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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安慰道:“你不要有心里压力,有我在, 一切都会变得顺顺利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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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她。她踮起脚尖飞快的吻了一下他的唇瓣,这个吻来的突然, 轻轻一碰,又?马上收回?。但?却让林宿如同通了电一般, 酥酥麻麻缠绕着全身。
“再见,我无所?不能的男、朋、友。”
江若刚转过身,手被用力一扯,她已?跌进林宿的怀抱。
林宿脸颊埋在她的发丝里,在她耳边轻轻地问道:“你就这么走了?”
江若被她逗笑了, 她脸颊在他锁骨处蹭了蹭:“那你还想怎样?”
她当?然没等来他的回?答, 因为他正在深深地吻着她, 他探入她的口中与她交缠, 温柔的让人想要沦陷
最?后, 江若实在是招架不住, 落荒而逃。站在电梯里,她的脸颊发着烫, 越来越烫,最?后直接烧了起来。
江若推开家门, 匆匆跑进卧室,一头栽在床上。她想,又?不是没亲过,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呢?一定是因为太久没亲过的原因。想着想着,心里又?无端的升起甜甜蜜蜜,这感?觉真好,他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江若心里的甜甜蜜蜜好像同步给了林宿,他整张脸上都散发着糖果般的笑容。
林母看着他的表情,心生疑惑。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又?做回?警察了?”当?初林宿可是不顾他们的反对,执意要考警校。她还以为他对这个职位有多热爱呢,没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就从警察变成了修车工。
林宿收起脸上的笑容,说:“妈,我想和江若订婚。”
林母愣了一下:“就是让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好几次的女人?”
母亲对江若的偏见,源于她太在意他的安全,她总是把生命危险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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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宿答:“是。”
林母:“林宿,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们两个根本就不合适。你和她在一起,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险,而你自己又?身处险地。这样的你们就是冰炭不相容啊。”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宿在对这个女人这么的执着。明明有更好的前途,可他偏偏要走一条弯弯绕绕的道路上,浪费时间。
一旁的林父始终没说话。
林宿坐在他们对面,手肘支在桌面上,问:“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林父林母相互看对方一眼,林宿接着说:“她是江海的女儿,就是我高?二那年,因为救我,死去的那个警察的女儿。如果当?年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救人,如果当?年我没有看到?你们给我发的信息落荒而逃,她的父亲也许就不会死。你们总说是她把我带入了危险之中,谁又?想过我给她带去了多少痛苦。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她带着这份痛苦选择和我在一起。”
林宿悲愤的情绪说完这些话,让整个房间陷入寂静中。他们每个人都没有错,林父林母希望他过得好一点,没错。林宿想要过自己的人生,也没错。只是他们的爱,总是伴随着伤害。
林母终于知道,在林宿惊慌失措的跑回?家里的那一刻,他此生就注定要和这个女人纠缠在一起。是爱?是愧疚?还是责任?通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宿此生非她不可。
双方家长在大?年初二这天见了面,坐在饭店的包厢里,江若紧张地手心里全是汗。林宿当?着两家人的面掏出一枚钻戒向她求了婚,一枚代表永恒的钻戒就这样戴在她汗津津的无名指上。
他们订婚了。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哪怕是纵身悬崖,飞蛾扑火,他们也不再分离。
回?水城的路上,阳光猛烈刺眼。江若举起手,对着阳光,手指上的钻光四射,与阳光一起横冲直撞地落下来,仿佛从萧瑟的冬天来到?了盎然的春天。
林宿说:“你都看了一路了,还没看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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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摇头,眼睛继续盯着戒指:“没看够。”
“我就不信这钻戒还能比活生生的人好看?”
林宿的声音里带着点酸味儿,江若满眸笑意的转过头看他:“你不会连钻戒的醋都吃吧?”
林宿没回?答,专注的开着车。
“那从现在开始,我就只看你了。”江若双手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说。
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总是有些别扭的。林宿渐渐地开始不自在,神情也越来越羞涩。他腾出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一转,江若变成了目视前方。
回?到?水城的半个月后,他们和张越,陈欣欣一起吃了顿饭。张越看见他们手上明晃晃的戒指,气的牙痒痒:“林宿你太不够意思了,要不是阿姨和我说你订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我怀疑你早就把我这个朋友给忘了。”
林宿笑着说:“不应该啊,你不是早就和我妈串通一气,这种事情我妈应该第一时间就通知你的,你怎么到?现在才?收到?消息?”
江若和陈欣欣坐在一旁咯咯的笑。
张越踹林宿一脚:“我什么时候和阿姨串通一气了,我们那是关心你,关心你,你懂不懂!”
“懂,感?谢你们的关心,我给你赔个不是,这杯酒我干了。”林宿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张越这才?勉强放过他。
吃饭的过程中,陈欣欣一直盯着江若手上的戒指,眼神中带着炙热与渴望。江若察觉到?她的目光,回?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恭喜啊。”陈欣欣说。
“谢谢。”江若本想开口问下他们的打算,却被张越打断了:“诶,林宿,你不会还在破修理厂上班吧?”
林宿说:“嗯,还在。”
“你这样可不行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肩负责任要养家糊口,要不这样吧,你来我公司上班,我给你挂个高?点的职位怎么样?”
“多高?的职位?是在你之上吗?”
“你想得美,你进我的公司还要去管我?我图啥呢?”
“没有你的职位高?,我不干,去了你不得折磨死我。”
张越看向江若,戏谑道:“趁着你们还没结婚,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想一想是不是真的就要和一个修车工过一辈子了。”
江若头也不抬的说:“我是要和他过一辈子,无关乎他是做什么的。”
林宿的笑容在脸上荡开。
“得,小丑竟然是我自己。”张越嘲讽自己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春天来了。江若对此很不满,对于她来说,每件美好的事情都发生在冬天,他们确定关系是冬天,订婚也是在冬天。
林宿从身后环抱着她,说:“可春天才?是一年之首啊,春天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更多。”
直到?林宿的双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她才?明白他口中“想要更多”指的是什么。
自从两人订婚后,林宿就像一只欲求不满的禽兽,到?了春天更加的发情严重。只要稍微和他有点肢体?接触,他就能抱着她猛烈地亲吻,欲罢不能。
偶尔,两个人一起在家里看看电影,陶冶下情操。但?只要镜头里出现亲吻的画面,林宿就会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然后江若的叹息声就会被他吞没。可惜了一场精彩绝伦的电影,在客厅寂寞的播放着。
两个人缠缠绵绵,每天都腻歪在一起。谁也没有提起李叔的事。江若不知道林宿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他在等,等待时机。
她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忘掉这一切,他们就能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她像被人抑制住喉咙,始终无法开口。
江若看着林宿的身影在她面前来回?穿梭,厨房里做饭的林宿,客厅里打扫卫生的林宿,卧室里收拾被褥的林宿,下班接她回?家的林宿她还记得她给他安上过居家好男人的身份,他现在就是啊!
他们都不太喜欢热闹,他们喜欢窝在家里的沙发上,打打闹闹,看看电视,吃吃零食。
这天,江若躺在林宿腿上刷着手机。偶然间刷到?一片紫色的花海,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明明是紫色的花儿,为什么名字叫蓝花楹?”江若好奇的问。
林宿凑过脑袋看一眼她的手机:“或许众多蓝色汇集在一起就变成了紫色。”
江若歪着脑袋疑惑:“是这样吗?好想去看一眼。”
“等它盛开的时候,我们就去看。看完花海再去看大?海,弥补你上次的遗憾。”林宿想一下,“我们这算度蜜月吗?”
江若说:“新婚第一月被称之为蜜月,我们还没结婚呢,最?多叫结伴而行。”
“那我们得赶紧把婚期给定下,好一起去度个蜜月。”
“先说好,蜜月我要去国外?。”
“啊我的工资负担不起啊”
“啊那我反悔还来得及吗?”
林宿欺身压下来,抢过她的手机,吻地她天旋地转。江若极力地反抗着,用拳头砸他,他却纹丝不动,依旧死死地吻着她。最?后,不知怎么的被他抱去了卧室。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第六十五章
春天复苏的不止是万物?, 还有人们的心。
林宿说,阳光修理厂进贼了,里里外外被翻了个底朝天, 却未丢失一颗螺丝。
李民生?没有选择报警, 可能是?这场盗窃案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损失。他只是拆掉了破旧的摆设监控器, 重新安装了两个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器,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三月的一天,水城大雨滂沱。林宿在修理厂加班, 江若的店铺提前打了烊, 她带着打包好的馄饨去往了阳光修理厂。
江若把?车停下修理厂门前,一手撑着雨伞, 一手拎着馄饨,匆匆地跑进生?锈的铁门里。
她站在车棚处, 雨水顺着铁棚的凹槽滑落下来,冲刷着她的雨伞,发?出不小的声响。
正低着头和林宿讲解某个?工序该怎么处理的李民生?,抬起头看向她。雨伞被院子里的昏黄灯泡照射着,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李民生?微微蹙了蹙眉, 随后展开一抹微笑:“江若, 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江若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说:“我?来接林宿回家, 顺便给你们打包了馄饨。”
林宿的脑袋从车底钻出来时, 江若已经收起雨伞, 把?馄饨放在车棚处的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 通常是?他们几?个?修车工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桌子。
李民生?说:“林宿,快别忙活了, 未婚妻把?饭都送来了,先吃饭吧。”
江若把?装馄饨的塑料盒从袋子里取出来,一一摆好,又?把?一次性勺子摆在塑料盒上面?。这时,林宿已经洗好了手,朝着她走了过来。
“李叔,我?给你也带了,过来一起吃啊。”江若招呼李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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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头顶的车棚被砸得“咚咚”直响,他们相?视一笑,一口一口吃起碗里的馄饨。在这个?凄冷的雨夜,吃一碗热汤馄饨是?如此的美好。
吃完馄饨后,李民生?对林宿说:“你和江若先回去吧,剩下的工作我?来做。”
林宿看一眼李民生?,李民生?又?说:“只?剩下一个?收尾工作了,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搞定了。”
林宿微微点下头,和江若一起走出了车棚。江若拿起立在墙边的雨伞,撑开,林宿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若举着雨伞盖过他的头顶,说:“你个?高,你来撑着。”
林宿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李民生?一定认得这把?雨伞!
“愣着做什么?快接着啊。”江若把?雨伞塞进了他的手里。
林宿接过雨伞,回过头看一眼李民生?,李民生?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与?江若并肩走在春天的这场雨里,林宿感觉比走在冬天厚厚的雪地里还要冷。
回到家,江若从柜子里拿出了另一把?雨伞撑开给林宿看:“这把?是?我?父亲的,刚刚我?们用的是?我?自己的。”
林宿旋转着两把?雨伞对比着哪里有不同之处,才发?现两把?雨伞仅仅只?有一个?字母的差别,江海的那把?是?JH,江若的那把?是?JR,分别代表江海和江若。
只?是?这两把?雨伞太过接近,无论是?哪一把?出现在李民生?的面?前,都能刺激到李民生?的记忆感官。
而?接下来的好几?天,水城的雨水绵延不断,江若每天都会撑着这把?雨伞出现在修理厂。有时给大伙送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有时给大伙送点新鲜的甜点,有时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工作,什么也不做。
瘦子说,江若是?来监督林宿的,怕林宿被来修车的有钱女人吸引变了心。
江若笑一笑,不做回应。
林宿问她:“每天往这里跑,店里的生?意不管了吗?”
江若回道:“下雨天,生?意不太好,小悠一个?人结结账,打包打包商品还是?顾得过来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全天都在这里,一会儿就走了。”
林宿无奈的摇摇头,去一旁忙活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若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像被打了光似的,与?这灰暗的天空,杂乱无章的修理厂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没过一会儿,江若开着车走了。临走前她给林宿发?了条信息,信息里带着点撒娇和任性:我?走了,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
林宿轻笑一声,几?个?沾满机油的手指戳的手机屏幕黑乎乎的:不碍眼,就是?容易让我?分心。
江若看完信息,抿着唇笑了起来。
大雨依旧不停歇地冲刷着整座城市,让整座城市显得宁静又?清冷,偶尔几?声雷鸣声在空中回荡,将这份宁静打破,让人心生?不安。
晚上八点左右,江若给林宿发?了一条信息:下班了吗?
对方很?快回复了: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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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好想回到家就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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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宿:我?现在就去超市买只?鸡。
江若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原来下雨天也能体会到幸福的滋味。这时,她手中的电话铃声响了。她接通电话,嘴角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脸上的神也变得凝重起来。她锁上店门,冲进雨中,开着车离开了。
雨点敲打着车身,李民生?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她的耳膜:“江若,我?们做个?了结吧,我?给你机会,你要杀了我?替你的父亲报仇。否则,那个?不该活下来的少年,还是?让他死?了比较好。”
江若频繁出现在修理厂的雨伞,和瘦子传进他耳朵里的话终于刺激到了李民生?。
那天,瘦子问江若:“你这把?雨伞好特别啊,在哪里买的?”
江若说:“那你可买不到,这是?我?父亲亲手给我?做的,世上独一无二?。”
瘦子说:“你父亲对你真好。”
江若忧伤的说道:“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这把?雨伞是?他留给我?最后的礼物?。”
瘦子的脸上同样露出忧伤的表情?,想要去安慰她,憋了半天,结果憋出一句:“节哀顺变。”
江若听后立即就笑了,她看着瘦子的眼睛,悄悄地说:“他是?被人杀害的。”
“啊”瘦子惊讶的喊了一声,随后赶紧捂住嘴巴,悄悄地问她,“凶手找到了吗?”
江若转一圈手中的雨伞,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找到了,见?过这把?雨伞的人就是?凶手。”
瘦子一听,立马闭上了眼睛:“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傻啊你,我?说的是?十几?年前见?过这把?雨伞的人是?凶手。”几?秒过后,江若的声音又?沉了下去,“父亲死?的当天,是?他第一次使用这把?雨伞。”
瘦子避开江若的未婚夫林宿,把?与?江若的对话,编成了一个?故事讲给小何和小伟听。李民生?从旁边经过,见?他们鬼鬼祟祟的模样,正想骂上几?句。
瘦子突然想起李民生?和江若的父亲是?好朋友这件事情?,他问李民生?:“李叔,你听说过吗?”
李民生?被问的一懵,忘记了要骂他们的事情?。
“听说什么?”
“就江海父亲被杀害的事情?,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是?谁?”
“不对啊,江若说凶手已经找到了。以你和她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没听说?她说凶手是?十几?年前见?过那把?雨伞的人。”
“雨伞?”
“就是?她每次来都打的那把?雨伞,上面?有字母,还有一条一条的反光喷绘。她说她父亲死?的当天,是?第一次使用那把?雨伞,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这一刻,李民生?翻涌在心中的恐惧犹如黑色的潮水扑面?而?来。他终于明白,当他撑开那把?雨伞后,江若站在车棚处看着他的眼神为何带着丝丝幽怨。为何每个?雨天,江若都会带着那把?雨伞出现在这里,她要找的不是?林宿,而?是?他!她什么都知道了
李民生?看着依靠在墙汽车旁抽烟的林宿,他的面?孔和雨中少年的面?孔慢慢重叠在了一起。原来这一切早就来了,他和江若有着同一个?目标
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没一会儿,江若仿佛驶入了无人区,周围静的可怕。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吹的雨滴在空中乱窜,仿佛某种仪式即将到来。
无人区的路到底有没有尽头?但江若仿佛看见?了这条路的尽头,尽头处站着一个?人。他张开双臂,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等待着她的审判。
父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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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或早或晚而?已。对于江若来说,李民生?的这个?代价来的太晚了。
江若的车在雨中飞驰着,冲向万丈深渊。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呐喊:冲过去,一切就结束了!冲过去,林宿就能好好的活着了!
她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甚至觉得这个?代价有点太值了。为父亲报了仇,还为林宿今后的人生?消除了后患。想到这里,江若用力踩下油门,心脏的跳动早已超出了常人的节奏,她感觉自己好像在空中飞了起来,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结束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嘭”的一声巨响。
一个?人影在空中划出一条标准的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江若眼睛前雾蒙蒙的一片,此刻,她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她转过头,却清楚地看见?李民生?满脸笑意的站在她的车窗前,说:“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第六十六章
害怕是什么?恐惧是什么?江若在踩下刹车之前, 这两种感觉像被从身体里摘除了?。现在,它们被打磨好又重新装进了她的身体,从骨髓的?缝隙洇出来, 让她忍不住打起寒战。
她冲下车, 朝着躺在地面上的人跑了过去, 夜里的?风寒冷入骨, 雨滴如同冰锥刺入她的?身体,一些?含混着?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在看清那个熟悉的?身影时, 江若双腿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她尝试着?站起来,却没能成功, 她只好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爬了?过去。
林宿整个人躺在了血泊之中,像睡着?了?一般。江若目光灰冷, 眼神迟滞,像是被人抽掉了?魂魄一般。她抱着?他低喃:“你为什么总出现在现场呢?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你不应该的?”
雨水混和着泪水在她的脸上肆意地?流淌,江若猩红的?双眼看向天空,绝望的?大喊一声后,昏厥了?过去。
沈长云带着?人赶到现场时, 林宿和江若像两个殉情?的?人躺在红色的?血液里一动不动, 他怔怔地?呆望着?他们, 被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惧和悲伤吞没。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还有脉搏。”
他接到林宿的?电话, 马不停歇的?赶了?过, 还是晚了?一步。人们信奉一句话“正义不会缺席, 只?是会迟到”,可没有人想过, 在正义迟到的?这段时间,还有人正在受着?伤害。
江若和林宿, 他们被正义的?迟到折磨了?十年。十年,他们早已褪去了?青葱的?外表,带着?心?中的?那份执着?慢慢长大,慢慢向彼此靠近,在黑暗的?世界尽头,他们只?想为对方带去一束光,一束笼罩彼此一生?的?光
沈长云根据林宿提供的?线索,在李民生?修理厂的?一颗枣树下,挖出了?当年丢失的?大量黄金和少量的?玉石。当他把这些?东西摆在李民生?面前时,李民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并交代了?全部的?作案过程。他苦笑一声,对着?沈长云说:“十年了?,我守着?这些?财富,却没能睡上一个好觉。”也许这一刻,对于李民生?来说不是束缚而是解脱。
水城医院
江若睁开?双眼,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阳光。窗外是朗朗晴天,她的?心?里却隐隐作痛。她耳边回响一道急刹车的?声音,那是天崩地?裂的?声音。
周明秀推开?房门进来:“醒了?,正好我做了?红枣银耳粥,趁热喝。”
江若看见?周明秀双眼通红,想必在她昏睡过去的?这一段时间,应该是哭过了?。她翻身下床:“妈,林宿在哪间病房,我去看看他。”林宿躺在血泊之中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周明秀躲过她的?眼神,手中的?勺子一圈圈地?搅拌着?碗里的?粥:“林宿他回申城治疗了?。”
“也是,申城医院的?医疗水平要比水城医院好的?多。”江若重新坐回床上,“妈,警察什么时候来抓我。”
周明秀问:“抓你做什么?”
“我撞了?林宿啊。”
哐啷一下,摔落之物与地?板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红枣银耳粥在地?面上开?始蔓延。
这时,沈长云推开?房门走进来,关切的?问道:“江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要多注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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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伸出手臂露出光洁的?手腕:“沈叔叔,我做的?我都认,能不能抓我之前让我去看一眼林宿。”
沈长云尴尬的?表情?僵在嘴角,他看一眼正蹲在地?面上收拾残羹的?周明秀,周明秀把头扭过去,声音有点破碎:“她受了?刺激,医生?说有可能记忆会混乱,你看,这就开?始说胡话了?。”
“原来是这样,确实?有点混乱了?。江若,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江若疑惑的?盯着?他们两个人:“你们在说什么?是我撞了?林宿啊!”
沈长云叹息:“监控我们看过了?,是林宿主动冲到了?马路上,违反了?道路法,你属于正常驾驶。像这种情?况,一般是双方协商赔偿”
就在这个瞬间,江若清晰地?感觉到头顶有一块巨大的?悲伤掉落下来,压着?她的?胸口。林宿到底又做了?些?什么?
沈长云走出医院,靠在车旁点燃了?一支烟。按照李民生?所说的?,他与江若最后一次通话后,又打给了?林宿,他和林宿说:“十年前,你出现在了?现场,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更应该出现在现场。”
林宿的?车是在事故现场的?一条小路上找到的?,沈长云猜,他是准备从这条小路穿过去,把江若的?车给逼停的?,但?又怕江若来不及刹车,两辆车发生?碰撞会误伤了?江若。所以,他选择了?自己下车车上副驾驶的?座位上,还放着?一只?褪过毛的?乌鸡
沈长云作为一名?警察,也许从一开?始就有察觉,林宿怎么会单纯的?去想学?汽车改装,他明明总是那么的?奋不顾身,这足以说明他对警察的?热爱。沈长云越想越难受,就像有一根刺哽在他的?喉间
周明秀又重新盛了?一碗粥给江若,她一口一口的?喝着?碗里的?粥眼巴巴地?盯着?手机。迟迟等不到的?回复和永远拨不通的?电话,让她有种不可驱遣的?不祥的?预感。
“妈,我们回申城吧。”这个时候,江若仍坚信回到申城就可以见?到林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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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就出院。”
这个夜晚,一双无形的?手撕扯着?她的?内脏,除了?痛还是痛。她耳边萦绕着?护士说的?话:“你是问和你一起送来的?那个男人吗?他啊,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连夜加急转了?院。”
江若弱弱地?问了?一句:“他还活着?吗?”
护士:“恐怕凶多吉少了?。”
江若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指尖被啃出了?血丝,酸痛的?眼眶里不断地?有眼泪涌出来。她虔诚的?祈祷着?,林宿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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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一早,周明秀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走出医院,江若看着?眼前的?出租车,突然停下了?。周明秀以为她对车有了?阴影,带着?她坐公?交车又转了?地?铁。其实?她只?是在想,明明车是给人们提供便利的?,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的?人因为它而遭遇不幸。
到达高铁站,坐上高铁,江若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周明秀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指尖,在心?中默默叹息。
下了?高铁,她不顾周明秀的?追赶,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申城医院,后来一想,林宿在董婷婷父亲医院的?概率更大一些?。
她来到立强医院,走到护士台,问道:“护士,麻烦问一下,林宿在哪间病房?”
护士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几眼,还未开?口,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他死了?。”
江若回头,身后站着?林宿的?母亲。
林母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对着?她怒吼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了?林宿!是你!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星!林宿自从遇见?了?你,就一直处在生?死的?边缘!现在他真的?死了?!你满意?了?吗!?”
江若满脸泪水,痴痴地?摇着?头:“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求求你,你让我看看他,一眼就好哪怕一眼就好”
林母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怒斥道:“你有什么资格看他,要说当年是你父亲救了?他,那他也早已经还清了?,你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江若甚至都没有反抗,她想,就让她这么死了?算了?。她是个杀人凶手,她杀死了?最爱她的?人,她杀死了?她最爱的?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在她觉得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有人过来解救了?她,是周明秀,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林母推倒在地?。
周明秀一心?要保护自己的?女儿,她对着?围观的?人群喊道:“私立医院就没有王法了??私立医院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杀人了??私立医院就可以见?死不救了??”
江若只?觉得可笑,她才是杀人的?那个,周明秀却在为她抱不平。林宿对她这样好,林宿这样爱她,可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周明秀带着?江若回家,一路上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生?怕一溜烟儿的?功夫她会再次跑掉。
回到家,江若坐在卧室的?飘窗上,手指抚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失了?心?窍一般。天空渐渐被黑暗吞没,黑暗渐渐又被黎明吞没。周明秀不厌其烦的?换着?她桌子上丝毫未动的?饭菜,什么也没说。直到她实?在熬不住,歪在飘窗上睡着?了?。
江若再次醒来时,心?里依旧很空,空得很难受。从前她以为胃饱了?,心?就不空了?,实?际上,胃和心?是两个不同的?容器。胃承载着?食物,心?承载着?心?事。
张越和陈欣欣来看她,看见?她消瘦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
江若垂下眼眸,怯怯地?问:“林宿的?葬礼我可以去参加吗?”
张越欲言又止,顿了?顿,声音蒙上一股歉意?:“抱歉。”
江若无声地?摇摇头,又垂下了?眼眸。
张越临走前对着?她说:“江若,你要好好的?,林宿永远与你同在。”
只?是那时江若的?脑袋空空,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意?思。
很长一段时间,江若都像个行尸走肉一般,但?令周明秀感到欣慰的?是,她开?始吃饭了?,饭量和之前一样任性,喜欢的?多吃,不喜欢的?不吃。
第六十七章
最近一段时间, 江若时常会做一个梦,梦里很黑,很暗, 很潮湿。无数双手掐着她脖子, 在她耳边尖叫:“你就?是个恶魔!恶魔应该由撒旦来审判!恶魔是要下地狱的!”每当她惊醒后, 她的内心都无比的失落, 因为她依然尚在人间苟活。
她再也没有听见过林宿的名字,家人们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关于林宿的一切话题。只?是每到深夜, 她都会蜷缩成一团, 嘴里念的,心里想的, 全是林宿、林宿、林宿、林宿
五月中?旬,江若终于脱掉了宽宽大大的衣服, 穿上了白色的帆布裙,紫色针织开衫,黑色马丁靴。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活力。
周明秀看见她肩膀上的帆布包,问道:“你这是要出门吗?要去哪儿啊?”
江若笑颜绽开:“去看蓝花楹, 妈, 你知道蓝花楹吗?就?像是长在树上的薰衣草, 特别好看。”
“这种花, 我们这边好像没有吧, 是在很远的地方吗?”
“有点远, 坐高铁要十个小时左右。”
虽然江若也总一个人出?门,但最远也就?是去附近超市买点菜, 现在突然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周明秀心里特别地不踏实:“那太远了, 我和你一起去。”
“妈,你要一辈子都跟着我吗?”江若把?周明秀按在沙发上,郑重地向?她保证,“你放心,我的手机时时刻刻保持开机,随时给你汇报我的行踪。你呀,就?好好的在家?待着,吴叔叔还等?着你做饭呢。”
周明秀不满道:“我的价值又不是只?有做饭。”
“那是当然,只?是我想一个人待几天”
周明秀没再坚持,或许也该让她出?去散散心了。
江若独自一人出?发了,到达南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十几个小时的高铁坐的她腰疼,她打车去酒店休息,打算明天一早再去看蓝花楹。
在陌生的城市里,江若感?觉自己?像条快要缺氧的鱼,终于有了喘气的机会。又感?觉自己?好像在逃亡,终于逃到了一个陌生又安全的城市。
一路上,周明秀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江若刚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周明秀的电话又打来了。
周明秀问:“到了吗?”
江若调整摄像头?,在酒店房间扫一圈:“到了,到了,已?经到酒店了。”
周明秀说:“你在那边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好好散心,我们在家?等?着你回来。”
“嗯,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周明秀问:“你准备在那里待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江若想了想:“我只?想看蓝花楹,其?他的没兴趣,应该后天就?能回去了。”
周明秀的眉心舒展了,因为,两?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挂断电话,江若给林宿发了条信息:林宿,我到南城了,明天带你去看蓝花楹。对了,我妈好像更年期了,她真的越来越啰嗦了。
江若每天都会给林宿发信息,和他诉说着生活中?发生的每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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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宿,你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有点大了。
——林宿,烘焙店铺关门了,我想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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