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巧温柔道:“王爷,那位贺姑娘近日身子不适您可要去看看?天冷得快,姑娘家身娇体弱,若是害了相思病更是不得了,王爷再忙也别辜负佳——”
她说到一半靠近瑞王想为他掸去灰尘,却冷不丁被瑞王拍了一下。
瑞王性情冷淡但从没有打人的喜好,郑巧讶异之余更是胆怯,也不知道哪里触到瑞王逆鳞,不过也确定一点,那位贺姑娘已经没用了。
“王爷,您打疼妾身了!”
瑞王终于抬头:“郑巧,你唠唠叨叨这么多可是在掩饰心虚,你联合五公主推波助澜干的好事当我不知道?”
郑巧心尖一颤,可她从无恶意啊!谁让瑞王从不舍得对太宁公主出手……思及某个可能,郑巧满心怨愤无力,这天下人都不知喜怒无常的瑞王心里宝贝似的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吧?
她真是蠢,竟然才发觉!
“王爷,咱们夫妻一体,妾身绝没有害你的意思。”郑巧恨恨的想只要将来让她坐上皇后之位让她的儿子当太子,无论瑞王将谁压在身下她都不会管了,她抿紧唇交代另一件事:“良妃娘娘一直试图跟妾身说些似是而非的事,还请妾身向您转交一封信。”
不行,那个人是谁都不能是柔瑾,她必须死。
信上蜡封完好,郑巧特意避开给瑞王看信的空间。
瑞王犹豫片刻还是拆开,薄薄两张信纸写满纤细笔迹,初时不以为意,细看之下怒意上涨又在他不能遏制之时及时收敛。
他表情变化太过明显,郑巧忍不住发问。
“王爷,良妃娘娘写了什么?”
瑞王不答直接烧掉信纸:“再与良妃来往小心些。”
“是。”
良妃信件越发频繁,她说的事屡屡奏效由不得瑞王不信,不过良妃也懂与虎谋皮的道理,每次说一半藏一半,饶是如此,瑞王也得到不少好处。
自从贺固名正言顺,惠帝屡屡委以重任,朝事中根本没有瑞王发挥的余地,其实谁都清楚惠帝绝无立太子的意思,他容不得任何人觊觎帝位包括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儿子,如今只不过是面子功夫,一旦贺固触及他的底线,他翻脸无情比谁都快。
瑞王从贺固手里撕下来不少好处,直接改变朝中屡屡受阻的局面,再加上荥阳郑氏等人协助,颇有几分如鱼得水之势。
贺固对此一无所觉,他装的不恋权,可每当十拿九稳的差事、好处被人夺走还是会显露出几分。
大年宴上贺固头一次以惠帝第五子的身份入太庙拜祭,瑞王与他平分秋色,甚至身边围拢的朝臣更多,这小半年来不是没人拉拢贺固,可他早有嫡子且正妻是惠帝亲封的公主,贺固直言愧对公主无寻花问柳之心,有心人无从拉拢转而投靠瑞王。
新年大朝会散后,瑞王拦住贺固。
“五弟,你我还不曾坐下来喝杯酒,不知你肯不肯给哥哥一个面子过府一叙?”
贺固恭谨拱手:“也巧,臣弟有一件事正想请教皇兄,那一日臣弟在兴庆宫后殿饮茶,茶中被人加了催情之物,好在当时并未酿成大祸臣弟也就不曾声张,不过近日臣弟查到下药之人竟然与瑞王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臣弟想问皇兄是否知情,否则闹出误会可就不好看了。”
瑞王脸色一沉,他的一石二鸟之计却撞出了贺固的真实身世,不然现在贺固早就消失在京城里,柔瑾则会恢复干干净净。
“五弟好本事。”
“二皇兄过誉。”
二人不欢而散,瑞王派郑巧主动联系良妃一系,无论这人是什么来头,他只想借助这把刀早日铲除眼中钉。
贺固也终于找出瑞王府与良妃一系的异常行迹。
难道前世并非偶然?
世上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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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缺趋炎附势的小人,惠帝对他并不是全无防备,前世惠帝后宫并无伊嫔此人,贾良妃一直受宠且有心推举七皇子登位,他虽不屑理会她的背后教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招数对惠帝有用,那时前朝后宫都知良妃聪慧,那份聪慧从何而来,她又如何知晓朝事怎样处置?
柔瑾思索良久:“如果她前世今生都是像我们一样的人呢?”
可又有一样说不通,那样的话贾良妃应该早就知道贺固真实身世,早该防备他们了,可良妃先前分明是想贿赂交好。
除非良妃知晓的事情里贺固没有公开身世认祖归宗。
如果没有前世二皇子造反,贺固不会千里奔袭营救惠帝也不会有公布身份之事,以贺固的心性,但凡惠帝表现出一丁点对认祖归宗的为难他都会继续隐姓埋名,他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当皇帝。
贺固颔首:“前世你下降之事就有良妃手笔。”
今生许多事从柔瑾重生那年发生改变,瑞王没有造反的先机,良妃也没那么得宠,她身处后宫能改变的事有限。
这样似乎就能说得通了。
柔瑾宁愿高看良妃也不愿意轻敌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
瑞王有了良妃这个神兵利器想做的事就更多了,前面他虽然得宠但一直没能拿到多少兵权,这偌大的京城关键时候要看拳头,瑞王性子急迫,他想做的事都要立刻达成。
他们不得不严阵以待。
瑞王最想收入囊中的还是京郊大营的兵权,也是贺固刚入京城时掌控的地方,虽然外放这几年放了权,但营中都有他的人。
良妃也想先啃下这块硬骨头,奈何太着急被惠帝看出端倪,贾家人再度遭殃,良妃也被训斥一时断了和瑞王的联系。
该死的老皇帝,怎么不早死呢?
可离他该死的时间还有三年多,良妃伺机给瑞王递过这个消息,伊嫔是瑞王的人,惠帝当时恼怒她意图陷害贺固,但只是打了板子并未大四,平日里还会悄悄让伊嫔伺候,宫中传闻惠帝龙精虎猛一夜能要三四次水比小年轻还要持久,良妃真正伺候过惠帝最是清楚他的本事,若说伊嫔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
第105章
一个皇帝、一个男人最快也相当见不得人的死法是死在女人床上。
惠帝上朝脸色苍白灰败, 同是男人朝臣岂能看不出其中症结,太傅三公等人尚能问一句,旁的大臣一句都不敢干涉, 惠帝最近志得意满听不得半句忠言。
等到太后也被惊动时惠帝不得不收敛一二, 但仍旧拒绝贺固等人的关怀, 自觉精神尚佳不会有任何问题。
齐王急的团团转,他本想说那个伊嫔有什么好处值得父皇这样不顾身子,可再一想这不是当着贺固的面骂周贵妃么,父皇如此也是思念贵妃, 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五、五弟——”大半年过去齐王还是不习惯妹夫变五弟,别别扭扭装大哥劝导:“父皇应该最喜欢听你说话,要不然我们一起劝劝?”
就算是亲爹, 他们也得说男人到这个年岁也不必太过追求此道吧?
当然他希望自己这个年纪依然很行。
贺固亦是忧心忡忡:“四哥说得对, 咱们这就去吧。”
齐王急忙拉住他, 连他都知道贸贸然去劝父皇肯定会遭训,五弟这么干脆听话难道真不怕他忽悠陷害他?这位兄弟太实诚了点!
“无妨, 你我身为人子自该如此。”
额……
齐王反倒不敢了,他越想越觉得怕也不让贺固贸然上奏, 于是下朝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瞪向瑞王。
瑞王恍若没有察觉他的愤怒:“四弟看我做什么?”
若不是你找的好人父皇岂会沉迷男女之事?
齐王没好气地嘟囔说没什么不敢泄露真实想法,否则这个记仇的怕是要对楚家大肆出手,只是也不甘心这么算了, 他委婉问起瑞王如何劝导惠帝。
瑞王根本不打算掩饰:“父皇龙马精神这是好事,为何要劝?”
“你没看见——”齐王还要往下说,但见瑞王玩味的笑容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他们大了,惠帝成了挡路的, 当然有人要想方设法除去!
瑞王的手段也不止于此,他剑指京郊大营和禁军屡屡与贺固麾下人马作对, 两位王爷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就在这个当口惠帝忽然病了一场,已经入夏的季节得了风寒,夜里还会烧起高热。
朝臣心里发慌,东宫储君还未定下,万一陛下走了这张龙椅究竟让谁来做?
惠帝病这一场也不舒坦,可他活的好好的人人都当他要死了,一怒之下惩戒四五人才罢休,朝臣再也没胆子寻他不痛快,立储一事不了了之。
瑞王行事越发无所顾忌,明摆着纵容惠帝沉溺美色享乐还安排道长为惠帝炼丹,八月里,唯一能劝惠帝几句的太后也病倒了,她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太医也无回天之力,余下的日子不过是点灯熬油。
惠帝总算有所触动收敛了三四分。
“瑞王巴不得父皇继续沉迷,他能甘心?”
不止柔瑾,事实上所有对瑞王心思有几分察觉的都认为瑞王不会就此罢休,万一没熬死皇帝先把自己搭进去了呢?
瑞王屡屡挑衅,是气急败坏也是无计可施。
太后病倒的第十日太医诊脉之后称是不好,除却废后徐氏、圈禁的六皇子其余后宫嫔妃、皇子皇女皆入宫到松鹤殿守着,太后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有些认不得人了,柔瑾凑上前她却弟妹侄儿媳妇的乱喊一通,真正走的时候只剩满嘴胡话。
子夜时分,丧钟敲响是为国丧。
圈禁多年的谦王也被准许入宫为太后尽孝,惠帝又恢复了以往的孝顺,守灵时几度哭昏过去,贺固等人跪在他身后及时搀扶,偶尔瑞王站左贺固站右。对视之时难掩防备。
齐王暗暗心惊,瑞王总不会赶在国丧动手吧?把皇室宗亲百官命妇一网打尽?
他这些话只敢说给柔瑾听,往常二人还会调笑两句,但今时今日都不敢轻视,如果瑞王真的那么做他们也该早做准备。
守灵最后一日,柔瑾跪够时辰随众人一同起身出宫,她这些日子都在尽量减少留在宫里的时间,但再怎么闪避还会遇上瑞王,不远处就是他的王妃郑巧,瞧她的眼神似笑非笑令人毛骨悚然。
“妹妹不愿意见我?”
柔瑾觉得瑞王早已面目全非,她甚至不愿意正眼看他:“当然不是,府中事务繁忙,皇兄也知道我如今不是无忧无虑的公主了。”
瑞王眼里渗出寒意:“只要你想,你可以永远都是公主。”
“皇兄说笑了。”
瑞王低低说了一句便走了。
柔瑾揉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急忙去寻贺固,他被惠帝找去问话刚刚赶来也瞧见柔瑾与瑞王说话的一幕。
“他说什么?”
柔瑾心有余悸:“他说他可以让我永远当公主。”
一旁齐王也听到了这话惊得差点跳起来,这是要动手的意思了?瑞王会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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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他们该怎么办?父皇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他们现在去告状反而会惹得一身腥!
“妹夫咱们怎么办啊?”齐王叫回老称呼,甭管妹夫还是五弟只要有用就是好人!
贺固神色凝重:“暂时不知。”
啊?!
太后下葬不久就是惠帝千秋,虽说帝王以日代月,但千秋节尚在二十七日孝期内必然不能大办,惠帝为表孝心只见了几位重臣,打算到夜里还召伊嫔伴驾,近来伊嫔琢磨出不少好玩的点子,他还从未这样快活过!
千秋节当日柔瑾无需入宫便带着小信儿在府中游玩,正午时分接到三公主府递来的帖子,原来三公主阵痛发作这就要生了,她这是第三胎原本经验十足,但生到一半开始不对劲,刚过国丧正逢千秋,公主府没敢给宫里递折子添乱,想起柔瑾府中有两位经验老道的稳婆特来求助。
三公主这大半年不大好过,大公主再度和徐皇后沆瀣一气,惠帝厌恶的同时把她一母同胞的三公主也给捎上了,之后不久三公主诊出身孕怀相不好,大半年深居简出不见外人,大公主三公主夫家各受不同的牵连,这会儿不愿引人注意也是有的。
柔瑾忙拿自己的名帖请太医,稳婆接生有用,可到了要命的时候还需要太医力挽狂澜。
呆在府中也是干着急柔瑾打算跟去看看,她带上小信儿换了行装,马车出了明王府朝南边的三公主府去。
一路车马粼粼,行至朱雀大街时还遇上一桩热闹,约莫是一家富贵公子的马险些撞到一名女童,富贵公子仗势欺人然而女童家人也不是吃素的,竟要拉他对簿公堂,正闹哄着朱雀大街另一头疾驰过去一队人马,甲胄丁零当啷响得人心慌。
春樱探头看过:“这、这不会是要出什么乱子吧?”
侍卫们也严阵以待,王爷叮嘱过遇事一定要保障公主安危,他们本想禀明柔瑾回府静等,但三公主府近在眼前怎能放弃。
“去吧,没事。”
马车里传出公主冷冷淡淡的声音。
侍卫只好照做。
哪知一旁的冲突转瞬升级,厮打过后竟成包围公主马车的形势,侍卫急忙拔刀,奈何对方早有准备直奔目标而去。
太宁公主马车在朱雀大街被劫,公主不知所踪!
皇宫变故也在一夕之间。
能在这节骨眼进宫庆贺惠帝千秋的都是他能看顺眼的重臣,也相当了解惠帝喜好,虽不赞同他在丧期玩乐但再一想惠帝年岁大了,闭着眼睛哄着他过了这几年也不是不能迎来明君,好在本朝底子深厚不用畏惧。
惠帝要在兴庆宫大殿前的空地骑马,御马监牵来一匹枣红马是惠帝这两年的爱宠,它四肢修长爆发起来威力十足,清脆马蹄声似乎能响彻前朝后宫,惠帝坐在上头俯视远远立在外围的群臣再次有了君临天下的满足感。
枣红马跑了四五圈扬了扬蹄有些不耐。
贺固看的分明立刻阻止惠帝:“父皇,您刚才喝了酒不宜多动,先下马坐坐吧,儿臣和诸位大臣还想敬您一杯。”
惠帝不悦蹙眉,正要反驳时枣红马忽然发狂,驮着惠帝发疯似的在空地上奔跑,马蹄踩在砖石上发出急促声响,惠帝吓得大叫。
“皇儿!子度!救我!”
贺固费尽全力企图追上枣红马,就快赶在枣红马把惠帝甩下来之前抓住惠帝衣角,可偏偏有人射来一道冷箭,贺固闪身避开,箭端杀到枣红马背上它厉声嘶叫奋力一甩,惠帝再也抓不住缰绳直直坠地似乎能听到关节咔嚓断开的脆响。
“陛下——”
“皇上——”
“父皇——”
然而枣红马还在发狂,眼看它绕一圈就要踩上惠帝蜷缩在地的躯体时贺固一跃上了马背,抽出腰刀割断枣红马命脉之处,一击毙命。
枣红马濒死挣扎时疯狂一甩,贺固顺势滚到地上转危为安。
骏马落地砰的一声。
不过无人关心它,人人奔向生死不明的惠帝,贺固遥遥对上一人视线。
瑞王扬起一块玉珏:“陛下有旨,他若神志不清,本王代行国事。”
再一挥手有许多兵士围上来虎视眈眈,群臣默然,随之回过神来,瑞王这是要把他们圈在皇宫里,挟天子以令诸侯。
不,他们还有明王!
贺固神色如冰,却不防瑞王另拿出一枚玉佩。
那玉佩他与柔瑾各有一块,是当年惠帝交换二人时留下的一对证物,从小佩戴甚少离身。
“卑鄙!”
瑞王无动于衷:“本王也是被逼无奈。”
第106章
瑞王要在宫里动手最大威胁是贺固, 即便困住他本人可外面还有他的兵,拿住他的妻儿就不一样了。
惠帝摔得头晕眼花缓过一阵儿居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见宠大的儿子要谋逆险些再次晕过去, 兴庆宫被困太医过不来, 幸而贺固懂得一些摔伤临时救治之法勉强让他好受些。
齐王也冲过来守在惠帝身边, 七皇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垂着脑袋缩到瑞王那边,八皇子一向听他的,自然也跟着表明立场。
“你们、你们——”
“逆子!逆子!朕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惠帝痛心疾首:“朕不曾说过不许你继位, 铤而走险是大忌!你现在退下,朕既往不咎!”
瑞王笑了:“父皇也有如此胆怯害怕的时候?您还舍得给这么重的承诺,儿臣真是受宠若惊!”
“亢儿, 父皇一直以来都是最宠你的, 你这么做简直伤透朕的心!”
“宠我?”
瑞王琢磨着这两个字:“儿臣先前也是这么以为的, 年岁大一些才明白父皇的宠和训狗差不多,打一棒子给个甜头, 儿臣若是有分毫越矩便要看您的冷脸,您拎着一个东宫之位吊在我们眼前看我们争夺, 儿臣以为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毕竟您曾经也夸我自幼狂放不羁,对不住您了!”
说着招手叫来一名侍卫夺过他的剑朝惠帝走来。
惠帝一手抓住贺固衣襟躲到他身后一边不顾病痛步步后退, 全身热血都往脑门冲,他若是平安无事必定要杀了这个逆子,宠这么多年宠出来一个逆臣,瞎了眼!
“子度, 子度!你快想想办法!”惠帝无比后悔前些日子为了制衡安排瑞王接掌禁军一半兵权,其他兵力远水解不了近渴, 若是京城被瑞王困住改天换日那后果不堪设想。
贺固艰涩开口:“父皇,瑞王劫持了柔瑾和小信儿。”
惠帝语塞,强行按下心底涌出的不悦:“瑞王素来疼爱宝爱,不会对她们如何,现下还是先解了京城之危!”
他是君父!
当年为了保下他费尽心思……
齐王微微减弱扶着惠帝的力道,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往日尊崇的君父。
被困朝臣或有忠君报国之心宁愿一死,或有观望形势再做打算,当然也有人分析利弊投靠瑞王兴许能拿一份从龙之功,他们都是惠帝重臣,听到这话难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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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寒心。
太宁公主是惠帝宠信二十多年的掌上明珠,明王世子是明王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子嗣,陛下怎可这么说!
瑞王则笑的奇怪,低声喃喃,本王确实不会对宝爱怎么样。
只要她听话,闹些小脾气都不算什么,只要稍微听话,他还会将她捧成这世上最尊贵的公主、皇后。
思及此,瑞王挥了挥手,被他收买的侍卫纷纷踢到朝贺固攻去,不除去贺固他又怎么安心?
惠帝就在贺固身后,他不能让叛军伤到惠帝自然要将侍卫引开,惠帝身前没了阻挡慌忙看向他的心腹重臣,倒是有人接替挡上来,可瑞王不知从哪儿拿来弓箭谁敢护着惠帝便将谁射死,倒下三四人后没人再敢上前。
与贺固打斗的四名侍卫均是高手,他一人应付起来难免吃力,渐渐胳膊上多了两道伤口,贺固余光注意到惠帝那边情形不妙,下了狠功夫杀掉两名侍卫,夺过侍卫的刀,一手刀一手剑将另一人捅了个对穿,余下一人心生退意。
瑞王没想到四人斗不过贺固一个。
“废物!”
他也提着剑。
贺固拂去脸上无名血迹:“瑞王殿下千金之躯,不敢与我一决高下?”
“放肆!”瑞王从未将贺固当成血亲兄弟,他一直厌恶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贱民,步步高升夺走许多他在乎的。
似乎只有杀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可若是他被贺固反杀劫持,今日所作所为都会功亏一篑,瑞王必须忍下这句羞辱继续指挥侍卫上前,这皇宫守卫都归他所用,即便是车轮战也能让贺固死在脚下。
贺固冷笑,前世今生瑞王都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东西。
“杀了贺固本王重重有赏!”但凡贺固有一点感恩之心想着宫外的柔瑾与刘信就不该反抗。
可这一次侍卫犹豫了,瑞王顿觉不妙,虽然今日守卫禁军全都是他的人,但到底不能保证所有都忠心,总有那么一两个效忠贺固。
“来人,把这个侍卫杀了!”
但是形势逆转。
贺固指着后宫方向:“王爷,难道您就一点不在乎德妃娘娘的安危,您这般顾头不顾尾不太好吧?”
瑞王冷笑,母妃那里他早有打算,若不是有七成成功可能他也不会冒险。
“你少吓唬本王!”
只要杀了贺固大业就完成了一半。
瑞王厉声呵斥随同反叛的禁军侍卫,他们都有些迟疑,下一刻,瑞王隐隐听到呼喊声,似乎是从皇宫外头传来,有人正在攻城,但一时听不清是谁的兵马。
“陛下有令,本王代行国事,传令下去,即刻绞杀皇宫外的叛军,本王重重有赏!”
宫外也有他的人能抵挡一阵子,只要杀了贺固便能扭转局势。
瑞王环视一周点了一名侍卫:“贺帆,你不是一直恨他,现在本王给你这个机会,杀了他,本王封你做三品将军!”
藏在侍卫后面的贺帆缓步提刀走来,清秀冷漠的脸上没有多余情绪,径直朝贺固杀过去。
贺帆功夫同一般人比是练得不错,但耍到贺固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三招之后被贺固一剑劈来忙用刀抵挡还是被震得步步后退,刚刚站定就见贺固那把刀到了面前。
他情急之下大喊:“你不能杀我!我父亲对你有救命之恩——”
确实。
贺固收回刀,贺帆瞅准机会再度攻来完全不管君子道义,而贺固这次再没有手软,在贺帆攻来时不躲不闪,剑气直接朝他心口而去。
剑刺进肉里无声无息,贺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倒下。
贺乘晖对他确实有恩,但贺固要为柔瑾前世的惨死报仇,她不会手刃同父异母的弟弟,那就他来。
背后忽然有破风的声响是有人背后放冷箭偷袭,贺固险险避开回头时正看到瑞王搭上第二支箭。
瑞王杀他之心坚决。
贺固却看向瑞王背后,马蹄声由远及近,瑞王也听到破风之声,不过来人箭术不精射偏了擦着他肩膀落到地上,瑞王握着攻陷的手死死收紧似乎预料到了来人的身份。
惠帝眯着眼睛看清白马上的红衣女子登时激动起来:“宝爱,你来得正好!快来救朕!”
柔瑾行至兴庆宫大殿前才下马,围堵在周围的禁军侍卫看清跟在她身后的大军纷纷后退想要放下兵器,有人跃跃欲试想立个头等功还未动作便被削去一条手臂,眼前一晃,贺固不知不觉挡在他面前直接制服。
“启禀父皇,儿臣得知宫中生变便联络京郊大营驻兵勤王,如今他们正率兵夺回各处宫门,儿臣救驾来迟,父皇恕罪。”
柔瑾穿的是利落骑装,面圣回禀时单膝跪地英姿飒爽。
惠帝激动极了,只是身上的伤发作起来难以忍受时表情扭曲,又笑又皱眉怪异荒诞:“好!好!父皇绝不会怪罪,还有重赏——”
他话音别扭不大利索,众人都没注意到他口边竟在流涎水。
局势反转。
瑞王及其党羽成了困兽,守在各处宫门参与谋逆的将领被一一捉拿,围绕在惠帝附近实际忠于瑞王的朝臣被揪出来四五人,唯独瑞王立在人群之中既没有投降也没有做出惊人之举。
他只是盯着柔瑾多看了两眼。
“所以我是被你们骗了?”亏他以为柔瑾与刘信都被掌控,只要除掉贺固便可以改变许多事。
柔瑾拧眉:“二皇兄,束手就擒吧。”
刘亢自幼就是个冲动易怒的性格,从前惠帝宠他,可是没了徐家与废太子就不需要瑞王这个靶子,他越是得人心,惠帝越是不想看到他,何况又冒出来个贺固另有身份,瑞王会谋反实在不算出人意料。
她与贺固千防万防,防的就是瑞王会在何时谋反,他们并没有全然把握,贺固为求安心将宫外兵权交到她手中大半,率兵将领也都是他的铁杆心腹,未来无论发生何种情况,她手里有兵有权至少可以抵挡片刻,所以在朱雀大街发现不对时她便第一时间赶往皇宫。
瑞王手中兵力有限根本不能抵挡攻势,大军得以顺利入宫。
瑞王扬了扬下巴:“原本我有更好的计策,我打算联络匈奴犯边这样贺固会回去平乱,京城便是我的天下。”
柔瑾愣住,当初瑞王亲自护送和亲公主入匈奴大营时他们就怀疑他有意勾结匈奴,之后一直防着瑞王做出不可挽回的举动。
“可是我觉得我若是那样做了更会让你看不起,所以我选了今天这个方式。“
良妃对皇宫防卫了如指掌,有她帮忙瑞王可以轻松掌控皇宫,如无意外——瑞王咬牙。
柔瑾轻叹:“二皇兄心怀百姓,臣妹替他们道谢。”
匈奴犯边不是小事瑞王与他们勾结无异于与虎谋皮,若真是到那个地步,柔瑾会倾向于贺固平乱之前先结果了叛乱之源,瑞王应当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道谢?
瑞王噙笑打量她逆光的眉眼又猛地阖上双眸,毫无预兆地提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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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朝惠帝而去,贺固立刻阻拦,两人自然而然拼尽全力打斗起来。
惠帝拭掉口水怒吼:“杀了他!他竟然想弑君,给朕杀了他!”
二人充耳不闻,每招每式都直击对方要害,瑞王气息不稳,愤恨地望向贺固低低说了什么,贺固神色更冷,招式里带着杀意。
他绝不会留这种人在世上污了柔瑾耳朵。
瑞王也想杀他,举剑刺向贺固喉咙时却忽然觉得肚腹冰凉,隐忍的同意蔓延,他本能收回剑护住自己,可是天旋地转竟然直接倒下了。
侍卫们围上来脚步匆匆,瑞王隔着缝隙看去,只看到太阳挂在当空白花花刺人眼睛,根本不见那红色身影。
第107章
惠帝中风了。
起初谁也没注意到他嘴歪流口水, 瑞王死后惠帝连声叫好就要回兴庆宫重掌大权,被看押起来的太医匆匆赶来一看就觉得不好,边施针边为惠帝接断骨, 惠帝随之陷入晕厥, 好在留下一句明王代行国事的吩咐。
瑞王尸身仍放在兴庆宫前, 禁军中拉出去七八人当场斩首,七皇子八皇子及其余人悉数押入天牢,另有人领旨查抄他们的府邸、羁押九族,瑞王府、郑家都被围起来了, 郑德妃、贾良妃则被幽禁后宫,她们的去留需要惠帝决断。
掌灯时分惠帝还未醒转,贺固、齐王与众大臣留在兴庆宫守着, 后宫无主, 柔瑾回到尘封已久的明珠阁留宿, 期间听闻贾良妃吵闹不休要见陛下伸冤,郑德妃宫中倒是悄无声息, 只让人瞒着瑞王已死的消息。
翌日清早惠帝才有意识,醒来时眼珠四转到处观察, 涣散无神。
贺固先注意到龙床上的动静:“父皇。”
齐王正歪在脚踏上打盹,闻言猛地惊醒还擦了擦嘴角口水:“父皇,叛军已经被五弟拿下了, 您可安心!”
“嗬……嗬瑞……”惠帝面上残存惊恐应当是做了噩梦怕叛军再度冲上来杀了他,仔细分辨眼前两个儿子才迟缓分清梦境现实,他抬手起身意识到半边身子动弹不得,脸色一红, 是气的。
“太医!”
“陛下万不可再动怒。”
惠帝从马上摔下来断了两根肋骨,右胳膊也折了, 额头也有一处撞伤,更要命的是瑞王随之造反、被杀另他惊怒交加,大喜大悲之后脑中淤血不畅以致无法控制自身,太医院所有人彻夜未眠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上了年纪的老人最怕这个病,何况惠帝先前宠幸后宫掏空了身子心脉衰竭,说个不好听的惠帝的身子就像个空壳还从马上狠摔了一下,现在只是中风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但对太医来说就是件坏差事,治不好不说还会随时发现新病症。
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对一个野心勃勃想要掌控一切的帝王来说无比痛苦,惠帝慢慢消化完太医的诊断全身的血都往脑门冲,结果就是又晕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惠帝既然交代贺固代行国事,朝臣纷纷找他或者齐王拿主意,毕竟储君人选未定。
齐王吓得连连摆手:“父皇交代明王代行国事,没有本王的事,你们别害我!”
他现在和某些朝臣一样根本摸不清贺固的底,再者说他真没有那个心力当皇帝,他不盼着惠帝早死,却又盼着朝局清明,早日安定下来。
是以,齐王赶在惠帝再次清醒的时候率领朝臣奏请册立太子,之所以是太子……他怕直接说册立新君把惠帝气死。
惠帝颤颤巍巍比划了个二,瑞王是死了,但身后事如何处置暂未可知,朝臣上奏应褫夺瑞王封号贬为庶民再行下葬,惠帝狠狠点了这份奏章还是比划二。
德妃是瑞王生母,母子荣辱一体,惠帝这是要处置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白绫或毒酒由郑德妃选择。
不过传旨太监还未到达郑德妃宫里便有个连滚带爬的小太监禀报德妃娘娘自缢身亡。
柔瑾隔着窗棂隐约看到德妃随风晃荡的绣花鞋。
路过贾良妃居所还能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喊叫要见惠帝,有关乎国祚的大事禀报,太监宫女只听吩咐不许良妃出宫不能堵上她的嘴巴,柔瑾想了想,每日只给良妃半壶水,很快落了个清净。
惠帝对德妃死讯无动于衷,直挺挺躺在龙床上思索着什么,一炷香后看向梁明雨。
梁明雨不愧是惠帝多年心腹,一路小跑拿来传国玉玺放到惠帝怀中,惠帝招了招手将玉玺交给贺固。
惠帝推辞不受,齐王眼珠一转再度奏请立明王为东宫太子,这次惠帝点了头,再度将玉玺交给贺固,贺固仍是推辞不受。
玉玺放回原位。
旨意很快拟好盖了玺印,明王刘固为东宫太子协理朝事,太宁公主为太子妃,一家三口即日搬入东宫。
兴庆宫汤药如流水,惠帝无比配合,偶尔药石无用时发发脾气处置太医,但熬好下一碗药仍会配合喝下,求生欲望强烈,每日还要打起精神听太子和朝臣禀报国事,只是嘟嘟囔囔几句都不大清楚,朝臣初时支着耳朵后来难免敷衍,见太子仍旧认真仔细侍奉君父心情复杂。
瑞王以庶人之礼下葬,瑞王膝下无子女存活均是腹中小产或未及满月夭折,他后院妻妾身份清白者得了一纸文书可回娘家再嫁,如瑞王妃这般掺和颇多的流放岭南。
瑞王妃不肯认命,嚷嚷着要见太、太子妃,子她有要事禀报,不过这话不曾传入柔瑾耳中,贺固派人送瑞王妃出京,瑞王妃命不好刚走出二十多里路便水土不服死了,三个月后消息才传回京城。
那日三公主生产艰难,柔瑾从明王府到她府上送稳婆请太医时遇上一伙人闹事,本是瑞王设计劫走柔瑾和小信儿,中途春樱主动请命替换柔瑾,孩子也换成了假的,瑞王妃果真中计给瑞王传信,瑞王这才敢在宫中动手。
春樱有大功,柔瑾打算赏她,这些年春樱跟在身边兢兢业业一直没有嫁人,柔瑾从前想,无论是春樱想自梳一辈子不嫁还是另有心上人都会保她一生无忧,但这一回春樱却来请辞,想回乡。
宫女多是幼年入宫,若是有恩典二十多岁大龄放出宫也难回乡找到亲戚家人,甚至没出京城就被人骗钱骗色转手卖进勾栏,春樱幼年被卖早就没有家了,但她既然想回乡,柔瑾不能不准,特意挑了四个功夫好的侍卫送她赏赐诸多金银,送了两个同乡丫环伺候,并吩咐春樱回乡住一阵不习惯了再回京城。
春樱想走大约是因为心中有愧,但柔瑾只记得春樱从未想过害她,她希望春樱出去走走放下心事。
半个多月后送人的侍卫平安回京,春樱在老家买了一处宅子立了女户,过得不错,就是没说几时回来。
柔瑾与贺固刚入东宫忙得分/身乏术暂时搁置这件事,等柔瑾想起来打算派人打探春樱近况,怕她被人欺负报喜不报忧,却收到春樱辗转托人送来的一封信,同时得知离瑞王墓碑不远处多了一座新坟。
柔瑾问过经过沉默良久,春樱回乡不久便遣走两名同乡丫环悄悄回了京城,以金银托人为自己后事,受托之人曾在公主府做事受过春樱照拂,她还以为春樱不讨主子喜欢又生了重病才沦落到无人问津的下场,春樱去后她仔仔细细收敛尸身又放上随葬之物按照春樱嘱托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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