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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墙(第1页/共2页)

    回东宫的路上,刘瑾比以往话更少了些。

    今日早朝之‘异常’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外臣的尿性他这么多年也是知道的,认准了一个死理,那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然而今天这一遭又怎么解释?

    太子,还是以前的太子嘛?

    细想起来,以往爱玩的‘神兵’以及各类玩具现在忽然半分兴趣都没有,

    以往调皮跳脱,每日闹得不行。

    现在呢,安静内敛沉默,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做自己的事,而且还会静静的思考事情。

    这样的太子他何曾见过?

    一直到傍晚,他都比往日陪着更多的小心。

    太子似乎也不在乎他,他要是多说太子就回应他,要是他少说,太子也任他去了。

    晚上殿里点起了蜡烛,

    这没有电灯的年代,天一黑之后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即便有蜡烛,光也不足。

    朱厚照今天还是满意的,

    除了最后一不小心坑了一下杨廷和。

    但是想来他应该也是个心胸开阔的人,未来的首辅大人应该不会那么在意的吧?

    心中安定以后,他站在撷芳殿外的廊檐下,看着漫天的繁星,竟有一种孤独感。

    尽管东宫里人来人往,他一个人要几十上百人伺候,但很多时候他似乎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沉默。

    好在他前世就是惯于独处的性格,生活在喧嚣的大都市是不得已之举。

    更多时候,他还是在想,如果可以的话,

    不用上班、打卡、写周报,而只是每天享受时光、读几本书,这似乎才叫生活。

    现在嘛,勉强算是差不多,至少能睡饱吧?

    翌日,

    刘瑾站在门口禀告,那里因为开门射进了阳光,与屋内阴影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殿下,李旻求见。”

    “李旻?”

    刘瑾回:“李旻乃左春坊左谕德。也就是……杨廷和的上司。”

    朱厚照若有所悟。

    “让他进来吧。”

    “是。”

    也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留着长到胸前的胡须,约莫五十多岁的一个男人进来,

    他也没看自己,径直跪下:“臣左春访左谕德李旻叩见殿下。”

    “李先生请起吧。刘瑾,搬个凳子给李先生。”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优待,

    不过他却不愿意起身,叫朱厚照有些意外,于是认真的端详起了这个人。

    “殿下,臣今日是来求殿下降罪。”

    这话说得很是突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先生何罪之有?”

    “臣身居左谕德之位,担负教谕辅佐殿下之责,亦有管束下属之义。然旻,一未守职尽责,至今未能授殿下一字一句;二又有左中允杨廷和独留奏事,因故犯忌,每念及此,臣心中实为愧疚,因而恳请殿下治臣之罪。”

    他这么一说,是比较容易理解的。但确实是意料之外。

    朱厚照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体制的威力,

    它给所有人一个角色,不管这个角色是高是低,实际上都有一个行事的界限,

    越过去,可以,但是什么后果难以预料,哪怕你是皇上。

    一个人,要对抗这一切,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因为敌人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无形的规则。

    “李先生,先起来吧。”他在发呆,也不好让一个年过五十的人一直跪着。

    他在心里想,其实……本来就知道当一个好太子、好皇上也是很困难的,这一点自己之前就预料到,所以算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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