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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怎么都得来一场雷雨才够用。

    昏黄路灯映着他匆忙的脚步,也映着他的忐忑,让他一边喊着顾屿名字,一边想起这七年,他对顾屿的三次动手。

    初一那次考场分别后,他和顾屿再相见已是初二对方回校后的事。

    他第一次对顾屿动手,也是在初二。

    那天天色已暗,他从朋友那儿拿完东西,本想从陵园路附近抄近道回家,视野里却出现一个他一直无法忘怀的身影——是当初那个坐在他右边的考生,顾屿。

    他一愣,立刻跟了上去。

    对方拿着一束祭奠用的黄花行色匆匆,看样子是想往陵园走。

    巷口处,沈烬拦了顾屿的去路。

    不得不说,面对顾屿这张脸,沈烬多少是紧张的。

    他鼓足勇气,低头踢着石子故作轻松说:“好久没看到你了,顾屿。”

    他打听过对方的名字,也记得很牢。

    但顾屿却顿了脚步,完全不知道他是谁的样子:“……你是?”

    沈烬微愣,随后解释自己就是一年前坐在他左边考试那个人:“因为你……我还被教导主任冤枉过作弊。”

    年少的沈烬抿抿唇,问,“你不记得了?”

    顾屿想起什么来,却抬脚想走,没兴趣和他多说:“因为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烬怔住,本能地挡住顾屿去路,说:“怎,怎么跟你没关系?”

    那日所受的委屈再度涌上他心头,他着急道:“是你合上卷子,张永才怀疑我抄袭的……”

    当然,沈烬也明白这事主要怪教导主任,所以他还是舔了舔嘴唇补充:“你跟我道个歉,就,就行……”

    顾屿却不解地凝眸,问:“我只是在考场上合上了我自己的卷子,有错吗?”

    “……”沈烬一愣,没答上来。

    顾屿继续道:“张永认为你抄袭,你应该去找张永,找我干什么?”

    “……”沈烬依然答不上来,只是拦着顾屿不让走。

    接着,他半天才憋出几个字:“那……你不闻不问,跟我说声不好意思都不行嘛。”

    “不闻不问?”顾屿皱皱眉,示意沈烬让开,“我做完题就睡着了,考完试也没回过学校,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考场上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义务向你道歉——如果你没作弊,学校调监控就能判断,如果你作弊了,受到处罚也是应该的。”

    站在顾屿的角度,事实的确如此。

    沈烬只是没想过,那天顾屿趴下后是真的半分钟就睡着了。

    月亮已经出现在天边,沈烬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顾屿的逻辑没什么问题——沈烬一早也知道错的是杜皎和张永,如今平白无故要顾屿道歉,怎么看都有捏软柿子发泄的嫌疑。

    更何况当时顾屿只是睡着了,好像也不算刻意不帮忙。

    所以沈烬犹豫片刻,又咬牙上前,想自己道个歉了事:“那天发生了很多事……”

    他本想说,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并非故意的。

    顾屿却看着他迫近的身影,以为他还想用更强硬的方式拦人,神色终于有些恼。

    那夜月色如洗,顾屿忍无可忍,顺着他的话问:“所以……连那天你妈因为你作弊当众打你的事也要算在我头上,是吗?”

    看来,沈烬挨打的事流传得很广,顾屿回校这段时间已经知道了。

    沈烬心中一震,马上脸色发白,怎么都没想到顾屿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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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他母亲当众打他这件事。

    月光下,顾屿眸色发冷,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这让沈烬咬了咬下唇,语气一下冲了:“……是,就要算在你头上,怎么了?”

    他顺手推了顾屿一把,顾屿却没心思和他动手,只说:“让开。”

    沈烬攥着手心站在那儿,偏偏不让:“就两分钟说说话,能耽误你什么?”

    远处那条街塞满了卖花圈挽联的小店,天色阴沉沉的,一如后来顾屿忽然暗下来的神情。

    就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巷口,沈烬第一次和顾屿扬起拳头。

    两人谈不上势均力敌,沈烬年长一岁,又高了小半个头,没有输的理由。

    可很久以后他却知道,顾屿在考试时秒睡是因为照顾重病的姆爸没休息好,也知道后来顾屿几个月没上学,是因为那个人已经时日无多,连和自己的孩子说句话都困难。

    据说,顾屿的姆爸不堪病痛折磨,最终走得匆忙。

    对方毕竟在当地小有名气,惋惜同情的人不少,前去吊唁的人还传言顾家小少爷的态度十足冷漠。

    他拦着顾屿说话那天,是顾屿姆爸第一个忌日。

    他不清楚后来顾屿有没有赶在陵园关门下班前进去,只是心存愧疚去道过歉,但顾屿却一如既往冷淡:“没什么好道歉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打过你,你也不用来管我的闲事。”

    “……”沈烬喉咙轻动,“你这人怎么——”

    顾屿撞开他肩膀径直离去,一句话也不愿和他多说。

    沈烬吃了两次瘪,只好舔舔嘴唇,嘀咕着转身走开:“不管就不管……你以为我想管?”

    此后数年,两人之间发生的大小冲突不胜枚举:篮球场上撞伤彼此,五·四晚会争执节目顺序,连食堂排队沈烬都要招惹顾屿一番,故意插队在他面前,看他能高冷到什么时候。

    只要顾屿不说话,沈烬就敲着饭盒站顾屿前面不走,反正沈烬在学校横行霸道惯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等顾屿终于忍不住要发作了,他才无所谓一笑,提前离队回到队伍最后。

    久而久之,谁都知道他俩深仇大恨,有两次沈烬跟兄弟躲在厕所抽烟被班主任找到,他还死皮赖脸往顾屿衣服上蹭,说要让顾屿也沾上烟味同归于尽。

    当然,班主任脑子没问题,最后只拎了一众问题学生去写检讨。

    印象中第二次真正动手,已是高中那个七夕碰上宋以知时的事。

    正值暑假无聊,沈烬打完工便蹲守在明月大街三期附近,想看看他的死对头会不会在七夕出门。

    那条街连通着F区的拆迁房和富人区,沈烬穿着件领口变形的T恤躲在还在修建的巷口站牌后,看上去跟做贼差不多。

    C市的盛夏夜热得像在冒蒸汽,那天他站了两三个小时也没等到顾屿,汗水沾湿他前胸后背,弄得他锁骨上都汗涔涔一片,微微发着红。

    晚上9点多,他终于悻悻以为顾屿不会出现,抬脚想走,但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忽然映入视野,吓得他脊背一直,赶紧往巷口又挪了一步。

    但紧接着,他却发现顾屿并非独自一人,身边还跟着那个青梅竹马,宋以知。

    沈烬知道宋以知这个人,无非是因为高中同学跟宋以知是初中同学这层关系——那时候他得到情报,宋以知和他们的五中校草顾屿认识多年,并且早已分化为omega,在城南那个中学是出了名的受欢迎。

    夜色下,宋以知紧贴着顾屿,两人身高相差10几厘米的样子,看上去挺配。

    沈烬远远望着他们,想:不就是分化成omega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我也是omega,只不过没人知道而已。

    那个七夕,沈烬带了块顾屿最讨厌的薄荷味儿巧克力,本来打算找机会塞给顾屿恶心对方,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事情就变成他上前挑衅,和顾屿动了手。

    这一次他表面胜利,其实却被宋以知掐出几块血痕,没占到什么便宜。

    跑回去的路上,他把那块没用上的巧克力扔进垃圾桶,走出几步又折返捡起来,揣回了口袋里。

    整个暑假,他都在给社区送菜软件打工,如果不是他自愿少领工钱,负责人恐怕都不想要他一个未成年来兼职。

    烈日下,他一天送好多菜才几十块钱,那块巧克力于他来说价值不菲,扔了还不如自己吃。

    七夕夜的街道熙熙攘攘,沈烬撕开巧克力包装咬了一口,薄荷味儿很冲,凉得他鼻头发酸,眼眶也微红。

    见了鬼了。

    所以那时候他想:早知道真有这么难吃,刚才就该撬开顾屿的嘴塞进去才对。

    此后的第三次揍人,与第二次相隔不远。

    沈烬一段时间没去招顾屿,更无心于学业,一有空就在校外逗留,甚至提前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能考上大学最好,不能考上也没事,毕业后学点汽修电焊,将来开个小店到处泼漆,他依然是街上一霸。

    父母对他不闻不问,他也充分自由,周末常常跟人厮混,浑浑噩噩间结识了不少“兄弟”,偶尔也会招惹一些社会上的麻烦。

    最严重的一次,他躲了一伙社会青年3天没去上课,学校给他下了最后通牒,等那帮人良心发现不再找他麻烦,他已经被教务处记了第二次大过。

    大多数老师都已对他疲于教导,只有他的数学老师还愿意说他两句,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沈烬嬉皮笑脸想蒙混过去,那个矮他半个头的年轻女老师却越说越情绪激动,最终竟然流下泪来,说你是我教的第一届学生,老师无论如何都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晃眼的日光下,沈烬透过她瘦小的身影,恍然看到了自己温柔的小学班主任,一时有些鼻酸说不出话。

    似乎很多年前,班主任还总是发给他小红花夸他聪明乖巧,将来一定能考上清华北大呢。

    那日过后,沈烬不算彻底改邪归正,但总归比从前收敛许多,不仅捡回了课程开始复习,而且也很少在课堂上睡觉了。

    这一遭回校再见到顾屿时,对方脸上挂彩受了伤,也不知道在哪里惹了人,对此沈烬的结论是:欠揍。

    毕竟,他来找顾屿,就是因为顾屿揭穿他自称有女朋友的事,搞得他刚回校就如遭雷劈,很没面子。

    沈烬问:“你跟人乱说什么?”

    “我乱说?”顾屿冷冷道,“有人拿你的事问我,我如实回答了而已——学长的女朋友到底是人是鬼,怎么谁也没见过?”

    “……”沈烬本想就这么算了,只是嘴上骂骂,“下辈子说话注意点。”

    他不能再辜负数学老师好意,顾屿却当这句话是动手的前奏,主动问:“怎么,学长又想打架?”

    沈烬拧眉顿住本来要离开的脚步,拳头攥住。

    他还没皈依我佛,也不介意成全顾屿:“翅膀硬/了?还主动起来了?”

    这一次顾屿同样握紧了拳头,说:“动手。我不会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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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但很遗憾,第三次动手赢的人还是沈烬,否则,顾屿也不会记仇记到报考C大,追这么远也要报仇。

    沈烬毕业时,也曾约过顾屿出来说两句话,想着至少给这段恩怨画个能看的句号,可惜顾屿因为讨厌他不来赴约,沈烬也没法计较什么,只能等着时间与距离冲淡一切。

    可现在,顾屿的存在还是如此要命。

    沈烬跑了好几块西街的区域都没找到顾屿在哪儿,他如同在找一只离家出走的高冷宠物,又不敢喊得太大声扰民。

    所幸的是,顾屿的身材足够显眼,他寻到电影院背后的小道,总算见到那个身影靠在长椅上,似乎正吹着风冷静。

    “顾屿……?”沈烬一怔,赶紧跑过去,“顾屿——”

    对方听见他的声音,站起来又想跑,沈烬自知追不上,干脆不再喊他,而是原地蹲下不说话,咳嗽声也埋进了膝盖里。

    约摸20秒后,沈烬发觉,自己赌对了。

    顾屿着急得单膝点地停在他面前,手也扶住了他肩膀:“学长?哪里又疼了?”

    沈烬捂着腹部,含糊说:“咳久了,肚子疼……”

    “外面这么冷,你出来干嘛?”顾屿立刻拿手臂穿过他腋下抱他起来,满脑子都是他的破病还没好,“嫌疼得不够?疼你还出来?下次是不是——”

    但话说到这儿,顾屿又忽然一顿,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凶。

    于是他竭力压住呼吸,重新放慢了声音:“……我先带你回去。”

    至于什么表白不表白,比不上沈烬的一根毫毛重要。

    沈烬就披着个毛绒的睡衣外套,睡裤还是单薄的春秋款,怎么看都扛不住这风。

    自然,沈烬自己也识相地任由顾屿抱起,如同一只毛茸茸的小熊般挂在顾屿身上,大起胆子蹭着顾屿的耳朵说:“好……你带我回去。”

    趁顾屿还没反应过来问题所在,他立刻补充:“对了,你不是有想亲的人吗?学长保证你待会儿把他亲哭他都不反抗,好不好?”

    第44章

    “什么把他亲哭?”顾屿根本没心思想这些,讪讪说,“我确实表白完就跑出来了,但学长不要以为我跟你一样脆弱。”

    他下意识将沈烬抱得更稳,生怕对方掉下来,但听语气,他有种从此断情绝爱的高冷:“我没有伤心,学长想安慰我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安慰?

    沈烬一愣,忽然明白过来顾屿的脑回路里都装着些什么:看来,顾屿是完全不认为他俩有两情相悦的可能性。

    为此沈烬颇感着急,想说我喜欢你喜欢到今晚就可以双胞胎,可他的脸却后知后觉发烫,弄得他只能把整颗脑袋藏向顾屿肩膀,心里嘟哝着质疑自己从前为什么会觉得顾屿聪明。

    月色皎皎,两人一时都红着脸沉默,先回到了公寓。

    进了卧室,顾屿像扔货物似的把沈烬扔在床上,神情严肃。

    他用手握了握对方小腿,果然冰凉。

    “算是知道学长的病为什么一直不好了。”顾屿把沈烬的腿塞回被子里,又提起他的手裹好外套,说,“肺都要咳坏了还敢冬天半夜在大街上乱跑,学长还不如一天抽十包烟,也算养生了。”

    他注意到沈烬的手背冻得透出青紫色经脉,于是眉头深皱,干脆翻过来打了沈烬掌心几下。

    沈烬今天倒听话,只是低着眼睛任打任骂,一副知错的样子。

    顾屿总算解了气,转而去开暖风。

    他塞了热敷袋在沈烬脚踝边,又捂了会儿沈烬发凉的手,等对方整个人暖和起来,他才开口:“你睡吧。我看着你,免得一会儿又发烧。”

    沈烬蜷缩在他手边,舒服得像冬天窝在暖气片旁边的的小猫。

    两人凑在一块听了一会儿对方的呼吸,见沈烬迟迟没睡,顾屿多少无奈,开口问他还有什么事,没想到他却说:“顾屿,你确定……你是300%喜欢我吗?”

    “……”顾屿胸口一热,回答,“学长知道就好,别总是问。”

    沈烬得寸进尺拿爪子轻轻挠他手背,说:“那……你不问问我是不是喜欢你、要不要跟你谈恋爱?”

    “不需要问,我没兴趣谈恋爱。”顾屿抬手避开,“你最好也不要喜欢我。”

    那片暖风里,沈烬眉头紧了紧,刚想张嘴,却被顾屿打断:“但,但你喜欢别人的时候别让我知道。”

    “……”沈烬顿了顿回答,“你忘了我俩在外人面前的关系了?我要是真去喜欢别人,你这个校草被绿的消息能传遍整个大学城,到时候他们押我浸猪笼,你能不来救我?”

    顾屿不抬视线,说:“我来吃席。”

    “你——”沈烬一下装不下去小猫了,他只觉拳头发痒,“是不是又想打架?”

    顾屿勉强牵了牵嘴角,回答:“你打不过我。”

    沈烬看出来了,顾屿是真不想和他发展到恋爱关系,于是他当即目光一沉握紧拳头,声音里的气势与年少时相比半分不减:“试试才知道。”

    深夜,热烘烘的暖风很快见了效。

    气温仿佛已不再寒冷,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方揪着对方衣领,另一方则压着对方肩膀,都是要你死我活的架势。

    顾屿险些忘了沈烬也是在五中横行霸道过的,他拿手臂抵着沈烬才勉强躲过这一拳,但这并不妨碍沈烬马上侧过角度,横着挥来了第二拳。

    他措手不及,只能撤手去接。

    要是不这么干,这一拳大概能砸得他考虑捐献遗体。

    可不幸的是,面前的人同时失去支撑,不轻的重量朝他砸过来,也没比鼻梁挨一拳好到哪儿去。

    两人彻底扭成一片,边打边翻滚了两圈。

    顾屿凭着力气优势勉强拿回主动权,不等沈烬出手推人,他便一把提起沈烬衣领,将对方抵在面前,握紧了拳头。

    暖风烘得沈烬脸上潮热,薄薄一层汗沾在他额头和鬓角,漂亮得就像沾在玫瑰花瓣上的露水。同样的,他颈后的狼尾散乱,落在骨瓷般玲珑剔透的锁骨上,也如灰紫色的水雾般朦胧又勾人。

    没人可以否认,沈烬生得清俊,轻轻蹙起眉眼时更是多了几分动人的沉郁。

    灯光在他偏浅的眸子中扫出淡淡一抹脆弱,让他看起来急需人怜惜。

    顾屿扬起骨节分明的拳头,胸膛滚烫异常,只想让这份脆弱碎得更为彻底。

    七年,他想要如何报复,此刻都可以实现。

    月光照进来那一瞬,沈烬也身下一滑,闭上了眼。

    周围是暖风带来的热意、交缠的信息素香气和瞬间放大的心跳——意外并没有发生,几秒后,顾屿温热的唇瓣果然发疯般截住他唇间的气息,贪婪地开始咬磨他所有的软弱。

    浓郁的白兰地酒香一下散发出来,迫使沈烬仰起头,阵阵轻颤着承受这份唇齿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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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津浓滑缠绕,焦急的alpha起先还揪着他衣领拉近两人的距离,后来干脆松手抱紧他,制得他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微张着嘴,顺从地撑在alpha身前,百般迎合这个贪婪的亲吻。

    顾屿不知是紧张还是不得要领,他有时调整角度,有时着急探索,不觉已经亲得怀里的人眼尾潮湿,等对方终于承受不住、求饶般抓了抓他肩膀,他才睫毛轻动,不舍地退了退。

    可看着那刚刚被他坏心眼地滋润过的双唇,他又忍不住抵近,额头贴着对方额头淡淡讨要道:“……还想亲。”

    沈烬呼吸湿乱,却仍然纵容着顾屿,甚至主动往前凑了凑,微哑着声音道:“我说了不反抗就不反抗,但万一真亲哭了……你,你得哄我。”

    顾屿一手揽着他,一手扶着他烫得发软的脸,不管不顾再度挑起他唇间炽热,急得只低低说了声,好。

    ……

    ……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烬终于被亲得眼眶湿红,颤抖着喉咙有要哭的迹象。

    顾屿这才慌忙停下来,意识到自己欺负得有些过分。

    他赶紧把人抱起来,一下接一下捋着脊背哄:“很难受?”

    “咳咳咳……”沈烬缓了缓呼吸,害羞的情绪回潮般爬上他脸颊,弄得他根本不敢让顾屿看自己一眼,只能趴在对方肩膀上埋着脸,低声说:“不难受……”

    顾屿沉声道歉:“抱歉,我不太擅长这方面。”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还是会主动伤害一个oemga:“如果让学长觉得不舒服了的话,我——”

    可沈烬却拿脸蹭他一下打断他,接着用了挺大力气才打开嘴,说:“没有不舒服……我觉得被自己喜欢的人亲,很,很舒服……”

    视野猛地一晃,顾屿瞳孔颤动,下意识问:“什么?”

    他彻底慌了,害羞得想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怀里的小兔子却尾巴耳朵都撒娇般冲他摇晃起来,说:“还问?”

    “我喜欢你……瞎子都看出来了。”

    顾屿愣住,一时间所有动作都停了。

    他原本就不淡的脸色瞬间绯红一片,喉咙也有些抖。

    神经中枢彻底混乱,顾屿松开怀抱抓住沈烬肩膀想说点什么,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最终只能抬起手挡了挡自己的脸,试图避开与沈烬目光接触。

    自欺欺人。

    可事实上,沈烬又哪敢看他?

    两人视线错开,各自红着脸低头不敢说话,良久,顾屿才挪了挪修长的手指去攥沈烬手腕:“学长……真的喜欢我?”

    沈烬天性不经这样逗,他害羞得想哭,只能咬着牙关说:“再问自杀。”

    顾屿不确定下一步该做什么,本能般问出口:“那,学长是想和我谈恋爱?”

    沈烬咬牙,当即红透脸推了他一下:“不谈恋爱,难道还tm谈C市的未来发展方向?”

    第45章

    顾屿的心跳从刚才开始就没慢过,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面对这个问题。

    在此之前他从不认为,与人相恋是一件好事。

    投入感情、均分财产,甚至让另一个人得到负担自己生死的权力,怎么看都荒唐至极。

    若不是和父亲相爱,姆爸的人生本可以顺遂许多——名校毕业,脸和性格如出一辙的温柔,身边所有人都喜欢他,朋友们也宠着他,只要他不爱上那个alpha,怎么都不至于婚后每一天都活在冷暴力里,直至拖垮身体,30出头便以最痛苦的方式撒手人寰。

    明明相爱之前,两人是平等的青梅竹马和同学,可相爱之后,omega在alpha面前的弱势暴露无遗,一纸婚书束缚着他,哪怕他想反抗一二,身体里的标记也不允许。

    童年时,顾屿见过一次那样的场景。

    父亲拽着姆爸的头发硬拖他进卧室,那些尖叫声吓得年幼的顾屿落荒而逃,哪怕姆爸把这些事告知第三方,第三方也永远只是规劝:你的alpha想要……我们哪里管得了这个?

    此后数年,姆爸越发麻木顺从,整日整日不说话,家里唯一劝说他离婚的,是顾屿的姑姑。

    她从小追在自己哥哥和顾屿姆爸身后一块长大,见证了他们所有相爱、争吵、分离的时刻,到最后她几乎是求顾屿的姆爸离开这个家去过自己的人生,可他却如同儿时般揉揉她的头发,说如果他走,顾屿的父亲一定会虐待孩子逼他回去。

    他本有机会逃出牢笼,却时常精神颓丧,大把大把地吃那些抗抑郁的药片,只能坐在床尾仰起苍白的脸看他们结婚时的照片。

    画面上原本清冷的alpha注视着他,眼里有此生从未有过的炽热。

    他走不掉。

    不为其他,只为他还念着与那个alpha从小相识的情谊,念着他们共同的孩子。

    后来顾屿整理遗物时发现,箱子最底层压着张满分试卷,最后一道数列的末尾,是父亲少年时的字迹:小学习委员,你又输了。打算什么时候答应我?

    姆爸则羞愤写:这次题太简单,才不算。

    最后那一竖差点划破纸张,像刺穿了年少时所有甜蜜的心事。

    那天的落日余晖染了整个教室,眉目冷俊的顾姓少年憋着笑意卷起试卷,故作冷漠地敲他额头,说:不乖。

    随后是拌嘴,是争抢,是突然落在额头上的紧张亲吻,也是他这一生所有不幸的开端。

    “学长……”顾屿看着眼前的omega,竭力消化对方也喜欢自己的事实。

    短暂的害羞、欢喜和紧张胀满他胸腔,随之而来的,也有不安和局促。

    他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心中那些按捺不住的甜意仍在,却因太过浓稠,反而牵出一丝苦味儿。

    他问沈烬:“你知不知道,对omega来说,和一个alpha谈恋爱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过去多年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父亲来医院看姆爸,身上还带着别的omega的香气。

    姆爸瘦得凹陷的脸上,浮肿的眼睛就像两块冷硬的灰色青苔,他问:“这次……又是谁?”

    “有什么好问的?喝多了,可能是客户,可能是哪个下属,也可能就是酒店服务生,我怎么知道是谁。”父亲回答,“更何况alpha天生受omega信息素吸引,你不能怪我,我又没想过和你离婚让别人上位。”

    那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到顾屿对alpha和omega之间的关系更为恐惧——把身心交付于他人能得到怎样的结局,可以说全凭运气。

    但泛着暖光的卧室里,沈烬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还咬了咬被他亲得发红的软嫩唇瓣,问:“你也觉得我是块当A做攻的料……最好不要和alpha谈恋爱?”

    “……”顾屿想起小兔子红得可怜的眼尾,当即回答,“这倒没有,学长别想太多,你一点也不A。”

    沈烬作势要打人,顾屿覆住他拳头压下来,先调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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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呼吸。

    接着,顾屿紧绷着害羞的脸帮沈烬整理散乱的额发,他沉下眼眸注视他,半天才说:“想谈恋爱可以,但……必须先约法三章。”

    沈烬神色憋屈,唯有认命嘀嘀咕咕:“行,顾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惨的omega?他甚至有理由怀疑肖邦和贝多芬都是以他为原型创作的那些悲惨钢琴曲。

    他以为顾屿得禁止他随便亲亲抱抱蹭蹭,心里委屈极了,可下一秒,顾屿却忽然说:“学长知道……我父母的婚姻非常失败,结局也非常惨烈。”

    沈烬一怔,当然不再到处乱看,抬起的眸子也认真了几分。

    温暖的热风下,顾屿凑近半个身位拉了拉沈烬肩上的外套,确认对方不冷后才开口。

    按理说,他本可以简单粗暴地回绝沈烬,只说那个吻是双方自愿而已,但他宁愿把流脓未愈的伤口掏出来重新捣烂了给沈烬看,也不希望对方因为他的“不负责任”受到任何伤害。

    他说:“我当然知道这样的个例不能代表什么,但是庞大数据库里1%的个例,却100%覆盖了我过去的人生,我可能没办法马上克服所有心理问题做一个很好很主动很热情的男朋友,我还是怕我们之间变得和我父母一样。”

    在旁人眼里,他的学长是个充满韧性的人,并不脆弱易碎,也不会至刚易折,似乎承受一些挫折伤害也无妨,可在顾屿眼里,沈烬却是他得捧在手心里百般保护、又碰都不敢碰的人。

    他不确定走出这一步后,“感情”一物能给沈烬带来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在一起。”他紧张又心疼地捏捏沈烬手腕,认真说,“但学长要记得,面对我这种不爱说话、性格也不温柔的alpha,感到难过时绝对不可以纵容我。”

    沈烬嘟哝着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第一点,我说话难听让你不开心了,你一定要生气不要忍受——第二点,如果我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你更不能原谅我。”

    沈烬的脾气太好了,好到顾屿总觉得,这家伙简直是容易受alpha伤害的典型。

    他担心得不得了,继续补充道:“第三点,不到你真正确定这辈子不做他选那一天,绝不可以让我永久标记你,明白了吗?”

    他交代得差不多了,只差让沈烬干脆放弃和alpha谈恋爱、最好80岁还跟兄弟们开黑玩游戏无忧无虑,沈烬则侧着脸一边看他一边听着,眼底含着复杂的情绪。

    沉静的夜色下,顾屿本以为沈烬会怪他说太多,可对方却未置一词,只是忽然凑上来抱住他,将体温完全交在了他的怀抱。

    他被那毛茸茸的脑袋挤了挤,心随之一颤,本能地护住了沈烬的身躯。

    “好,我明白。”沈烬的声音低低的,如同冬日温泉里冒出来的一捧泉水,他说,“我们可以暂时像情侣一样相处,尝试转换身份谈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是接受不了,再跟我分手就好了。”

    顾屿抚着沈烬的背,眼底情绪凝重。

    沈烬却足够温柔,埋了脸说:“不过在开始之前……我也要先申明,我认为你性格不温柔是假的,只是喜欢心口不一而已。”

    顾屿微怔,赶紧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还没有?”沈烬够了够上身,紧张却坚定地抱紧他说,“玫瑰是买给我的吧?选诺贝尔傲娇alpha奖,学长看你能稳坐评委席给人打分。”

    “……”顾屿被他蹭到心跳快得难受,只能答,“才没有这种诺贝尔奖。”

    他不知道未来迎接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沈烬嗤一声,到底在笑什么。

    第46章

    顾屿这家伙居然忘了否认自己傲娇,沈烬憋着笑缩进被窝里躲起来,确认道:“那……我们可以算恋爱关系了?”

    顾屿睫毛颤抖得明显,很困难地挤出一个字:“嗯。”

    他的声音好听,神情也温柔。

    沈烬掩了大半张脸到枕头里,只觉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只想把自己埋了。

    尝试谈恋爱是他主动提出的,可真到顾屿答应这一刻,他却害羞得头昏脑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七年之久,他和顾屿都是死对头关系,见面不是吵架就是动手,突然间喜欢上对方,他不适应极了,脑海里全是自己当年骑在顾屿身上揍人的样子。

    “要不还是先报个仇?”良久,沈烬探出两只眼睛,问,“我建议你揍我一顿,否则以后这种机会很可能没有了。”

    顾屿原本还低头攥着手心不说话,这下直接生起气来,拂了脸上胀满的羞涩,说:“我正在认真思考以后怎么称呼学长,学长居然让我揍你?”

    沈烬张张嘴,问:“称,称呼?”

    他突然反应过来——答案在假装情侣的时候就出现过,想必顾屿正准备在老婆宝宝哥哥里挑一个。

    沈烬赶紧咽了咽口水追问:“想好了吗?”

    “想好了。”顾屿额头都快气冒烟了,干脆揪着他衣领如他所愿拦腰“揍人”,并回答道,“叫、你、沈、烬。”

    沈烬怕痒,一下触电似的蜷紧四肢边笑边求饶,要不是他快呼吸不过来,顾屿大概怎么都不会消气。

    跳跃的灯光下,沈烬缓了缓气息,后悔莫及。

    “唔……”事已至此,唯有耍赖,“不能改口叫我名字的,不然谈不谈恋爱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顾屿比他还不讲理,当即低头亲了一下他额头:“这不就是区别?”

    沈烬一懵,眼神羞愤欲绝:“没让你亲。”

    他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被男朋友欺负的委屈,还是被死对头羞辱的屈辱。

    可顾屿根本不听他的,马上捧起他的脸,一路从额头、脸颊、鼻尖亲到下巴,最后颤抖着凑到他唇边,眼神难耐像在征求同意。

    沈烬被顾屿温热的呼吸扫得脸颊发痒,口舌再度干涩异常。

    “顾屿……”他妥协撑着顾屿,说,“想要你……亲我。”

    视野模糊起来,湿润的唇瓣立刻含上来咬住他的唇,急得一刻都不能再等。

    静得呼吸都清晰的深夜里,充斥两人唇舌磨咬的声音,到后来沈烬推开顾屿时,他的下唇已经快肿了。

    刚刚才亲过,怎么又亲了?

    他怀疑再这么下去,不出三天他就会得唇炎,照这样的趋势来看,未来他要担心的地方恐怕也不止嘴唇一处。

    两人都难受地侧了侧身体不敢再亲,顾屿噌地站起来,手脚都已僵直:“我,我先出去,你早点睡觉。”

    沈烬呼吸错乱,干脆拿被子把自己埋了:“嗯,你……你好好处理,别弄感冒了。不,不然我让全电竞社都来嘲笑你的手速。”

    顾屿捏紧拳头背对着他,耳朵红得像熟透的禁果:“我靠毅力就行。”

    两人不得不离彼此远点,慌乱间,沈烬补充:“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是可以公开的那种,你想告诉别人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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