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如云,但不适合她。
若仅仅是因为赵慎这个人,裴绍行?不可能赴死,能这么?做,只能说明,在他看来赵慎就该坐上那个位置,既如此,赵慎将来自?会有?一个身份贵重的世家千金与他相配,与之共享太平盛世。
至于陆云舒,她只想做这盛世之下一个富足的小老?百姓而已?。
赵慎明了她的意思,牵起唇角笑了笑,“没关系,感情之事也不急于一时,我会在京城等你。”说完这句话,他又给裴应淮留下了一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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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慎走得时候,脚步沉重无比,无数次,他期盼着陆云舒能世俗一回,能开口叫住他,跟他走,可是没有?。
他离开了汝宁,只是他没猜到,这是他与陆云舒的最后?一面。
赵慎离开后?的第二日,陆云舒惯例到集市上买菜,提了食盒去?找卢氏,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有?人来。
推门进去?才发现卢氏正躺在床榻上,穿着她年轻时最喜欢的大红色十样锦妆花裙,化着曾经盛行?一时的梅花妆,一脸安详。
跟在陆云舒身旁的裴应淮一下便红了眼睛,跪了下去?。
卢氏也走了。
在噩耗传来的当夜,她便清醒地?死去?了。
到了阴曹地?府,她就能见到阔别多年的丈夫,见到她心心念念的行?哥儿,还有?与她不怎么?对付的婆母。
听着,好像一切又以某种意义上的轮回重新开始了。
陆云舒为卢氏收殓下葬,过了头七开始收拾老?宅里的东西?,不经意地?,又看到了书案上摆放整齐的锦盒与新衣。
这些天?忙着为卢氏下葬,她已?慢慢忘却了伤痛,是以再看到旧物,她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便缓缓打开锦盒,取出那封没有?署名的书信。
她以为会是裴绍行?写的什么?酸诗情话,央求她回到他身边云云,可当陆云舒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眼泪再控制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裴绍行?没有?留下任何书信,里面装的是他最后?一点家当,三两张地?契,和一张只有?一百两的银票。
和离之后?,他把所有?能给了东西?都?分给了她,可惜大多产业都?在岭南,随着南疆入侵,多半是毁了。
所以决心赴死后?,他最担心的依旧是陆云舒,可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她了,只剩一处老?宅两间铺子,已?经全部?转移到了陆云舒名下,最后?就是那支玉簪。
陆云舒哭了一晚,翌日就带着裴应淮离开了汝宁,去?扬州见了陆云裳与姚锦儿一面,将铺子让给了陆云裳,四个月后?,她又继续北上去?了趟京城。
她到京城的那日,正是皇帝册立太子的大喜之日,她站在人群之中,牵着裴应淮,往皇宫的方向遥遥望去?,似乎还能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在人群簇拥下渐行?渐远。
赵慎回到京城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雷霆手段打压叛军,揪出了与叛军勾连的三王八王,仅仅一个月时间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皇帝大怒,下旨将三王八王终身囚禁,立十七子赵慎为皇太子。
至于赵玄珩,他是被赵慎亲手打落马下的,正关押在地?牢内,待册立太子仪式过后?即刻处斩。
从人们的交谈声?中,陆云舒又一次拼凑出了属于赵慎与赵玄珩的结局,垂眸微微一笑,示意裴应淮该走了。
她此行?的目的不在赵慎,只是想到曾经的锦绣坊看一看,远远的,她看到了胭脂忙碌的身影。
锦绣坊的生意虽不如她在的时候,但胭脂一直都?在努力学着她的方式去?学习,去?经营,加上胭脂长?袖善舞的性子,这么?多年积累下来,锦绣坊的名气依旧未减。
而脱离奴籍的胭脂,身旁也有?了相守一生的人。
陆云舒由衷感到欣慰,将要?离开京城时,想了想,还是花了些钱打点官府去?趟地?牢。
赵玄珩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形销骨立,目光颓然,倚靠在墙壁上,怔怔望着头顶一抹光亮,听到与狱卒不太一样的脚步声?,他才慢慢转过头。
与陆云舒四目相对,赵玄珩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容平和,“我就知道,你这般狡诈的女子,不会轻易就死了。”
“托你的福。”恍惚间,二人的对话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两人刚认识那会儿。
待在狱中这些日子,赵玄珩被磨平了棱角,或许,也不是没了棱角,只是认命了。
事实?上他不像百姓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一击,那一日他带着骁勇的骑兵长?驱直入,杀到了宣武门下,若非三王八王败露,加上赵慎及时赶到,皇帝的项上人头早被他拧下了。
可惜了,最后?他也没能为父报仇雪恨。
陆云舒并不理?解他的狼子野心,“你后?悔吗?”她问。
赵玄珩不假思索,摇了摇头,“不悔。”
成王败寇,他认命。
陆云舒便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给他留下一壶酒兀自?离去?。
看到那壶酒时,赵玄珩眸中渐渐闪动着泪光。
当初他在陆云舒那儿偷酒吃,如今,陆云舒给他送来了一样的酒,算是最后?的告别。
陆云舒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地?牢,出去?时,重新披上斗篷将半张脸隐匿于暗处,也就在她走后?不久,身着蟒袍的赵慎也从地?牢中走出,负责看守地?牢的狱卒乖乖献上了陆云舒先前给了贿赂。
赵慎瞥了眼,“收下吧,今日之事,就烂在肚子里。”
陆云舒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她知道是赵慎在帮她,但是她们就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不见,才不会彼此挂念。
陆云舒带着裴应淮又一次踏上了官道,这次她决定回到岭南长?住,带着她亲手做好的圆领锦袍,将衣服埋在了城郊的黄土坡上,连同裴绍行?送给她的那支簪子。
裴应淮站在边上默默流泪,他知道,阿娘是与过去?告别,也是同爹爹告别。
捧起最后?一抔黄土慢慢洒下,将衣袍一角彻底掩埋。
一节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腕。
“衣服埋了,我穿什么?呢?”
陆云舒陡然一惊,回头去?看,一张放大的俊颜正附在她肩头处,与她温柔对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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