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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归家(第2页/共2页)

又躺回了床上,这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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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几日正值农忙,大家早早就起床去地里割麦子了,村里没了平常那股吵嚷劲儿,叶蓁醒来时还有些不习惯。

    她下床推开窗,第一眼看见的,是院中的石榴树,再然后,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蓦的,裙子突然往下坠了坠。

    叶蓁垂眸,就见狸花猫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此刻正蹲在她脚边,用爪子扒拉她的裙子,喵呜喵呜叫着。当初叶蓁同谢沉霜走之前,将它给四婶养了。

    “你是知道我回来了,所以也回来了么?”叶蓁笑了笑,将狸花猫抱起来往外走。

    此时天刚破晓,山里弥漫着薄雾,枝头上露水莹亮发光。

    叶蓁抱着狸花猫走到石榴树下。

    她走时,这树榴花开的正艳。如今再回来时,当初的榴花,已成了一颗颗小果子,小巧精致挂在枝头,像藏在绿叶间的小灯笼。

    “喵呜~”狸花猫盯着一个方向,哀怨叫了声。

    叶蓁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

    窗边廊下,那些谢沉霜曾经最爱待的地方,眼下空荡荡的。

    叶蓁抬手摸了摸狸花猫,同它解释:“他回家了,以后,就又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喵呜~”

    叶蓁揉了揉狸花猫的脑袋,像是在同狸花猫说,也像是在同她自己说:“你不适应也得适应,他不属于这里的。”

    ————————

    谢沉霜日夜兼程的赶路。

    青羽心里还在纳闷,京里那边的来信,都是他念给谢沉霜听的,最近也没急事啊,谢沉霜这么着急回京做什么?可主子的事,非他一个下属敢置喙的。

    这天夜里,他们难得宿在了客栈里。

    夜里用过饭后,谢沉霜突然问:“云州那边可有书信传来?”

    “有,云州刺史来信说,已将叶姑娘平安送回春水村了。”

    “把信给我。”谢沉霜伸手。

    青羽立刻将信递过去。

    谢沉霜看不见,便用指腹在信纸上一点一点摸索。青羽看见这一幕,眼皮猛地跳了跳,心里蓦的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六月初一,谢沉霜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上京。

    马车一路低调驶回谢家,谢家人早已得了信,在谢沉霜进府前,便已将下人全都支走了。只有谢家大夫人戚蓉,并谢家二爷谢博仁,在厅堂上候着。

    戚蓉一身酱紫色折枝裙,云鬓高髻,雍容端庄坐着,目光频频看向外面。谢家二爷谢博仁坐在下侧,眉心紧蹙,长了一嘴的燎泡,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外面骄阳似火,树上蝉鸣不止,叫的人愈发烦闷。

    “来人!”谢博仁被吵的心烦,正要让人将蝉粘走时,一转头,就看见谢沉霜回来了。

    戚蓉立刻站起来。

    谢沉霜从外面进来,冲他们行礼:“母亲,叔父。”

    谢博仁的目光,落在谢沉霜身上,虽风尘仆仆,但神色平和沉稳,出去一趟,倒是没落下君子端方之态,谢博仁在心里赞许点点头。

    戚蓉走过来,眉眼关切问:“大郎回来了,眼睛可好些了?”

    “劳母亲挂念,眼睛目前尚不能视物。”

    “还是不能视物?”谢博仁蹙眉,刚才谢沉霜进来时如履平地,谢博仁还以为他的眼睛已经好了。却不想,竟然还是不能视物。

    谢博仁立刻站起来,语气肃冷:“来人,拿我的帖子,去请裘太医过府一趟。”

    他们正说着话,管家匆匆跑进来:“宫里来人了,说陛下急召大公子入宫。”

    既是陛下急召,自是耽搁不得,谢博仁便让谢沉霜先进宫了。

    宫里这条路,从小到大,谢沉霜走了许多遍,如今即便是看不见了,凭借过往的记忆,他依旧能走得十分平稳。

    宣帝一看见谢沉霜,便快步过来,迎面捶了谢沉霜一拳:“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自你失踪后,整整三个月,朕日日夜不能寐。”

    谢沉霜是宣帝的伴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比旁人亲厚许多。在谢沉霜面前,宣帝也懒得维持君王的稳重。

    “让陛下忧心,是臣之过。”谢沉霜温润笑笑,就要向宣帝行礼。

    “行了行了,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要讲究那些俗礼了。”宣帝说着,转身往回走,“你是不知道,你不在这段时间,朕简直是忙的焦头烂……”

    话没说完,突然听到哐当一声。

    宣帝下意识转头,就见谢沉霜身子晃了晃。

    而谢沉霜面前,一个铜香炉翻倒在地。

    直到此时,宣帝才注意到,谢沉霜的眼睛黯淡无光。宣帝面色微变,当即吩咐:“来人,传裘贺知立刻来见朕。”

    侍从在外面应了声,便飞奔而去了。

    宣帝又折返回去,皱眉道:“你还是看不见?”

    谢沉霜进来行动如常,宣帝还以为,他的眼睛已经好了。

    谢沉霜笑的有些无奈:“陛下,今天您是第二个,问我这话的人。”

    宣帝:“……”

    “既然看不见,你为何不早说?”

    “陛下您没问。”

    “你不说朕怎么知道?”宣帝反驳谢沉霜的同时,命人将殿内的摆设,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谢沉霜一路畅通无阻落座后,两人这才言归正传,宣帝敛了之前的轻松之色,叹息道:“此次是朕让你受累。”

    堂堂一国之君,说这话时,却是满满的无奈。

    谢沉霜知道宣帝的处境,他轻声道:“陛下言重了。只是欲速则不达,还请陛下韬晦待时。”

    宣帝垂眸,面上闪过一丝晦暗,却又不得不承认,谢沉霜说的事实。徐相在朝盘桓多年,他的门生党羽众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除掉的。

    “这次是朕心急了,只是朕……”宣帝猛地低咳起来。

    “陛下!”谢沉霜当即便要起身。

    “坐着罢。”宣帝摆摆手,握拳抵住唇角,“老毛病了,不碍事。”

    宣帝生来便患有弱症,太医曾言,他这病须得好生调养,不能忧心劳累。可宣帝生在帝王家,又是一国之君,身上担着家国天下,担着黎民百姓,他如何能不忧心劳累。

    平复过后,宣帝又叹了一口气:“原本朕想着,你回来了便将寻找皇妹一事,交给你去办的。如今你既这样,那此事朕交给别人去办吧,你只管安心看眼睛便是。”

    “臣谢陛下体恤。”谢沉霜敛袖谢恩,丝毫不知道,自己将会错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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