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但他已逞口舌之利。
梁和滟想起幼时,那时候父亲还在,他食户削尽,只靠俸禄,在宫里人情往来、各项交际又花钱如流水,攒不下给阿娘买珠宝首饰的余钱,于是买了蚌,和她一起开珍珠,想亲手为母亲做支珠簪。
她担忧弄坏里面深藏的珠子,于是小心翼翼分开蚌壳,拨开蚌肉,直到露出那颗明灿的珠子。
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不敢太用力气,仿佛担忧弄伤那璀璨珠光一样,小心翼翼地拨弄出来,捏住,凑近了,仔细地看,仔细地打量。像此刻的裴行阙——他埋首,唇舌柔软,手指压在她腿上,像分蚌壳,他细心耐心之至,只吐息滚烫又慌乱。
直至…春潮带雨,晚来急。
梁和滟回想起许多细节,她皱眉,把那些荒唐的回忆压下,看向床边裴行阙,与他对视,没来由的,想起昨夜昏沉半醒之际,那一声慌乱又缱绻的“滟滟”来。
她抬手:“侯爷的手怎么样?给我看看。”
他沉默一下,摊开手。
伤口还没包扎,但已经不再流血了,干涸的血迹被清洗过去,那尖锐簪尾留下的伤痕就袒露无疑,他把自己掌心刺破了许多处,连心的十指上伤痕遍布,被她捧住手指的时候,他指尖轻颤。
梁和滟抬头,看他神色:“是弄疼你了吗?”
“没有,不疼。”
他语气轻飘:“我听人讲,有用三棱针点刺各处穴位放血1,用来清体内热毒、降火气的,昨夜里,流出的那些血,大约也类似于这个道理罢。”
“医者的针干净,我那发簪,日日戴在头上,又随处乱放,你也舍得往血肉里刺?”
“也是…干净的。”
裴行阙语气轻飘,屈了屈手指:“真的没事的,尽皆是一点小伤而已。”
他这么讲,梁和滟无话可说,抬眼看他好久,他神色平常,注视她时候,总带着笑,有点冷清萧瑟,眸光亮极。
她看着,就不晓得讲什么了,于是摇摇头:“劳烦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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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拿衣服。”
她身上不难受,但药劲儿上来,还是睡得昏沉,那一片狼藉是怎样收拾的,实在记不清楚了。
她只记得裴行阙似乎把她抱起来过,一边低声跟她断续讲话,一边在她身下铺了干净的被褥。
讲了什么,也不记得。
裴行阙已经把衣服拿了回来,他仔细,拿来的都叠得整整齐齐,按照穿脱的顺序放着,递给她,然后转身,绕去屏风外面。
梁和滟抬了抬手臂,有点酸软,伸开手指,还攥着几根裴行阙的发丝。
她昨夜扯他头发扯得,实在太用力了些。
梁和滟有点愧疚地穿好衣服,散着头发踱出去,叫绿芽和芳郊。
她揉着额头,看镜子里脖颈、锁骨上的痕迹,想着,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少一次是上一次,只是太子叫人送来的那所谓“补药”……
“侯爷。”
她偏头,想找裴行阙,不提防他正站她身边,身形修长,穿了衣服后显出一点羸弱的气质,正微微低头,看镜子里的她,唇抿起——那上面有被她牙齿磕出来的伤口。
他生得好看,胡乱穿件衣服、梳个头发也好看,容色冷清,神情温和。
只是从耳廓一直红到耳垂,仿佛火在烧。
梁和滟瞥一眼,语气很正经:“那内侍的意思,听着那补药送一次是不会完的,但总这样下去,怕是不行的,得想个法子……”
她话一顿,伸手,指一指裴行阙领口:“侯爷…你把你衣领往上拉一拉。”
领口半遮半掩处,有她一记深深吻痕。
裴行阙偏过脸,似乎是笑了一声,他眼没去看,只手搭在颈间,拨自己领口,指尖落在喉结上,遮掩着那里颜色更深的痕迹。
“县主继续讲。”
梁和滟咳一声,重回正题:“得想个法子,绝了这汤药。”她看着他那伤痕遍布的手,“侯爷的手,也经不起这一次次折腾的。”
裴行阙点头,没驳斥她意思,梁和滟揉着额头,想更深的事,想太子赏那所谓补药的意图。
她盘算了下自己的身份境况,又抬头,看裴行阙:“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你我圆房与否,干宫里什么事,怎么他们这么上心?”
裴行阙也皱眉摇头:“就中缘由,我也不晓得。”
只是,他笑了笑:“太子是一贯爱看我失态的。”
梁和滟看他神色,不似作伪,叹口气,先不想这事情。
恰好昨日那大夫来了,芳郊和绿芽来请,两个人也就一前一后出去,芳郊跟在梁和滟身边,低声:“娘子,要为您准备避子汤或是消肿膏药之类的么……”
梁和滟眼皮一跳,眉头也一挑,晓得她误会了什么。
只是……
她抬眼,看了看府里洒扫的人,想了想,语气平淡地吩咐:“准备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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