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舟的声音终于?带了点儿笑?意:“等下,花还在路上。”
电话没挂。
舒桥还在想什么叫“花在路上”。
花能长腿吗?
听?筒里和房间门口就同时传来了一样的声音。
严丝合缝关好的房门在舒桥诧异的目光里被打开。
商时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散漫地往那儿一靠,掀起眼皮看她?,身上带了点儿很淡的风尘仆仆的味道,冲她?扬扬下巴,一张胳膊。
“花来了。”
第24章
开学?的校舍管理很是严格。
舒桥也没打算夜不归宿。
她有时也会带作业去商时舟那边写, 高三的课业愈发繁重,偶尔也有时候,她写着写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
醒来的时候, 商时舟已经把她抱到了床上?,他立在窗外阳台, 静静地吸一只烟, 再等味道散尽, 才重新?进来, 对上她惺忪的眼。
然后让她回头。
身后是如那天一样盛放的花。
她说过一次喜欢紫罗兰叶的味道, 所以?这间房子里?便?四季盛开这种属于十字花科的紫色花朵。
偶尔有一次,舒桥听到商时舟打电话?,才知道, 这些花都是每周从欧洲直接空运过来的。
舒桥沉默几秒。
第二周来的时候多?买了两个喷壶。
——金属的,比之前用的塑料的足足贵了三十块的那种。
商时舟看见了,大致猜到了什么, 笑了半天:“欧洲镀金这么有用的吗?不然我也去?住几年, 是不是也能得到这种至尊待遇?”
舒桥说不用,把?喷壶向着他的方向扬了扬,在地毯上?留下一条水渍:“现在就可以?得到。”
商时舟懒洋洋举手投降:“带你一起去?总行了吧。”
舒桥睨他一眼,不为所动:“你见过哪个高考状元直接出国的?”
商时舟大笑:“这么自信, 不愧是我女朋友。”
离了故土的花, 大多?会凋零。
但每周运来的鲜花, 却像是仿佛繁华永不落幕。
他从不越界, 连相关的玩笑都不会和她开, 大半个学?期下来, 两人的肢体接触竟然仅限于牵手和拥抱。
也有时候,他会有些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姿态很?是放松,什么也不说,只是捏着她没?有握笔的那只手玩。
小半个下午过去?,舒桥总共翻了两页书。
她侧脸看他,想抬手抚平他不知为何?而微皱的眉心,蜷了蜷手指,却到底没?有动作。
学?校里?的考试越来越密,除此之外,竞赛班也开始了南征北战。
和商时舟的聊天对话?框里?多?了许多?不同的定位。
进考场前,下榻的宾馆,落地的机场。
就连冬至的饺子都是考完一场竞赛以?后,在路边的小菜馆里?吃的。
舒桥皱着鼻子发信息:【是我不喜欢的韭菜馅的,不好吃。】
商时舟问:【那你喜欢什么馅的?】
舒桥打字:【全虾的,就是一个饺子里?包一整个虾的那种。】
那天晚上?,她下了回北江的飞机,回到宿舍的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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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桌子上?端正放着眼熟的精致外卖盒子。
舍友黄灿颇有些阴阳怪气:“这么大小姐还住什么宿舍啊,吃个饺子还有人专门送一趟。”
舒桥和她是闹过矛盾的,不然之前舒远道也不会专门问一嘴,还想让她回家住。
打开盒子,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刚送来,虾肉的纹理?透过薄透的皮显露出来。
确实是一个饺子里?包一整个虾。
舒桥笑了一声。
黄灿以?为她是在嘲笑她,猛地站起身:“舒桥,你不要太过分!”
舒桥这才撩起眼皮看她,还带了点儿?笑:“要吃一个吗?”
黄灿怒气冲冲对上?一张笑脸,不由愣了愣。
舒桥慢条斯理?抽出筷子:“可你不配。”
黄灿难以?置信,倒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就要抬手。
舒桥不避不让,手上?却已经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开始录像:“还有一个学?期就高考毕业了,这段发出去?的后果你想好了吗?”
黄灿的手顿住,气急:“你……!”
“很?快我们就要各奔前程了。”舒桥捞起一枚饺子,裹满蘸料:“我们今后的人生没?有交集,不如姑且互相忍忍。”
黄灿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当然知道舒桥的成绩如何?,诚然她自己也是一班的,排名也能进年级前五十——但前五十,和第一,区别还是很?大的。
她知道舒桥意有所指,却无从反驳,最终只狠狠烙下一句:“别得意这么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保送已经十拿九稳了?别最后啥也没?考上?,那才真是让人笑死。”
舒桥没?理?她。
后来聊天,她随口把?这个事?情分享给了商时舟。
商时舟听完,没?劝她换宿舍或是搬出来,只笑着说:“真没?考虑过万一?”
舒桥也笑,不是很?在意:“没?考上?就没?考上?呗,不是还有高考吗?”
只是转头,舒桥又收到一张门禁卡和一串地址。
——就在北江一中隔壁,贵得要命的那个学?区房小区的。
商时舟是这么说的。
“怕有甲醛,没?重新?装修,买了二手但没?住过人的。累了可以?去?睡个午觉。”
他语气轻巧,就好像是给她送带虾仁的饺子一样,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手里?的卡挺沉。
舒桥塞进钱包,和另外一张卡一起占据了最里?面的那个格子。
竞赛出成绩的时候,是这个学?期的末端。
公布成绩和排名的那天,所有参赛的学?生都被叫到了学?校会议室。北江一中不搞一个一个公布的那一套,大屏幕一开,直接把?名次一口气公布了,让大家各找各的。
颇有种古代?放榜的感觉。
李巍然一开始在看到舒桥进来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
结果榜一出来,金牌前五十保送名额里?,第一的位置赫然是舒桥。
从第二数数到第五十,没?有他李巍然的名字。
再往后一个,李巍然,五十一名。
李巍然脸都绿了。
倒也不至于幼稚地说什么如果舒桥不参赛的话?,他就能稳居前五十的话?。
技不如人,该服输的时候是应该服输的。
只是想到自己之前给舒桥撂的那些话?,到底年轻,脸皮薄,李巍然现在又是为自己的成绩而难过,又为自己之前放的话?而难堪。
舒桥倒是像把?这个事?情忘了一样,上?前领了奖牌,被调侃了两句要选京大还是清大,她打了个含糊过去?,也没?给准话?,就回来拍了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舒远道正好在看朋友圈,仔细放大看到了上?面的一圈字,抬头问秘书:“奥林匹克金牌是不是很?厉害?”
秘书的孩子已经考大学?了,闻言很?是无奈:“舒总您可上?点儿?心吧,那已经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了,是为国争光的程度了!”
舒远道于是乐呵呵转发了那张照片到自己朋友圈,然后反手给舒桥的卡里?打了二十万块过来。
附言:奖励。
舒桥一低头就看到了转账记录。
沉默片刻,她到底还是点开了和舒远道的对话?框:【谢谢爸爸。】
舒远道笑眯眯回复:【打算上?哪个学?校啊?】
舒桥盯着这个问题看了会儿?。
等到大家的证书的奖牌都被领完散会,被恭喜了无数次以?后,舒桥才去?找了路程。
“路老师,我想放弃保送。”舒桥开门见山。
路程本来还一脸笑呵呵的,听到这句,表情变得无比精彩:“舒桥,这不是任性?的时候,商时舟敢放弃是因为他家里?……”
“和他有什么关系。”舒桥不想听下去?,第一次打断了路程的话?:“我只是不喜欢保送的学?科罢了。我对钻研基础学?科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太擅长?。考第一可能也只是侥幸我擅长?考试而已。我只是想给自己更多?选择的余地。”
路程被这一番话?说的没?了脾气。
他叹了口气:“你想好了?有想过高考万一失利吗?”
舒桥笑了笑:“怎么可能。”
路程盯着她看了会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让她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他来。
他没?有说的是,刚才舒桥的样子,让他想到了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肆意妄为的商时舟。
再想到自己知道的一些事?。
路程看着舒桥纤细的背影,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明白?,商时舟为什么偏偏会喜欢她了。
有些人,就算表面上?再不一样,相互吸引也总是有原因的。
他们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是同样的气息。
那一年的年关很?早,舒桥回了家,不出意外看到的是一片清冷。她贴了春联,又贴了窗花,小年那天,北江下了一场雪,说话?的时候,哈气都会在空气里?凝出一片白?雾。
舒远道在除夕前夜赶了回来,照例带她去?梨台山扫墓。
舒桥站在母亲的墓前,看着照片上?年轻的女人,在心里?说,妈妈,又是新?的一年了,我要高考去?远方了,我也遇见了喜欢的人。
她看向群山,密林环绕,看不到他们曾经呼啸过的那条路,就像她也看不清她和商时舟会走向怎样的未来。
但她至少拥有现在。
大年三十的晚上?,舒远道出门去?和朋友喝酒,和过去?一样留舒桥一个人在家,她开着春晚,从窗户看出去?。
万家灯火落入眼中。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商时舟那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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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安静,一点也不像是除夕夜:“在干什么?”
暖气开得很?足,舒桥穿着薄珊瑚绒的睡衣,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笑了起来:“在想你啊。”
“一个人?”商时舟问。
“嗯,我爸爸和他朋友们出门了。”舒桥老老实实回答:“每年都是这样。”
商时舟顿了顿,似是笑了一声:“看看楼下?”
舒桥愣了愣。
然后一跃而起。
空荡荡的街面覆雪,融化的部分又被新?雪覆盖,将世界染成一片素白?。
所有的褪色里?,穿着驼色大衣靠在黑色车上?的那个人,像是唯一的色彩。
他抬头向上?看,微微眯眼,并不知道那些灯火里?,哪一盏是她家的,脸上?却带着点儿?散漫的笑,像是已经迎上?了她看下来的目光。
雪落在他的肩头,落在他的发梢,再落在舒桥鹅黄色的珊瑚绒睡衣上?。
等到雪渗透到她的脚趾,她才想起来,自己连拖鞋都没?换。
商时舟松开她,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失笑,将她打横抱起来,塞进开足了暖气的车里?,忍不住挑眉:“这么想我?”
明明商时舟才是在雪夜里?站了那么久的人,脸冻得微红,鼻尖也微红的却是舒桥。
车是京牌的迈巴赫,舒桥看了一眼,商时舟注意到,轻描淡写:“从京市开回来的。”
舒桥很?难形容心里?是什么感觉。
在这个阖家欢乐的除夕夜,她唯一的血亲在别人的灯火里?。
却也有人抛下所有,跋涉千里?,来赴一场与她的相会。
她慢慢抬眼,不避不让地看向他灰蓝色的眼睛:“嗯。很?想你。”
商时舟的所有动作停住。
他垂眼看她片刻,眼神愈发喑哑,刚刚松开的手又拂开她的发,重新?扣住她的后颈。
“本来想再等等的。”他声音低哑:“但我等不及了。”
下一刻,他覆上?来,吻住了舒桥的唇。
第25章
北江的年味一直都很浓。
却是舒桥第一次融入其中。
舒远道的红包向来都给得很厚, 奈何舒桥压根从来都没有过年期间出行的念头。
早些年她还回去姥姥家里待几天,后来她姥爷病逝,姥姥也被二舅接去了外省, 再加上姥姥有听?疾,通电话并不方便, 慢慢的, 来往也变少了很多。
至于爷爷奶奶那边, 他们一直撺掇舒远道再娶一个?, 好歹也要生个?儿子?出来, 少给舒桥那么多?钱,说什么给女儿都是?血本?无归。这话落到舒桥耳朵里以后,她就一次都没去过了。
稍微回望, 舒桥的记忆里,有人在身边的年?关,竟是?屈指可数。
听?舒桥说这些的时候, 是?大年?初二, 商时舟来接她,手里还拎了串糖葫芦。
舒桥不怎么爱吃甜,商时舟却明显挺喜欢,甚至还专门咬了一口上面的糖衣。
他吃得太过坦然, 舒桥不由得睁大了眼, 商时舟摊手:“我姥姥那边儿的血统, 他们欧洲人的血管里都留着巧克力, 所以我天生就嗜甜。”
舒桥顿了顿:“只?是?听?说有男生会?觉得爱吃甜比较……不好意思?”
商时舟笑了起来, 明显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却毫不在意:“喜欢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舒桥还想说什么,商时舟已经俯下身来, 吻在她的唇上。
商场的廊柱光可鉴人,舒桥看到两人的身影在上面重叠。
“毕竟有些事情,是?没法遮掩的。”
那一年?的寒假并不长,要迎来最后冲刺的高三生在二月中旬陆续返校。
商时舟就真的在北江陪她到了二月。
也不是?没有接到过家里的电话。
川流不息的长路上,商时舟看也不看地?按下方向盘上的接听?,那端传来熟悉的暴怒声:“商时舟,你他妈给我回来!”
“不回。”他答得散漫。
“你再不回来,就别认这个?家!”
商时舟浑不在意地?挂断,舒桥悄悄移过视线,看到他满不在乎的外表之下,有某种类似于阴郁的神色一闪而过。
“是?我爸。”商时舟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一直想让我继承家业,我不太想。”
舒桥不知是?什么家业,只?用尽量轻松的口吻:“多?少人渴望有家业继承呢,轮到你,你还不肯。”
商时舟也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打?趣自己:“是?啊,我多?么不知好歹。”
车里陷入沉静。
片刻,商时舟突然开口:“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舒桥下意识将这个?“去”理解为“去继承”,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说:“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人出生就在罗马,却不以为然。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但罗马人终究也有自己的职责。”
商时舟没有再接这个?话题,那天他的情绪并不太高,极罕见地?在舒桥面前点了烟。
他灰蓝色的眼在缭绕的烟雾之后更朦胧,他比平时更长久地?注视她,眼眸极深而温柔。
末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日,他便回了京市。
只?是?早上去,傍晚又返回。
那几日校内宿舍温度实在太低,晚自习后,舒桥终于还是?拐弯去刷开了商时舟购置的那套北江一中附近的房子?。
这是?她第一次来。
满屋却甚至没有灰尘,显然时时都有人来打?理,只?为她不一定会?来的那一刻。
穿过门廊,要步入客厅的时候,所有的灯却突然熄灭。
舒桥吓了一跳,有些惊惧地?后退,客厅却已经有微光燃起。
她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探头去看,却见到了坐在白色地?毯上的商时舟。
他穿着灰色的毛衫斜靠在沙发上,一条腿随意地?曲起,单手支在茶几上,眉宇间是?被烛火照亮的笑意。
“桥桥。”他看过来:“十八岁生日快乐。”
舒桥愣了很久,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紫罗兰和玫瑰交错,铺满地?面,也留出了容她走过去的小径。
她走入他的目光里,垂眼看放在茶几上的蛋糕。
上面用奶油有些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桥字,下面的小字有些许晕开,明显极不熟练,但一笔一划,能?看出点儿银钩铁画但失败了的痕迹。
“第一次用奶油写字。”商时舟顺着她的视线,难得有点儿懊恼:“早知道这么难写,我就先去练练了。”
舒桥看了片刻,摸手机在商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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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之前留了张照片。
商时舟也不拦她,只?是?看着她的动?作,末了还说了句:“要我帮你拍吗?”
舒桥想了想自己的样子?。
刚放学,头发两天没洗,穿了三年?已经稍微有点儿小了的校服。
果?断摇了摇头。
但在插好蜡烛,她闭眼许愿的时候,商时舟还是?在她没有看到的角度,按下了快门。
黑暗中烛火微光摇曳,勾勒出少女精致的侧脸,她扎着高马尾,不着粉黛,素净而美好。
许愿的那一刻,舒桥想起来,自己曾经随口和商时舟说过,要不要一起过生日。
所以在吹灭蜡烛之前,她转头对商时舟嫣然一笑:“商时舟,生日快乐。”
然后转头吹灭。
房间重新陷入漆黑一片。
眼睛适应一切之前,唇上已经覆盖了一片温热。
商时舟的轮廓是?锋利的,唇是?软的。
他的怀抱冰冷却炙热。
舒桥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某种汹涌却陌生的情绪淹没了她,她像是?快要溺毙的落水之人,面前只?有商时舟这一根浮木。
月光倾泻,终于适应了黑暗的眼眸勾勒出商时舟的轮廓,他灰蓝的眼中全是?她的影子?,好像他心?中的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个?吻与之前所有的吻都截然不同。
更汹涌,更直白。
像是?之前所有的克制都在这一刻被抹去,流露出了直白而不加掩饰的内里。
但吻依旧只?是?吻,他追逐她的舌头,从唇游移到颈部,又含住耳垂。
留下一片潮濡,再交叠一层。
舒桥的心?颤动?,整个?人都软得不像话,她坠在他的怀里,不敢动?,却又不得不动?。
他呢喃问她:“许了什么愿?”
“不是?说过了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舒桥哑声。
“我不信。”商时舟笑了一声,吻她:“我偏要实现。”
他近乎笃定而虔诚地?说:“我要舒桥的所有愿望都美梦成真。”
时间被拉长,像是?一瞬,又像是?一夜。
记忆力最后的片段,是?商时舟撑在她上方,有些气喘,额头有汗,却到底松开了她。
她眼神里带着濡湿和茫然,商时舟抬手覆住她的眼睛:“不要用这样眼神看我。”
舒桥有些不解:“嗯?”
黑夜让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的□□。
“有些事情要忍住是?很难的。”商时舟声音喑哑,手臂的肌肉明显是?紧绷的。
他似是?稍微俯低了点儿身子?,某些硬邦邦的东西?隔着布料触碰到她的大腿。
舒桥的眼睛被蒙住,感?官无限放大,原本?就红透的脸瞬间更红了。
这下她连声音都不敢出了。
“你再看我,就要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带了无奈却宠溺的笑意:“虽然你已经成年?了,但我觉得不应该在这里,在现在。”
那应该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呢?
舒桥混沌的脑海里涌出这个?莫名?的想法,然后在浴室传来的水声里缓缓睡去。
后来他似乎落了吻在她的眉间额头,将她抱到床上,再拥她入眠。
却又在她睁眼之前离开。
舒桥赤脚走在木质地?板上,隔着窗户看到阳台的烟灰缸里多?了许多?按灭的烟头。
蛋糕被切了一小块。
一夜过去,奶油有些融化,上面的字却变多?了。
【桥桥生日快乐】前面多?了定语。
【我的桥桥生日快乐】。
下面又加了一行。
【我也快乐】。
那一夜的一切都像是?不太清晰的黄粱一梦,偶尔记起时,也像是?蒙了一层薄纱,无数次回忆让梦更加喑哑,好似彼时所见的月光都褪去,只?剩下朦胧中商时舟额发上的汗珠,和半梦半醒时的水声。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就像是?在风下翻书?,阳光也会?照耀到眼睛,记忆里有斑驳停顿,然后转瞬即逝。
许是?不想打?扰最后这个?阶段的舒桥,商时舟的信息也渐渐变少,他也不是?没有来看过她,但也总是?匆匆一面,几个?拥抱,便看着舒桥明显疲惫的脸色,要她赶快回去补觉。
好像京市到北江的好几百公里路程仆仆,只?是?这样浅尝辄止的几分钟便可以弥补。
最后一门考完,从高考的考场出来时,恰有记者在校门外,堵住了看起来虽然也有些书?海作战后灰头土脸、面容却依旧过分漂亮的舒桥。
男记者递过话筒:“这位同学,觉得自己发挥的怎么样?对未来的自己有什么寄语吗?”
这段在电视上播出来的时候,还没出高考成绩,不少人只?觉得这个?长相过于优越的女孩子?未免信心?太浓。
舒桥不是?很喜欢镜头,但她还是?抬眼,弯了嘴角:“正常发挥。未来的寄语是?,清大见。”
出分的那一日,各大媒体早就拿到了这一届北江状元的资料,等到公布分数的那一刻,那一日舒桥的采访片段被重新剪出来。
——少女轻描淡写的“正常发挥,清大见”之后,用特效给她配上了大佬墨镜和点烟,并且配上了耀眼的高考状元成绩。
网友顿时炸了。
【卧槽,疯了,这就是?真·人美学霸大佬吗?之前我还喷了几句来着,是?我有眼无珠了!】
【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漂亮又真学霸的小姐姐吗?】
【别人说上清大,就是?真清大。而我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的。】
【是?我北江的门面没错了】
还有人想起什么。
【说到门面,前几年?好像也有个?长得巨帅的高考状元来着。】
【对对对,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也是?北江一中的!】
……
舒桥对自己一夜之间成了“美女学霸”小网红的事情完全不知晓,舒远道难得亲自来帮她收拾住校后回家的行李,喜气洋洋开车回家,然后谢师宴和饭局一顺溜安排了一整周。
他连公司都去得比以往次数多?,而且还不去自己的办公室,专门喜欢扎在员工里,然后大声接电话:“您好,对,我是?舒桥的爸爸。您是??哦——京大招生办啊——!”
收到大红包分享喜气的全公司员工:……好了好了知道您有个?状元女儿了!
无数饭局的觥筹交错间,舒桥把自己的成绩发给商时舟,又悄悄撤回。
总觉得主动?去说有点脸红。
她等了很久。
酒冷人散,夜幕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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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时舟第一次没有回她的信息。
舒桥有些迟钝地?往上翻了翻,发现他们的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是?五天前。
他对她说,晚安,我的桥桥好梦。
第26章
当?初舒桥还是留了一些车队里其他人的联系方?式的?。
她又等了两?天, 终于试探着给其中那位摄影小姐姐发?了信息。
对面回复得很快:【不知道耶,上个赛季结束以后,舟爷就暂时休赛了, 他没给你说吗?】
舒桥看着最后几个字,有点发?愣。
没说, 她也没问, 甚至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过?半分。
但现在回想的?话, 拉力赛的?赛程那么紧, 他却有那么多时间来往于京市和?北江之间, 怎么可能参赛。
舒桥第一次想,她是不是对商时舟了解得太少。
她去了商时舟留在北江的?那两?套房子,看到里面的?紫罗兰花叶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 显然?是才有人来更换过?,那种?涌动的?不安终于落下了些许。
舒桥是在北江一中?旁的?那套房子里等到商时舟的?。
他始终没有回复她,而是在某个午后, 风尘仆仆, 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舒桥正坐在窗边看书,长发?倾泻下来,有光晕打在上面,渡了一层柔和?。
她以为是来送花的?, 甚至没有回头, 只轻声说:“放在那边就可以了, 辛苦。”
脚步声却径直到了她的?身后。
舒桥后知后觉回头, 然?后落入一个夏日?冰冷的?怀抱。
他没有说话, 只是这?样抱着她, 让她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体温渡到自己身上,洗去他一身仆仆风尘。
“忙完了?”舒桥什么也没问, 只这?么说。
“嗯。”他埋头在她颈间,许久:“让你久等了。还没恭喜你拿北江状元,给你带了礼物,上课装书装电脑都行,实用。”
舒桥僵硬片刻,抬手抚上他的?手臂,侧头想要看他。
他却覆住她的?眼,沉沉吻了下来。
是比以往所有都更加汹涌的?吻。
仿佛藏在骨子里的?某种?东西难以抑制,又像是潜藏太久的?情绪无处释放,在触碰到面前心心念念之人时,终于能露出真实自我。
他的?吻汹涌,情绪激烈,扣得她肩骨生疼。
半晌,商时舟轻声说一句“抱歉”,才要松开她,却被?舒桥重新圈住脖颈,拉向自己。
她没有问他在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仔细想想,也许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已经有了某种?难以言说的?预感。
却依然?愿意纵身不明前路的?孤注一掷。
那天晚上,舒桥没有回家。
她的?手臂缠绕他的?脖颈之间,玻璃冰凉,她的?背脊贴在落地玻璃上,长发?垂落摇摆,她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抓着他,甚至折断了一片指甲。
有点血痕,他应当?和?她一样疼,并不娴熟,却只是温柔执起她的?手,将那根手指含在嘴里,扔一片塑料包装在地面,含糊不清问她:“是不是弄疼你了。”
是疼的?。
疼而真实。
她泪眼朦胧地点头,灵魂像是漂浮在半空俯视自我,游移的?心却尘埃落地,好似倦鸟归巢。
起伏不定?的?时候,舒桥看着商时舟那双灰蓝色漂亮的?眼睛,有些恍惚地想。
如果没有明天。
那就没有。
她想起在密不透风的?狭小?车厢里,他们穿着赛车服驰骋过?的?路段,想起那些爆裂的?漂移声后,他锐利的?视线和?英挺的?侧脸,想起那时从他颊侧滴落的?汗珠。
和?现在一样。
只是那时的?汗珠滑过?他线条利落的?下颚,滴在衣上,而现在,她是他的?衣。
她知她爱他,也知自己为何?爱他。
人生中?的?每一次,她都更想走那步险棋,却从未有机会。
——想要再坐一次过?山车,想要如幼时那般从窄路上梨台山,想要拒绝保送名额,不想和?舒远道去见他形形色色的?女友,不想扮作乖巧模样,只为舒远道的?一句夸奖。
是他给她勇气,让她去做自己。
而现在,给她勇气的?人成了她的?险棋。
所以她甘之如饴。
她纤细的?脚腕上还挂着布料,在半空摇晃出和?发?梢一样的?弧度,然?后终于在泄力一般垂下时,飘摇到地面。
商时舟的?手没入她的?长发?,将她带向自己,喊她的?名字:“桥桥。”
舒桥睁眼看他,朦胧夜色,他的?轮廓清晰,她张口,齿间弥散的?却是暧昧。
“舒桥。”他埋首:“我的?桥桥。”
她的?名字被?他咀嚼,亦如她本身。
夜最深的?时候,她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喃。
“我爱你。”
接下来一小?段时间,几?大高校都来开条件抢人,路程以自己丰富的?周旋经验,硬是忽悠得清大抬了三次筹码,才让舒桥在意向书上签字。
“这?才是好事多磨。”路程吹吹瓷杯上的?茶沫,心满意足:“这?操作还是当?年商时舟那小?子教我的?……”
说到这?里,又停顿。
路程一双眼从瓷杯上看过?来,落在坐在桌子对面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小?姑娘身上:“你们不会还有联系吧?”
舒桥正在意向书上签字,闻言笔一顿,差点把桥写飞,但语气到底是自然?的?:“以后就是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了,有联系不是很正常吗?”
“你当?清大和?我们北江一中?一样大吗?”路程笑她:“别看是一所大学,要是不想见,开学到毕业都见不着。”
“老路啊,怎么还诅咒我见不到自己媳妇儿呢?”一道有些散漫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响起,商时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到底听了多少,只这?样站在阳光下,微微眯着眼笑。
路程:“……”
路程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手指了商时舟半天,转头去看舒桥,却见舒桥抿嘴低头笑,耳尖还有点红,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
路程神色复杂。
商时舟神色散漫而飞扬,他走过?来,低头看一眼舒桥的?意向书:“真要学国际关?系?还辅修一门德语?你可是理?科状元。”
舒桥放下笔,腰杆笔直,眼中?有璀璨而认真的?光:“嗯。我的?人生梦想是做外交官。”
商时舟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意外之色。
他蜷了蜷手指,长久地注视舒桥,半晌,勾唇:“那我祝你……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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