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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一动不动,倒是手慢悠悠地挪着,以让人格外不安的方式,从少女的肩膀攀至细嫩的脖颈。

    ……动不了。

    虞灼的武力值一直是个迷。明明上次副本的最后,他搞得那么狼狈,这会儿单手按着她的颈椎,却又沉重得要命。

    稳定、干燥、冷静,这些触感交织在一起,像是要拓印在她的皮肤上一般,充满了令人坐立难安的气息。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那会儿,他连根钢管都躲不开,不会是在对她用苦肉计,好谋划再骗她一次吧?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连续两个副本,都会碰见同一个人啊!

    这概率也太低了,真的是巧合吗?

    对了,余凛也是……她分明记得,那个时候余凛和她还有相当一段的距离,为什么会和她进入同一个副本啊?

    但这种时候,她已经无暇去关注这类问题了。

    青年的姿态是前所未有的亲密,几乎到了让人不安的地步。即便是被他抱着走水路的时候,她也未曾从他身上感觉到如此情绪外露的一面。

    除了……那个时候。

    被拽着的手、刺破的肌体、温热的血液,以及……那时候被扯走的眼镜。

    但其实,事后细想一下,青年那时候的反应,更像是为了离她更近一些,顺带欣赏她窘迫惶恐的表情,所以强行摘了她的眼镜——这样一来,她就无法往后躲开了。

    她必须要离对方很近,这样,才能够看清楚他那时候的表情。

    ——对于这一点,他似乎心知肚明。

    说来说去……她那时候怎么就没能忍住呢,非要在最后捅他一刀?

    纪明纱一边警惕地护着眼镜,一边罕见地反省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本不该如此为“过去”所困。

    青年的唇瓣贴着少女的耳廓,亲密地耳语道:“真可惜,如果你刚才反应过来,跟领班说想跟我一间,你的真实心愿应该实现了……”

    他的语气像是真心实意在替她惋惜,真诚得纪明纱浑身发抖。

    ——给气的。

    不过,紧接着,她的手心一凉,一个长条形的金属硬质物,被塞进了她的手里。

    纪明纱一愣,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捏了捏形状,意识到虞灼刚刚假借搂抱、快速给她塞过来的,竟然是一把短柄的小型折叠刀。

    身上的衣物都没有口袋,是公司下发的统一着装——他怎么做到还能在身上藏凶器的啊?

    简直匪夷所思。

    但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塞给她?这是不是在暗示,他身上还有其他的刀具武器?

    “唔……”他拖了长音,“说好的还有十七刀,女士,真的不打算现在就向我讨一次债吗?”

    他的语气像是意犹未尽一般,甚至带着点热切的催促。

    纪明纱:……

    她震撼了。

    但在即将到达休息区的时候,她醒悟过来了——这绝对不是虞灼在示好,更不可能是出于什么好意。

    远远的,大家都看见了,有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厉声催促着“员工”排队过安检门。

    那个安检门很是简陋,一看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旁边放着数个照明用的探照灯,电源线胡乱地堆放在满是沙砾的土地上,看着颇为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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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气氛很是紧张,和阿斌、阿华的松弛感全然不同。有些人走得慢了,还会被狠狠地揣上一脚。

    旁边还有两条被牵着的狗,它们龇着凶牙,前爪刨着脚下的沙土,对着路过的人嗅个不停。

    领班走上前,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串话。

    那应当是兵漆语,一句也听不懂。

    那人像是个小头领,也叽叽咕咕地回了一大串。

    不多久,领班回来了。

    “有个安保队的,在晚上十点左右,在厕所里被人袭击了。”她简短道,“丢了点无伤大雅的小东西。但‘阿塔’不高兴了,现在正在查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混账,敢做出这种事。”

    在兵漆语里,“阿塔”是“父亲”的意思,准确地说,应该被翻译为“尊敬的父亲大人”,是一种敬词。

    但领班说的“阿塔”,那就只有一个意思——

    指这家公司那充满神秘意味的老总。

    “啊?什么?还有这种事吗?”余凛的语气听着很是兴高采烈,“谁干的?”

    “不知道,所以现在正在查。”领班表现得有些不耐烦,“跟你们也没关系,你们老老实实过了安检,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余凛道:“怎么能确定跟我们没关系呢?如果就是我们中的某个人做的……”

    话音未落,领班已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顶在余凛的脑门上,神色狠厉:“那样的话,在‘阿塔’把我拖去喂狗以前,我会先把你们全都枪毙了。”

    余凛:……

    “下次再说这种不过脑子的话,你的头就别留在脖子上了。”

    看余凛乖巧点头,领班这才收回了枪,冷冷道:“我都说了,你们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公司带着你们挣钱,不会亏待你们。等你们业绩挣够了100万,随时都可以离开。不过,到时候,没准我们想赶你们走,你们都不愿意走了……”

    前方的队伍往前挪了挪,纪明纱也往前挪了挪。

    安检得很慢,惹得一群着急回去睡觉的人怨声载道,纷纷咒骂那个袭击了安保队的烂人。

    但对纪明纱而言,这个前进速度,仍然显得太快、太快了。

    领班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们每一个人的举动,她连把折叠刀甩出去的机会都找不到。

    这烫手山芋,她几乎都要握不住了。

    ……虞、灼!

    烂人!

    35  ? 晋.江首发

    ◎你是在给周洋打掩护吧?◎

    所谓先下手为强, 后下手遭殃。

    眼看着要死到临头,纪明纱一扭头,脚下一歪, 像是不经意一般, 往虞灼的方向倒过去。

    她打算来一招祸水东引。

    然而,即便是在她的想象之中, 事情也不应当顺利到这种地步。

    在她的想象中,她恐怕近不了虞灼的身,顶多只能和他擦个边, 或是干脆被他一闪身给躲过去。

    如果是前者, 她就在撞上的那一刻,把折叠刀丢在地上,假装这是虞灼掉出来的。如果是后者,那就改为一边举起折叠刀一边大喊“哎这是什么”, 因着虞灼是离得最近的,所以还是能顺利嫁祸到他身上——不对啊, 这东西本来就是烂人给她的,她还回去而已, 这叫什么“嫁祸”!

    但是……

    ……哎?

    她前所未有顺利地倒在了青年的怀里,甚至是被对方接了个正着。

    “没事吧?”因着轻微的变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起任何时刻都要柔和。

    纪明纱:……?

    她瞠目结舌地青年四目相对。

    不过, 这点小变故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计划——或者说, 更顺利了也说不定——她随即将手一松。

    可是……

    一秒, 两秒,三秒。

    五秒钟过去了, 她迟迟没有听见金属坠地的声音。

    不应该啊?

    不会是不小心挂在哪里了吧?

    纪明纱的手试探性地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 没有东西。

    那就是……

    挂虞灼身上了?

    她没有勇气去向他验证这一点, 但无所谓,挂他身上正好。

    过安检的时候,金属物品将无处遁形。

    烂人死期将至了。

    这么想着,纪明纱居然反常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但是……

    就在她走出去没几步后,只听“啪嗒”一声,金属坠地的声音,姗姗来迟了。

    坠落地点是——

    她的脚边。

    甚至,那把玩意儿在她的鞋面上弹了弹,才掉在了地上。

    “阿斌,阿华!”

    两把枪都对准了她的脑门。

    就在纪明纱以为自己就马上得回去面对那三只鸭子的时候,罪魁祸首突然道——

    “领班,请等一下。”

    说着,他居然若无其事地往这边走了过来,这使得两个端枪的男人都紧张了起来。

    这骚动很快引发了其他人的注意,那个跟领班交谈过的小队长,遂提着枪,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领班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她像是很不想被小队长发现,在自己的手底下,居然起了这种骚动,一脸想迫切尽快解决的样子:“周洋,回去!”

    如果是一个人,枪毙了也就算了。但如果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杀了两个劳动力,那就没那么好糊弄“上边”了。

    偏偏……周洋好巧不巧,正挡在子弹的弹道上。

    领班不得不再次出言威胁:“周洋,不想死就一边去!”

    ——来不及了。

    小队长凶神恶煞地走过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做什么?”

    领班用兵漆语急急地回了一段,但小队长却没有理会她,而是转问其他人:“谁来说?”

    纪明纱想,恐怕这人和领班的关系并不好,想方设法想找些领班的错漏出来。

    即便旁边的领班阴沉着脸,余凛像是感受不到人的面部表情似的,飞快地举起手:“我!”

    “好。”小队长道,“你说。但你要是说谎……”

    “砰”的一枪,打在了余凛脚边的砂石上。

    他恶狠狠道:“别怪我、没提醒!”

    余凛倒也淡定。

    他甚至有闲心整理一下有些歪的鸦羽,又看了眼纪明纱。

    就在纪明纱以为他要添油加醋一通说的时候,余凛却道:“刚刚那女的,不知道踩到了个什么东西——说完了。”

    “这么、简单?”

    “对啊。”

    “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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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

    “天太黑,谁看得清楚?反正我没看清楚。”余凛居然还吹了声口哨,这轻浮的举动,换来了小队长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直接把人踹得埋进了沙子里。

    “会破相的啊。”余凛咳咳着吐出嘴里的沙子,嘟囔道,“本来就‘假性轻度弱智’了,脸要是还挂相了,那我在这群伟大高贵的正常人中,不就没有一丁点竞争优势了吗?”

    虞灼从砂砾中捡出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属,表现得很毕恭毕敬:“是这个。”

    小队长的头一偏,对阿斌说了什么。

    阿斌遂一边拿枪口对着纪明纱,一边缓慢地靠近虞灼,呵斥道:“举高点。”

    他凑近了,去仔细地看。

    片刻后,瞪出了斗鸡眼的阿斌认出来了:“这是个手机支架。”

    “手机支架?”小队长奇怪道。

    确实是个手机支架,金属色泽,形状方正,只要顺着卡扣轻轻一推,就能把金属片还原成支架。

    领班道:“一直在采购的,手机太多了,竖起来方便看屏幕……谁带出来的?”

    没人知道。

    小队长走开了。

    领班恨恨道:“这里可不比你们老家,走路的时候长点眼睛,别随地乱踩!”

    这话说得就有些没道理了,但现场没人反驳她。

    事实上,那金属响动确实吓人,大家都下意识以为,那是某种枪械撞击或是炸弹爆破的机械音。

    之后,一直到安检,都无事发生。

    那牵着狗的两个士兵觉得很是奇怪,自家的狗一向听话,但不知道怎么的,等查看情况的队长回来,狗突然像是吸食了兴奋剂一样,争先恐后地往队长身上一通乱扑。

    他们只得把狗拽住,省得冲撞了上司。

    随后,有个长腿高挑的金发美女顺利地通过了安检,但她似乎对他们的工作很感兴趣,和他们攀谈了起来。

    聊了几句后,队长也兴致盎然地加入了谈话。

    没办法,这日子实在是过得太枯燥了,他们检查了半天,神经早就疲惫了,还不如跟人聊天提提神。

    不久后,随着“她”的离去,狗莫名又安静了下来。

    刚刚,难道是狗的心情不好吗?

    他们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纪明纱面无表情地站在宿舍门口,迟迟不愿意进去。

    宿舍是不上锁的,领班美其名曰“方便火灾逃生”,但恐怕只是为了方便半夜查房,看有没有人逃跑。

    虞灼恐怕已经把折叠刀拿回来了,这个房间还能呆得下去?

    其他人对狗的异样感觉困惑,她却是心知肚明。

    饶是她也没想到,烂人居然敢把折叠刀塞到小队长身上——但是,在连阿斌、阿华都要缴械过安检的前提下,这似乎成为了唯一的正解。

    但是……但是……!

    无法理解。

    就像她无法理解,掉在地上的折叠刀为什么会一瞬间变成手机支架。

    她很确信,那时候砸在自己脚面上的,是刀具——手机支架的重量不对。

    也就是说,虞灼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个偷天换日。

    魔术?

    还是……

    出千技术?

    她搞不懂。

    背后突然被猛拍了一记,紧随而来的,是毛绒绒的鸦羽扎进耳中的刺痒感。

    “喂,干嘛呢在?”

    纪明纱霍然往前迈了一步,随即转过身。

    少年浑然不觉自己刚刚做出了足以让人来一记背摔的自来熟动作,甚至,在看到纪明纱防备性地拉开距离后,他还凑了过去,压低声音:“你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

    纪明纱反问:“什么秘密?我男扮女装的秘密吗?”

    这下换他大惊失色了:“你是男的?”

    不过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哦也是,还有性别是发烧的平底锅呢。刚才说你是女的,不好意思,以后有空一起上厕所啊。”

    纪明纱没理他。

    不知不觉间,她的脚已经挪到了宿舍门口,手也搭在了门把手上,随时预备着要推开。

    但在即将要推的前一刻,余凛说出了让情况急转直下的话——

    “啊不对,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想问的是,那个金属片,是你偷出来的吧?

    余凛抄着手,洋洋得意:“我跟他们说是你踩到的,但我其实看见了——那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

    少女没有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余凛压低了声音:“你是在给周洋打掩护吧?”

    纪明纱,拳头硬了。

    36  ? 晋.江首发

    ◎我是醋缸◎

    “我就知道你跟周洋是认识的。”

    发现了这一点, 余凛大概很引以为傲。

    他好似全然不懂什么叫“看脸色”,没等纪明纱说什么,他就兴奋异常地凑得更近了一些, 信誓旦旦道:“而且她肯定喜欢你。”

    纪明纱用同样信誓旦旦的语气道:“那你一定是眼睛瞎了。”

    余凛看了她一会儿, 恍然大悟:“明白了,你就是传说中的傲娇人设吧!死鸭子嘴硬的终身铁杆代言人, ‘正话反说协会’会长,‘快咽气了都要说我恨你我从来没爱过你’偶像剧嘴硬女主角!”

    三秒钟后,他的脸上多了个熊猫眼。

    “真打啊?”余凛顶着右眼一圈青紫的痕迹, 嘟囔道, “一般这种情况,不应该让着点弱智吗?”

    “一般是该这样,但你没脑子,我没良心。”纪明纱道, “闪开,我要进去了。”

    她也没想真的会打中。

    她原本只是想吓唬对方, 但那一拳出去,直到触及到对方的眼眶, 余凛也没有半点阻拦的动作。

    她很确定,对方不是在“让着她”,而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但这一下, 倘若是打虞灼的话, 铁定要扑空的。

    ……哦。

    纪明纱反应过来了。

    不是每个人, 都会拥有烂人的同款反应速度。

    所以,她在烂人手里吃瘪, 但可以在假性弱智的身上找回一些丢失的优越感——这不失为一种吃瘪平衡。

    见纪明纱一击得手就立刻后退、同时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余凛震惊:“你特种部队出来的啊?”

    不不, 除了军事训练,被烂人坑多了也会这样。

    尽管纪明纱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但余凛却显得很是高兴,甚至高兴得有些反常。

    “啊,我的眼光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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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刚挨了纪明纱一拳,顶着个黢黑的熊猫眼,滔滔不绝道:“说句实在话,本来呢,在看到这次的‘队友’的时候,我是很失望的。哎呀,大家都太伟大高贵了,太‘正常’、太‘标准’了。我一看,我就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怎么做……但你和周洋就不一样了。

    他摸着领边的鸦羽:“因为你们两个,这个过分无聊的副本总算变得好玩一点儿了。果然,我看人是不会出错的!”

    纪明纱心头一紧。

    虽然她本就有心理准备,猜到余凛那时候选她当舍友,应该是有某些特殊原因,而不是随手一指。

    但她并不知道,那“原因”到底是什么。

    余凛道:“觉得很奇怪吧?奇怪‘我是哪里露馅了,明明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是不是觉得心里有蚂蚁在爬,有一百只爪子在挠小鲨鱼的心,不断发酵的好奇心从右心房钻到右心室再钻到左心房再钻到左心室?”

    “再见。”

    见纪明纱真要走,余凛立刻拿出了交换条件:“跟我当舍友,你想问什么都行。”

    他意识到,这条小鲨鱼没有心,更没有好奇心。

    纪明纱道:“你舍友怎么办?”

    “我搬过来啊。”

    “那我舍友怎么办?”

    “四个人一起不行吗?我可以钻到你的床底,当睡在你下铺的好兄弟。”

    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了二人的谈话:“那就请恕我拒绝了。”

    “哦,周洋,你来啦?”

    余凛打了声招呼。他居然还懂得避嫌,没离在他眼里是“周纱纱老婆”的虞灼太近,不过嘴上仍旧紧锣密鼓地追问了起来:“怎么样,要跟我一个宿舍吗?你老公可是都把我当生死之交了,还同意床铺分我一半,你也没意见吧?”

    “你老公”这三个字一出来,纪明纱先绷不住了。

    她都不敢看虞灼此时的表情,更不知道,在他听到这句话时,心理活动会是什么样的。

    最重要的是——

    他会觉得,她当时跟余凛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余凛有如此误解?

    ……她不然现在就读档回去吧?

    虞灼的声音听着好像和寻常无异:“敬谢不敏。”

    大概是做贼心虚,无论纪明纱怎么听,她都觉得虞灼好像在憋笑。

    余凛道:“我们弱智听不懂这么高级的词,又是‘敬’又是‘谢’的,我当你同意了啊。”

    虞灼抬起手里厚厚的打印纸,用它的一角,将对方抵得倒退了两步,才慢条斯理道:“大白话说就是,请离我看中的人远一点——我会觉得不舒服。”

    纪明纱真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作“头皮发麻”、“嘴角抽搐”,白眼更是全然控制不住了。

    报复!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狠狠地报“你老公”的仇!

    余凛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困惑:“可是……我男的啊。”

    “你是平底锅也不行。”青年将少女拥进怀里,深情款款道,“我是醋缸,她看别人一眼,我都会气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她就会心疼我,跟着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纪明纱:……

    她、吐、了!

    谁知,如此拙劣、恶心、虚伪且令人作呕的表演,居然引得余凛大为艳羡:“你俩感情真好啊……那你选的特权,就是跟你老公在一个副本里吗?”

    特权?

    什么特权?

    本来还在干呕的纪明纱,捕捉到关键词后,立即警觉地看向了余凛。

    见她如此反应、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余凛有些意外,看向虞灼:“你应该是投票前十吧?我猜错了?”

    虞灼反问:“你名次多少?”

    “第九。”余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无知无觉地给烂人交底,“看样子,和我一样有眼光的人,还是很多的。”

    “确实很有眼光。”虞灼大为赞同,一脸真诚道,“像你这样率真纯善的人,在如今肮脏污秽的社会里,已经非常少见了。”

    纪明纱:……

    喂,别欺负人家假性弱智听不出来你在骂人啊!

    37  ? 晋.江首发

    ◎选择凌晨偷袭的卑鄙纱◎

    余凛不仅听不出, 他还一脸赞同:“确实是这样。”

    但烂人话锋一转:“不过,考虑到现在也就第二个副本,按理来说, 其实他们对‘内测员’也没太多了解……”

    看余凛的脸色微变, 他似是毫无察觉,继续用那种不紧不慢却莫名让人恼火的语气道:“头轮的名次排得高, ‘个人魅力’起了多少作用,我觉得……很难讲啊。”

    余凛走了。

    他是兴高采烈地走的,走之前还对着烂人一通长吁短叹, 说着“要不是朋友妻不可欺, 我一定要跟你结交拜把”。

    莫名其妙被归入“朋友”范畴的纪明纱,面无表情地“呸”了一声。

    以旁观者的视角,她清楚而完整地看明白了余凛情绪被操作的全过程。

    一开始,余凛的姿态是防护性质且充满了怒气的, 但经过了烂人的一通赞美,那种愤怒感倏地化为了“你好懂我”的感动。

    恰到好处的“安抚”性质的夸赞, 让余凛全然忘记了先前被冒犯的不悦。而那些曾经被他视为不可原谅的“踩线”言论,反倒让两个人的关系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了。

    然而, 在这个过程中,因着愤怒和为自己辩护的心理,余凛已然吐露了太多本应当“独家珍藏”的信息。

    「人气投票不是根据‘人气’来,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很多原因啊,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名字。」

    那时候, 虞灼这么轻描淡写道:「就我的实际经验来说,如果一看选的人一个都不认识, 大家投票的时候, 往往会选个名字看上去好听的……刚好, 你的名字很特别。」

    ——那时候,余凛没有反驳。

    也就是说,这确实是他的真名。

    或者,即便是假的,他的真名应该也非常特殊。

    虞灼并没有点破这一点,而是紧接着又道:「可能性更高的一种解释是,他们投票的人,是‘更有可能让他们下注获胜’的角色。」

    他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侃侃而谈:「也就是说,你的第九名,很有可能是得益于算法——系统经过评估,觉得你能活得久,所以给你开了更高倍的赔率,吸引其他人给你投票下注。」

    但是……

    他这般笃定的姿态,就是为了逼余凛出言反驳他。

    果不其然,余凛立刻道:「不可能,‘它’那时候跟我说了,就是根据观众喜好来定的。」

    「这是骗你的可能性更大。」虞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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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最保守的数字计算,内测员也有上千人,这种情况下,很难想象……」

    「你才是搞不懂情况。」余凛嗤了一声,「能下注的目前只有高层,投票员是没有下注资格的。而且,公示赔率是投票结束以后的事……你知道赔率是怎么计算的吗?」

    余凛抄起手。

    约莫是靠着信息差“打败”了周洋,他终于回归了最开始的状态:眉毛微扬,一脸满不在乎。

    他回归了他的舒适区域,自信、高傲,放松得像是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巡游——只是,只回归了一只脚。

    另一只脚,则需要完成辩论的循环终结。

    那需要“周洋”的心悦诚服——最次也得是哑口无言。

    但这条路并没有那么顺利。

    面对他提出的“赔率计算”问题,周洋明显是不知道答案。

    但为了不暴露这一点,对方心虚地避开了回答,反倒用起了色厉内荏的反问句:「难道你知道?」

    好,很好,太好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当然了。影响赔率计算的因素很多,你的通关时间,你通关的副本难度,副本背景的挖掘程度,以及……‘人气投票’。」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了一会儿,才道:「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影响元素,最后综合计算出来的。也就是说,是‘人气投票’在先,‘赔率’出台在后——你刚刚的说法太愚蠢了,跟说‘儿子生了爹’一样蠢。」

    周洋表情变幻了数下,最后,化为令人心情舒畅的敬佩:「看来,你跟给你下注的那位,关系不错啊……怎么做到的啊,能不能教教我?」

    那声音里,羡慕中夹杂着嫉妒:「给我下注的,好像觉得我一副早死的样子,什么都没透露……看样子是想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好,非常好。

    借由“对手”的臣服,余凛的另一只脚,终于也踏回了舒适区,心情豁然开朗。

    他完全地“赢”了。

    烂人可怕得一塌糊涂。

    这是围观了全程的纪明纱的唯一想法。

    他甚至可以让余凛觉得,是自己占据了上风,并在这个过程中,从虞灼这边也获得了相当多的有用信息。

    但是……

    纪明纱扯了扯嘴角。

    烂人给的消息,那是能信的吗?

    她闭着眼想想都知道:这里头,起码有一半是假的。

    巡逻的灯光远远地来了,响亮的吹哨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在查房了。

    不再理会青年,纪明纱转头推门而入。

    另一个舍友王英俊已经在里头了。

    他龟缩在角落里,像是不想跟人打交道的样子。

    这里隔音并不好,他应当是知道他们三个在外头谈话的,却连过来看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他似乎秉承着一种相当避世的豁达理念: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他甚至主动对二人说:“你们如果有什么事要办,可以等我睡着。我睡眠质量还可以,只要动静不是很大,我都听不见的。”

    他说得一脸诚恳,甚至还有些“我这个多余的人居然在这里影响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的迷之羞愧,以至于纪明纱都分辨不出来,他指的“有什么事要办”,具体是什么事情。

    ——也可能是泛指任何事。

    眼见虞灼居然真的跟他道了声谢,像是两个人真的要密谋什么一样,纪明纱忍不住了:“我跟他根本就不认识。”

    王英俊明显是不信的样子,但他还是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就着床边的插电台灯,继续看着手里厚厚的复印纸。

    那是领班发下来的培训资料。

    在过场动画里,内测员是无法翻阅的,只能看着它干着急。

    而现在,它就躺在纪明纱的手边,可供她随意翻阅。

    纪明纱决定,今天晚上不睡了。

    她要挑灯夜读,把这一整本都过一遍。

    除开今天和“客户”的好感度拉扯实在是令人心力交瘁,她迫切需要一些知识来装备自己,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啊?

    纪明纱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害她没法安心睡觉的罪魁祸首,居然……已经睡着了?

    ……不!可!原!谅!

    又过了数小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王英俊撑不住了。

    他将灯一熄,抱着对还在翻阅资料的纪明纱的深深敬畏,跌入了深度昏迷中。

    但实际上,看似一直在认真看资料的纪明纱,早就偷偷打过无数次的瞌睡了。

    只是,每当她眯眼眯了十来分钟,她就会突然惊醒,然后下意识偏过头,惊魂未定地去看离她只有半米远的虞灼。

    梦里,她不断地死亡,有时候是脖子喷出血,有的时候是头颈被掰断,有的时候是头颅被子弹打得粉碎——无一例外,都是虞灼动的手。

    他在冷静、理智、同时也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在又一次睁眼时,纪明纱突然生出了一种恐怖的念头——

    虞灼他真的睡着了吗?

    会不会自己只要一失去意识,他就会起身,走到自己的床前,用那把折叠刀割开她的喉咙?

    想到这里,纪明纱坐不住了。

    观察了好一会儿虞灼的呼吸声,她不得不挫败地承认:因着她并未见识过他熟睡的样子,所以,她也根本判断不出,青年到底是不是睡着了。

    “喂。”

    她喊了一声。

    “虞灼。”

    即使喊了他的真名,对方也没半点反应。

    少女赤着足下床,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到他的跟前。

    她试探着将手贴在了青年的颊边,冰凉的手指往下探了探,摸在了那根突突跳个不停的大动脉上。

    青年无动于衷地平稳呼吸着。

    她遂俯下身,用气音发出了微弱却恶狠狠的警告:“我准备要弄死你了。”

    ……没动静。

    纪明纱呆了数秒。

    突然间,她意识到,这句她拿来诈人的“玩笑话”,完全可以趁青年熟睡的时刻,让它变成现实。

    不行。

    她最后的理智告诉她,她的手劲太小,用闷也好、掐也好,都不好使。

    只要青年苏醒过来,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掀翻。

    对了、那把折叠刀……他有带在身上吗?

    尽管理智告诉她,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

    大概是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她的脑子早就不太清醒了。上一秒,这个想法还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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