,严庚书捏着被褥,厉声开口:“来人,随本王一同寻人。”

    此时此刻,就算李婧冉能?够瞬移,都?无法挽回这件事了。

    李婧冉闭了闭眼?,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昨晚就不该碰酒的。喝酒误事啊!”

    “怎么办,严庚书那人也是个难搞的。”李婧冉低声喃喃着,却觉自己身下的床板开始向外挪动。

    里?侧密道里?,华淑钻了出来,惬意地往她榻边一撑,随意笑着道:“怎么,遇到麻烦事儿?了?”

    李婧冉被突然冒出来的华淑吓了一跳,默默往旁边给她挪了个位置。

    容貌相同的两个女子一人朝外一人朝内,双双注视着彼此,竟有种诡异的和谐之感。

    华淑只轻挑了下眉,继而问道:“你方才说,严庚书?”

    李婧冉自知说漏嘴,此时也瞒不下去了,只得半真半假地承认道:“是,我最近在试图接近他,结果发现?这男人真是薄情寡义。”

    华淑颔首,目光在这熟悉的寝殿内环视一圈,赞同地附和道:“摄政王确然是个没什么情丝的人。”

    她微微眯了下眼?,妩媚多情的桃花眼?中顿生几分暗芒:“他是个狠角色,本宫倒甚是佩服他。”

    “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官之子,竟能?凭一己之力在这王朝杀出一条血路,爬到万人之上的位置。”华淑似是忆起?了什么,目光里?隐含淡淡的赏识,“狠戾,果决,天?生的将帅之材。如若作为君王,他会是本宫重用的肱骨之臣。”

    李婧冉原本正处于对严庚书怨念颇深的境界,此刻听华淑说出这番话,倒是有些讶异。

    她犹豫片刻,试探地问道:“你很欣赏他?”

    “欣赏?”华淑轻嗤了声,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谈不上。只不过他和本宫是同一类人罢了。”

    华淑说罢,看着李婧冉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免又升起?几分打趣之意,那张艳丽到极致的脸庞凑近她,吐气如兰道:“你其实?是想问 本宫和摄政王,有没有睡过吧?”

    尽管李婧冉平时经常听小黄的黄言黄语,但那毕竟算是内心?的交流,如今乍一听华淑当着她的面说这等虎狼之词,脸庞顿时红了。

    她她她,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瓜葛并不感兴趣!

    李婧冉连忙摇头,面上的冷静顿时被华淑的这句话瓦解了,但华淑却笑着道:“本宫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这张脸害羞的模样。”

    华淑慢悠悠地对李婧冉道:“没睡过,连他身子都?没看全。你若对他感兴趣,大胆拿下便是,他应当是个会伺候人的。”

    李婧冉听到华淑这答案倒是有几分讶异,联想到原书中关?于摄政王和华淑之间的情愫,不禁问了句:“没有吗?”

    话音刚落,她就见华淑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你果真看上他了?容本宫提醒你一句,严庚书此人所经历过的世间险恶是你无法想象的,他爱且只爱他自己。如若想和他在一起?,恐怕不会容易。”

    李婧冉想到绑架时‘阿冉’被严庚书毫不犹豫舍弃的那一幕,心?中腹诽:可不是么。

    她有心?想解释自己并没看上严庚书,但想了想又觉得绕不开“系统”“攻略”这一堆词,只好捏着鼻子默认了。

    华淑漫不经心?地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绕着,须臾慢慢抬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李婧冉道:“摄政王算什么?不如考虑考虑本宫?本宫的容貌可比摄政王更胜三?分。”

    李婧冉惊恐地吸气,往后缩了缩。

    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但但但女同竟在她身边?

    华淑见状顿时笑得花枝招展,轻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后,这才在笑声的余韵里?跟她道:“放心?,本宫对人类都?没什么兴趣。”

    华淑说的的确是大实?话,最起?码她对严庚书那种类型的样貌不感兴趣,先前?除了让他在不触碰的情况下侍奉过一回外也别无其他接触。

    李婧冉本身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都?要被华淑逗得炸毛了。

    她在心?中敲了好几下木鱼。

    功德+1。

    功德+1。

    功德+1。

    李婧冉平复了下心?情,继续虚心?和华淑请教:“那如果要靠近摄政王,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华淑扫她一眼?,那一眼?可谓是明媚生辉,让同为女性的李婧冉都?觉得浑身一酥。

    “想睡他,还是想爱他?”

    李婧冉感觉自己全部的脸皮都?要丢在今天?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把华淑当成个知心?大姐姐:“要让他爱我。”

    毕竟攻略任务要的是百分百的感情,和肉/体没什么关?系。

    “好志气。”华淑赞了声,随即又不紧不慢地道:“真不考虑顺道睡了他?可怜摄政王如此大的年纪了,都?还是个雏呢。”

    “啊?”李婧冉感觉自己有些乱,今天?被扭转的信息量属实?有点多。

    她抿了下唇:“可严庚书之前?不是被卖进楚馆了吗?”

    “是啊。”华淑浑不在意地说道:“他的确生了副极勾人的皮囊,但那时都?快被打残了都?没妥协。直到后来,他自楚馆逃出来时被一个女子赎了身,之后就进宫一路成了摄政王。”

    李婧冉抬眸瞧着华淑:“是你吗?”

    “和聪明人说话果真省力。”华淑微微一笑,从?袖口拿出一个缺了颗明珠的簪子,插入李婧冉的发髻之上,“信物在此,当年的确是我救了他。现?在,他的救命恩人是你了。”

    华淑相当于是送了李婧冉一个人情,把这救命恩人的信物给了她,就等同于同意让李婧冉用这段过往去攻略严庚书。

    严庚书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不需要任何怜惜的孤狼,阿冉的出现?即使可以温暖他,却撬不开他的心?扉。

    正如李婧冉先前?所猜,能?以救赎为名令严庚书真正动容的可能?性,就只有在他沦落楚馆时将他救出水深火热。

    华淑就是这个人,可她如今却把这份功劳当成顺水人情给了李婧冉。

    就在这一刻,李婧冉却蓦得想到原书中华淑的结局。

    她被严庚书亲自下令,扔进了军营里?,剥夺她的贵女身份,让她成了最下等的军妓。

    严庚书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那位白月光最后是死在了他的手中呢?

    倘若他知晓后,又会是何感想?

    此时的李婧冉不得而知,然而就在翌日,她便知道了答案。

    如今,李婧冉却只为华淑觉得不值,她禁不住问了句:“如果 我是说如果,你最后败给了严庚书,甚至因?他而死,你会后悔当年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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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淑却毫不犹豫地道:“成王败寇,自古以来届是如此。本宫不知摄政王会如何,但倘若他落在了本宫手里?,本宫必会扒了他的衣裳把他丢回楚馆,每日下药折/辱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婧冉: 这过分耳熟的下场。

    她好像不应该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他们?极端人士的想法。

    “至于后不后悔救他”华淑很轻微地蹙了下眉。

    “本宫不缺为他赎身的几百两银钱,但晟国缺一位如他这般的将领。”

    直到李婧冉赶回军营的一路上,她脑海里?都?回荡着华淑的这句话。

    诚然,李婧冉来自几千年后的文明社会。

    她从?小受精英教育长大,从?家境到背景处处无可挑剔,读的学科也是社会较为认可的法律系,毕业后也从?那么多人中成了拿到律师执照的5%。

    在那个和谐的社会背景下,她接受的教育是全面而详尽的。

    李婧冉可以毫不谦虚地表示:在道德、人性、谋略、沟通等各个方面,她都?有着超前?的优势。

    而华淑不一样,她是在古代的皇室教育下长大的。

    譬如今日,假设她们?要做的是一个小组项目,又或者说是经营企业,华淑在李婧冉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一个是古人贵女,一个是现?代精英,本该是竞争关?系的两位女子,却在这异世大陆形成了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兴许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迂腐的古人在现?代人面前?毫无竞争优势,但李婧冉却感觉自己在华淑身上学到了良多。

    关?于家国,关?于大义,关?于天?下苍生。

    这些帝王之术,是李婧冉在现?代教育背景下从?未接触到的,也同样是她欠缺的部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海绵,每次和华淑对话时就在静静浸泡在她的思维汪洋里?。

    而当她逐渐深入后,才窥见这位妩媚女子在野心?之余的大义。

    她口口声声说要效仿楼兰做女帝,李婧冉先前?只当华淑是为满足个人私欲,如今却觉得她的确拥有了一位帝王所需要的一切。

    除了性别。

    李婧冉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大脑中有一个模糊的念头正在慢慢萌芽。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光芒便早已?转瞬即逝。

    李婧冉在冷风中翻身下马,继续向先前?一样放走了马儿?,随后迎着呼啸的风艰难地往前?走。

    在距军营方圆几里?开外,李婧冉就听到了军队寻人的声响。

    她理了下自己的衣角,瞥了眼?右手侧水流缓慢波动的湖畔,在脑海中问小黄:「你打探得到他们?大致的方位吗?」

    小黄精神抖擞,难得十分自信地告诉她:「可以,没有问题。」

    「好。」李婧冉二话不说选择了再?信它一回,「等严庚书靠近时告诉我。」

    「好嘞。」小黄欢快应下,准备继续看宿主怎么力挽狂澜。

    也许是前?些日子一直在翻车边缘来回试探,小黄如今的心?态和李婧冉刚来这个世界时很相似。

    摆烂,随意吧,反正它宿主能?带飞。

    抱大腿的感觉真的很爽。

    李婧冉有条不紊地摘下自己的耳坠,脱了鞋子和外衣凌乱地散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那簪子放在里?头,随后走到湖边,试探地伸出脚感受了下湖水的温度。

    嘶,冰凉刺骨,感觉在冻结成冰的温度临界点。

    李婧冉深深吸了口气,一点点吐出来,做心?理准备。

    她可真是豁出去了,希望这具身子没有痛经的毛病,不然被冻得月经失调就很麻烦。

    李婧冉在这头做着心?理准备,而在层层枯枝之外,负责搜寻摄政王妃的队伍隐约看到湖边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王爷,找到了!”带头者朝不远处的方向扯着嗓子喊道。

    严庚书闻言,立刻大步流星地朝这个方向走来,这下不用小黄提醒,李婧冉都?知道他们?正在往她这边寻来。

    李婧冉心?中的算盘打得很好。

    既然她私逃军营都?已?经被严庚书发现?了,那最好的解释就是她想溜出来自杀。

    阿冉如此深爱严庚书,自然舍不得让他看到自己的尸首。

    可在这封建年代,她作为一个被长公主丢进马棚里?“失了贞”的女子,自是无颜再?苟活于世。

    更何况,阿冉先前?为了洗刷严庚书的冤屈,当着众人的面脱衣证明,让全军营的臭男人都?看光了她的身子。

    最关?键的是,当她被绑架时,她被自己深爱的夫君放弃了。

    这三?个原因?,不论哪个对比柳枝更易折的柔弱阿冉而言都?是致命的,提供了很好的自杀契机。

    李婧冉如今这么做自然是合情合理,还能?再?刷一波严庚书的怜惜值,就是她自己的牺牲比较大一些。

    而等到自己被救上岸后,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不经意间让严庚书看到那属于白月光的簪子,这效果自然是一加一大于二,堪称直接王炸。

    李婧冉策划得十分好,目测严庚书快到附近后,牙关?一咬,佯装没发现?他的靠近,径直当着他的面上演了一回举身赴清池。

    严庚书刚赶到附近,只听“扑通”一声落水,平静的湖面被瞬间打破。

    他瞳孔骤缩:“阿冉!”

    李婧冉兀一入水,便被这彻骨的凉意冻得牙关?都?在颤。

    她身为一个会游泳的人,都?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被冻结了,手脚完全都?动不了。

    她只觉这冰水直直往她身体里?灌,身上的热能?在迅速流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冻死在这静谧的湖底。

    李婧冉强迫自己不要动,一点一点地呼出肺部的空气,装成一个一心?求死拒绝挣扎的模样。

    她缓缓地下沉着,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被冻晕过去时,却又听一声模糊的动静穿透细密的水波,送到她的耳边。

    李婧冉努力在湖中睁开眼?,只能?看到一个人竭力地朝她游来,向来含情的丹凤眼?里?全是惊愕与隐忍的痛。

    李婧冉尽可能?唯美地吐着泡泡,而后就觉手被人拉住了。

    李婧冉预估了下肺部的空气,应该还够她再?作一会儿?,于是开始剧烈地推拒着,在凉透心?扉的湖底表现?出一副“别管我让我死”的模样。

    严庚书在那一瞬强势地搂住了她,偏过头在冰凉的水底不容置喙地吻上了她。

    原本被冰得失去了直觉的唇蓦得被吻上,来自另一人微暖的体温覆上了她的,像是救生者唯一的光源和稻草。

    李婧冉怎么都?没想到严庚书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行为,禁不住一愣,而严庚书却轻咬着她的唇撬开她的齿关?,将氧气渡了过来。

    李婧冉险些被他吓得呛了口水,心?中一狠,干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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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了上去。

    他不是喜欢渡氧气吗?那就让他渡个够。

    李婧冉装出一副已?经因?窒息而失去意识的模样,贪婪地从?另一个人口中索取着来自他的氧气,搜刮得一干二净。

    令她诧异的是,严庚书却丝毫没有反抗,只是予给予求地任由她像个吸人元阳的妖精一般吸走了他全部的氧气。

    在此当儿?,严庚书也竭力抱着她往上游。

    在李婧冉的氧气即将耗尽之时,两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拿了严庚书氧气的李婧冉都?忍不住扶案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她微微平复呼吸后,才酝酿了下,正想开始飙演技,目光瞥到严庚书时,话却都?卡在了嗓子眼?。

    严庚书那身玄袍湿透,领口处的黑色薄纱紧贴在他的锁骨,湿润的黑发凌乱地贴在他的脸庞,眼?睫湿漉漉的,透明的水滴蓄在高挺的眉弓,滑过眼?下浅淡的泪痣,正轻轻往下坠着水。

    他的情况显然比李婧冉还要糟糕,唇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就连泪痣似都?变得没那么鲜红了。

    长时间的缺氧让严庚书大脑有一瞬的空白,直到好几秒后才感觉意识回笼。

    李婧冉在湖底时并未错过严庚书面上一闪而过的震怒,她以为他会嗓音含怒地指责他,谁料严庚书哑声开口,说的却是:“对不起?。”

    严庚书轻喘着,上岸时被他毫不犹豫扔下的披风孤零零地躺在一边,被那青筋分明的大手重新捏住,小心?翼翼地披在了李婧冉身上。

    他颤着手把她拥进怀里?,再?次重复道:“阿冉,是我对不住你。”

    “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了很多伤害,后来更是没能?安抚你,让你一直如惊弓之鸟一般。”

    “被绑架时,我心?知自己那么说才是救你的最好方法,可是却忽略了你听到那番话时的感受。”

    “是我做错了,我混账,我 我首次学习如何爱一个人。”

    严庚书这番话说得很慢,像是每个字都?须先审视自己的内心?才能?说得出口。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哄骗别人,可此时袒露真心?话时,才发觉原来压在心?底的真心?话是那么难挖出来给他人听。

    严庚书感觉自己的内心?很挣扎,他已?经分不清阿冉对他的重要性了。

    又或许说,在没有利益相关?的情况下,严庚书的确如他所说,在尽力爱着阿冉。

    如今看到心?爱的女子竟被逼得跳湖轻生,他心?中自然是像被万千冰锥捅了心?口一般,冰寒刺骨得让他有一瞬的浑身发麻,随后便是钻心?的痛。

    严庚书不再?多言,只微微低下头,偏过头似是想吻她。

    李婧冉却谨记自己害怕亲密接触的人设,瑟缩地躲了下。

    她瞧见严庚书自嘲地惨然一笑,却也并未再?凑近她,只是起?身拦腰抱起?了她,身子微晃了下,往军营走去。

    冷风都?被他的肩背尽数挡住,李婧冉缩在他搭建出来的避风港,感受着严庚书湿淋淋的衣料,垂着眸轻声道:“王爷,不是您的错。阿冉只是 无颜苟活于世了。”

    她看到了严庚书面上的痛,但她要他更痛,痛彻心?扉,这辈子都?难忘。

    李婧冉轻细的嗓音往他心?口毫不留情地捅着刀,一字一句道:“我每夜一闭上眼?,就是那些人恶臭的体味,是他们?粗鲁的行为,是我身上怎么都?洗不掉的痕迹。”

    “纵然伤疤易好,那心?口的伤痕呢?它永远无法结痂。”李婧冉语气轻飘飘的,“王爷,我并非是怪您。我只是觉得 自己好脏啊。”

    她口口声声说不怪他,但她嘴里?的每一个“您”都?是在指责着他。

    指责他的凉薄无情,指责他待她如随时可以抛弃的布偶,指责他永远那么心?狠。

    严庚书牙关?紧咬,在凛冽寒风中红了眼?尾,却一言不发。

    他只是沉默着把李婧冉抱回了主帐,示意士兵烧水,随后低声对她道:“阿冉,好好泡个澡,别想太?多。”

    李婧冉就这么悠哉悠哉地泡了个热水澡,可谓是通体舒畅,而后又捏着鼻子把案边摆着的姜汤一口气全喝了。

    那辛辣的气味让她有禁不住皱了下眉,隐约还觉得姜汤里?带着种说不上来的甜腻气息。

    难不成是严庚书生怕她嫌不好喝,嘱咐厨房多加了蜜糖?

    李婧冉没再?多想,转而筹划起?该在什么时候以不经意的方式展露出那白月光簪子。

    她慢悠悠擦拭着发丝,正在她苦思冥想之时,却忽觉身体里?开始逐渐变热。

    不是姜汤的那种热。

    是难以言喻的、隶属于生理欲/望的滚烫,让她觉得自己像一条搁浅的鱼,浑身的水分都?快被榨干了。

    都?无须多言,堪称经验丰富的李婧冉顿时就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 居然被下药了?!

    李婧冉很想冷静下来,忍了半天?后冷静地低声骂了句:“我去。”

    她当机立断,转身便想往主帐外走,准备感受下冰天?雪地带来的断情绝欲。

    李婧冉只觉手脚都?发软,走向门口时只觉眼?前?的沙堡都?出现?了重影。

    就在她撩起?帷帘的那一刻,李婧冉却措不及防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她抬眸,目光从?那饱满丰润的唇一路落在严庚书缱绻的凤眼?,只觉他英挺剑眉,鬓若刀裁,前?所未有的俊美。

    李婧冉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但还是趁着自己最后一丝清明的神志,勉力问他:“摄政王,这是想做什么?”

    严庚书此时也已?沐浴更衣,他搂着她的手臂滚烫,在手腕和耳后擦了些软膏,就像他先前?教她的那样。

    他在将她送给李元牧前?,言传身教地手把手教会了她怎么勾/引他人。

    而此时此刻,这位最好的先生正在用他先前?教她的,亲自挑起?她对他的情/欲。

    幽淡的香气让李婧冉更加头脑发晕,根本禁不住他的刻意撩拨,只觉得严庚书处处都?诱人,她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对他的渴望。

    严庚书朝她轻勾了下唇角,可谓是摄魂夺魄。他一步步逼得李婧冉后退,单手撑在她身后,把她困在自己和沙堡之间。

    他搂着她腰际的大手陡然用了点劲,顿时让李婧冉控制不住踮脚上前?,双手撑着他的肩,湿润的眸光轻晃。

    严庚书对于她先前?问出来的话,给了迟到的回应:“阿冉,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说的对。有些记忆无法被消除,那不妨用更美好的经历将其覆盖。”

    “请放心?地把你交给我,我会很温柔。”

    “以后想起?这些事时,你心?头浮现?的只会是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幽淡清冷的兰香,和我。”

    严庚书偏过头,滚烫的唇辗转在她落满吻痕的脖颈,在她耳畔用那低沉的嗓音蛊/惑她。

    “既然忘不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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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让我来助你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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