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今眨了一下眼,有点疑惑:“可是你看着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荣荀点头,沙哑的嗓音带着散漫的笑意:“你猜为什么。”
余今:“。”
他怀疑荣荀在耍他玩。
所以余今清了清嗓子,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一本正经道:“荣先生,如果您没有什么问题,那我们下班后再见。”
距离余今下班还有三个小时。
荣荀笑了笑:“我有问题,我心情不好。”
余今:“……”
他狐疑地看着荣荀,嘟囔了句:“你是来测试我的职业素养的吗?”
“不是。”荣荀想了下:“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真心情不好?
余今微微偏头,有点疑惑。
心情不好…笑得这么灿烂招人?
余今重新进入心理疏导员的职业里,引导道:“那荣先生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荣荀没答,只是浅笑着看他。
余今也不急,却是错开了荣荀的眼睛。
所以他不知道荣荀一直在看他,也不知道荣荀看他的视线和眼神是什么样子的。
余今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荣荀开口:“和你说了,你会忘记吗?”
余今不清楚他是想让自己记得,还是不想,但既然找他说心事,那多半是不想的:“会吧。”
他起身用一次性杯子给荣荀倒了杯温水,摆在了荣荀面前:“我会记得事,但我不会记得是谁跟我说的。”
哪怕是荣荀在第八天的时候告诉他,他在什么时候和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余今的记忆也不会因此调动起来。
他只有相信和不相信两个选择。
余今顿了顿,第一次对自己的“患者”说:“不过…荣先生,如果我的心理障碍好了的话,我大概会想起来过往遇见过的所有人所有事。”
所以如果不想让人知道的话……
最好还是不要和他说好了。
“这样么。”
荣荀笑了笑,又安静了好一会儿。
就在余今觉得他大概率不会说了的时候,荣荀道:“有一个人,我很讨厌他。”
余今慢半拍地眨了下眼,荣荀慢慢说:“他会带来我同样也很讨厌的人的一些消息。”
“而这些消息……或许对于我很在意的人来说很重要。”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那三句话说的很绕,但是余今听明白了:“为什么说是或许?”
荣荀定定地望着余今:“因为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可能很在意,也有可能不在意,又或者和我一样讨厌他们,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他们的事。”
但多半不可能。
余今:“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对方的想法呢?”
荣荀眼里的神色很淡,就连嘴角的弧度也勾得很浅,他明明还是笑着的,可余今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荣荀的心情是真的不好。
因为荣荀轻声说:“我没有立场问他。”
余今动了动唇。
说不出的情绪在他心里蔓延了一瞬,有无数的话在那一刹那似要倾泻,但最终又归于空寂。
他不懂。
所以余今越过了那条他自己设下的界,问了荣荀一句:“对方…是荣先生喜欢的人吗?”
荣荀又沉默了会儿。
余今在这片安静中反应过来自己踩界了,正要找补,就听荣荀笑了声:“是吧。”
……那个“吧”就很奇怪。
余今迟疑了下,继续踩着那根线,小心地往前再迈了一步:“荣先生,你其实…不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吧?”
荣荀微顿。
他面上的风轻云淡好像僵了一瞬,还是靠他的轻笑才能化解:“怎么这么问?”
余今偏头:“直觉?”
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荣荀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也许他说的事是真的,但他大概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荣荀捏了捏眉心,似是无奈:“你跟学了读心术一样。”
他叹气:“我的确不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我是因为我们不合适所以才心情不好。”
他这回说的很快,余今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有人这么说吗?”
荣荀摇头。
或许他身边的人都这么觉得,但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一个字。
余今:“那是对方以这个理由拒绝你了吗?”
荣荀继续摇头,他笑着漫不经心地诱导余今:“他没有跟我说过拒绝的话。”
那就是荣荀自己觉得的了。
余今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他没有恋爱经历,甚至在很多感情上都是一片空白,像小米椒她那种他还可以劝两句,但荣荀这种……
余今只能问:“那你是想放弃吗?”
这话出口,荣荀原本柔得像水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好似冰棱一般坚韧而又牢固。
他唇角却勾得更深:“不。”
荣荀看着余今,和年纪不符的老烟嗓在这一刻咬字格外清晰:“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
就算是死了,他也要化作厉鬼纠缠不休。
余今怔怔地望着荣荀。
后来又说了什么聊了什么,他都有点没太过脑,基本上是凭借着本能在回答。
荣荀大概是有事,坐到了下午四点多就走了。
他走了后,余今望着那张无人的椅子,晃了很久的神。
直到到点他回病房,余今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本子,无意识地放到最后一页时,他才从半放空的状态中出来。
在荣荀说那话时……余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了前年某件震撼了他很久的事的细节。
昨天到公园时他都没能回忆起,满脑子都只有那四个字,但是荣荀在说那话时,莫名的和他脑袋里分不清男女的那个声音重合了。
他始终不记得对方是谁,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可他想起了那天在公园里。
天有点阴,像是要下雨。
他看见了谁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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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勾勾地看着他,所以他走过去,递了张传单给对方。
他问那个人是不是想了解一下,那人说:“我好累。”
余今怔愣了会儿,就听那人似是自言自语:“我要撑不下去了…怎么办?如果我放弃,然后从此消失,对你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吧?”
十六岁的余今手足无措地从口袋里掏出印刷了他们医院广告的纸巾递给对方,却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那人抓他抓得很用力,也很无助:“余今。”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知道他叫什么,但那人下一句话却像是一柄重锤砸在了他心上,把他的魂魄都砸得离体:“我喜欢你。”
“……你大概再也见不到我了,别记住我啊。”
余今想起来了,那天那个人说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就和荣荀跟他说话时一样,那么温柔。
像是春风裹杂着最新鲜的花香要奉献给他一样,可他却来不及抓住。
余今在最后一页留下的第三句话是——
【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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