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下,呼吸乱了一瞬,立刻被那年轻的仙人发现了端倪,俊眉一敛,厉声道:“星君,此处有小贼闯入!”
话毕,不待老者回话,食指与拇指成圈,置于唇边一吹,清亮的哨声响起,一头?健美威武的白色细犬凭空出现在年轻仙人的脚边。
“哮天,去揪出这?小贼来!”
白色细犬仰天短啸一声,立刻颤动鼻尖,嗅取空气中的气味。
佑宁听?过?这?位真君的名头?,也知道这?哮天神犬的厉害,自知自己不可能躲得过?神犬的鼻子,登时跳起来,使出全身力气,撞飞无?数光点?,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为什么要跑?相传清源妙道真君嫉恶如仇,铁面无?私,她以凡人之?身闯了仙人之?地,身上还有个灾星之?名,这?被抓到还得了!
那东望山的白泽怎就没说这?地方是仙人领域!要是知道,她绝对不会如此贸然闯入,更不会如此贪急地逗留许久!
佑宁用上了轻身术,四处逸散的光点?阻碍了神犬的视线,再?加上她搏命般的架势,还真没第一时间?被那哮天神犬给抓住。只是一人一犬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缩近,被抓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她甚至能感受到神犬身上迫人的气势了。
再?快点?,必须得赶紧离开此处!
掌心宝珠突然发烫,没等她低头?查看,顿觉脚下一空——佑宁的脚下突然出现一个空洞,拼命逃命中的她没有发现,一脚就踏上去,整个人掉了下去,消失在原地。
就在她掉下去的一瞬间?,神犬扑了上来,可惜晚了一霎,黑洞骤然合上,神犬扑了个空。
“竟然让那小贼逃了!”少年仙人愤愤道。
老者倒是一点?不着?急,和气地宽慰道:“真君莫急,你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小贼?能进来的都是有缘人,由她去罢。”
少年仙人狐疑地看了看老者,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道:“看样子星君认识那小贼?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您先给我透露一下呗。”
老者抚着?自己的胡须,笑而不语,他抬手点?了点?身旁一金一绿的两个气泡,两个气泡顿时乖乖地躺在他手中,完全不似见佑宁时那般逃散的状态。
取完东西,老者这?才神秘莫测地道:“真君,天机不可泄露呀。”
佑宁掉回了金门?之?前。
掉下来的一瞬间?,掌心的珠宝也自发地浮了起来,重新回到金门?顶端,那位仙人的掌心。
佑宁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感谢仙人出手相助,弟子回去定会为您多供上几?柱香火!”佑宁再?次朝那盘腿而坐的仙人叩拜表示感谢。
刚叩拜完,熟悉的涟漪漾开,一阵眩晕之?后,佑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岁偃也已夜探归来,正坐在她身侧打?坐。她睁眼的第一时间?,他便察觉到了,立刻收势凑上来,关?心道:“你这?次入定时间?比之?前长太多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佑宁张口想同他分享金门?后的那些气泡,以及两两位仙人的事,然而张口却发不出声来。
啊,这?该死的禁言咒!
她只能放弃,改口道:“是有一些波折,不过?没事,我能解决!你呢,你夜探可发现了什么?”
岁偃摇了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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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那厮很谨慎,他那弟子也有样学样,睡觉都要给自己的屋子下禁制,还是禁制叠阵法。”
“没关?系,要不要多久,我们就能离开了。”
岁偃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别太勉强自己。”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佑宁保持着?白天跟碧霄道长修行,晚上自己琢磨摘星术的状态。她已经能熟门?熟路地打?开那道金门?,门?后的世界没有任何改变,那两位仙人也不曾出现过?。
佑宁想,他们这?大?概是默许自己进入吧?于是果断放宽心,专心地在门?后寻找自己的寿岁气泡。
闲暇时,她也试图避开禁言咒的规则和岁偃传递消息,但是碧霄道长这?禁言咒确实下得歹毒,她变着?法地折腾,最后也只从岁偃口中弄懂了气泡各个颜色代表的东西而已。
气泡的颜色与世间?运道的颜色是一致的,金色代表功德,紫色代表气运与机缘,绿色则是寿岁。
她专心在绿色的气泡中寻找自己的寿岁。
前三天一无?所获,直到第四天,才终于找到了会回应她的那个寿岁气泡。
门?后的气泡并不会呆在固定的位置上,它们会飘浮在黑暗中,自由地移动。说来也巧,这?日佑宁刚踏入门?中,便瞧见门?边有一个绿色的光点?格外的引人注目。
倒不是它有多亮,而是莫名地就是会吸引住她的目光。
佑宁心有所感,放轻脚步试探着?朝那光点?走去,她怕动静太大?了,把它惊跑了。
刚走出两步,便见绿色的光点?闪了闪,好像发现了她一般,没有逃跑,反而是直挺挺地朝着?她冲了过?来!
心间?自发地升起一股激动与喜悦,她当即抬起双手接住那枚光点?。光点?刚一沾到手掌,就想往她的皮肉里撞,然而外面包裹着?的那层泡泡将其挡住,它无?法融进佑宁的身体里。
光点?急得开始不停地闪烁起来。
佑宁感觉耳边好似有细细的抽泣声一般。
她安抚性地摸了摸那气泡,气泡内的光点?这?才停止闪烁,只是依旧固执地想要往她的掌心钻,怪倔强的。
佑宁仔细地端详着?它,倏然觉得外面这?层气泡瞧着?非常的眼熟。她空出一只手,取出金门?上的宝珠——每次开门?,她都会将宝珠借下来一用,出去的时候再?还回去。
气泡与宝珠放一对比,这?才发现二者竟是一样的!包裹着?光点?的那层透明?气泡正是宝珠本体上的光晕幻化?而成的。
佑宁大?喜,连忙将气泡与宝珠放在一起。包裹着?光点?的气泡顿时被宝珠一点?一点?地吸了过?去。
“噗”的一声,气泡破碎,绿色的光点?终于逃离了束缚,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佑宁的掌心,顺着?她的手臂一路游走到心脏的位置。
心口开始慢慢发热,越来越热,到最后竟是蒸得她的脸颊通红。
宝珠立马将她传送出去,又飞回自己的位置。佑宁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涟漪泛开,一阵眩晕后,她被送回了现实世界中。
心口依旧在发热,身体开始泛起若有似无?的痒意。
佑宁拉开自己的衣领看向自己的心口处。
只见那些皱纹与老年斑以心脏为起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四肢褪去!
匿寿术真的解了!
55.围困
当初妧姬施展此术, 佑宁在顷刻间化为老妪。如今术法解除,她同样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变回了青春少女的模样。
当身?体的痒意?散去之时,佑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入手是久违的光滑柔嫩的触感!
她甚至压不住嘴角的笑意?,立刻冲下床, 跑至梳妆台前, 颤抖着手举起铜镜。铜镜成像不算清晰,但是足够让她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真的变回来?了?。
“佑宁, 情况有变, 我们可能需要马上?……”恰逢此时,岁偃一脸凝重地推门?而?入。
佑宁捧着铜镜, 脸上?带笑,眸中含泪地转身?唤了?他一声。
剩下的话语被吞下了?肚, 岁偃瞪大眼,原地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握着她的肩膀将人转了?一圈, 又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个遍, 最?后才抬起?手, 轻轻了?碰了?碰她的脸颊。
“术法?解了??”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却仍觉不敢相信。
佑宁丢下铜镜, 拉住他的手,严严实?实?地贴在自己脸上?,带着笑,望进他的眼中,“嗯,变回来?了?!”
“太?好?了?, 你终于?变回来?了?!”岁偃长臂一展,将她整个人揽进自己的怀中, 紧紧抱住。
他不是在意?她的容貌,只是匿寿术解除,他终于?不用在担惊受怕,害怕她随时可能撒手人寰了?。
留给他和她的时间突然就多了?起?来?。
佑宁的手卡在空中好?一会,才慢慢地环在他的腰间。
两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佑宁记起?他进门?时好?像说什么情况有变,于?是轻轻推开他,退后一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情况有变,要准备什么?”
岁偃脸上?的喜色直接僵住。他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到窗边,掀起?一道缝往外瞧了?瞧。
这般谨慎的模样让佑宁也紧张起?来?,她小声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岁偃闭上?眼,用神识扫了?一圈,确认屋外院外都没有人后,这才回答道:“今日祁丰山神梦观吴斯年、婺谷山善庵柳醉二人掩人耳目,先后到达承乾观,而?且永原河洪清楼诸田以及岱城城主戚开宇也在赶来?承乾观的路上?。这四人都是当今世上?修为大成者,平日里别?说聚四个,凑齐两人都难。”
“是碧霄召集他们来?的!”佑宁立刻猜到他后头的话。
岁偃点点头,“能一口气叫得动四名顶尖修士,也就只有他了?。”
“如果他是冲我来?的,不需要出动这么多修士……他们是冲你来?的!”
“若只有两三人,我自是无所畏惧。但是若是他们五人联手,即便是我也不敢托大。在不清楚碧霄到底打得什么注意?之前,我不可能坐以待毙,”岁偃凝视着她,“今晚我必须要离开承乾观,所以佑宁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会这么问是因为岁偃有自己的顾虑的,佑宁的名声刚有所回转,这会他若是将她一道带走,只怕一切都将白费。他不忍心浪费掉眼前的局面,却也舍不得把她留在这自己一个人走,所以将选择权交到她手上?。
佑宁没有任何犹豫,握紧他的手,肯定道:“你这是什么问题?我当然要与你一起?走。”
“你要想好?……”
佑宁打断他:“没什么好?想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岁偃觉得今夜的她变得比以往更?加主动且大胆,好?像她找回来?的不仅是寿岁,还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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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勇气与冲动。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肯定了?,他的顾虑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岁偃释然道:“好?,你把行礼收一收……”
“不用收了?,现在就走。”佑宁比他还干脆。
她直接给自己施了?一个轻身?咒,拉着他的手欲往屋外走。
岁偃笑着拉住她,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蹲在她身?前,道:“都说了?是顶尖修士,轻身?术哪里跑得了?。上?来?吧,我带着你走。”
佑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边趴到他背上?,一边小声辩解:“我只会这一个逃命技能。”
岁偃笑而?不语。
他背着她,一个闪身?闪出屋子,脚下一点就要踏空而?去。
空中突降一张金色大网,照着两人就罩了?下来?。与此同时,东客院正?门?处跃起?两个身?影。
其中一人开口道:“果然不出国师所料,他们当真想要逃跑!”
“劳烦诸位,替贫道拦住他。”碧霄负手慢悠悠地自客院门?踏入,他仰头淡淡地扫了?一眼空中的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岁偃一个侧身?,避开从天而?降的大网,他目光下落,与碧霄的视线对上?了?,登时撇了?撇嘴,出言嘲讽道:“国师你是属狗的吗?来?得这么快。”
“大胆妖孽,竟敢侮辱我朝国师!”另一人闻言怒斥着持剑朝着岁偃扑过来?。
剑身?泛起?幽冷剑光,岁偃在空中一个优雅旋身?,轻松避开剑锋,随后抬脚在来?人身?上?一蹬,竟是拿来?人的身?体借力,朝着反方向逃出。
“这该死的妖狐!”被借力之人恼羞成怒,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当然,一边骂一边不忘追上?去。
一场空中追逐战无声地拉开帷幕。
整个承乾观不知何时点燃了?所有宫殿的烛火,观内灯火通明。岁偃随意?扫一眼便瞧见所有院落内都有道观弟子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他心中冷笑,若他真的停在观中,这些弟子再怎么戒严,也只有送死的命。碧霄做出这番应对,不就是想对外营造自己有妄造杀孽的假象而?已?
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了?。
岁偃没有做任何停顿,直接朝着承乾观的后山疾驰而?去。眼见着只要越过藏经阁六层高的小楼,就能逃出承乾观的范围,岂料从左侧猛然窜出一根黑色的铁链来?!
这铁链犹如活物一般,快如闪电,直冲着他背上?的佑宁而?去。
岁偃似有所感,一个侧身?踢腿,踹飞那条铁链。
这时,右侧也倏地窜出一根铁链,它瞄准岁偃踹飞自己同伴的间隙,笔直地飞向佑宁。
佑宁只觉得背后突然传来?一股令人胆寒的凉意?,下一秒脖子一凉,一紧,整个人登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猛地往后一拽!
失衡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松开了?手,还未发出叫声,整个人就被两条铁链圈住脖子扯到了?一旁的黑暗中。
窒息感与失重感让佑宁的视线都开始模糊,她听见岁偃愤怒地大喊着自己的名字,随后身?体落到屋顶上?,压碎了?不少瓦片。
缠着她脖子的铁链这才稍稍松开了?些,给她留下喘息的机会。
有一道嘶哑难听的男声在佑宁耳边响起?:“妖狐,我劝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一声令下,就灭了?你背上?的这个小情人!”
佑宁缓了?缓劲,朝着发声那人望去。
但见一名身?材矮小干瘦之人,手里拽着两条巨大无比的黑色铁链,正?站在自己身?旁。他穿着黑色斗篷,整张脸都隐藏在斗篷之下,畏畏缩缩,让人联想到阴沟里的老鼠。
岁偃停在了?藏经阁的楼顶,红着眼,怒视着这矮小的男人,“岱城城主戚开宇,你若敢伤她一根汗毛,我必屠尽你岱城!”
“好?大的口气!”戚开宇冷笑一声,拽着铁链的手一收,将将才松开的铁链再次勒紧佑宁的脖子。
佑宁被勒得差点又晕过去了?,喉间发出呜咽的声音。
岁偃目眦尽裂,飞身?便要来?抢人。可这时原先追击的二人已经赶了?上?来?,不仅如此,黑暗中还飞出了?一人,加起?来?一共就是四人,他们佑宁团团为了?起?来?,根本不给他抢人的机会。
岁偃恨恨地将嘴唇都咬出了?血,却只能无可奈何地重新落回藏经阁楼顶。
“戚城主,还请手下留情,你抓到的那位,可是我们大庆的公主。”碧霄道长姗姗来?迟,他立在楼宇之下,庭院之中,不咸不淡地劝道。
戚开宇“咦”一声,蹲下身?将佑宁如小鸡仔一样拎起?来?,借着院中的灯火打量了?一番,道:“既然是公主,为何会和妖物混在一起??”
婺谷山善庵的柳醉柳仙姑鄙夷地道:“狐妖此物最?善迷惑心智,心性不坚之人没有任何抵抗力,自然自甘堕落与妖物厮混了?。”
倒是四人中最?晚一个到达的永原河洪清楼诸田拍开戚开宇的手,不赞成地道:“既是我大庆的公主,戚城主,柳仙姑,你们这般可有些失礼了?。”
他挤开戚开宇,又动手解开她脖子上?的铁链,将人扶了?起?来?。
戚开宇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道:“就你是好?人是吧?”
诸田扶着佑宁一个纵身?从屋顶跃至院中,停在碧霄道长的身?边,对他道:“公主千金之躯,我等几人都是粗人,还是交由国师你来?照顾比较好?。”
到这时,碧霄才发现佑宁已经恢复了?原貌。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伸手抬起?佑宁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复道:“殿下竟然真的自己领悟了?摘星术?此等悟性天赋,贫道还是头一次见,难怪这妖狐这般痴缠于?你,他定是看上?了?殿下您的身?子,想要借您修炼。望殿下能擦亮眼睛,悬崖勒马才是。”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呸”的一声,佑宁连骂都懒得骂他,直接不客气地啐了?他一口唾沫。
这举动吓了?诸田几人一大跳。
碧霄道长却是面不改色地擦掉面上?的唾沫,对着请来?的四人道:“诸位也瞧见了?,公主殿下中这妖狐之毒已深,如今善恶不辨,为今之计只有除掉这妖狐才能解毒。望诸位能和我联手,共诛此妖,还公主清明,还大庆安宁。”
56.断尾
“碧霄, 你我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冲我来便是,这一切都跟岁偃没?有关系,你何?必下此杀手?”佑宁看碧霄道长的眼神用恨已不足以形容。
碧霄掀起眼皮, 淡淡地看了她一样, 抬手往她身上扔了一个定身咒,限制住她的行动, 这才回答道:“殿下, 您是大庆的公主?,而贫道是大庆的国师, 我们之间立场是一致的,也许有分歧, 但不会有仇与怨,所以贫道希望您能明白,今夜做的这一切都是为您好。人妖殊途, 您若继续与这妖狐纠缠下去, 会被他害得万劫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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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为我好, 岁偃也不是恶妖,他修得是正?道, 走得是正?途,你没?有权力审判他。”
碧霄微微一笑,道:“殿下,他跟在你身边就是他最大的罪孽。”
见此人油盐不进,佑宁只能换一条路,厉声威胁道:“无论我怎么?说?, 你都认定他有罪。既然如此,碧霄我也告诉你, 今日你若要动他,最好把我也杀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碧霄道长惋惜地看着她,摇了摇头,叹道:“殿下当真是鬼迷心窍了。罢了,多说?无益,诸位动手吧!”
话音一落,他撇下佑宁,与四人齐齐冲天而起,纷纷亮出自己的法宝,带着凛冽的杀意直冲岁偃而去。
“岁偃,走!你快走!别管我!”佑宁登时?急得大喊。
不论如何?,碧霄不会让她死在承乾观,而岁偃只要放弃她,虽斗不过五人联手,但逃命还是可以的。
但是岁偃怎会放弃她自己逃跑?
他看着她急红了眼,拼命摇晃着唯一还能动的脑袋,示意自己离开的模样,粲然一笑。
佑宁顿悟他想干什么?,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要!”
可惜,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岁偃一个旋身亮出了自己的原身——不是可以蹲坐在人肩膀上的那只小狐狸,而是当初宝月楼中惊鸿一瞥,能压着石牙狼打的巨大兽身。
黑色的巨兽凭空出现在藏经阁楼顶,它硕大的身体?将?这八角高楼直接压塌了一层。烟尘四起,好似一圈烟雾围绕在它身边,更衬得它神?秘而美丽。有晚风拂过,巨兽的毛发迎风飘扬,九条黑色的尾巴在身后狂乱地舞动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妖身上向?着四面八方?延展出去。
它仰天长啸一声,雾气四散,眨眼间化作一道黑影,迎着五人的攻势而上,势要厮杀一番的架势。
诸田瞥见岁偃的妖身时?,被震慑了一瞬,突袭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回神?来后,他惊讶地道:“国师你为何?不曾说?过这是一只九条尾巴的公狐狸?!”
戚开宇抢先开口,话里是藏不住的傲慢,“九条尾巴又如何??我们几人联手,一样灭了它!”
永原河与赤水相邻,洪清楼曾与太宗时?期作乱的赤水野狐打过交道,比其他几人更了解些狐族的特性,因而知道但凡公狐狸能修出九条尾巴的,多少?有些天道厚宠在身。
想到这一点,诸田脸色微变,却?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地卸掉几分力。
双方?都是当世顶尖的修行者,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斗在了一处。
起初,碧霄率领着四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攻击岁偃,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封锁住他的行动。但是显然他们低估了自己对手的实力。
妖族妖身强悍,岂是那么?好攻破的?而且岁偃不甘示弱,九条大尾巴舞得飞快,不仅挡住了他们所有的攻击,还让几人根本近不了身。
这局面让进攻的几人都有些吃惊:这狐狸的实力竟强悍至此?他们几人联手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掉,何?其耻辱!
碧霄冷着脸,改变计策道:“妖族肉身强悍,分而攻之不可取,狐尾乃狐妖灵源所在,诸位,断他狐尾优先!”
另外?四人闻言,立刻调整攻势。
戚开宇放出两条铁链,也不做攻击,选中岁偃一条尾巴便死死缠住。
岁偃立刻发狠地甩动被缠住的那条尾巴,又将?灵压顺着铁链打到戚开宇身上。
戚开宇躲避不及,被灵压打中,脸色一白,“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可他人就是死死拽着铁链不松手,大喊道:“就这条!快断他尾巴!”
这一嗓子吼出来,原本无头苍蝇一样的攻势顿时?统一起来,绚丽的术法光芒亮起,汇成一道白光砍向?那条被扯住的尾巴。
白光划过,紧绷的铁链骤然一松,只听得岁偃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他的尾巴当真被这一下砍断了!
“岁偃!”目睹这一切的佑宁悲痛欲绝,愤怒与痛苦化作鲜血从胸口涌上喉咙,喷吐出来!
她怒吼一声,展开心眼,心念一动,也不管清气还是浊气通通往自己身体?里引!
两股灵气交缠着冲进她的经脉,一边破坏她的身体?又一边修复她的身体?。佑宁觉得这短短的一瞬之间,自己好像被打碎无数次,又被反复地黏起来,痛楚让灵魂都在颤抖。
碧霄的定身咒也在这一瞬被狂暴的两股灵气冲碎掉了。
“剑来!”发现自己能动,佑宁无视身体?的疼痛,直接唤出灵剑,脚下一点,朝着正?要砍下第二道白光的几人冲了上去。
清浊两股灵气一直在往她身体?里面涌,几瞬的功夫就快要超出她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佑宁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记不起任何?剑式,只是凭着本能调动身体?里的清浊二气,汇集到握剑的右手上,横剑一挥——
多而暴戾的灵气形成一道毁天灭地的剑气扫在没?有防备的几人身上,不仅打断了他们即将?出手的攻击,还将?人都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呕出一大滩血迹。
剑气在所有人身上都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势力稍弱一些的柳醉与吴斯年呕完血后,直接晕了过去。
与几人站在一处的岁偃也没?能幸免,他同样被剑势扫飞出去,剑气在他的侧腹上划拉出一道口子,正?不停地往外?冒血。断尾与腹部的伤让他几欲晕厥,可他强撑着意识,抬起脑袋朝空中望去。
果然,佑宁的情况比他们几个没?好到哪去。一剑之后,被挥出去的灵气带走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四肢垂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一般,整个人笔直地往下坠。
若是就这么?让她掉下去,肯定会摔死!
岁偃立刻挣扎着翻身爬起来,带着一身鲜血飞过去,将?人接住,然后慢慢落到地上。
他变回人身,抱着佑宁跌坐在地上,面上带着几分惊恐之色,一边抚着她的脸,一边颤抖着声音地呼唤她的名字。
“尾巴,尾巴!”佑宁充耳不闻,面如纸色,紧闭着一双眼执着地低喃。
闻言,岁偃扭头找到自己掉在不远处的那条断尾,抬手一吸,将?断尾和戚开宇的铁链一并?吸到自己手中。他接过佑宁手中的灵剑,挥剑砍断还缠在狐尾上的铁链。
“啊!”躺在远处的戚开宇顿时?惨叫一声。
岁偃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径直把断尾塞进佑宁手中,急道:“尾巴没?丢,佑宁,尾巴在这!”
佑宁依旧闭着眼,手却?紧紧攥着断尾,“走,岁偃快走,快走……”
她明明依旧没?有意识了,满心惦记的还是自己安危。
一滴泪从他的眼中落下,滴在了佑宁的面上,又缓缓滑落,好似她也哭了一般。
“走,我这就走,佑宁,我这就带你一起走。”
岁偃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抱着她站起身来。因疼痛,起身的整个过程他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即便如此,抱着她的双手却?没?有任何?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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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跃至藏经阁顶上,睨了一眼底下的情况:除去已经晕过去的三人,诸田躺在地上,喘着大气,感受到他的视线,立刻将?眼睛闭了起来,假装自己一样晕过去了。至于碧霄,他已坐起身来,面色苍白,手中的拂尘被鲜血沁透,变成刺眼的红色。
他冷冷地注视着他。
岁偃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两人眼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碧霄道长,今日之仇,来日我将?十倍奉还。”岁偃道。
碧霄道:“彼此彼此,妖狐,我与你之间,不死不休。”
岁偃冷笑一声,张口吐出一团青蓝色火焰。火焰悠悠飘落在他脚下的藏经阁上,刚一沾到房檐,“轰”地一声燃起熊熊大火,迅速将?整个藏经阁吞没?。
在火焰燃起来的一瞬间,岁偃起身飞入黑暗,消失在了碧霄的视线中。
岁偃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飞了多远,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神?智越来越混乱。
正?如碧霄所言,狐尾是狐族的精窍灵源,断尾对狐族来说?不亚于丢掉一条命。他能撑到最后放一把火,又逃出来全?靠意志力和以前修行基础够扎实。
可万事都有极限,他差不多也到极限了。
就在他即将?撑不住,都无法飞直线时?,头顶突然响起一记清脆的鸟鸣声,一只青色大鸟一个俯冲从云层之上冲了下来,风驰电掣地向?两人而来。
岁偃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望上去,然后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是方?七。
他收紧双臂,将?怀中之人护好,然后低下头与她额头抵额头,再?闭上眼,放任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57.愧疚
佑宁醒来已是七日后。
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室内装饰风格非常陌生,甚至不像是大庆朝的风格。她试图爬起身来,以便?看?清屋内的情况,然而, 刚一动手指, 手掌立刻被人握住。
岁偃的脸陡然出现在视线内。
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你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岁偃张嘴就是连环追问。
“我没事……”佑宁一开口, 声音哑得不成样。
不仅如此, 意识回笼后,感官系统也?在恢复, 她顿觉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呼痛,就像是被人拆散之后重新装起来一般, 根本没有力气坐起来。
岁偃一瞧她的脸色就知道?眼下的状态,解释道?:“你强行吸纳大量的灵气与浊气,导致体内经脉寸断, 现在还不能动弹, 得等经脉全部重塑之后才?行。”
佑宁保持平躺的姿势, 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他,“经脉重塑?”
“嗯, ”岁偃捻起衣袖,替她擦了擦因疼痛溢出来的汗水,“我们已经离开承乾观,这里是大庆疆土西?南边的十万大山,是方七带我们来的。当时我二人伤得太重,方七没有办法才?将我们带来这边。这十万大山中, 不论人还是妖,于?治病疗伤一道?上, 皆颇有心得,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安心养身体便?是。”
说到受伤,佑宁立刻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看?到的令她伤心欲绝的那一幕。
她用眼神?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焦急地问:“你的伤势如何?尾巴呢?尾巴怎么样了?”
岁偃站起身来,略微退后一步,摊开双手,转了个圈,复而蹲坐回床边,笑着安慰她:“已经没事了,不要担心。”
一条尾巴被齐根砍断,说没事就没事?佑宁没有被迷惑,坚持道?:“我不信,除非你把你的尾巴给我瞧瞧。”
岁偃脸上的笑意顿了顿,推脱道?:“真没事……”
佑宁打断他:“岁偃,给我看?看?你的尾巴。”
岁偃露出无奈的表情,“佑宁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吗?行吧,既然你要看?,给你看?便?是。不过我要把话说在前头,在我们峪山,要求看?别人的尾巴这个行为等于?求爱,如此你还确定?要看??”
“我要看?,”佑宁眼神?坚定?无比,丝毫没有被他的话转移走注意力,“你不许用幻术。”
这下岁偃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望着她写满执拗的双眼,倏然叹息一声,道?:“你真是越来越敏锐,我的小心思竟全都瞒不过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站起来,放出了自己的尾巴。黑色的兽尾依然美丽且充满威慑力,盘踞在他身后,犹如一朵盛放的花朵。
佑宁默默数了一遍,一条、两?条……只有八条黑色的尾巴!
她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眼中泛起一层泪光,“你不是说没事了吗?为什么还是少了一条尾巴?那条尾巴呢?”
岁偃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手忙脚乱,尾巴都顾不上收起来,上前一步,蹲在床边,伸手替她擦掉滑落至脸颊的泪珠,柔声道?:“佑宁你别哭,我真的没事,伤口已经长好了,不疼了,那条断尾被我收起来了,以后还能接上的……你莫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
佑宁自责道?:“都怪我,若是当初在安善时再小心一些,不中那妧姬的秘术,你就不用陪我去承乾观,也?就不用遭这一难……是我害了……”
“不是这样的,佑宁,”岁偃探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剩下的话都按了回去,“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在安善表现得非常棒,无可挑剔。至于?碧霄,他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即便?我们没有去承乾观,他早晚也?会找上我,与你无关。硬要说的话,这一次我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有你出手相救,我恐怕就不止断一条尾巴那么简单了。”
佑宁哪里听不出来这番话是在安慰自己,顿觉得更加愧疚与心疼,眼泪不断线地顺着鬓角往下掉,喉间?更是压抑不住,呜咽出声。
这下可把岁偃心疼坏了,直接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小心翼翼地人揽进?怀里,低声哄着。
“药熬好了,苗医说人差不多该醒了,喝下这个药能帮助经脉重塑……”屋门突然被人推开,方七端着一碗药,闯进?来。瞧见屋内的情形,她已经迈出去的脚直接一转,扭头就退了出去,“对不起,打扰了。”
话毕,还不忘帮人把门关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岁偃:“……”
关门的声音将佑宁从愧疚中拉了回来,她将头埋在岁偃胸口,好几?个深呼吸才?止住呜咽。
岁偃一直留意这她的状态,见此状,试探地道?:“方七煎好了药,我们先?喝药,其他的后面再说,好吗?”
佑宁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岁偃抽身下了床,施法助她倚坐起来,这才?去开门。
方七端着药正蹲在门外,见他开门,大惊:“狐六你这么快?!”
岁偃没忍住弹了她的脑瓜子一下,“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她还病着呢!”
方七委屈道?:“我是说你这么快就把人哄好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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