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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飞升成为生灵神,看到的却是神界对凡人的残暴,神灵们的高高在上。

    若早知真相如此,她何必要修行飞升?

    神界若不虚伪,以慈悲渡世标榜自身,她来了这里也不会这样痛苦。

    这是欺骗。

    她是怎么飞升的?

    魔族为祸人间,符离城被魔气侵袭,满城的人身中毒气,死伤无数。

    那时,唯一能和魔族抗衡的神仙们都在做什么?

    他们或许躺在软绵绵的云层中,看凡人的无用挣扎,嘲笑凡人的自不量力。

    荆夜玉后来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要是早知后果,她当日到底会不会那么做?

    十万人身中魔气,要彻底消灾,只有一个办法。

    世间邪魔都有一德,叫做死身净世。

    此句是说,邪魔若肯自戕,就有功德可以积攒。

    对修行之人而言,也有这么一门术法。

    名字相同,意义不通。

    修行者的死身净世,是指身魂化尘,护佑苍生。

    而此术并非人人可以施展,须得是纯净慈悲、博爱众生之人才可。

    去符离除魔的人那么多,因为荆夜玉杀了他们入城时遇到的那个为父求药的男人,都对荆夜玉万千不满。

    当荆晚沐查遍典籍,找到死身净世的办法时,那些嫌恶荆夜玉的人就把荆夜玉推了出来,有人说:“反正她一心想着那些送到魔族的女娘,看起来比我们博爱,不如让她去试,反正失败了也不丢人。我们又不是把她怎么样。”

    荆夜玉真的去试了,在这之前,她堵住那位说话的男修,道:“我会去试,但请你明白,这跟你没有关系,我想救人,所以愿意去死,但我并不想在你这里证明自己的博爱,在我看来,你反而需要向我证明,你与魔族的不同。”

    符离的十万人救了回来。

    至于荆夜玉化身魂为尘的情节已经无人记得,那天有没有太阳,或是花开的怎么样,也都无从考据。

    总之,荆夜玉就这么飞升了。

    第55章 我教你写字 ◇

    司翎萝被带去后殿, 她身上还染着吴慈兴的血,腥味腌着她。

    领她过来的宫娥始终低着头不敢说话,等她进殿后, 迫不及待掩上殿门。

    君上那一剑,斩的不仅是吴慈兴的人头。

    满朝臣子与阖宫上下备受警醒。

    君上往日仁慈, 教吴慈兴等人将她看轻了。

    她还做皇太女时,以一人之力肃清世家蛀虫, 严查科考舞弊, 呈书贤文君, 抄了亲姑姑的家。

    君上近年来变得不那么弑杀,人都忘了她先前是那么杀伐果决、六亲不认。

    对这种人,难道指望她对一位功高盖主的将军手下留情吗?

    外间,宦臣宫娥窃窃私语。

    司翎萝听了一些要点, 直到他们的话越发难听, 故意踢了踢凳子, 发出响声。

    那些私语很快消失。

    司翎萝在店里默然静坐, 这才想起到处看看。

    不论雕漆书箧还是镂空花屏,都是绍芒钟爱的样式。

    这应该就是妙乐乡的主梦。

    但绍芒不知怎么回事, 好像并不似她这样清醒。

    这里发生的一切,几乎是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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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前的往事重现,不过是将修真界的背景换成人间王朝。

    她总是不受控制去想荊夜玉。

    葬神台不是荊夜玉的结局, 如今的一切, 是当日的延续。

    三十年前,她因干涉人间命数遭遇反噬,修为全失, 以为自己命不将久, 躲起来等死。

    那是皇都外的一座小山。

    聂神芝将她救回云霄仙府后, 告诉她,那座小山的形状像一个母亲蜷曲的身体。

    这是大地的慈爱所化。

    聂神芝看到那一幕时,微有感悟。大地之博爱,爱尽世间人。

    她对司翎萝的怒火便那么消散,待司翎萝醒来时,她很是伤心,道:“我们不是一母同生的姐妹吗?且不说还没到生死相隔的那一步,即便真的到了,你也该同我道个别,见上最后一面,才算尽了今生的亲人缘分。”

    她知道司翎萝心之所系,又劝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她重新开始吗?既是天道宿命,就是要生生世世跟随的,她甚至没能去幽冥司转世投胎,哪有新生?若她心性不改,旧事重现是必然。”

    那时发生的事太多,司翎萝未必不恨,可因为生灵神托生,她的恨又奇迹般消散。

    她本就是个情绪寡淡之人,哪怕不明不白被神界处死,她也没什么想怨的。

    然而在煅狱的几天,她看着生灵神在狱外饮酒,司翎萝才惊觉,她也是一条性命,她是无辜的不是吗?

    她原本可以用另一种身份被生灵神看到。

    现在,她却莫名其妙成了神界的罪人。

    第一次感受到羞耻的滋味。

    那就好像,满身泥污与美玉相逢于旷野。

    可她的一切都因荊夜玉而起,当荊夜玉托生,她又满心只想着荊夜玉,又懒得去恨了。

    若非如此,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她应该很早就想到这些的。

    聂神芝甚至已经提醒过。

    纵然死过一次,可绍芒行事仍然与荊夜玉一般无二。

    就算周扶疏没有杀廖霜明,绍芒也会杀了他。

    不止廖霜明,将来遇上那些故人,她的剑绝不会轻易回鞘。

    司翎萝寂寂坐着,半响后,才拿起书案上的书来看。

    事已至此,还得多顾眼下。

    她得知道主梦中的具体情节。

    这本书是讲大周的几位君主,著书者心偏着贤文君,也就是当今君上谷岚蹊的父亲,花了很多篇幅去讲贤文君的事迹,对前几任君主都是一笔带过。

    而对谷岚蹊,着墨重点竟在她大义灭亲的部分。

    著书者在此处分析了君王的仁心。

    不亲血缘者何以亲天下。

    司翎萝沉默一会儿,看了看著者姓名,竟是吴慈兴。

    看来谷岚蹊早对吴慈兴不满,今日在殿上,并非怒至心头,而是早由此打算。

    她才将书合上,外面传来响动。

    众人尊声:“君上。”

    司翎萝起身往门口走去。

    殿门推开时,谷岚蹊袖手进来,抬眼看了过来,将司翎萝当了个空气,径直行到书案边。

    司翎萝认认真真看着她的脸。

    就在进入妙乐乡之前,绍芒还叫她师姐,她们牵过手,互相探过对方的体温,指节缠绕时灵魂欲振响,也都有探究更深的念欲。

    只是此刻,变成谷岚蹊的绍芒,又让她们的关系回到了一百年前。

    仿佛时间退回去,荊夜玉教她闻花香,她试着当一个人,如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一样,体会海天一色的奥秘。

    司翎萝顿觉心沉

    隐秘的渴切浮上心头,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谷岚蹊早已坐下来,发现桌上的书被挪动,眉毛凝着,辨不出喜怒。

    司翎萝静静看着她。

    谷岚蹊拿起那本书,并未看她,“去换衣裳。”

    司翎萝呆了片刻,“噢。”

    听到这个单字,谷岚蹊终于正视了她,一双眼还如在殿上时那样深沉鲜明,顶骨和眉骨十分俊秀,从司翎萝的角度去看,她面上线条阴影分明,似乎因为杀过人,她眉眼已经舒展不少,狠色与爽快并存,竟然透着强硬邪狷的吸引力。

    这才是真正的她。

    褪去礼仪道德这两套衣服,她本就是恩怨在心、事事分明的洒脱人。

    司翎萝忽然想通,她刚才为何要低落,绍芒要不计后果的把一条路走到头,那她陪着就是了,最坏的结果她们已经承受过了。

    谷岚蹊见她一会儿怔然一会儿舒眉,不解地摇头,“不愿换那就出去吧,我闻了你身上的味道难受。”

    司翎萝正要说立即去换,哪料谷岚蹊说道:“待我批了奏疏,你过来伺候,我教你写字。”

    司翎萝再一次呆愣。

    伺候?

    ……教她写字?

    这……

    谷岚蹊没得到回应,轻描淡写道:“若不愿,去房里待着吧,近期不要出门了,我今日杀了吴慈兴,他的同党再恨我,也不敢在这时对我做什么,却要把账算在你头上了。”

    司翎萝回道:“我愿意。”

    谷岚蹊误以为她在害怕她。

    转身要退出去时,谷岚蹊又出声:“或许,你站远些,替我晾墨。”

    司翎萝乐意之至。

    她站到书案一边。

    谷岚蹊的眉毛紧紧皱着。

    不论过去现在未来,还是虚幻现实,她爱干净从未变过。

    司翎萝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直接解开了腰带,将外衣退了,放至门口,又走了过来,这次挨书案近了。

    谷岚蹊看到她的玉白里衣,那颜色像清晨露珠洗过的花瓣,清亮潮冷。

    腰那里收的有些紧。

    她低眸,不去看了。

    “你去换了衣裳不就是了,现在这样,成何体统。”

    司翎萝照实了说:“我想待在这儿。”

    谷岚蹊眼神微动,旋即淡声道:“是为了我救你的事吗。那可不必了,本君做事只凭本心,救你,本不是为你。”

    司翎萝目光温和,“我知道。”

    荊夜玉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谷岚蹊不明白了,“你虽是张家逃荒时遗弃的女娘,但认了字会读几本书,辨得来是非,我既不是真心为你一人,你不要想着向我报恩。”

    司翎萝仍然点头,“君上是为了千万个如我一般遭遇无妄之灾的人,而我愿意跟随您,只是觉得上天待我好,让我有幸成为那千万人中的一个。”

    谷岚蹊还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她酷爱看戏文,酷爱提笔写话本,但大多情缘的离散都是因为彼此不是唯一。

    总之最后大多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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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仇了。

    她道:“看来我们可以互相当老师了,你这份见解我听着喜欢。”

    初听时,她也会误以为这是句抬高她的话,但是细想之后才知,这是没有恶念的人才会生出的想法。

    司翎萝微微一笑。

    谷岚蹊见状,就起身走到殿门口,将衣裳拿回来,披到司翎萝肩上。

    “我素来不喜欢人身上有味道,但今日从你这儿听到了独到的话,就不计较了。你先把衣裳穿好,我让人去帮你拿新的,用完晚膳一定沐浴清洗。”

    司翎萝点头,敞袖带起里衣的袖子,谷岚蹊的玉带擦在她光洁的手臂上,带来一道细密的震颤。

    周扶疏早在廖府等着她们,见人都进去了,便也化了个术法,神不知鬼不觉就进到妙乐乡去了。

    她是进不了主梦的。

    而她自己的妙乐乡中并没有什么美景宝物,只是一个荒僻的山头,和一个看不清脸的青衣女仙。

    但是没过一会儿,山头又出现一个女仙。

    穿着玄色仙衣,步履缓弱,脸白眼深。

    竟然是司翎萝。

    周扶疏只觉得胸腔的位置涨的要命。

    这是她想要的吗?

    然而,那个看不清脸的青衣女仙却忽然扑到她跟前,声音狰狞:“你以为你想要的是司翎萝吗?你想要的是,是,一个像司翎萝珍视绍芒一样珍视你的人。但你知道,不会有这样的人!”

    周扶疏半眯着眼:“你怎么知道没有!”

    那个青衣女仙狞笑:“因为那个人已经被你,杀了。上苍不会对一个人有两份恩赐。周扶疏,你早晚要——”

    周扶疏忽的用灵力打散她。

    青衣女仙很快消失,而随之消失的,还有司翎萝。

    周扶疏免不得沉默下来。

    上苍不会对一个人有两份恩赐,是吗?

    那如果她非要呢?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一更明天补,mua

    第56章 她要她活着 ◇

    教字时, 司翎萝几乎要握不住笔。

    她尽力让自己代入张氏女的身份,不要想过去,可怎么也控制不住。

    谷岚蹊握着她的手, 和她描字,她心绪纷飞。

    谷岚蹊的动作和当日的荊夜玉一样有礼有度。

    她快要在这样的相处中分不清虚实, 直到这一天,朱雀大街发生了一件事, 事态严重, 很快传进宫内。

    镇国公家的女郎和郎君公然互殴, 扫了镇国公的脸面,镇国公拘了他家女郎,回府又给打了一顿,原想着此事就消停了, 哪想街上的摊贩堵在府门口要赔偿, 说焦家郎君和女郎打架, 殃及了池鱼, 他们的货物都损坏了,今儿摊子就出到这儿了, 劳烦国公府给点糊口钱。

    国公府随便给了点银铢,将这群人打发了。

    国公爷只当事情到这儿结束了,哪料朝中有些看不惯他的, 早就等着捏他错处, 这会儿已经写折子来批他。

    “国公爷说君上明理,知道他不是缩头乌龟,这事该君上决断, 就将焦三小姐送来了。”

    内宦传话时低着头。

    前几日吴慈兴被斩首于大殿之上, 私下里大家都议论, 说君上变得残暴了。

    谷岚蹊摩着笔杆,笔尖在砚台中蘸了又蘸,迟迟无话。

    司翎萝暗自体会手背的余温,低着眼看她。

    谷岚蹊又往纸上写字,“他真不是缩头乌龟,那就自己绑着焦二来见本君了,他只送了焦拂雪入宫,难不成朱雀大街是焦拂雪自己闹的?”

    内宦双膝跪地,默声不答。

    谷岚蹊说:“让焦拂雪进来吧。”

    内宦领命,很快将人带了来。

    看到焦拂雪的那一瞬间,司翎萝压在裙褶上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收紧。

    窗外一点温风吹过,却如澎湃的、如戏文唱词那样的沉吟,又像是夜灯空想般的凝滞。

    司翎萝再次回想到在浮水玉山的抔荒泽。

    她是抔荒泽一个可有可无的生灵,吸引不了任何人的目光,如同被天地法则遗忘,过得那样默默无闻。

    可她后来知道了真相,她不是主要人物,她降生后,与世间一切都毫无联系,只需要等到魔尊被九重天降罪,她成为君父的替死鬼,一生也就结束了。

    若按照原来的命线发展,那她所在的世界,主角应该是君父。

    然而当生灵神不顾天君命令,将老魔尊处死,又将她从煅狱放了出来以后,她便和生灵神命运一体。

    当主要人物出现时,次要人物会显得寂然无光,像是随时要消失了一样。

    当下,焦拂雪进殿时,司翎萝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消失了。

    那是主要人物的光环。

    焦拂雪是主梦的主角。

    所以,她就是已经化为旱妖的廖冰绮。

    阶下,焦拂雪脊背挺直,深深叩首,“臣女前来认罪。”

    谷岚蹊装了个不明白,饱含浓墨的笔又晾回笔架上,墨汁很快攒在笔端,圆润饱满的一滴墨汁啪嗒一声落在书案上。

    “你与二郎打斗,最多让国公爷没脸,向我认什么罪。”

    焦拂雪握紧双手,还维持着叩首的姿势,“臣女和二哥冲突时,口出狂言,妄提朝政,此事皆由臣女而起,父亲才送我来认罪,将二哥拘在家中思过。”

    谷岚蹊盯着桌上滴下来的墨珠,轻笑道:“国公爷将我想的凶悍了。他就是将你家二郎送来,我又不会平白无故发落他。”

    焦拂雪照着父亲交代的话,背策论一样道:“二哥冒失,父亲恐他惹恼了君上,君上连日忙政事……”

    后面的句子太长,她给忘了。

    谷岚蹊展眼去看她。

    这时,那墨珠却被人轻轻擦去。

    那截玉白手腕出现在堆满奏疏的书案前,仿佛短暂地打破了王座上的重重禁制。

    这让谷岚蹊想到自己还是皇太女时,课业满满的一日里,林间逢遇美酒,耽误了课业。沉沦之间,酒香四溢。

    她心弦微动,却不作声。

    看到司翎萝手指沾上墨水,便出人意料地轻扯住她的手腕,将手帕接了过去,给司翎萝擦手。

    “既说你家二郎冒失,那妄提朝政的该是他才对,我听你说话头头是道,不似莽撞之人。”

    她后靠着椅背,司翎萝还弯着腰,手被她抓着。

    只要谷岚蹊抬头,就能看到她微促的神色,脸颊无酒自醺。

    焦拂雪仍旧没有抬头,对这句话不知该怎么回。

    谷岚蹊道:“苏目湘投军五年,虽在赵凡渊手底下做事,却是个难得正直的人,理解大周王城百姓的水深火热。她多次冒死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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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凡渊仍然一意孤行,鱼肉百姓,她如今叫赵凡渊贬去守大狱已经一年多。朝堂之中,敢于反抗赵凡渊的人又有多少。”

    焦拂雪被她说动。

    苏家世代行医救人,谁也没想到苏目湘却偏爱武术,自小在祖宗坟前立过誓,定要收复边疆,为民战死。

    边疆失地已收,主帅却丢了初心,她跟随大军闯沙劈石,得来的荣耀并没能救下百姓,反而将百姓送入另一条绝路。

    赵凡渊为大周打了无数次胜仗,但是他每每胜仗归来,就要荒唐作乱,那行径当真和畜生无异,可怜百姓连怨也无法怨。

    谁让人家打了胜仗。

    苏目湘多次相劝,终于惹怒赵凡渊,被贬至狱中。

    她整日守着几把狱钥,过了整整一年,王城上下对她咒骂不休,若非谷岚蹊派了人去守,她苏家的祖坟都要让人挖空了。

    焦拂雪想到之前种种,始终欲言又止。

    她虽蠢,却没到这个地步。

    在家中长辈跟前尚且不可畅所欲言,何况是一国君上。

    她安安静静跪着。

    谷岚蹊看司翎萝的手擦干净了,便松开她,拿着那白帕子左看右看。

    “你护着苏目湘,焦二又骂到你跟前,你说了些不该说的,那也在情理之中。此事我自有决断,你先退下去。”

    焦拂雪立即谢恩,由内宦领着出去了。

    殿内迟迟无话。

    谷岚蹊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眼。

    司翎萝知道她在愁什么,这些时日,她对大周的情势有些许了解,知道明日就是监斩赵凡渊的时候。

    谷岚蹊是君上,所作所为都要考虑众多,她应当知道,王城世家、朝中重臣,谁都不想让赵凡渊死。

    他们就想守着这片国土,骄奢淫逸,不死不休。

    她亲自监斩赵凡渊,在某种程度上断了这些蛀虫的后路。

    司翎萝想着想着,思路又回到焦拂雪身上。

    焦拂雪是廖冰绮,那苏目湘就是靳羽只。

    她们才是主梦中的主要情节。

    可现在,绍芒并不清醒,也许是谷岚蹊的故事和她本人的经历太过相似,她们的爱恨,底色都是一样的。

    当绍芒完全共情谷岚蹊时,她将自己当成了谷岚蹊。

    见她面露愁色,谷岚蹊问道:“你在想什么?”

    司翎萝愣了愣,回道:“我……”

    谷岚蹊没等到她接下来的话,便道:“焦拂雪打小就是个鬼灵精,她的父亲和两位哥哥那么不喜欢她,她却在他们手底下活到现在,当着面父亲哥哥叫的忠心耿耿,背过身说的话大逆不道,幼时我见了她总是不喜欢,觉得她投机取巧,心口不一,我的亲人若不喜欢我,那我宁可不要他们了,怎会给他们什么笑脸。但等我成了皇太女就有些明白,等我成了君上,就算是彻底明白了。”

    司翎萝微惊:“为何?”

    谷岚蹊道:“人生在世,独行路走不了一辈子。”

    “镇国公和赵凡渊,他们早些年可真为国为民。”她感叹。

    司翎萝道:“那后来怎么会……”

    谷岚蹊道:“你看那些杏子,长得好时,漫山遍野都是青黄相接的酸甜,但等几月后,就烂在树上了。”

    “有的人也是这样,他不知不觉就被虫蛀了,等你发现时,已经烂到不能直视,臭不可闻。”

    司翎萝忽然道:“若杀了赵凡渊,各国必要围攻,那时该当如何?”

    谷岚蹊含着眼皮,“大周是要亡了,我眼下的所作所为,也只能让大周亡的有气节一些。”

    司翎萝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对她说这些,猝然抬眼,和谷岚蹊面面相视。

    “为何这样说?”

    谷岚蹊道:“赵凡渊的势力盘根错节,我知道斩他也是要费力的,朝中对他不满的,都不敢轻举妄动,百姓也不敢反他,我在仪事大殿上砍了吴慈兴的头,是想告诉那些有心反赵凡渊的人,这时可以齐心协力了,但直到今日,我没收到任何人的来信示意。”

    她疲累至极,“倒是城中百姓对我骂声不绝,说我要杀能打仗的大将军,那敌兵打来了怎么办。”

    司翎萝很是心疼,但恍然间心神一动。

    她试探着道:“若是君上独善其身……”

    话说完,她又心惊胆战。

    这时的绍芒不是会喊她师姐的绍芒,她是谷岚蹊,是大周的君上。

    她会不会觉得……张氏女妖言祸人。

    谷岚蹊似是没发现她的惊恐,轻声说道:“王城的百姓愚昧无知,自私冷漠,是非不分,但我是君上,一旦坐上这个位置,我要做的再不是指责,而是保护。”

    但事到如今,已经回天乏术。

    朝廷的兵跟着赵凡渊养坏了性子,自觉高人一等,在王城如匪行凶,只知赵凡渊,不知谷岚蹊。

    谷岚蹊知道,赵凡渊的死期同样也是她的死期。

    司翎萝望着她平静的神色,闷闷无言。

    她不可能让她为那些愚蠢的世人再死一次。

    她要她活着,且是大权在握的活着。

    第57章 “我只想你。” ◇

    因着赵凡渊斩首的事, 整座王城沸沸扬扬,茶楼那帮上年纪的苦呼‘大周亡矣’。

    也不清楚他们对赵凡渊是否真心爱戴,不过关了赵凡渊几天, 头还没砍下来,百姓就疯了一样为赵凡渊喊冤, 有些人起先还在私底下说君上不英明,后来同伙多了, 就手牵手一块儿在大街上畅所欲言。

    谷岚蹊知道这些后, 也没多说什么。

    内宦吓得连杯盘都拖不住, 冷汗津津。

    百姓没有亲眼见过吴慈兴的死状,君上也许是为了维持贤德的名声,也没派兵去宫外制止,这倒让那帮平民越发猖狂。

    大周瞬间分崩离析。

    百姓沉迷辱骂君上, 仿佛久醉之人终于清醒那样, 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我早知那不是个好君主。

    王臣都忙着为赵凡渊续命, 连日告假,私下相聚, 朝堂上很久都没有来齐过人了。

    这么说起来,谁都忙活着没停,却始终没人思考大周将来该往何处走。

    谷岚蹊听了信报的内容, 心如静水, 未起波澜。

    茶楼里那帮废物点心却也讲了句真话,大周当真要亡。

    夜里,谷岚蹊传了苏目湘入殿。

    冷风寂寂中, 苏目湘来不及换衣裳, 穿着单薄, 踩月前来。

    司翎萝也不知谷岚蹊为何留下她,便主动揽了侍女的活,要给苏目湘倒茶添座,谷岚蹊拦住她,将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拍了拍,“你闲坐着吧,我和苏大人说话,你听着也无妨。”

    司翎萝按下心中的种种念头,颔首低眉。

    苏目湘在大狱里守了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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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钥,身上寒气重,唇线紧抿着,不见颓色,却也不似昔年意气。

    谷岚蹊问她:“这一年如何?”

    苏目湘垂着眼皮,恭声答道:“一年磨砺,心境开阔。”

    谷岚蹊微笑:“磨砺?细说些来,我今日爱听。”

    苏目湘早明白一个道理,真话只能讲给自己听。

    谁管你当下经历了什么,又有谁会真的在意你因为这些经历做出的改变。

    真话只能让人不欢而散,带来灾祸。

    人永远不要说真话。

    她道:“在狱中仍是守一方安定,若真有心为国效力,其实不必如之前那样,执着领军,行军打仗,能者居之,不论经验还是眼界,臣都差得远。”

    谷岚蹊亲自将一盏茶送到她跟前。

    苏目湘不敢接,头和腰一并低了下去,眼睛只看到谷岚蹊衣袍上冷冽的刺绣。

    谷岚蹊道:“这杯茶你喝了,我和你好议事。”

    苏目湘面相冷淡,脸上线条细腻,那双眼睛很凶,王城都说她容貌平凡,在世家女中排不上号,此生嫁不了好人家,这才去了军营,打着报效大周的名头为自己挣前途。

    原先的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一年前苏目湘又劝谏赵凡渊,又让人拿了把柄,尽管人在大狱里,外边的骂声从未停止。

    谷岚蹊不知道她眼下的心境,但看上去,她还耿耿于怀。

    苏目湘性子犟,不会讨好谁,爱她的,她百倍千倍去爱,不爱她的,她偏要朝着那人不喜欢的模样行事,人如顽石,世难教化。

    而国公爷家的焦三,简直左右逢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都说她品性差,但要真挑她错处,又找不到实处上。

    这样的两个人,竟还能搅和到一处去,世事难料。

    谷岚蹊道:“今日出了一桩事,和焦拂雪有关,你应当有所耳闻。”

    苏目湘摸不清她的打算,只管否认:“未曾。”

    谷岚蹊将茶杯递到她面前。

    苏目湘明白,这时不接下,那就是藐视君主。

    她抬手,恭恭敬敬将茶杯接了下来。

    但她也知道,她接下来的不止是茶。

    谷岚蹊笑容更深,“事情也不大,焦拂雪和她家二郎打了起来,还打赢了,不过她又被国公爷拘回家打的没有人样。”

    苏目湘面露忧色,不觉握紧了茶杯。

    谷岚蹊温声:“但我看那丫头诡计多端,八成是装的,听说打的板子,我估摸着她垫了不少垫子。今日她被国公爷送来见我,进门时瘸的左腿,出去时左腿好了,右腿瘸了,看来我问的话吓住了她,她忘记瘸哪条腿了。”

    苏目湘满目忧色,但谷岚蹊分明看到她唇线没那么绷直,有些笑意了。

    “你喝口茶吧,我还有话要同你说,免得待会儿渴了。”

    苏目湘默然片瞬,饮了茶。

    她也想过,这茶里会不会下了毒,但是转念一想,君上半夜唤她来,难道就为了毒死她?

    她只是一个守大狱的,若君上想杀,只言片语即可让人行刑,却不必绕这个大弯子。

    苏目湘猜测,或许和明日的监斩之事有关。

    “多谢君上赐茶,臣万死不辞。”

    谷岚蹊叹道:“我在王座上坐久了,还真爽快不起来,且容我将话说完。”

    “焦拂雪说,几年前,她盗取家中财物离开王城,路遇盗匪,是你出手相救。”

    苏目湘闻言,之前的那一丝笑意很快散去。“……是。”

    谷岚蹊瞧着她,见她眉目凝漠,便道:“焦拂雪那个人可没学过什么救命之恩的道理,我想,你们即便是在王城的任何地方相遇,她都会如现在一般记挂你,只不过命数使然,恰好让你们之间有了救命之恩,你何不当锦上添花?”

    “君上?”苏目湘怔怔道:“她和你说的?”

    谷岚蹊道:“她怎会和我讲这些。这一年你在守狱,她成天往诏狱里跑,不知情的以为我把国公爷关了,才累人家女娘往里边送衣送饭。”

    “是,她……”苏目湘低声:“我耽搁了她。”

    谷岚蹊劝道:“说什么耽搁不耽搁的话,你们只要互相记挂着,那就都值得,再说了,你不是也没告诉她,为何要去守狱吗。你为她做的她还不知道,我一点拙见,还是告知的好。”

    苏目湘一惊:“君上?”

    谷岚蹊道:“她可没对你遮遮掩掩,你想想,她成天巴结着她家二郎,但就因为焦二骂了你几句,她就生了大气,不肯依,当街跟焦二打起来了,之后国公府少有她的容身之处啊。”

    苏目湘呆愣,半响后道:“我明白。”

    谷岚蹊道:“国公爷见赵凡渊势大,想跟赵家大郎结亲,赵家大郎和赵凡渊的性子一模一样,焦拂雪若真嫁了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你明知再劝,赵凡渊就要恼你,却还那么做,到头来被撤了职,让焦大捡了个便宜,顶上你的职务。国公爷确实不想嫁女的事了,开始着手焦大的晋升。”

    这一番话让苏目湘心服口服,也知道谷岚蹊要处决赵凡渊绝非一时兴起。

    她什么都知道。

    “拂雪嫁去赵家,必定生不如死。她看上去纨绔无状,实际心有气节。”

    谷岚蹊道:“你想的周全。有次去国公府,看到国公爷罚她抄经,我当她和以往一样耍把戏混,谁晓得过去一看,抄的工整诚心,我一问,她就说是为你抄的,还对我说了许多你的好处。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做主,将你从诏狱调出来。”

    苏目湘能想象到焦拂雪做这些事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梅树积雪,清晨阳光一出,雪化在枝头,水顺着花枝滑下去,好似梅花的潸然泪下。

    她的心绪永远被焦拂雪牵动。

    “君上想让我做什么?”

    说了这么多,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赵凡渊手底下的兵早尝到权势的甜头,不认谷岚蹊这个君上,他们的君主姓赵。

    现在赵凡渊要被斩首,周边几国蠢蠢欲动,还不知什么时候就发兵了,她曾跟着赵凡渊征战边关,甲胄千斤重,刀碎边关石,身埋黄沙中,与那些将士也都是过命的交情。

    她若肯出面顶上赵凡渊的将军之位,比任何人都合适。

    只是冒这么大的险,她的命也不知保不保得住了。

    可谷岚蹊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拿焦拂雪的性命威胁?

    她别无选择。

    谷岚蹊近日行事异常,先是救了张氏女,又斩了吴慈兴,现在还坚持监斩赵凡渊,也不知她究竟是何意。

    谷岚蹊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指了指司翎萝,道:“张家逃荒时丢弃了女娘,后来张厉做了个节度使,也没想寻回自己的女儿,一直到一月前,张厉通敌叛国,按例斩了他,就这样巧合,走失的张娘子回来了,我难道要按着律法斩了她吗?”

    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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