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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影往后躺倒,沮丧道:“天天晚上做酒鬼。”
一句话说得实在好笑,裴决忍不住笑。他坐在她身边,替她揉站了一天高跟的小腿肚。
很快,她就睡熟了。
但也没有睡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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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房间光线朦胧,浴室传来水声。
钟影翻身坐起,昏暗的视野中心,出现一盏十分可爱的玻璃鱼缸。
一尾活泼灵动的小红鱼乖巧伏在缸底,白日里的嚣张消失不见,这会,和钟影面对面,似乎有些拘谨。
水声在身后暂停。
有人带着一身潮气拥住她温暖的身体,裴决吻着钟影散乱的鬓角,笑着说:“现在可不可以说了?”
“我可是专程去捉它的。”
“什么?”钟影脑子完全就是懵的。
“为什么脸红?”
钟影:“…………”
好一会,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裴决!”
“真是愁人。”裴决无奈叹息。
妹妹不依不饶,于是,他打算先把妹妹亲晕。
白痴
小金鱼摆了摆尾, 调转身子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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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影仰面躺裴决怀里,笑着问:“真的过去了一趟?”
她的上半身被裴决拢着,刚从睡梦中醒来, 眉眼细致又慵懒。
裴决俯身亲她的额头。好长时间, 两个人很近地贴着,鼻尖触碰。他的手被钟影的发丝缠绕, 细细密密的头发,柔软得不可思议。
房间里全部的光照只来自背后浴室那一束, 好像一团团包裹在雾里,缓慢落到了床前,又被裴决遮挡了大半。
钟影注视他距离极近的俊朗五官,漆黑深邃的眼眸好像雪夜湖心,无声又专注。他没有立即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温柔地望进她皎皎的乌瞳里。
钟影莫名觉得他今晚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妹妹的眼神一会琢磨一会打量, 心思是很直白的。裴决在她的眼里看到斑斓细碎的光, 忍不住又去亲。宽阔坚实的肩膀朝她俯下, 好像起伏竦峙的山脉。
“不然呢?”
想了想,裴决一副状似悟到的神情, 他稍稍抬头, 看向眼睛露出水面、无聊吐泡泡的小金鱼,思索道:“是我变出来的。”
“你睡着,我拿了你一根头发——”
他难得这样无厘头说话。偏偏本人又是极度正经的,这会说着, 滑稽又无语。
钟影笑得翻身。她身上还是今早穿出门的浅色碎花长裙,依旧很细的肩带, 肩胛骨随着动作暴露在发丛里,露出很浅的一点雪白的弧度,光泽细腻,往下线条曼妙,活色生香。
裴决伸手捞她腰肢,想把人重新抱回到身上。他似乎对刚才那样的亲密无间上瘾,丝毫放不开手,伸去捞钟影的动作都显出几分出于本能的下意识。
钟影却坐了起来,一眼狡黠地看穿了他。她抬起两手去束脑后乱蓬蓬的长发,眼睫稍垂,嘴角笑意盈盈:“我要去洗澡。你都洗好了。”
裴决点点头,好像很容易放手似的,没再说什么。
他维持着出浴室那会的闲散姿势,只是这会怀里没了妹妹靠着,手肘撑在身后,胸膛上,清晰的肌肉线条,结实又硬朗。平日里穿衣倒不会格外显得,这会姿态舒朗,倒流露出一些不常见的、矜贵又恣意的气质。
钟影直起身、跪在床上扎头发。从裴决稍低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妹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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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无比美妙的丰盈与那一截紧俏妩媚的腰肢。好像亭亭玉立的花枝,朦胧的、暧昧的、春色旖旎的。裴决的视线很快定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钟影这些衣服料子都太薄。今早就不应该同意她穿出门的。这样薄的衣料,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好像一眼就能捕捉到那缕纤细婉转的线条。
但也可能是他刚才摸了许久,所以这会隔着衣裙,他还是能清晰地想像。钟影咬着皮筋同他讳莫如深的黑瞳对视着,笑而不语。
两三下扎好,她旋即转过身往床边蹭。
只是刚有动作,腰上就被壁垒一样健壮的手臂环住,裴决稍重地亲吻她薄薄的蝴蝶骨,声线却一如往常:“去哪里。”
他的语气里有种毫不避讳的坦然,后背贴紧的瞬间,钟影觉得,自己大概是下不了床了。他问得也认真,好像真的不清楚她要去做什么似的。钟影好笑,估计在自己坐起来扎头发的时候,裴决就已经听不进她说的任何话了。
很快,裙子从后面撩起。钟影望着不远处鱼缸里浅浅休憩的小金鱼,昏昧不清的光经由玻璃折射,陷进小小的一鱼缸水里,笼罩出一幕水意潺潺、浮想联翩的梦境。
渐渐地,钟影感觉到一阵缺氧。她伸手去捉裴决拢在胸前的手。吊带早就不知道落在哪里,裙子缠在腰间,黏糊糊的。错乱的光线里,他炙热粗糙的掌心比平常用力些。钟影受不了,觉得疼,只是刚出声,就被裴决颈侧吻来的唇堵住。
他吻得也很重,缠着妹妹的舌尖,湿热又滚烫的吻,呼吸都被剥夺,好像只能吻着他的唇才能汲取一点点的氧气。
他今天真的有点异样。钟影没来由地心慌,忍不住拍了拍裴决抓在胸口的手,“哥哥”。这好像是咒语。裴决喘息着停下,但也只是停下,他没离开,宽大的手掌撩开钟影后背湿透的头发,将人翻身抱进怀里。
“弄疼你了是不是。”他没直接看她,而是将视线定在那团已经有明显指印的雪团上。他俯身往下一寸寸亲吻,细致又耐心地同妹妹道歉:“对不起。”钟影蹙眉,微张着唇呼吸,很快,她伸手摸向裴决头发。
两个人好像都从水里出来,只是裴决的吻引来了更加汹涌的浪潮。钟影掉了眼泪,又被起身过来的裴决吻掉。她似乎觉得丢人,一手捂住脸,一手往旁摸,要去找枕头,裴决没让,笑着拍着她的肩轻声哄她。
今天时间格外长。长到床单完全不能看。钟影被裴决抱进浴室。还是同一个位置,他依旧贴心地给她垫了厚厚的浴巾,可有那么几秒,钟影浑身颤抖地搂着他肩膀同他对视的时候,发现裴决注视她的眼底,竟然还有那么一丝清明。他只是看着她,注视她跌宕的每个瞬间,永远都不会止息。
“怎么了?”钟影去吻他有些凉的嘴唇,不是很明白他压抑的情绪。他漆黑的眉眼沾了汗水,仿佛从井底捞出,墨一般阒黑沉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哥哥。”钟影抬头亲他坚硬的眉骨,汗津津的脸上,潮红一片,因为关切,神情愈发动人,显出一种靡丽的、惊心动魄的美。
裴决凝视她,掌心抚摸钟影脸颊,哑声:“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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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今天和钟振的碰面,还有钟振最后对他说的那几句话,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过去。
但也可能是他一直都很想拥有她,每时每刻的欲望都在叫嚣。这样的情绪从没出现过。这只出现在拥有后。裴决想,人真的是很贪心。
浴缸里的水很快达到一个适宜的温度。钟影坐在裴决怀里,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瞧。裴决被她小猫一样炯炯有神的眼瞳看得心头柔软,忍不住伸出两指轻轻捏了捏妹妹温热滑腻的面颊。
“你今天有点怪。”钟影说。夜晚来到床前的小金鱼就已经十分奇异了。更何况,他很少力气和今晚这样重。水在胸口温温吞吞,裴决没作声,低眸注视自己弄出来的痕迹,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哥哥。”钟影又叫他,这会语气也有些不满。
裴决好笑,但也没办法,她一这样叫他,带着几分亲昵、几分熟悉,还有几分从小的依赖,他好像生来就应该为她没了脑子,只能听她柔情四溢、温言细语地摆布。
“怎么了?”裴决稍稍坐直,伸手去揉妹妹的腰,耐心道。
“你喜欢我吗?”问完,钟影自己笑出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觉得眼下这样亲密的光景,很适合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裴决无语。半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真是气笑了,于是便说:“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对,他可以没脑子,但妹妹不能当他没脑子。
话音刚落,钟影笑得差点被水呛到。
裴决将她脑袋扣在自己肩窝里,无奈:“喜欢得不得了。”
钟影点点头:“我也是。”
裴决动作一顿,他揉小猫似的揉了揉钟影乱糟糟的头发,说实话,他真觉得她头发太多了,床上都得扎起来才行。
“是什么?”
“喜欢得不得了啊。”钟影一边说一边笑。她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愉悦。也许是见到了想见的人,也许身边正好有一对无比幸福的蜜月情侣,也许,就只和裴决有关。
“喜欢谁?”裴决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有名有姓地精确下。
可他突然这样直接,钟影却害羞起来,咕哝:“反正就是喜欢……”
裴决非要她说出来。
钟影不作声。
“影影。”裴决把人抱好,亲吻她圆润的肩头,低声:“影影,说话。”
“是谁?喜欢谁?”
钟影抱紧他:“哥哥。”
“是哥哥。”
正确
“琰琰幼儿园的时候, 我也给她买过一缸小金鱼。两只。一红一黑。个头和你这个差不多,就是眼珠大点……”
妹妹仔细比划。
裴决:“……”
大概所有浓情蜜意的时刻最后都会归于平淡与日常。裴决从背后抱着钟影,低头埋进妹妹刚吹完的、蓬松的长发, 心头有些好笑, 没说话。
已经是深夜。所有的灯都关了。
唯独那尾小红鱼,如同一条暗荧荧的红绸, 一汪水池里转转悠悠,似乎一个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然后在梦里出现。
“不记得那个时候老师布置的是什么任务了……一年到头活动都挺多的。春天捡树叶,秋天还要捡树叶。过节做南瓜灯、船灯,哦,还有一个,好离谱……幼儿园好多任务——你知道吗?”钟影说得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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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决:“……”他要是知道,不更离谱。
“……说是培养孩子的专注力、归纳能力,让小朋友独立思考,就让他们收拾乱糟糟的房间。结果, 迪士尼买回来的那些玩偶, 每个玩偶获得一盒牛奶、一个香蕉, 还有我的……一支口红。”
从妹妹的语气看,她似乎至今都无法理解女儿此举何意。
裴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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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琰的脑回路他是思考不了, 回想了下家里看到的那些玩偶, 于是,他好奇道:“有这么多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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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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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影好笑着扭头。裴决的视线很快落在妹妹的嘴唇上,虽然已经亲了无数回,但他还是盯得紧, 这会瞧着又要亲。
“每天都涂吗?”裴决凑近,似乎特别想看看涂了那么多只口红的嘴唇, 亲起来是什么感觉——他神情探究,竟然带着一丝认真,好像真第一次亲似的。
“我现在没涂。”钟影笑得不行,抿唇不让他亲,伸手去推他的胸膛。裴决便也笑,一手轻易地将抵在身前的两只纤细的腕骨握住。他反应极快,望着妹妹眉骨罕见地微抬,开口语气如常:“我知道——”
“先亲一下,明天好比较。”
钟影:“……”
不远处,少小离家、有点认床的小金鱼真是看麻了。
它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老是嘴对嘴。虽然金鱼之间偶尔也嘴对嘴,但那是争夺领地的战斗行为。
“……我记得小时候你家也有一个鱼缸,但是里面好像从来没放过水。”
她是回来睡了一觉,这会精神好,倾诉欲旺盛。虽然裴决在她睡着后的行程成谜,但眼下也看不出丝毫疲惫,他听钟影说起以前的事,跟着道:“嗯。”
“因为我妈说我几个月大的时候从我爸手里不小心滑了进去。”
钟影:“……”
“估计就是那个时候,我对游泳产生了肢体记忆,后面学起来也快。”
裴决语气平静。
一时间,钟影不知道这是冷笑话,还是裴决的怨气。
不过妹妹还是十分体贴的,当即转换话题:“琰琰几个月大的时候从床上摔下去,幸好云姐给床边都垫了毯子。那会我才知道她会翻身了。”
裴决点点头。
钟影以为他要对自己说的发表些看法,就听耳后传来哥哥幽幽的声音:“感觉还是我比较惨。”
钟影:“……”
钟影哭笑不得,她转过身,捧着裴决那张成熟稳重的脸,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和鼻梁,忍不住笑着说:“你最惨。那怎么办?你掉鱼缸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怎么去救你?”
裴决被逗笑,没再说什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气氛是很好的,毕竟都在假期里。就在钟影快要睡着的时候,裴决十分开心地凑到妹妹耳边,煞有介事地宣称:“其实不用救我。有这份心就好了。”
“毕竟你现在都还没学会游泳。”
钟影:“……”
于是,三更半夜,裴决被钟影毫不留情踢了一脚,离开共享的一只枕头半厘米。
远处,迷迷瞪瞪的小金鱼定睛一看,嘿,这才是正确的!
行程第三天,程舒怡约钟影去附近爬山。
说是爬山,其实就是一条可以俯瞰整个海港的山径。也不是那种人挤人的大热景点,一路上去还蛮清静的。
半途下起雨。
开端特别大的一场雷雨,山峦仿佛颠倒的浩瀚气势,裴决在山脚都不敢给钟影打电话,生怕妹妹没站好地。
“你不会游泳?”
半路聊天聊到,程舒怡还是第一次知道。尽管她们认识很久了。
两人在半山腰的石阶上躲雨。
说来也奇怪,山脚海风呼啸、海水沸腾,到了她们这,其实也就是一场稍大些的淅淅沥沥。
程舒怡将一早调好的拿铁从保温杯里倒出来,还是十分冰,入口凉丝丝,带着股浓郁的奶味。
钟影接过喝了一口,点点头:“小时候要学的。后来去了一次游泳馆,好多人啊,我就不想下去游了……感觉会不小心喝进水……”说着,她看了眼咖啡,神情莫名。
程舒怡好笑:“现在也可以学。别想太多,游泳是项技能,学了很有用的,还可以锻炼身体。”
“我想想……”钟影转开眼糊弄。
程舒怡一眼看穿:“正好有假。你们酒店也有泳池,慢慢学起来嘛。”
雨已经快停了,收了伞,头姐姐点滴滴的。
两人顺着山径继续往上走。
远远望去,下过雨的海面雾气弥漫。
周遭山色深了许多,好像被晒干的颜色又重新浸了水,生机勃勃的。
“也就这个周末有时间……”
程舒怡语气抱歉:“周一开始又要忙了,晚上还要练习——要不你来我这和我住几晚?咱俩晚上一起说说话。”
她的想法是很简单的,白天没时间,那就晚上凑一起。大学那会也是常有的事。更别提半夜跑出宿舍去学校西门外的小吃街逛吃,然后遇上永远都热闹的大学生夜市。
只是这会说完,她就在钟影脸上看到些许迟疑。
“哈。”程舒怡装作冷漠:“果然。恋爱的人会失去朋友。”
钟影:“……”
“这么夸张吗?”钟影小心道:“主要我过去住也打扰你休息呀。”
程舒怡慷慨:“为了你,我不睡都可以。”
钟影:“……当不起。”
程舒怡:“……”
不过钟影看得出来,比起在南州的一团乱麻、有气无力,这会心无旁骛忙着比赛的程舒怡开朗许多。说话语气也直截了当。她走在前面,步伐明快,好像面前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了。
下山的半途碰到找来的裴决,程舒怡打趣:“我跟影影说,晚上去我那住,白天你们出去玩。”
“影影答应了。”程舒怡眼都不眨。
裴决转头看向钟影,钟影牵起嘴角,朝哥哥心虚一笑。
裴决笑:“我不信。”
程舒怡:“……”
技术
回去路上, 说起后面几天的行程,钟影便提起程舒怡的建议。
“我学下游泳好不好?”
只是她自己一说完,神情完全就是一副犹豫得不行的样子。
见她这样, 裴决忍不住笑了下, 伸手去摸钟影的脸,拇指指腹很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面颊, “真的想学吗?”
倒不是怀疑妹妹的积极性,他是觉得假期出来, 其实不必有太多额外的计划,可以随心所欲一点。游泳不着急,另外找时间学也好。
“我觉得舒怡说的有道理……”好像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让她轻易改变主意。
裴决不作声瞧着她。
下过雨的街道湿漉漉的。
五颜六色的住宅楼沿着坡道往上,好像鳞次凸起的彩虹。
气温不是那么高了,但还是很闷。厚厚的云层从高楼后升起,如同一帧定格的动画。
裴决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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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吭声,钟影便问他怎么了。
裴决思索道:“就是在想以前我劝你游泳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大概是一些胡言乱语。”说着,他兀自点了下头, 十分笃定的样子。
钟影:“……”
半分钟后, 裴决站在马路边, 拉着笑到蹲下的妹妹的手,有点无奈地顾了顾左右。
住的酒店提供规模不小的泳池, 附带温泉和桑拿。
两人跟着服务员过去看了看。碧蓝色的水一眼望得到底, 没有一点消毒的气味。傍晚的光景,已经有不少人在游了。但可能是泳池太大,周围竟然有些安静,来往的说话声也轻。
裴决听着介绍, 便见钟影一路走走看看、走到池边,然后, 蹲下来轻轻摸了摸水。
她这个动作完全就是下意识,裴决见状直接笑出了声。
听见他忍俊不禁的笑,钟影转头好奇瞧他,一脸莫名。
“走吧。”
裴决过去俯身握住钟影的手,拉她起来,笑着道:“我们换个房间。”
一般顶层的套间才会配备私人泳池。
住进这里的客人往往是新婚蜜月的夫妇,于是,房间的布置就会显得有些夸张。
铺满床面的玫瑰花瓣像是刚摘下来,每一瓣都十分完整。玫瑰的香气馥郁又饱满,充盈着丝丝缕缕的水润气息。
一整面的落地窗正对毫无遮挡的海港。
入夜前的霓虹已经铺满了小半海面,但也许是距离太远,此刻瞧着,竟然没有前两晚途径时的热闹,倒显得万分静谧,星辰倒置一般缤纷璀璨。
楼下近在咫尺的山峦这会也变得遥远,笼罩在雨后朦胧的云雾里,只等夜色来临。
泳池呈T型,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露台。水是二十四小时循环的,水温也适宜。
裴决叫了晚餐,转身就见妹妹已经换好泳衣坐在池边试探高度。
一套绿色的泳衣,样式简单的裹胸和短裤。她侧身坐着,纤长笔直的腿就这么映在玻璃上,白得晃眼。
虽然知道泳衣大都这样,但裴决还是觉得钟影身上这件少得离谱。
下一秒,脑子里冒出的念头从未这么清晰又正确:泳池就应该是这样的。裴决又想,趁着这个时间还是把游泳学了吧。没有以后了。不可能有以后。
说实话,池子还是有些深度的。但对成年人来说,其实还好。
钟影埋头估算了几分钟的深度,转身笑着抱着两只泳圈,谨慎又欢快地下了水。
裴决:“……”
他其实不想去纠正“玩水”和“游泳”的实质区别。妹妹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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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他走到池边蹲下,看着抱着泳圈一点点蹬水经过自己的妹妹,好奇道:“现在在学什么?”
话音未落,钟影一头扎进水里。
裴决:“……”
两三秒后,一只湿漉漉的妹妹探出脑袋,张嘴用力呼吸:“憋气。”
裴决:“……”
思考良久,裴决竖了竖拇指:“很专业。”
钟影笑起来。
湿透的长发浮在水面,水纹一圈圈漫延开,乌黑的发丝也跟着徜徉。水珠顺着雪白细腻的脸庞往下滑落,湿润的眉眼愈加清丽动人。水下大片的雪色,莹莹润润,身姿婉转得好像美人鱼。
裴决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送餐还有些功夫,便一把拉住预备从身边“划走”的妹妹。
“我教你一个更专业的闭气。”他道貌岸然地说着,神色坦荡,丝毫不觉无耻。
妹妹从小好学,他是知道的。
闻言,钟影立即止住泳圈,两手搭在池边返回裴决身前。
“什么?”
她擦了擦脸,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娇小的面庞滑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湿漉漉的,惊喜地望着裴决。水色淋漓的唇瓣微张,异常艳丽。
房间没开灯,身后夜色浓郁,眼前美得不可方物。
裴决俯身用力攫住她的嘴唇。他的手带着难以抑制的热度,很快摸到她又湿又滑的肩头。
钟影立时明白,笑得不行,一边笑一边推他:“裴决。”
很快,她就叫不出他的名字了。偌大的泳池里,泛起小范围的波澜。钟影确实练了好久的闭气,一张脸都红起来。两只泳圈很快没了用武之地,顺着散开的水纹慢慢悠悠晃荡开。她这才感到水池的那点深度,整个人旋即有点漂浮,仿佛失重。钟影只好牢牢抱着裴决,一刻不停地同他接吻。
后背很快贴上稍凉的池壁,只是系着的扣子在身前,裴决凭着以往的记忆,好一会都没摸到。不得已,他喘息着停下,低头仔细打量钟影这件泳衣。钟影被亲得呼吸困难,两手搂着他的脖颈,抵在他肩窝很慢地呼吸。
“这个怎么解?”裴决认真请教道。
他浸湿的眉眼愈加黑沉,注视钟影的眸色瞧不出丝毫的急不可耐,好像真的只是在请教一个技术上的问题,仅此而已。
钟影:“……”
他怎么这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知道。”钟影没好气,扭头咬住他的脖颈,气道:“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啊?”
似乎从诓骗妹妹那刻起他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了,这会,没等到回到,裴决手上的动作更是不过脑子。他不再研究那片裹胸,伸手往下直入正题。钟影瞪大眼,似乎有点惊讶裴决的急色。
裴决好笑着去吻她受惊的嘴唇,无奈道:“我脑子里还能是什么啊。影影。”只是他这样说,动作一点都不含糊。水很快漫出池面,后面漫得越来越多,都要漫进屋子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荡开许久的泳圈又荡了回来,但随即,就被更大的波澜撞开。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钟影下半身裹着浴巾,窝在池边的软塌上,凶巴巴地、一眨不眨地瞪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人。那片裹胸到底都没解开。
很快,裴决笑着探头,游到妹妹面前:“找到了。”
他伸手将妹妹的另一片泳衣递过去。
钟影沉着脸接过,一点点握拳,然后,直直地扔回到裴决脸上:“送给你好了!”
裴决笑出声,“哗啦”一下从水里起来,大步走到钟影面前,俯身仔细亲吻她生气时愈加明丽的面庞。
拿捏
吃饭的时候也被妹妹盯着。
晚餐还是很丰盛的。海鲜为主。硬壳的虾肉又鲜又嫩, 裴决给她剥好了放进碗里,抬眼对上,还是忍不住笑, “怎么了?”
看得出来, 他的心情格外愉悦,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一旁, 小金鱼贴着鱼缸从左到右、游来游去,似乎对那几盘瞧着眼熟的伙伴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钟影转过脸, 望着外面水漫金山的泳池,半晌,阴阳怪气:“教的一点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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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裴决笑出声,没反驳,只是道:“多教几次就好了。”
他手上剥着虾,慢条斯理的模样,嘴角噙笑,俊朗深邃的面容瞧着温文尔雅的。
钟影扭头狠狠瞪他。
裴决只好拣起剥好的虾喂她。
也许是怨念过于强烈, 少年时的印象出现些许裂缝, 夜晚金鱼趁隙入梦, 身前炙热耀眼的七月转眼变成数九的隆冬。
钟影感觉到有些冷。
忽地睁开眼,入目是分外熟悉的装饰。
暖白平整的墙壁上贴着她幼儿园时的奖状, 小红花一朵接一朵, 毛绒绒的纸边泛起暗黄色。厚实又柔软的橙红编织垫,一格一格铺在沙发上,手艺考究。隔着一道厨房通道,木质窗框外, 大雪洋洋洒洒。
冬日的晨景分外明亮。
晶莹剔透的光照进暖融融的屋子,光线几经折射, 弥散着袅袅的白雾,传递开外婆家独有的陈旧又安宁的气息。
“影影。”
钟影扭头。
外婆的面容隔着一道窗户玻璃,看不大清,慈祥又和蔼笑容却好像近在眼前。
钟影低声:“外婆……”
“去看看裴决。醒了就过来吃早饭。”
“昨晚下大雪了,幸好让你拿了床被子过去……”
外婆边说边转过身朝厨房走。清脆的声响很快传来,热气腾腾的早点香气跟随冬日的浓雾,一点点弥漫开。
记忆仿佛出现错乱。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
印象里,裴决确实来春珈住过几次,只是每次他都起得比她早。甚至有一次,天没亮就起来,说裴新泊身体不好,要赶回宁江——
思绪缠绕,钟影转身,打量着面前熟悉的房门,突然,头顶凭空冒出两句话:
“那会你睡哪个屋来着?”
“东边的。一大早太阳就把我晃醒了。就是晚上冷。你抱了床被子过来。”
钟影:“……”
原来如此。
她站在原地忍不住笑起来。
敲门的时候却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明明只是一场先入为主的梦。
大概因为,即将面对的是真真正正、十八岁、正正经经的裴决。
只是敲门声刚起,里面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碰撞,似乎有什么从床上摔了下去。
钟影瞬间了然,笑而不语。
“裴决。”
“我进——”她使劲憋笑。
“等等。”
旋开的门把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抵住。
门后,十八岁的裴决嗓音极哑,带着几分喘息:“先别进来。”
“哦。”钟影捂住嘴,笑得弯腰。
接下来,是一阵不管不顾的窸窣,好像忙着穿衣服。等到脚步声靠近,钟影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才堪堪控制好表情。
不过门打开的一瞬间,她还是猛地怔愣在原地。
也许是在香港的这几天都和裴决在一起,所以长久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淡漠又阴郁的少年身影,一度都好像变得有些模糊。
眼下,他再度出现,清晰得仿若触手可及——
“怎么了?”眼前被晃了两下。
少年裴决朝她弯了下嘴角,语气稍低:“影影。”
他身姿挺拔地立着,隆冬的晨光里,清隽又磊落。
钟影回神,定睛瞧他,不知为何,心底蓦然涌出一股酸涩。
她抿了抿唇,别过脸,兀自走进裴决房间。
还没走两步,手臂就被握住,但随即又被放开。
钟影转头看向裴决,裴决没看她,视线状似平静地定格在妹妹脑袋上,说:“去吃早饭吧,我待会可能要回趟宁江……”
钟影笑。
今时不同往日。
况且,入梦前的裴决太过游刃有余,无耻又正经,气得她牙痒,这会的裴决谨慎又端方——此时不拿捏,何时拿捏。
“我坐一会。”钟影当没听见,继续往里走。
裴决:“……坐一会?”
他好像短暂地宕机了,朝门外看看,又朝走近床边的钟影看,语气难得磕绊:“坐?”
“嗯。”钟影走到床边。
看得出来,床上被用心收拾了番,十分整洁。被子叠得也很好。
钟影在床边坐下,抬头对裴决笑着说:“我在门口听到有东西掉下去了——是什么?”
裴决愣住。
他似乎没想到妹妹会问这个,且这么直接问出来,注视钟影的表情都有些卡壳。
慢慢地,钟影发现,如果仔细看,裴决的耳朵开始发红了。只是以前,她不会这样认真地打量裴决,更别提发现这样延缓的细节了。
“你耳朵红什么?”钟影又问。
裴决:“……”
接二连三的撞击,每一下都不像妹妹,又都是妹妹。裴决站在门口,忽然感到一阵茫然。
钟影笑眯眯,想了想,吩咐道:“你把门关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到底年长几岁,裴决很快回过神,皱眉道:“影影,去吃——”他试图摆出一副兄长的威严姿态,语气跟着也正常起来。
可是——
“门关上。”钟影瞪他。
小鹿一样灵动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灼灼地朝他望来,明媚晨光里,美得不可思议。
话音落下,门应声关好。
“过来。”钟影拍拍身边的位置。
裴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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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影。”裴决沉声,试图唤回妹妹的理智。
钟影不作声,小脸沉得比他厉害。
裴决叹气,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良久无语。
钟影更加仔细地观察裴决。她发现不止耳朵开始红,裴决的背挺得也很直,他好像十分得谨慎,又有些难以察觉的克制。
“你生气什么?”钟影凑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决转头,漆黑的眼眸锁住她,眼底情绪有一瞬的翻涌。
过了会,他转开眼,面容平静又严肃:“我没有生气。”
顿了顿,他又用上一副兄长的语气:“影影,这样关上门不好——”
“你都做梦梦到我了,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钟影纳闷。
裴决猛地转头,难以置信。
颠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里, 这间屋子格外亮。
落在裴决身侧的一束晨光将他整个人半明半暗地笼罩,细小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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