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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0-14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王府小外室》120-140

    你是我的……

    沈书晴昨儿一夜未睡, 到了今日?傍晚,便吃将不住,早早熄灯歇下, 本是混混沌沌, 忽然听见扣门声, 声声急促,便睁眼醒了。

    一听?是陆深, 当即便是皱眉,“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她现在一想起陆深就头痛,更何况她现在刚好有了睡意,他便又来打搅她。

    她总算是愿意理会自己, 陆深牵起发白的唇角,声音已然是带着嘶哑, “当初伊兰舟离开时, 在红盖头下留了一个灵牌,以及一封书信。”

    信上?言明:“兰舟已心有所属, 决计不能再嫁他人,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我从?喜宴上?回去, 就只看到这?封信和这?个牌位, 我当真没有跟她洞房,更不可能与她有孩儿。”

    若这?证据为真,那倒是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且他说这?话时,语气?诚恳,还有着一丝祈求的卑微在, 沈书晴有些心软, 下意识想要?起身,想要?解开两人的误会, 练被子都?掀开了,却在要?穿衣的时候,忽然愣住。

    她不能这?般上?赶着,显得十分好哄,得端着一些,是以她对门外说:“你先回去,明日?再给我拿来,你若是清白的,谁也冤枉不了你,你若是不清白,菩萨也救不了你。”

    陆深哪里愿意再等一个天亮,他抱紧那牌位及泛黄的信,那是他最后的希望,因为林墨将这?证据带到他的面前,他心中急切,寝衣也不曾换,便趿着木屐过来,没成想她竟然还是不肯开门。

    天寒地冻,都?不及他的心底一片冰凉,他失力?地坐了下去,坐在彻骨发冷的海棠纹地砖上?,背靠朱漆木门,闷闷地出声,“好,都?听?你的,我放在门口,你明早一起,便可以看到。”

    他说完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他就等啊等,等了多久他记不清,起初还能睁开眸子,后来实在困极便阖上?了眼,他身上?寝衣乃暖缎所做,在有炭炉的内室勉强可以保暖,可在这?冰天冻地的室外,就不够看了。

    他能感觉到热度在慢慢消失,手脚逐渐冰凉,院子里的风时不时吹向廊下,刮得他脸一阵生疼。

    但他一步也不想挪动?,他要?等在这?里,等女子看了这?些证据,若是还有疑问?,他可以当场再给她解答。

    他害怕她不会再给他一个机会见他。只能守在这?门口。

    再一个,他咬紧薄唇,女子心软,看到他冻了一个晚上?的份上?,说不定会心软原谅他。

    昏昏沉沉,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沈家老宅,接她去葫芦巷的那天。

    女子身着薄如蝉翼的桃红衫,两人本是并排走着,她倏然伸出小?手去牵自己,而自己却因为生她的气?,一把拍开了她鼓足勇气?伸出来的柔荑。

    她霎时红了眼眶,垂下头,收回的小?手不住地掐着指尖,却是半句话也不敢说了。

    陆深心里一慌,忙伸手去抓她,却她的身影一虚,叫人扑了个空。

    正这?时,木门咯吱一声,从?往里头打开,陆深本就靠着门,这?一开门,他就倒在了地上?,动?静使得他睁开眼睛,倏然见到了梦中人,他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渴望,将女子按在了地毯之?上?。

    沈书晴本是打算明日?在看这?个证据,可她闭上?眼始终也睡不着,渐渐想起这?些日?子以来陆深的好,心下也是想早日?洗脱他的嫌疑。

    想着过了这?么久,他应该离开了才是,便蹑手蹑脚踩着毛绒绒的地毯来到了门口,才一抽开门丿,还不曾拉门,门便往里面洞开,与此同?时,陆深便倒在了她面前的地上?,还在看清她以后,一把将她扑倒,按得紧紧地,生怕她跑了似的。

    沈书晴看了一眼院子外的皑皑白雪,目光又投射到男子眉毛及发梢上?的白霜,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正此时外头三更天的更声响起,沈书晴恍惚记得她叫他离开时刚是二更天,他整整在下着大雪的门口坐了一个时辰。

    他怎么那般傻,又为何那般疯?刹那间他的那些好,那些舍身搏命只为她的好,通通涌现她的脑海,她眼眶一红,又落泪了。

    她扫了一眼他怀里的牌位—伊兰舟之?灵位。

    又捏落在地上?的信,信纸泛黄,字迹是娟秀的簪花小?楷,规规矩矩地写着伊兰舟离开的原因。

    泛黄的信纸,已有些斑驳的字迹做不得假,沈书晴便已经信了他八分。

    只是她心里还是难受,伊兰舟曾经是他的妻,不管他承不承认,两人的三书六礼一样没少?,还拜了堂,是他正正经经的原配妻子。

    而她说破了天,也不过是个继室。从?前伊兰舟没回来金陵还可以不去想,现在人回来了,便无时无刻不提醒她,他曾经有过一个妻子。

    最要?命的是,伊兰舟这?个孩子的时间太过凑巧,是在他们没和离之?前生的,在他们和离之?前,虽然伊兰州不在金陵,为了她的名?声考虑,一直对外称伊兰舟在王府养病,是以,这?个孩子即便陆深不认,外头的人也会认为是他的孩子,他比遥儿大一岁多,按照传闻,还是他的长子。

    想到这?里,沈书晴简直是潸然泪下,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男子覆满了霜雪的脸上?。

    陆深倏然醒来,没想过面前人是现实中的妻子,以为看到了那个与他闹别扭的沈书晴,那个时候她很好哄,不似现在的妻。

    是以,他慌乱间将整个人摆弄在柔软的地毯上?,急促地舔舐着她不断往外溢出的泪水。冰冷的大掌,熟练地挑开她的带子,往下游移,一下又一下地替她擦药。

    女子喜欢他替她擦药,果不其然,才不过片刻功夫,就听?到她嫣红的唇角溢出声声小?猫儿般的声音,身子也不住地往他身上?拱。

    男子一个跨步,欲要?更进一步,却因不再继续擦药,叫女子寻了一丝空隙,恢复了几分清醒。

    沈书晴抬手去推他,却因他不论?是手臂还是胸膛都?似铁一般硬实,遂只得作罢,只是委屈却更多了。

    他总是这?样欺负她,这?里开着门,还是在地上?。

    “冷,关门。”

    陆深睁开眼,他睫毛上?还挂着冷霜,他垂眸觑向女子,她胸脯鼓鼓囊囊,她的手虽然还是戒备地捂着胸,可却并没有叫停的意思,反倒是蹙着难耐的细眉,娇声令他,“关门,我好冷。”

    这?句话,无疑极大地鼓励了男子,他勾起一边唇角,坐起身将门丿严实了,再度俯身而下,本是要?将女子打横抱去塌上?。

    可瞧见女子媚眼如丝地咬上?了樱唇。

    显然她并不在意这?是在地上?,他想起在颍川的最后一晚,他们也是在地上?亲热,只是当时地上?垫了一层蒲团,而今则是垫的绒垫。

    她娇嫩的身躯陷入雪色的绒垫中,衣裳半遮半掩,难掩她满身粉嫩肌肤透出的向往。

    陆深眸色一暗,这?一回他没有温柔似水,他明白她喜欢的,从?来皆是她行动?上?的蛮横,是以,他一手掐着她的脖颈,一手捏她的软,叫她娇嗔一声后,不得不主动?扬起脖颈,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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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脖颈纤细修长,被他掐在手里,仿若下一刻就要?断气?,资元更新峮巴六亿奇奇三伞灵寺可陆深透过她嫣红唇瓣的缝隙往里头瞧去,便瞧见了她粉红的舌,正不安分地勾缠着。

    陆深看的喉头一紧,将她并不喜欢他咬舌头的告诫完全抛至脑后,掐着她脖颈的手稍一上?移,捏开了她的上?下唇,而后覆上?唇,将所有的委屈与想念化作惩罚的力?道,一遍又一遍地勾缠,啃舐。

    无数个夜晚的亲热,似一幅幅画,霎时涌入沈书晴的脑海,那些叫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起初还叫沈书晴没办法抬起头,到了后面,她看到了那个主动?去吻男人的她,也看到了因为孕期不能行房而想法子替他疏解的她,更再一次看到了竹屋里,她主动?引诱他的一面,还有那无数次两人呼吸勾缠时她熟稔地回应……

    她似醍醐灌顶,无师自通起来。

    原来,她是这?样的一个人,难怪对于陆深的靠近,总是难以抗拒。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一阵玩弄过后,沈书晴倏然翻过身,反而是陆深贴在地毯上?,她抽开他腰上?的束缚,而后用那带子将陆深的两只手绑了起来。

    只因方才脑海中,最令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则是男子用布条将她绑了起来,极尽地勾缠,极尽地引诱,极尽地挥洒每一滴滚烫的汗水。

    陆深双手被举过头顶,自然是他有意为之?,否则以女子的力?道,怎么可能得逞,他惹了她生气?,她做甚么他皆只有受着的份。

    即便知晓她可能想要?玩些花样,当他将自己的双手束在一处,陆深还是没忍住出声,“你这?是全部都?想起来了吗?”

    沈书晴倒是想,可她真的也只想起了床事,一想起这?一点,她又面红耳赤地难为情起来,“不是说了,你咬我,我就会想起那种事?”

    陆深了然,她的妻旁的没想起,但是想起这?些不三不四的事,当即笑出了声。

    这?听?在沈书晴耳里,就是嘲笑了,她有些恼羞成怒地扯开了他的胸膛,想着记忆里孟浪的自己,胆子大了一些,胡乱地摸了一把,恨恨地磨着贝齿:

    “看在你服侍人还有点本事的份上?,本小?姐暂且相信你一回。”

    “你是我的,若是下次再同?旁的女子不清不楚,不三不四。”

    “我便再也不原谅你。”

    说罢,沈书晴手指往下一揪,男子便难受地呼了一声,他双手一抻,轻松扯断衣带,将柔软的妻子揽在铁臂之?上?,另一手不停抵磨,至女子痛苦地蜷起脚趾尖,他才哑声道:“遵命,我的大小?姐。”

    贬妻为妾

    沈书晴趴在陆深怀里,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他是她的男人, 凭什么让出去啊。

    可是还是有些膈应。

    她转过汗津津的脸, 抬眸看向男子峻拔的鼻梁, 将她心?底的介意说了出来,“你那个前妻, 虽然与你没有夫妻之实,但到底有夫妻之名?,若只是她就罢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小孩儿来, 那是你们不曾和离之前生下的孩子,你预备怎么处置这个孩子?”

    沈书晴的顾虑, 陆深不是没有想过, 他眯了眯眼?,将她拥得更?紧,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不会?叫你难做。”

    几日?后的一个早上, 陆深用?过早膳,便披了雪狐斗篷往外走,这还是他来到陈家后第一次出去,沈书晴听见廊庑下的动静,在廊道?里拦住了他, “你不是没有官职了?外头?世道?那么乱, 你出去做甚么?待在家里不好吗?”

    如今,流民还未散尽, 三地的战事如火如荼,除却?与回纥一战,因为陈十七的勇猛,算是胜券在握,其他的并没有胜算,即便有了充足的军饷,依旧还僵持在原来的处境。

    自?从沈书晴说出那日?的担忧,陆深便叫林墨去镇北侯府递了话,要见一见伊兰舟,昨儿夜里林墨带信儿回来,说是约陆深今日?天香楼一见。

    “是伊兰舟,我与她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清楚。”陆深本不打算告知她,怕她伤心?难过,可她主动问起,他也没有必要隐瞒,对于伊兰舟他坦荡的很,身正不怕影子歪。

    “我想去。”沈书晴想自?己去了解真?相?,虽然陆深给她的证据已足以证明他的清白,可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让人信服的呢?

    尽管知晓她的出现,可能会?叫场面更?加混乱,可他现在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沈书晴能够相?信他,不再跟他继续闹下去,他已十分满足,再也不敢忤逆她的任何要求。

    “好。”说罢,陆深将自?己身上的雪狐斗篷取下来,给沈书晴穿上,这件雪狐斗篷的皮子,乃是天山雪狐皮,是先皇在世时部落呈上的贡品,披在身上可抵御风雪之寒。

    沈书晴并不知晓这狐狸皮子的来历,只觉得一穿上,登时就暖和了,见陆深牵着他往外走时捂着轻咳,便要解开系带还给他。

    陆深压住她细白的指尖,“林墨,再取一件斗篷来。”

    林墨听之,转身向内室,不多?时另外取了一件斗篷来,穿上后两人相?携穿过风雪肆虐的院落,去到了马车上。

    马车是贤王府的马车,上面安置了一张坐榻,并靠窗的几个蒲团,坐榻上铺了厚厚的褥子,马车上又有炭炉,车厢厚实,坐在褥子上,再盖上一层毯子,并不觉得冷。

    若是寻常,陆深便是在马车上,也会?与她闹上一阵,而今竟然难得地捏着书卷,可眼?光却?并没有聚在书册上,沈书晴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

    陆深回过神,掩下心?中?的忐忑,将沈书晴一如以往一般揽入怀,“本王在想,等下见过伊兰舟,我们就在天香楼用?膳,吃牛肉锅子如何,天气冷,暖和暖和身子。”

    沈书晴近一个月在陈府,皆是些颍川的菜色,眼?瞅着脸都圆润了几分,一听又要大口吃肉,连忙捂着脸拒绝,“不如吃山鸡菌菇锅?”

    山鸡菌菇锅补身,又不如何长肉,是金陵女子极为喜欢的一道?冬日?膳食。

    陆深本就是为了岔开话头?,闻言自?是应下不提。

    马车行到天香楼,陆深刚下马车,便见套马石上已栓上了镇北侯府的马车,长眉微微蹙起,抬眸往二楼的雅间一瞥,便瞧见一个装扮富贵但些许憔悴的女子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几年?不见,伊兰舟眼?中?那股子纯澈的光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这几年?不知她经历了何事,不及二十的年?岁,看起来却?是个三十左右的脸,面相?发苦,再也没有当初在赏花宴上见过那种天真?烂漫。

    听见女子要下车的动静,唯恐被二楼雅间不怀好意的女子看见,他眉头?一压,冷声?令驾车的小李子道?:“绕到后面院子中?去停。”

    沈书晴步子一顿,虽然不知陆深为何这般安排,还是又坐回了榻上,等她自?天香楼的后院下了车,陆深环着她的小腿,将她从马车上抱下,却?并没有将她带入约定的包厢,而是将她安置在了隔间,雅间是用?薄木雕隔扇隔开,能听见旁边的声?音,沈书晴有些明白了陆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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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多?嘴。

    小二的先是上了她最爱的乌梅引子水,而后又下去准备山鸡菌菇锅子,沈书晴捧着热乎乎的琉璃杯盏,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即便沈书晴就在隔壁,为了避嫌,陆深还是叫上小李子一同进去,见伊兰舟连一个丫鬟也没带,不由得又眯了眯眼?,在目光触及到那稍显刻薄的面颊时,神色也更?为凌厉起来,沉声?道?:“你回来了。”

    伊兰舟本是个明媚大气的长相?,如今却?是整张脸凹陷下去,没了往日?的风采不说,还显得尖酸刻薄,可见这几年?离开金陵过的不好。

    陆深倒是希望她能好好的,便不会?再惦记着自?己。

    自?从陆深一进门,伊兰舟的目光便不曾从他身上挪开过,眼?里满是惊讶与惋惜,“从前贵太妃娘娘的赏花宴上,兰舟去的晚,错过了殿下的风采,今日?一见,才知晓殿下生得如此芝兰玉树。”

    若是知晓贤王是这般金相?玉质的风流人物,她便是被那小将迷了眼?,也绝无可能逃婚啊!

    隔间的沈书晴听到这里,撅了噘嘴,她这个丈夫啊,还真?是个狐狸精,才不过见一面,就叫人不假辞色地夸赞,若是旁人她倒是不必吃这个干醋,可这个女子身份是他前妻,听起来还存了不轨之心?,这就不得不吃味了。

    沈书晴恶狠狠地喝了两口引子水,这才稍微消气。

    陆深很不喜欢除了沈书晴以外的人这般肆意地打量他,更?何况她言语还如此暧昧露骨,顿时垮起一张雪山崩塌的冷脸,“伊兰舟,别跟本王东扯西扯,本王找你来,是想告诫你一件事。”

    伊兰舟将目光自?他身上收回,正了正身形,是个谈正事的事情?,“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谈。”

    陆深审视的目光甩过去,没想到对方丝毫不惧,还报以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她先声?夺人:“陆深,你我夫妻一场,你有必要对我如此疾言厉色吗?”

    “夫妻?你我之间哪门子夫妻?伊兰舟,你要点脸!”陆深给气笑了。

    陆深的话不可谓不重,可伊兰舟却?丝毫不在意,还微微一笑,“你我三媒六聘,更?有先皇圣旨赐婚,即便后面有和离的文书,可那文书上有我签署的名?字吗?”

    沈书晴听到这句话,心?下一紧,这个女人竟然觊觎她的位置,可陆深不是说他们之间并未瓜葛,那她哪里来的底气?

    难不成陆深骗了她?沈书晴重重呼吸几口,抬起手掌使劲儿往下压,才将那已经升到喉咙口的怒气压下去。

    不生气,不生气,且看她后续如何说。

    当时为了去官署备案,和离书上是伊父也就是镇北侯代为签字画押,严格来说,这份和离书不算十分严谨,可不论如何官府的和离文书已送至两府,盖章戳印,岂是她想赖就可以赖账的?

    来之前,陆深想过很多?,将那个孩子养在别处,别叫他出现在世人之前,免得世人嚼舌根,叫沈书晴伤心?,为此,他可以许她一些好处。没想到她是打的这个主意,她竟然还妄想回来做他的王妃!

    陆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忐忑得紧,他的妻就在隔壁,听到这话还不知该如何伤心?,不时拿眼?角余光去瞧门边的动静,始终没有人踢门而入,隔壁也没有传来声?响,这才沉了几口气,竭力心?平气和地道?:“伊兰舟,你我之间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清楚,你当初在我不曾掀盖头?前,便留下你的灵位与书信同人私奔,如今哪里来的脸还要回来当王妃?”

    他特意这般发问,与其是说给伊兰舟听,不如说是为了向沈书晴证明清白。

    伊兰舟今次回来金陵,一则是当初那将士图的是她的身份,可她一厢情?愿以为他爱着她的人,带着那男人私奔过后,前一年?还有从侯府带出来的银子支撑着日?子,后来一年?后,她生下孩儿,没工夫管那男人,那男人去赌坊赌钱,不几日?便将所有的家当输了个精光,她看着孩儿的份上,对之不离不弃,去给人做夫子赚钱养活家小,后因主家查到她男人的劣迹,便结束了对她的雇佣,后来堂堂侯门千金,为了养活一家子,竟然沦落至给大户人家浆洗衣裳度日?。

    直到这回雪灾,她那个汉子在来往赌场时摔了一跤,当夜在路上被冻僵死去,她才想起她在金陵还有一个娘家。

    经受过这些苦难,伊兰舟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人,他并不在乎陆深如何看她,也不在乎陆深喜欢不喜欢她,她只是想要王妃那个位置,至少不用?抛头?露面、不必伏低做小只为赚几两碎银子过活,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她盯着陆深俊美的面颊,忽而抿唇浅笑,牵起唇角的纹路,显得老了十岁,算盘打得倒是精明:“陆深,即便你我皆知,你我之间清清白白,那又如何啊?”

    “我已经同我父亲,还有皇帝表兄说过了,这个孩子是我们洞房当夜怀上的。”

    “皇帝表兄已经同意,为了替这个孩子做主,他非但要重新为我们赐婚,还要你贬沈书晴为妾,更?要封我的孩儿为贤王府的世子。”

    如何谢过为夫?

    伊兰舟的话音才?刚落, 沈书晴就提着一个双耳铜壶推门?而?入,她来的突然,伊兰舟才?看见她, 她便已走至伊兰舟面前, “你?便是沈书晴?”

    伊兰舟瞪大了?眼, 惊讶于沈书晴这一生娇嫩的皮肉,似一株未经过风霜的兰花, 那样的娇贵,不似她,早已被风雨摧残得不成样子,没了半点往日的风韵与光彩。

    她才?张了?张口, 便被兜头淋了?一个透湿,是那铜壶里装的滚烫的乌梅引子水, 乌黑的水渍爬满她本就不再秀丽的脸颊, 显得人格外邋遢,她烫得牙关打颤, 龇牙咧嘴,瞧着邋遢之外又多了几分可怖, “你?竟敢泼我脸, 你竟敢”

    “臭不要脸。”沈书晴不擅长骂人,这已经是她能说出的最难听的话,想着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子竟然觊觎她的位置,还妄想她和旁的男人的儿子取代他的遥儿,成为贤王的世子, 她的胸腔现在还在起伏不定?。

    陆深嫌恶地瞥了?伊兰舟一眼, 一想到竟被这样丑陋不堪的女子纠缠,腹中一阵反胃, 而?后拉过沈书晴至一边,小心地替她拍背顺着气,“刚才?你?都听到了?,是她死缠着我不放,不管皇上如?何出招,你?得要站在我这边啊。”

    沈书晴肺都快气炸了?,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连带责对陆深也迁怒起来,“与我何干,我才?不要掺和你?们之间的事。”

    她本是要将和离二字脱口而?出,可眼尾余光瞧见伊兰舟那副尖酸的模样,她若是和离,岂非称了?这女人的意,是以她不再说话,而?是抬起手肘抡了?陆深一记,

    “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陆深见沈书晴离开,头也不回跟着离开,只余下?伊兰舟摸着满脸的污渍,看着沈书晴气急败坏的背影,淡然地勾起唇角。

    泼茶水这点侮辱算什么,过去几年,便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丫鬟也可以对她颐指气使,她早已不是那个受不得一点气的少女了?,为了?想要的东西?,她再多的委屈也吞得下?。

    “瑶瑶,你?听我说,这事不赖我啊,你?也听到了?,她也承认与我是清白的,只是她非要纠缠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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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我如?何办?”自从沈书晴回到陈宅,沈书晴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午膳也不曾用,只趴在枕头上低低地哭泣。

    她怎么那么命苦啊,先是给?他做外室,好不容易成了?他的正妃,两人经过如?此多的磨难才?苦尽甘来,如?今又遇到这么一个人。

    “你?不必再说,冤有头债有主,她怎么不缠着别人,偏生就要缠着你?。”

    这话就没有道理?了?,伊兰舟是陆深的名分上的前妻,她也没有法子去缠着旁的男人啊。

    “你?这下?好了?,坐享齐人之福,还多了?一个长子。”

    这显然也是气话,可那个伊兰舟可是信誓旦旦,要皇帝封那小孩儿为世子,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陆深的,只要有了?这个世子的位份,世人眼里他便是陆深的长子,而?她的孩子,陆深真正的孩子,却处处都要低人一等。

    这等道理?,陆深何尝不知,他当?即承诺,“你?不必担心,那个孩子碍不了?事,圣旨也不会有。”

    这几日?林墨查到一些事情,他心中早有成算,皇帝不敢动他分毫。

    要那个孩子碍不了?事,除非是孩子没了?,要不然因着那孩子的表舅是皇帝,因着皇帝对陆深的厌恶,这圣旨迟早得下?。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书晴吓得打开了?门?,与陆深来了?个面对面,“你?什么意思,你?打算杀了?那个孩子?”

    “他死了?一了?百了?,既不用封世子,也不用再赐婚,世人也并不知晓伊兰舟有过这个孩子。”陆深眼神一阴,“这孩子必须得死。”

    “本王本没想过要这个孩子的命,可伊兰舟如?此不识好歹,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本王从来就不是个好性儿的人。”

    沈书晴一听,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摇头,“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去杀害一个两岁的小孩,我会看不起你?的,陆深。”

    陆深垂眸盯视着沈书晴的眼,见她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心中分明?得意,面上却装作?无辜地道;“可是他不死,你?会同本王闹,还会不理?本王,甚至还会离开本王呢。”

    说罢,他强忍着笑意去瞥女子,见女子面色依旧紧绷,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唬她道;“为了?留住你?在身边,本王只能杀了?他,永绝后患。”

    沈书晴心软,当?即便哭着点头同意,“我不离开你?就是,你?不要去杀一个小孩儿,这是作?孽。”

    陆深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即拥女子入怀,将下?颌搁在她的肩窝处,在沈书晴看不见的地方得逞一笑。

    “你?放心,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叫你?受一点委屈”

    他知道女子心善,不舍得他对一个婴孩儿下?手,又怎么会真的去杀人呢,不过是想要借此吓唬她承诺不离开罢了?。

    只是,这事惊动了?皇帝,皇帝本因他放弃官位一事对他放下?了?戒心,如?今他带头赈灾博得了?民心,更有人为他建长生庙,皇帝定?然龙颜大悦,此事他定?会大做文章。

    不过陆深也不是毫无准备。

    他首先想起一个人,丽嫔因为上次谏言皇帝派御史前往各地赈灾,一个月以来已基本稳住了?灾情,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皇帝一高兴便给?丽嫔封了?妃。

    “通知丽妃,这事叫她帮忙周旋一下?。”

    更何况,这几日?他也不是坐以待毙,早就将那个将士从前和伊兰舟的事情,连那个将士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全都查得清清楚楚,伊兰舟是在金陵怀上的孩子,当?时给?他诊出喜脉的大夫也被陆深找了?出来,日?子正是在伊兰舟嫁入王府前几日?,人证物证俱在,当?即叫人通知了?伊兰舟那个孩子的祖父祖母,叫他们去大理?寺报案。

    那户人家前几日?才?得了?信,儿子冻死在了?外地,死了?儿子,家中一片凋敝之象,骤然得知还有一个孙子,自然拼了?老命也要将他抢回去。

    隔天,便有大理?寺的官员带着相关人证物证去镇北侯府拿人,镇北侯正在抵御倭寇,府中并没有说得上话的人物,那小孩三?两下?便被那家里人给?领了?回去。

    等到皇帝知晓这件事儿,那个孩子已经入了?伊兰舟那个汉子的宗祠,皇帝当?即提来伊兰舟问话,伊兰舟这才?将真相告知皇帝,承认那孩子不是陆深的,气的皇帝当?场给?了?伊兰舟一个巴掌,“你?这是陷朕于不仁不义。”

    他是看不得陆深好,可也得有个像样的理?由,如?今连当?初诊出喜脉的大夫都找出来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若是皇帝不替她撑腰,便坐实了?她诬陷陆深一事,她出嫁之前便不贞,如?今更是带着奸夫的孩子攀咬陆深,此等名声叫她将来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伊兰舟却依旧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在伊兰舟眼里皇权大于天,“表兄,你?是皇上啊,你?若是下?旨,封我儿为贤王府世子,便会堵住所?有人的嘴。孩儿他爹已经死了?,这事死无对证的啊。”

    皇帝看着自家表妹那憔悴的模样,也是极为恨铁不成钢,“兰舟,不是朕不帮你?,实在是人证物证俱在,且许多人都知晓你?和向永有私情。再者说,但凡你?将当?初诊出你?喜脉的大夫给?处置了?,朕都可以为你?做主。”

    “可现在大理?寺已备案,且铁证如?山,纵然朕是皇帝,也已是无可奈何。”

    皇帝倒是很想借此惩治陆深,可实在是伊兰舟自己不争气,漏洞百出。

    “可表兄你?是皇上啊,把他们通通杀了?不就好了?,他们死了?便没有人来指正我了?。”

    他是皇帝,也不是想杀一个人就可以乱杀,她一个妇人倒是张口就来,还如?此地理?所?当?然,皇帝气的胸腔发颤,“来人,给?朕将这个疯妇拖出去。”

    “再也不允她入宫。”

    等伊兰舟被赶走,皇帝又开始头痛如?何给?贤王说法,毕竟据伊兰舟的说辞,她已向陆深说明?他会赐下?赐婚圣旨及赐封圣旨一事。

    丽妃趁机点拨他道:“皇上不必苦恼,何不趁机赐下?圣旨,封贤王那儿子为世子?”

    皇帝没这么大方,“虽然这事是朕考虑不周,倒也不必给?他这样大的好处,他儿子的世子之位,且得看他往后的表现。”

    丽妃不敢再说。

    但又过了?两日?,坊间皆在传闻,伊兰舟之所?以如?此毫无顾忌地攀咬贤王这个亲王,乃是因为背后有皇帝撑腰,便是连张贵妃闲谈间也和他提起这件事,皇上为了?压住这个传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封陆遥为世子的圣旨,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这一日?,林墨将圣旨带回陈宅,沈书晴阴郁多日?的面色这才?转晴,彼时两人正在用晚膳,沈书晴放下?碗筷,目光紧紧锁在世子两个字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经过这次风波,倒是给?遥儿挣了?个好处。”

    陆深看不上王府世子的位份,但架不住他想以此邀功,他夺过沈书晴手里的圣旨,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眼,声音似暗似哑,“为夫为了?这件事,可谓是出力不小。”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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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打算如?何谢过为夫?”

    本妃勉为其难去看看他

    沈书晴鬓边垂下?一缕发丝, 陆深抬手与她往耳后抿去?,收回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食指指腹微微自女子的耳垂蹭过。

    女子耳垂敏锐,当即耳朵红了个透, 以为这是男子要的答谢, 低低垂下?脸, 嗔怪了一句,“你啊, 成日里没个正形。”

    就想着这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不过,她倒也没有拒绝,只咬着唇小?声道:“那你夜里来我房间。”

    即便解决了伊兰舟这个麻烦,两人心中再没了芥蒂, 也依旧心照不宣地没有侵占对方领地的想法。

    主要是陆深没提,他?还想着他?那些欲擒故纵, 冷淡疏离的战术。

    沈书晴则是面皮薄, 这种?事,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女子家说出口?。

    听妻子邀他?夜里去?她房间, 陆深强忍着压平已到唇角的笑意,没有应和, 也没有否认, 只一本正经?道;“我叫林墨在云水阁和梅林中间造两个小?院儿,一个咱们住,一个给母妃和瑶儿住,图纸工匠已绘制好,待会我叫林墨拿给你看, 你看是否满意。”

    午膳后, 沈书晴收到了林墨送过来?的图纸,其他?倒是没有意见, 只是似乎没有她娘亲的住处,便拎着图纸去?到隔间,本是要与他?说道说道,却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是瞪大了眼睛。

    “爷,你这些绸缎拿来?做甚么?”

    临窗大炕上,摆着七八块上好的绸缎料子,青色,靛青色,玄色,绛紫色,雪色,月白色,皆是陆深常喜欢的颜色。

    陆深拿起一块雪色软缎,递给沈书晴面前,“瑶瑶,这块料子,给本王做一身中衣吧。”

    又牵起一块靛青料子的一角,“这块料子厚,可以做大氅。”

    “这料子轻薄透气,可以做夏日的长衫。”

    沈书晴听出来?了,眼前这人是当她作绣娘使,顿时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没空。”

    陆深几步过去?,将?门关了,将?女子壁到门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低垂的睫毛掩藏不住眼底的委屈,“瑶瑶,自从一年半以前,你怀孕过后,就再也不曾给为夫做过针线。”

    他?掏出一个洗得不成样子的荷包,呈现在沈书晴面前,“这是你最后替本王缝制的荷包,底上的线坏了,没法使了。”

    这个荷包,说起来?还是在她走?后,自己去?绣篮里头?捡的,当时已经?发霉,也只绣好一半,却被他?当宝贝似的洗干净,成日系在腰带上,直到彻底无法使用,这才好生用一个锦盒收起来?。

    沈书晴偏开头?,眼珠微转,想着要怎么应付过去?,这么大冷的天?,她实在不想碰针线,她没了从前的记忆,对陆深没了那样深的感情,自然并不愿意为他?做更多的付出。

    陆深察觉出他?的不愿,顿时眉头?一皱,目露忧恸之色,“瑶瑶,你午时你才说要答谢我的,这才一日不到,你就不认账了?”

    沈书晴扯了扯唇,原来?这边是他?要的答谢,她还以为

    顿时羞红了脸。

    既然答应了谢他?,沈书晴也不是讲话不算话的人,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炕上铺了一地的料子,只觉得两眼一黑,她已许久不曾用过针线,这些料子只怕要做个一年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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