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细软的毫毛携带着黑色的颜料,一寸寸滑过林野的皮肤。
谢槿苓画得很细致,他的视线随着画笔的毫毛缓缓移动着。专注得好像此刻的林野就是他眼睛里的全部。
林野看着这样的谢槿苓,恍然之间他又想到了三年前谢槿苓在后台为他画图腾的事。
那个时候,他的体温就在谢槿苓的笔下慢慢升高,而现在,这种身体的热度在加速上升的感觉,比三年前的那一次更甚。
整个房间很静。
从窗户外吹拂进来的清凉晚风,非但没能驱散他体内的燥热,反而让他的思维越发清醒,以至于他的各项感官都变得更加清晰和敏锐。
林野嘴唇紧抿,从鼻尖里呼出来的气息在这静谧的房间里,越发急|促而粗|沉。
那在谢槿苓的手中缓缓移动的毫毛笔尖,就像是点燃某种欲想的火苗。又像是一片羽毛在他的心尖处扫动。
一下一下的,让他的心脏开始瑟瑟乱颤,让他的身体变得炙|热滚|烫。
伴随着某种绮念情绪的不断累积,他的额头处更是泛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毫毛笔尖在谢槿苓的绘画下,越往下移,林野的身体就绷得越紧。到了后面,他的腹部就像是一道蓄满了爆发力的弓弦,流畅的肌肉线条里展示出了遒劲有力的弧度。
感觉到这份变化的谢槿苓微微一顿,将注意力从绘画上抽离。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野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黏湿。
因为怕影响他作画,所以林野从一开始就没有动过一下。明明是一个强壮高大的青年,此刻却像是一头大型的食肉凶兽,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这紧绷着身体,出着汗水却又努力忍耐着的模样,实在是让谢槿苓觉得很有意思。
看起来,就像是他在欺负他一般。
不过,这么比喻,倒也没错。
因为他确实是存了几分戏谑之心。
在又看了林野两眼后,谢槿苓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尾略微上扬,自带勾人感的桃花眼里流转出了几分狡黠的灵动感。使得那缀在眼下的泪痣,也在这一刻变得越发的妩媚。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林野,心跳声顿时宛如急促的鼓点,砰砰…砰砰…砰砰砰……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他的喉结滚动,想说点什么:“我……”然而才刚一开口,就被谢槿苓打断了:“躺下来。”
林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躺下去,”谢槿苓用笔头轻轻碰了一下林野的裤腰:“你这样坐着,我画起来要一直弯着腰。”他不想这么累。
林野听懂了谢槿苓的意思,并没有犹豫,整个人就直接往后一仰,平躺到了床榻上。
而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下就是睡觉的床,这处房间里又只有他和谢槿苓,林野心底翻涌的遐思,在躺下去之后变得更浓烈了。
谢槿苓不知道林野心中所想,不过他能感觉到林野的呼吸比之前又更快了些。
他开始在林野的腹部处画着尾翼。因为床榻的上端有用来遮蚊子的帐幔,而这帐幔遮挡了一部分灯光,所以为了能看得更清楚、画得更细致,谢槿苓的上半身就往林野这边倾斜了许多。
而这一倾斜,他的脸与林野腹部的距离,自然就变近了,所呼出来的鼻息都隐隐扫到了林野的皮肤。
林野的牙关紧了紧,他漆黑的眼底在朦胧光晕下变得无比幽深,像是有汹涌的暗流在不断聚集。
在将图腾尾翼的最后一笔画完之后,谢槿苓收回笔重新坐正。他看向林野,像是没有发现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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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异样一般,嘴唇微勾:“还有后背,你还要画吗?”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意味不明,就这么垂着眼睫睨看着林野,等待着林野的回答。
大概是因为侧对着房间的灯,此时,暖色的光亮照在谢槿苓的侧脸,为他高挺精致的鼻骨投下了一片细腻的阴影。
他的脸一半在光亮里,另一半位于阴影中。
明与暗在他的脸上形成了某种交界感,让人想到了正与邪。
林野坐起身,看着这样的谢槿苓,他本就在加快的心更是不可遏制的狂跳起来。
他不禁想起了在长巷道揍人的谢槿苓,那个时候的谢槿苓,就跟现在很相似,明艳锋利,身上所流转出的那种明暗难辨感,是不受任何规矩束缚的肆意。
他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你,瞳仁里所透出的妖冶感,是一种拥有蛊惑力的邪气,像是能诱得人的心魂。
让你一步步落入他的网中,逐渐沉沦。
而他本身,则始终独善其身,乖张又凉薄。
把他拉下来……
把这个擅蛊惑人心的苗疆少年拉下来……
拉着他一起。
又或者,至少不能让他像现在这样,完全置身事外。
这么想着,林野的眼神也彻底暗了下来,下一秒,他趁着谢槿苓准备将笔放回去因而毫无防备之时,一个利落敏捷的翻身,以极快的速度将谢槿苓压在了身下。
第44章
这猝不及防的情景转变让谢槿苓愣了一瞬, 他没有想到林野的速度竟然会这么迅速而敏捷,快得让他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没有防备的缘故。
不过,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谢槿苓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看向将自己压在下方的林野。然而, 当他的视线触及到林野此时的目光时, 林野眼中那过分炽热的情绪却让他微微一怔:“你……”
“……谢槿苓……”林野用一种低低缓缓的语气喊着谢槿苓的名字,炽|热低|沉的气息里, 是情人之间的那种渴|意不断堆积后的呢喃。
他的双手撑在谢槿苓的脸颊两侧,自上而下的凝视着这个让他想了三年、念了三年的苗疆少年。
此刻,他幽暗深黑的眼睛里,凝聚着毫不掩饰的爱恋和渴望,就这么那么明晃晃的、袒露在了谢槿苓眼前。
这一瞬间,林野的脑海里冒出了无数种僭越的想法。
那一直被压抑着、忍耐着的念想,也化作了一团汹涌滚|烫的热|流。咆哮流淌间, 浸入了他的胸膛, 又顺着血管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
想谢槿苓的眼睫因为他而染上湿润。
想狠狠亲吻他的双唇。
想他的眼尾变得绯红……
林野想了很多很多。
但是最终, 他只是俯下身, 用柔软灼|热的唇|瓣,在谢槿苓的额头处落下了一个轻浅却又炽|热的吻。
谢槿苓的眼神变了变:“你……”
“别说话。”他刚一开口,又再一次被林野打断了。
林野将手放在了谢槿苓的双唇上,用掌心堵住了谢槿苓的言语。
谢槿苓没有避开林野的掌心, 他轻眨了一下眼睫, 对上了林野的目光。
他看到林野墨色一样漆黑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着他的模样。那么专注, 直白又浓烈, 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眼眸深处一般。
谢槿苓对旁人的情绪感知一直都非常敏锐, 早在三年前,他就能感觉到林野对他是喜欢的。那个时候林野作为他的小伙伴,他对林野的感觉,自然也和对其他人的不一样。
但是谢槿苓很清楚,他对林野虽然确实有些不同,却那并不意味着其他。
他也不觉得林野对他的喜欢会有多深。
然而让谢槿苓有些没想到的是,林野真的来寨子里找他了。
这让谢槿苓多少有些感触。
或许也正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动容,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摆脱林野的禁锢,才让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局面。
注意到谢槿苓眼中的思索,林野将捂着谢槿苓双唇的手移开,转而来到了谢槿苓的颈侧。他的指尖滑过谢槿苓的下颔,去摩挲了一下谢槿苓颈侧的那一颗小小的痣。
紧接着,他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贴着谢槿苓的脸颊,缓慢又亲|昵的磨|蹭着,让彼此的发丝在下这份摩|擦里交织缠|绕到一起。
做这些时,他炙|热又粗|重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谢槿苓的耳廓。
他用鼻尖嗅着谢槿苓发丝里飘散出来的香息。
他的心中纵然有万千旖旎的想法,但是到了最后,也不过只是做了这么一个……仅仅只止乎于暧|昧的……耳|鬓|厮|磨。
林野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也很清楚,如果现在真的做得太过,不仅不会让自己与谢槿苓的关系变得更近,反而还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而这些,并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虽然很清楚这一点,林野却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等那一股反应稍微降下来之后,带着某种报复性的,林野张开唇,咬了一下谢槿苓那小巧精致的耳垂。
因为谢槿苓的耳朵上戴着羽毛吊坠,所以林野咬的是最边缘。他故意用了几分力道,好让谢槿苓能更直接的感受到他从唇齿之间呼出来的湿热。
感觉到谢槿苓这一刹那间微微颤动了一下的身体,林野唇角微勾,下一秒,在谢槿苓对他动手之前,反应极快的先一步起身了。
他站在床边,看着坐起身的谢槿苓,目光落到谢槿苓那微皱的眉头,有些得意的轻舔了一下唇角:“抵平了。”
谢槿苓摸了一下被咬自己的耳朵,被林野这前后不搭的逻辑给气笑了:“你是狗吗?”
林野笑了,说了一句:“我刚刚碰到了你的头发。”
谢槿苓挑了挑眉:“所以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起身,然后开始理自己那略显凌乱的衣衫。
林野看着他,说道:“你三年前跟我说过,你们苗家人的头发不能随便碰,碰了就必须到你们家中做三年的苦力。”
谢槿苓手微微一顿,他听懂了林野的弦外之音,半眯了一下眼睛:“你认真的?”
“当然。”林野指了指自己那个放在凳子上的黑色登山包:“你看我就只带了这么一个包,那包里面就那么点东西,待个几天是没问题,但是要想待久,就需要你的支助了。”
“所以小谢同学,真的不考虑一下履行寨规,让我去你家当个三年的苦力?”林野开始推销自己:“你看我身强力壮,体力好又能吃苦,你用我来当苦力绝对不吃亏。”
“但是我现在不缺苦力。”
“但是我摸了你的头发。”林野看了谢槿苓一眼,见他没有发表言论,就继续说道:“而且现在不缺,不代表以后也不缺。”
谢槿苓垂眸低首,似乎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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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见状,又说:“未雨绸缪,不好吗?”
谢槿苓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林野,三年不见,你口才变好了。”说完这话,他就开始收拾起画笔和颜料。
虽然谢槿苓这话没有明确的回复,但是话里话外让林野品出了一丝可能性。于是他走到谢槿苓身边,准备趁热打铁,说服谢槿苓:“所以让我进你家当苦力呗。”
他看了看谢槿苓手中的绘画工具,想到了什么后,又说:“我还可以当你的专属模特,无论你想画什么,都可以在我身上画,所以考虑一下让我……”
“行。”谢槿苓打断了林野。
林野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只是答应考虑,”谢槿苓看他一眼:“具体的,要等牯藏节过了之后才去确定。”
“牯藏节?”林野稍微回忆了一下,想到自己所查询到的关于苗疆的一些传统仪式,他瞬间就来了些兴趣:“是你们苗疆十三年才举办一次的那个牯藏祭祀?”
他白天在千江乌下岭寨问路的时候,有从那三位闲聊的老人口中听到牯藏节这几个字眼。
“对,就在五天后举行。”谢槿苓看向林野,注意到他眼中的兴味,谢槿苓眼尾微微上扬:“你好像很感兴趣?”
林野摆手,煞有其事的说:“毕竟我至少要在这里待上三年,牯藏祭祀这种具有苗疆神秘感的仪式,自然是要多了解。”
看着林野此刻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那种熠熠生辉的华彩,谢槿苓想到了对方在来这里之前、去恶补那些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苗疆知识的认真,又想到了对方那股执意要说服他留着自己当苦力的那种固执劲。
他的心尖好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
很轻很轻,却无法被忽视。
而林野似乎还并没有察觉到谢槿苓的情绪变化。
他继续说着:“我来之前有在网上查询过,不过因为每个寨子都有差异,所以不清楚千江乌寨的牯藏节具体是怎样的。”
说到这,林野将登山包放在桌上,把房间里唯一的座位腾出来,看着谢槿苓道:“反正现在时间也还算早,你家又离这里很近,你坐下来给我讲讲?”
谢槿苓同意了,他也没跟林野客气,直接走过去坐下之后,就开始讲了起来。
牯藏节是他们苗疆这边最为传统的节日,节日一共会举办三天。
第一天,全寨的青年男女都会穿着最华丽的盛装,去斗牛场观看斗牛。
第二天,牯藏头会将参加斗牛的牯牛宰杀,然后用内脏祭天地和祖先,祈求寨子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而第三天,全寨未婚配的青年男女会在寨子里选一处应景的地方,进行对歌、摸花脸、吹芦笙、跳铜鼓等趣味活动,看是否能在活动中想看对眼。
听到这,林野插了一嘴:“未婚配的青年男女?”他微微皱眉,“这个是规定了都必须去?”
谢槿苓点头:“可以这么说。”
林野看向他:“这不就是相亲大会吗。”
谢槿苓再次点头,语气不疾不徐的说:“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林野沉默了。
他突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赶在这牯藏节之前来到了这寨子里。不然五天之后,谢槿苓在牯藏节上,以谢槿苓的受欢迎程度,指不定会被多少人表白。
这三年他因为要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已经慢了三年。现在终于安排好了一切,可以无所顾忌的待在这里,林野不想让别人钻了空子。
他必须杜绝一切情敌靠近谢槿苓。
想到这,林野的眼中酝酿出某种思索。
谢槿苓察觉到林野的情绪变化,见他这一脸正色的样子,就随口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林野面不改色的回道:“我在想我还挺幸运的,能参加你们这里十三年才举办一次的牯藏节。”
“那你到时候可以好好感受一下那种氛围。”谢槿苓说完这句,站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这么远来这里,今晚就好好休息。”
“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林野紧跟着问,他还想再跟谢槿苓多说说话。
“已经快九点半了。”
“之前秋游的时候,你不是过了十点半都还没丝毫困意吗,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在看名侦探柯……”林野的话还没有说完,厢客房的大门就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下一秒,一道非常醇厚低沉的男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小槿,你在里面吗?我刚去你家找你,没看到你,想着你是不是还在这。”
一听到这声音,林野英挺桀骜的眉骨瞬间一皱,这个音色他有印象,就是下午给他带路的那个桑林漾。
虽然这桑林漾和谢槿苓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谢槿苓在不在家、又或者是在这里待多久,应该都是谢槿苓自己的事,这桑林漾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
“他应该是有事找我。”谢槿苓拿起画笔和颜料,将它们装进盒子里,随后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林野,目光又在自己给林野画的图腾上停留了几秒:“该把手机带来的。”他对于自己画的这个图腾还算满意。
在林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时,谢槿苓就又说道:“早点休息,明天七点我会来找你。”
“至于洗漱这些,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木桶和热水。”留下这句话之后,谢槿苓就离开了房间。
他走出去,将厢客房的大门顺手关上之后,看向站在门外等他的桑林漾:“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两件事。”桑林漾也不废话,直奔主题的说:“半个小时前,阿吉给我看了一封引荐信。”
“引荐信?”谢槿苓有些意外。
他们上岭寨比较特殊,不像其他苗寨随时都是对外开放的。外来人要想进上岭寨,要么是有寨中人的邀请,要么则是需要村党支部书记的引荐信。
这两种情况,前者居多。而后者这种情况,差不多有五年没有出现过了。
“对,引荐信,村支书那边送来的,说的是大概三天之后,会有几个研究生到我们上岭这边来,要找一种和回春草很类似的草药。”
说到这,桑林漾微微停顿了几秒,观察了一下谢槿苓的脸色,才继续说:“小槿,你是由我们寨的草鬼婆带大的,除了草鬼婆本人,你就是整个寨子里对草药这些最了解的人。”
“信里说的,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带着那几个研究生一点。”桑林漾其实也很不想谢槿苓去跟那些外来人接触:“小槿,如果你不太愿意的话,我可以再跟阿吉说一说,看能不能安排寨子里其他识草药的人去带他们。”
谢槿苓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说道:“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桑林漾:“是前两天跟你提到过的,关于支教的事。”
谢槿苓神色微动,桑林漾说的这话倒是提醒了他。
他记得在原书中,从苗疆到城林读书的谢槿苓,就只是一个工具人,一个作为推动简弋和陆淮昱感情发展的作死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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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出现在前期的校园剧情里,所以书中对于谢槿苓个人的背景信息这些记录得很少,也并没有提到他去城林就读一学期的原因。
而实际上,他之所以会去城林上学,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上岭寨唯一一位教书的黎老先生,已经有七十三岁了。
三年前,黎老先生刚满七十岁,这个年纪放在大城市中,早已经是该退休的年纪。但是老先生不想退下去,想继续教寨中的孩子读书。
老先生岁数大了,虽然他们上岭寨只有在苗历的周二和周四这两天上课,但是毕竟整个上岭只有他一位老师在任课,一天几个小时下来,老先生的身子骨到底还是有些吃不消。
最后寨中的族长折中考虑之后,就让谢槿苓出寨去外面学习一段时间。等掌握了够用的知识之后,再回到上岭寨辅助老先生,帮忙分担一些课程,让老先生不至于那么累。
而之所以会选择让谢槿苓出寨,是因为他是整个上岭寨里,除了阿姐沈颜之外,与外界接触最多的人。
他在八岁的时候就被阿姐带出过寨子,在外面生活了近六年。那六年里,他虽然没有去学校上课,但是阿姐有专门请家庭教师来教他,偶尔雅茜姐也会来给他辅导。
也是那个时候,雅茜姐发现了他在绘画上的天赋,紧跟着他才去系统性的学习了绘画。
所以整体算起来,他所受到的教育,其实与外面那些在学校里上课的学生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也正是因为他有一定的基础,又是在外面生活了几年且与外界接触最多的人,三年前他才会出上岭寨,去往阿姐曾经的母校城林就读。
目前整个千江乌寨,上岭和下岭加起来,一共也就只有六位正式任职的老师。
上岭一位,也就是早该退休的黎老先生,下岭五位。
前两天桑林漾确实跟他说过,会有一位大学生来千江乌寨任教。
虽然千江乌上岭寨和千江乌下岭寨,都统称为千江乌寨,但其实如果不特别说明,外来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还有上岭的存在。
而这种来任支教的大学生,通常都是直接默认为到下岭去教书。
桑林漾说道:“小槿你也知道,我们上岭这边远比他下岭更缺教书先生。”
这次来任支教的大学生,学历比以前来这里的大学生都高,不仅提前读完了大学,听说还算是在读研究生。
小槿是他们整个上岭寨中,与外界接触最多的人。普通话也说得最为流利,不像他们有比较重的口音,与外来人交流起来会更方便。
他阿吉的意思,就是想让小槿去跟那位大学生好好沟通一番,看能不能说服这位大学生到他们上岭来教书。
桑林漾:“下岭那边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只要这位大学生本人同意。”
如果沟通之后,这位来任支教的老师还是不愿意到上岭这边来,也没事。毕竟他们也算是尽了力,为上岭的孩子争取了。
如果对方同意,那自然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归根到底,总归还是想试一试的,看能不能把这位老师争取来。
其实桑林漾说的这些,原本该是他那个作为族长的阿吉,明日一早亲自来告诉小槿。
但是桑林漾存了一些私心。
白天的时候,小槿的那个叫林野的高中同学来了他们寨子里,按照上岭的规矩,晚上的时候,小槿就需要去给林野送拦门酒。
他估算着那个叫林野的人,必然不会在喝了拦门酒之后,就识趣的让小槿离开。而他又不想让小槿和那个叫林野的人待太久,所以这才大晚上的特意过来,跟谢槿苓说这些其实明天白天才说的事。
不过除开这一点私心。
他作为下一任族长,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在慢慢着手族中的事务了,帮自己的阿吉代为传达这两件事,也说得过去。
这么想着,桑林漾看向谢槿苓,等待着他的回答。
谢槿苓微微抿了抿唇,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整个人覆上了一层浅色的光晕。
他那偏浅的琥珀色瞳孔,在夜色下比白日看起来更黑一些。此刻他的眼眸里流转着一抹思索,过了好几秒,才不咸不淡的回复:“你说的这两件事,支教这个,我没问题。任教的那位大学生来千江乌寨,我就会去沟通,至于推荐信那个,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好。”桑林漾轻轻笑了笑,没再就这两件事上多说,而是看向谢槿苓手中拿着的木盒子,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对了,你这盒子里装的是画笔和颜料?”
其实早在一开始,桑林漾就注意到了谢槿苓手中的这个盒子,这盒子他见过好几次,他知道谢槿苓有时候在画彩绘的时候,就会用到这个盒子。
刚刚见小槿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在小槿脸上看到任何彩绘,就在猜测这些是不是给那个叫林野的人用的。
不过因为之前有正事要说,所以他就只好先将这个怀疑暂时压在心里。现在正事已经说完了,桑林漾实在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听着桑林漾问的这话,谢槿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桑林漾的眼睛看着,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桑林漾轻轻咳了咳,说:“怎么了?我就随便问问。”
谢槿苓没说话,又往他这边走了一步,紧接着往前倾身将脸凑向了桑林漾,眼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了。
面对谢槿苓这突然的靠近,桑林漾顿时有些紧张的抿紧了双唇。他有些不敢看谢槿苓的眼睛,怕自己眼底深处的那一丝醋意被谢槿苓察觉,也怕自己被小槿的眼瞳吸进去。
空气在这个时候变得格外安静,桑林漾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他错开谢槿苓的眼神,打算说点什么,然而还没有开口,谢槿苓说道:“你都知道,还问什么?”
他站直身体:“直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桑林漾一听,露出了一副被打败了的表情。
果然,他的这些遮掩,都瞒不了谢槿苓。
桑林漾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头,干脆直接坦白:“好吧,我其实想问你是不是在林野的身上画了彩绘?”
谢槿苓点头。
桑林漾见状,心里顿时泛起一股酸涩,他垂下眼瞥了瞥嘴,半开玩笑道:“你都还没给我画过呢。”
谢槿苓瞥他一眼:“你作为族长的儿子,还缺人给你画彩绘?”
桑林漾刚想说那是不一样的,谢槿苓就不甚在意的开口道:“行了,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说完,谢槿苓就转身朝着自己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桑林漾看了一眼谢槿苓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紧,他就这么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动身离开。
而等外面的动静都消失之后。
一直将头微微贴在门这边、听着谢槿苓和桑林漾谈话的林野,才重新站正了身体。
他回想着谢槿苓和桑林漾方才的谈话。
村支书的推荐信?几个研究生?找草药?谢槿苓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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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那个突然来任支教的大学生。
不知为什么,林野的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无论是推荐信里的那几个来找什么草药的研究生,还是那个来任支教的那个大学生,对于他来说,都是来者不善,都让他莫名产生了一丝很奇怪的警觉。
没有任何缘由,就是一种直觉。
林野的嘴唇紧抿起来,纤长的睫毛覆盖在他湛黑的眼瞳上,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眸中的情绪。
另一边。
临近良勾岩千潭村的一家民宿里,坐在床头的简弋正在跟王院长打着电话。
“……简弋啊,你真的去了苗疆那边?”
“嗯,下午到的良勾岩千潭村。”
“那距离千江乌寨应该不远了,唉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想着去那里任支教啊……那地方山高水远的,哪里比得上D市。”
“这里挺好的,风景很美,云朗风清。”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王院长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第45章
这几年简弋是个什么情况, 王院长也算是看在眼里。简弋又为什么会选择去千江乌寨任支教,她也心知肚明。
沈颜和谢槿苓就是千江乌寨的。
简弋不可能是因为沈颜,那自然就是因为谢槿苓。
王院长至今都还记得, 在简弋读高三的最后一学期,开学没两天, 他一脸焦急的跑来她这边询问谢槿苓的事情。
简弋的性格她也是知道的。
平日里清清冷冷的, 寡言少语, 做事沉稳有条理,脸上一向没有什么表情, 也很少会有失态的时候。
但是那个时候,他脸上浮现出的那种仿佛错过了什么的慌张,实在是让王院长记忆犹新。
关于小槿这孩子的事情,她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后来她去问了雅茜,才知道小槿是回了老家苗疆。
当时她还挺疑惑的,为什么简弋会这么想知道谢槿苓的行踪。直到不久后,她无意间看到了简弋正在看手机里的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的背景是在海边, 照片里的主角是一个穿着苗疆服饰的少年。
虽然当时在她看到的时候, 简弋很快就将手机屏幕熄灭了, 但是她还是通过那非常独特的苗疆服饰, 认出了照片里的少年,就是沈颜家的小槿。
也是那个时候,她从简弋那还没来得及完全掩饰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苗头。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 简弋当时的那个眼神, 并不像是看朋友的眼神, 反而更像是……看喜欢的人。
那会儿她很震惊, 一度以为是自己想太多。
后来又仔细一想, 才发现这一切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简弋和谢槿苓是高中同学。
虽然小槿这孩子只读了一个学期,但是两人毕竟是同桌关系。谢槿苓又算是在班上,与简弋相处的最多的那个人。
王院长一点也不怀疑谢槿苓的魅力,这孩子生得一副漂亮招人的面容,又很会讨巧,很会察言观色,很难不让人喜欢。
再加上小槿这孩子身上的那种特别性,是简弋所不具备的。都说一个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容易被拥有自己缺少特性的人所吸引。
这话放在简弋和谢槿苓身上,意外的合适。
一旦她这样一想之后,就发现简弋会喜欢小槿,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想到这,王院长轻叹了一口气,关切的叮嘱道:“既然你已经去了苗疆那边,旁的我也不多说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听出了王院长话中的关心,简弋冷峻的脸上有了些许柔和,他回道:“您也一样。”
挂完电话之后,简弋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今晚的月亮是很漂亮的弯月,月光很皎洁。
他住的这间民宿共有三楼,此刻,他从窗户往前方看去,三楼的高度足够他看到一片亮着灯光的吊脚楼。
在吊脚楼的后方是高耸的山峰,挺拔的山峦上隐隐可见到苍翠的树木。整个环境很静谧,他能从空气中闻到一股很淡雅的清香。
这边风景很美。
这一点简弋其实并没有说谎。
地图导航上显示这良勾岩千潭村,距离千江乌寨还有大概一百多公里。一想到那里就是谢槿苓的家乡,简弋的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期待感。
三年前从警察局录完口供出来的时候,他就对谢槿苓从小生活的地方产生了好奇,他想看看谢槿苓所住的那个苗寨到是怎样的。
再过两天,或者快的话,他明天就能到那个寨子。
千江乌寨……
简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寨名。
银白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为那冷梢的眉眼染上了一层细碎的光晕。
……………
千江乌上岭寨。
一大早,七点准时一到,谢槿苓就端着一碗五色糯米饭进到了厢客房。
他先将糯米饭放在餐桌上,然后再去敲林野住的那一间屋子的房门。
谢槿苓原本以为至少要敲个两三下,这门才会开。
结果才刚敲了一声,房间门就被林野打开了。
林野穿着一条黑色长裤,上半身是一件暗灰色的连帽卫衣,看这样子应该是起来了好一会儿。但是谢槿苓又注意到,林野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委顿和颓唐,眉宇之间透着那么一点懒散的倦困感。
“昨晚没睡好?”
林野摇头,随后又很快点头。
谢槿苓猜测道:“你认床?”
“不是。”认床这种说法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
“那是为什么?”
林野说道:“前半夜睡得挺好,后半夜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蚊虫咬了一下,痒得我睡意全无。”按理说他都把蚊帐放下来了,不应该会被蚊虫叮咬。
谢槿苓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哪里被咬了?我看看。”
“脖子。”林野将自己的下巴往上抬了抬,好方便谢槿苓看他下颔下方,那靠近喉结的位置:“就是这里。”
谢槿苓顺势看去,只见林野的喉结旁边,有一个大概半个指甲壳大小的红肿胞。
谢槿苓仔细观察了几秒,很快就根据肿胞情况和实际环境断定道:“应该是被蚜狮咬了。”
“蚜狮?”林野问道:“就那种纺锤状的草蛉虫?一般都在树叶间捕食蚜虫的玩意儿?”
“对,你现在还觉得痒吗?”
蚜狮虽然长相丑陋,在捕食蚜虫上很凶猛,但是对于人而言并没有什么毒性,如果不去挠它,肿胞过不了多久就会散去。
“现在不痒了,但是感觉被咬的地方还有些发热。”林野来之前就做好了会在这里碰到各种蚊虫毒物的准备,这会儿得知是被蚜狮咬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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