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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83(第2页/共2页)

;   “陛下——”

    王丞相突然?发难:“先?帝当日去?得不明不白, 太子和六皇子之死也十分蹊跷,如今天降异象,便是上天的警示!”

    淑蕊缓缓地转过身来,她头?顶有九斤重的皇帝冠冕,可是身体纹丝不动,她看向众臣的眼神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与昔年的公主判若两?人。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众臣汗流浃背之时,她突然?一声冷笑:“六哥杀了太子皇兄,太子皇兄谋害了父皇,而孤受父皇之命,从父皇的手里接过这江山,一切还不够清楚吗?”

    “王丞相——”她突然?提高音量:“你想做什么?”

    她望着四周突然?冒出来的兵士,并没有慌乱:“你要造反吗?”

    王丞相不愧为老狐狸,装出一副言辞恳切的模样:“女?子称帝不合祖制,我朝乃至前朝,从未有过如此先?例,如今上天降下警示,还请陛下退位,写?……写?下罪己诏以示天下……”

    王丞相忽然?对上女?帝的目光,没来由地浑身一颤。可他又想,不过是个女?人,就?算当了两?三年皇帝,又能如何?

    “若孤不愿意呢?”淑蕊有些失望地环视四周,这些大臣竟无人站在她这一边,要么早就?被王谢两?家拉拢,要么就?是在观望。

    淑蕊的心逐渐冷硬:“看来孤这几年还是太过仁慈了。”

    她说?话之时,忽然?天色大变,狂风大作,皇城的天一下子压下来,远方?传来几处闷雷。

    没多久,便有零落的雨珠落向大地,然?后像鼓点一样密集,噼里啪啦地砸向泥土里。

    “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几道雷电从天边闪过,在那一瞬间照亮了淑蕊的面?庞,她嘴角噙着笑:“王丞相,谢御史,下雨了。”

    她说?这话的语调,让人捉摸不透。

    可是王谢两?家已经露出兵甲,便绝无停手的可能。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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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咬了咬牙,一挥手,发出动手的信号,可谁曾想,四处寂静无声,女?帝从高台之上慢慢走向他:“王丞相怎么不说?话了?”

    王丞相已经无法说?话,因?为一把锋利的剑没入他的后背,拔出的那一刻,温热的鲜血混着雨水溅到了淑蕊的脸上。

    而他带来的那些人手,已被悉数斩杀。

    淑蕊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早已脸色惨白的谢御史,在谢御史眼里,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魔鬼,而她说?出的话更残忍:“你不好奇是谁告诉孤这一切?是你的好儿子。”

    所?谓杀人诛心,谢御史竟然?被她吓得瘫坐在地。

    淑蕊哈哈大笑:“看在谢栾的份上,孤不杀你。”

    可是同僚看他的目光已经让他抬不起头?。

    羞愧难当之下,谢御史竟触剑而死,淑蕊嘴边的笑慢慢消失,“来人,将王谢两?族尽数关押起来,好好审一审今日之事的主谋。”

    冷雨之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是十七。

    可是淑蕊只是冷淡地说?道:“十七,你僭越了。”

    她登上高台的背影是那样孤独,十七只好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手,恭敬地拜倒在地。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宫人们?已经搭好了雨棚,淑蕊重新焚香,她低头?的时候看见雨水里的倒影,她也觉得自己的脸现在看上去?很陌生。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太子皇兄骗进地宫的小女?孩,她求神,但是更信自己。

    她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有关神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师父,我做到了。”

    多年前,瞑昏在地宫里对她说?的第一句并不是什么安慰的话语,而是:

    “不想死就?别哭了。”

    “不许哭。”

    “再哭杀了你。”

    然?而就?在这时,乌云突然?散了,天边金光大作,神的裙摆将浮云往两?边拨开,威严的女?神出现在世人面?前。

    凡人无法直视神颜,即使白昼有意收敛,他们?仍然?觉得有一股威压压在背上,一直稍微软弱的人直接被压趴了。

    只有淑蕊还站着,由于金光太盛,她的眼睛被刺痛得流出眼泪,可她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往神的方?向又走了两?步:“师父!是您吗?”

    自从师父把她从地宫里救出来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祂。可她知?道,后面?许多事情?她能做得那么顺利,一定有师父的帮助。

    “我有为您建神像供奉,您看到了吗?”

    当时的瞑昏对小公主说?:“我救你出去?也行,可你将来要为我铸造神像,让天下人都知?我的名号。”

    小公主茫然?,只有父皇才有权利做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做得到呢?

    白昼心里默叹一口气,知?道这是瞑昏搞出来的事情?。

    祂只需看她一眼,便知?道前尘往事。

    “吾,看到了。”祂抬手,天边出现龙与火凤纠缠的景象,最后化?作两?道金光没入了淑蕊的身体。

    “你是一个好皇帝。”神说?道,祂的声音也传遍天下。

    淑蕊激动不已,她再次恭恭敬敬地向祂行礼:“多谢真神,孤自当励精图治,死而后已。”

    有神明为她证明,无人再怀疑她的正统性。

    当淑蕊再次抬头?的时候,神的踪影已经消失了。而这场久旱之后的甘霖,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

    大雨冲刷了王谢两?家门前的鲜血,朝中的势力从此洗了一遍牌。

    女?帝颁布了新的政令,从开设女?学开始,废除国子监内无罗裙的旧例……最开始总有些反对的声音,可是那日真神现世,这些声音也不过雷点大雨声小。

    “陛下,谢公子想见您。”

    谢家倒台之后,谢栾因?为倒戈向女?帝的缘故,地位如旧。

    可他也成了谢家的叛徒,天下男子的叛徒。

    他长相清俊,文采斐然?,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先?帝在时,曾亲口夸赞他“文采第一,无人能与之争锋”,可惜后来他卷入一桩丑闻,从此与仕途无缘,后来被谢家当成弃子,送入了宫。

    淑蕊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阴沉颓败,与传闻很不相同。

    “孤已经如你所?愿,你又来做什么?”

    “我为你背叛了谢家。”

    “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孤对你家,可算得上是后代,你们?该瞧瞧王家的下场。”

    谢栾有些不甘心,忍无可忍:“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那个侍卫?”

    淑蕊觉得啼笑皆非,“难道你觉得孤会放心地留一条咬人的狗在身边?”

    谢栾爱不爱她,她不知?道,但这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谢栾想要的太多,欲望太多,帝王之塌,容不下这样的人。

    不过谢栾确实聪明,当初求雨之事,便是他献上的计策,找来可以暂时制造雷雨的“仙石”,就?算当初神明没有现身,淑蕊仍然?能够求到雨。

    谢栾大受打击,失望而去?。

    十七从暗处现身:“我以为陛下会答应他。谢公子很聪明,若留在陛下身边,陛下如虎添翼。”

    淑蕊笑一笑,没有对他说?真话:“我刚才要是真留下了他,你不会伤心吗?”

    十七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由不得他做主。

    ……

    自白昼在人间现身之后,香火渐盛,白昼的元神得到滋养,一时间合虚山的灵气竟恢复到了上古时代的三四成。

    天帝愈发无可奈何,魔神被关在山上,他的手伸不到合虚山,只能容忍这根心头?刺的存在。

    但他又为此寝食难安。

    这是九曜伋无法理解的,白昼并没有夺权之心,父帝为何如此忌惮合虚山?

    他开始好奇,上古时代诸神未陨落之时,究竟是个怎样的时代?可他翻越古籍,未曾找到只言片语,仿佛过去?的一切都被人抹去?了。

    他只依稀探寻到,上古时代的女?神地位极高,上古神明之中没有男性神明的形象。

    合虚山仍然?拒他于门外,而元家还是老说?辞,说?神骨不在元家,元琼音说得有理有据:“当年祖师娶了祖师母,与合虚山主一刀两?断,星君说?神骨在元家,岂不是太没有道理?”

    九曜伋本想另寻他法,可是元琼音的态度始终冷淡,而且这些年她开始接过父亲手中的权力,俨然?要招婿上门,听说?最近和一个小宗门出身的弟子走得很近。

    九曜伋自有傲气,不愿再使“美男计”接近她。

    “那九曜伋真是让我愈发瞧不起,从前倒觉得他有几分可怜。现在想想,可怜的最多只有他被天帝欺骗的母亲。”元琼音来找左若菱下棋,她拈着棋子思考,一抬头?瞧见左若菱在走神:“你最近怎么了?总觉得你和从前有哪里不一样了。”

    左若菱勉强地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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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总是和从前不一样。”

    “这倒也是。”元琼音意气风发:“我父亲母亲已经放心地把元家的事物都交由我,我那不争气的大哥早就?不知?所?踪,便随他去?追逐他的爱情?好了。”

    “我现在想想,你之前那个提议也不错。”

    “什么?”

    “你我两?家联姻的事情?。”元琼音叹气,道:“空蝉境始终不肯松口,说?他有爱慕之人,又不肯说?是谁,我想算了,我总不能勉强他。”

    “你似乎一直很看好他。”

    “他出身简单,能力又不错,最重要的是,合我的眼缘。”元琼音开始收棋:“你输了。”

    左若菱一晃神,又听得对方?问:“听说?你近来在修炼一事上大有长进,你的父母也开始松口了罢。”

    “是。”左若菱有些厌倦地说?道:“若非我做得极好,他们?是不会放弃我哥哥的。”她看向自己的手心,好像那里有东西,“所?以我只能做到最好。”

    她忽然?收紧手,脑中出现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露出痛苦难捱的神情?。

    “你怎么了?”元琼音去?扶她,却被她挥至一边。

    “我没事。”左若菱用手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大概是最近太急于求成了,有得必有失,我心里有数。”她张口把元琼音的话堵回去?:“你不必劝我。”

    “我们?两?家联姻的事情?,若你想好,我去?和我父母周旋。”

    元琼音收回手:“好。”

    也不知?左若菱用什么样的方?法说?动了父母,总之没过几日两?家长辈就?会了面?,商定左家长子入赘元家的事情?。

    “近日三界有些不太平,我看还是早早把这桩婚事定下来为好。”

    最近九曜伋和天后斗得厉害,两?方?都在收拢势力,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搅和进这场纷争里。

    九曜伋从前就?动过元琼音的念头?,现在元家主也怕天帝昏了头?,为“神骨”一事,把元家拉上九曜伋的贼船。

    左家父母现在好像很听女?儿的话,在两?家商谈的时候甚至都不发表意见,每当要说?什么时,必然?先?看向女?儿。左若菱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模式:“那便定在下月十五,如何?”

    好像没有人关心左家长子的意见,就?像当初没有人关心左若菱一样。

    ……

    “元琼音、左若苍……”白昼望着这封请柬上两?个陌生的名字,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祂拿到这封婚书的时候,便觉得上面?有令祂生恶的气息。

    直到瞑昏证实了祂的猜想:“是魔气。很像我,但终究是个冒牌货。”

    祂看见姐姐手中的请柬:“阿姊要去?参加婚礼吗?”

    “总要去?看看,是谁在生事。”白昼伸手捏散了那缕让祂生恶的魔气。

    元家和左家的这场婚礼办得极其隆重,毕竟是千万年来大宗门里的第一例男方?入赘。

    就?连真神也亲自来观礼,元家主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请上上座。

    天帝并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九曜星君送来贺礼。

    元家主心里多少有点意见,不过并未表露。

    新人前来拜见真神,白昼借此看了一眼那名叫左若苍的男仙,对方?脸色苍白,也许是脂粉涂得太厚,不过身上并没有魔气,他刚一抬头?触及白昼的视线,便慌乱地低了下去?。

    “难怪左家要让儿子入赘,确实是个不成器的家伙。”瞑昏的声音在白昼耳边响起,祂哀求了许久,最后乔装装成姐姐的侍女?前来观礼。

    祂是这样说?服白昼的:“阿姊想找出那不知?来历的家伙,可这世间有谁比我更了解魔气?”

    可一直到婚礼结束,都风平浪静,倒不像是针对瞑昏而来。

    宾客已经开始散场,元琼音将他们?送走,一转头?看见左若菱喝多了仙酒趴在桌上:“若菱,醒醒——”

    左若菱慢慢睁开眼睛,有一丝红光拂过,又好像是烛光的幻影。

    “你身上的味道好重。”

    左若菱挥了挥袖子:“有吗?”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时间不早了,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不必送我。”

    元琼音看着她离开,只觉得好友这些日子的变化?十分大,最终也只能归结于她太过心急。

    等?元琼音送完最后一位宾客的时候,见到侍从慌乱地跑来:“不好了!男君出事了!”

    “什么?!”

    ……

    元琼音面?色难看地与父亲相对而坐,旁边红绸铺着的新床上躺着左若苍的尸体。

    新婚变葬礼,左家还不知?道此事,可是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能瞒得住?

    元琼音伸手把住了插在左若仓心口上的匕首,脸色暗沉:“是魔气。”

    她拔出匕首的那一刻,被锋利的魔气所?伤,鲜血汩汩,一时血流不止。

    可是谁也不敢说?出那个名字,因?为大家都知?道魔神被真神关在合虚山上,谁敢去?问罪真神?

    “这不是第一回了!从前青河洞君死的时候,就?不了了之。如今要是再放过去?,我仙界中人就?任由魔神滥杀了吗?”

    大家说?得义愤填膺,可是真让他们?去?合虚山上对峙,谁也不敢。

    左家主十分愤怒,他将这怒气一并发向元家:“我儿在你家惨死,凶手一事,你必要给我一个说?法!”

    元琼音坐在父亲旁边,望着父亲难看的脸色,急忙站出来安抚左家主:“昨日婚礼已成,我不会不管。”

    左若菱淡淡开口:“说?了这么久,还是和魔神有关。不管谁杀了他,就?算是神,我左家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不知?道元家是否也这么想?”

    元琼音张嘴愣住,可是在座这么多人,她必须给出一个保证:“如果?真是魔神所?杀,我想合虚山主,也会给我们?两?家一个交代。”

    “那就?好。”左若菱的脸上不见悲切之色,她木然?地站起来,“兄长尸骨未寒,请恕我失礼,先?行回去?处理家事。”

    左家带走了左若苍的尸体,可是大家都见过了左若仓的伤口以及那把带有魔气的匕首,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可是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而元家因?为这门姻亲关系,不得已硬着头?皮上合虚山。

    “你是说?,吾的妹妹杀了左若苍?”白昼问:“可有证据?”

    元琼音恭敬地将匕首举过头?顶。

    瞑昏隐在暗处,微微摇头?,等?到元琼音走后,才现出身来,祂怒不可遏:“究竟谁在装神弄鬼?我若要杀左若苍,何必这么偷偷摸摸?”

    “他们?既这么说?,不如我把左家人都杀了,好叫他们?看看魔神的手笔!”

    白昼:“……”

    白昼吩咐侍从:“去?查一查左家和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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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事情?。”

    元琼音从合虚山回家后,心中的疑虑一直未消失,她不觉得魔神有亲自对左若仓下手的必要,反倒觉得左若菱的反应十分奇怪。

    可还没等?她求证自己的猜测,左家却传来消息,说?左若菱在家离奇身死,尸体上同样留有魔气的痕迹。

    左家一点都没有对外隐藏这个消息,左家父母骤然?失去?一对儿女?,形神憔悴地如同行尸走肉。

    一时间仙界议论纷纷,说?左若菱那日当众放言要找魔神复仇、找合虚山的麻烦,所?以惹来杀身之祸。

    这下三界之中没人再敢随意谈论了,可是不满却悄然?滋生。

    昨日是左若苍,今日是左若菱,如果?魔神不满就?可以杀人,什么时候这把屠刀也会落到自己头?上?

    终于有一日,左家向天帝投诚,愿将家珍悉数奉上,从此依附于天帝,只求天帝为一双儿女?复仇。

    民怨发展至此,已是时机成熟。

    于是那日天帝勃然?大怒,痛斥魔神滥杀无辜,合虚山主白昼助纣为虐,决意讨伐合虚山。

    “昔日紫卿老祖差一步成神,身体中已经形成神骨。”天帝的意思十分明朗,便是要元家给出这段神骨。

    前有天帝威逼,后有左家人拿道义胁迫。但说?实话,就?连元家主自己都不知?道,祖师的陵墓当中是否有一段已经形成的神骨。

    毕竟当年的说?法是尸骨无存。

    无奈之下,元家主只好在沐浴焚香之后,从陵墓之中请出了祖师的棺椁。

    里面?确有一段紫色半神骨,但也只是半神。

    如何能对付两?位活了万年之久的真神?

    大战一触即发,各门各派都卷入其中,就?连一向避世的清世宗也不可避免。

    “有了神骨,真的能杀死魔神吗?可是合虚山主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魔神被杀死吗?”

    神的力量无可撼动,万年来从未有人质疑。就?连当年封印魔神也是凭借神的力量。

    清世宗的老掌门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一天,还是无可避免。”

    清世宗藏有一个秘密,这是他们?多年来独善其身的依靠。

    如今老掌门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空蝉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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