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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夏收在六月底完成, 县城的大集七月六日开始，说是要办三日。段璃璃跟胡祥约好了，七月二日提前到镇上做准备。
但段璃璃没忘记, 七月一日是朔日，是三月凌空的日子。
这一天她就没像往常那样早早睡下。
修罗坐在树下玉床上, 等待着什么似的。
段璃璃放了躺椅在它旁边, 开了游戏视界陪着它等着。但她现在的作息时间已经有点固定了, 几乎快达到日落而息的程度了。她陪着陪着, 就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听到群狼齐嚎，段璃璃一下子醒了, 却发现眼前白蒙蒙一片, 竟看不清楚。
段璃璃：“……？”
伸手一摸, 摸到了玉床，再摸, 摸到了修罗的皮毛, 暖暖的。
有种愉悦感顺着手掌心就传过来了。
段璃璃放心了, 轻轻放开了手，站起来走出了眼前的这片白蒙蒙。
一走出来, 就能看得清了。
万籁俱寂，苍穹之上，三月凌空。大地之上, 天地元气凝聚起来，似萤虫似烟雾。但这些烟雾都是淡淡的, 不像树下那一团。
狼舍前的大树下，天气元气浓成了一团白色的球体, 裹住了树下的玉床和玉床上的修罗。段璃璃刚才就在这团浓雾之中，所以睁开眼才看到一片白茫茫。
在这样浓郁的天气元气里, 段璃璃看不到修罗吸收元气和元气散逸的速度比。
但修罗的愉悦真实地传递了给她。
灰狼们对着三个月亮发出了仿佛来自远古的嚎声，待他们嚎完，便转身回去了狼舍，一个个都找个舒服的地方，趴下入睡了。只有修罗还在玉床上，还在树下那一团浓郁的天地元气中。
段璃璃忽然明白了。旺财需要靠超大量的运动来维持身体超乎于其他同族的机能，修罗却不需要。
因为银狼天生能被天地元气滋养。它虽然还不能吸收天地元气将之修炼成斗气，但它的身体的每个细胞每时每刻都在被滋养着。每一个细胞核里都蕴含着能量。
段璃璃望着那一大团浓浓的白雾，上一次三月凌空的夜晚，空气里也弥漫着天地元气，就像此刻周围一样。但可没有这样一大团浓郁到这种程度的元气。
段璃璃转身跑向自己的房子。
烟雾似的天地元气无孔不入，自然也渗透了房子里。
而在卧室区域，也有一大团浓得看不透的白雾，裹住了段璃璃的床——那张用元绿石做的玉床。
段璃璃爬到床上贴近了仔细看，元绿石都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段璃璃之所以以为它是干青，就是因为这玉石没有水头，干巴巴的。可现在，段璃璃贴近了看，玉床晶莹水润，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元绿石果然不是普通的玉石。它就算不是能量石、灵石那样直接存储能量的容器，也起码是具有能量亲和力、能凝聚天地元气的介质。
所以“武者戴着会觉得舒服”是真的。“顶级武者能从元绿石中吸取天地元气”大概率也是真的。
段璃璃立刻躺了上去。
可惜，她躺在一团白雾中依然是没有任何不一样的感觉的。看来天地元气这个东西注定是和她无缘了。
行叭。
这种事也没法强求的，何况段璃璃还有系统加身，她其实对天气元气啊、斗气也没什么执念，就是好奇而已。打了个哈欠，段璃璃就在这团白雾中沉沉睡去。
屋外，月上中天，天地元气愈发浓郁。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白月隐去，苍穹上只剩黄月和蓝月。
大地生发，野草钻出泥土，绽放花朵，风卷起了花瓣雨。烟气般的天气元气渐渐淡去，恢复到了往常的浓度。
狼舍前的树下，浓雾散去，露出了玉床和玉床上的修罗。
修罗的银色皮毛沐着月光，缓缓睁开了眼睛。
房中，已经熬不住睡着了的段璃璃的身边，光屏展开着，系统刚刚结束了对这一场朔日之夜的异常磁场能量监测。
在复杂的数据中，代表修罗的那些数据比起上一次有了微微的变化。
【此样本基因与宿主基因不匹配，不能作为参考。】
【缺乏参考样本，难以对宿主进行进一步基因改造。】
【宿主暂无法吸收本地能量。】
段璃璃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光屏上这几句话。
“哈？”她揉揉眼睛，仔细看，“此样本？谁啊？修罗吗？”
大概也就只有修罗了，她身边现在只有修罗是个能修炼的。而且它和她跨着种族。
“哇塞，就是说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样本给你分析数据，就能对我进行进一步基因改造，然后我就和武者一样能吸收这个什么天地元气了是吧？是吧？”
虽然系统并没有回答她到底是不是，但段璃璃觉得自己推测得都没错。
她伸个懒腰，倒也不急。
如今她的事排得满满的，这个八字没一撇的事还不值得着急。
只是出门看到修罗，感觉修罗今天格外地漂亮。
段璃璃仔细打量，发现修罗的皮毛好像更亮泽了，视觉上就好像加了滤镜一样。
就连旺财好像都被修罗的美貌惊了似的，老是想往修罗身边黏糊，特别温顺的样子。
哈哈哈旺财这个搞笑的家伙难道还是个颜控吗？
倒是修罗还是一如既往，高冷又温柔。
旺财挤呀挤的，它低下头去蹭了蹭旺财的脑袋，旺财就被安抚住了，心满意足地又去找同伴玩了。
修罗果然还是大哥风范啊。
“走，修罗！”段璃璃说，“我们该出山啦”
才疯跑出去的旺财硬生生急刹车折回来了！
人家也要去！
段璃璃这一回准备十分充足，带了修罗、旺财、胖灰三个。富贵也是族群中有头脸的狼，把它留下看家镇宅，管着狼群。
养殖院子给动物们留下了足够的口粮，其实这院子里已经自成生态，就算不留下饲料，动物们也不会饿到。但还是留下的好。
这一趟要走的日子比较长，临走前杀了所有的成牛，包括母牛。因为小牛长得太快，如果段璃璃不及时地人工挤奶，母牛们就很容易发炎。最后只留下了一群小牛犊，等她回来小牛犊也已经长成，又可以开始□□下崽产奶了。
到了镇上，见到胡祥，段璃璃告诉他：“我新开了500块紫豆田，紫豆尽管卖。”
胡祥算了算产量，段璃璃现在一共600块紫豆田，3天一熟，一个月能产800900筐紫豆。他不由得倒抽口气。
段璃璃就喜欢看胡祥被震到的样子，特别让她爽。
胡祥很快镇定了下来。当然眉眼间带着欢喜。
他家和别家不一样，别家东家是东家，掌柜是掌柜，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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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是生产力。他家东家就是唯一生产力，唯一生产力就是东家，实在是很特殊。东家兼生产力有这样的生产积极性，他这个职业经理人怎么会不高兴呢。
胡祥则拿出了一张纸给段璃璃看：“这是咱家的印记，东家看看。”
段璃璃一看，那纸上是手写的一个“璃”字，外边还画了一个圈，墨汁淋漓，很随性，居然很有那么点意境。段璃璃喜欢：“啊，我就是想要这样的！”
胡祥拿出了几个彩漆木碗木盘给她看：“这是手画上去的。”
木盘、木碗底面上都画上了这个印记，因为是手画，所以不会完全一样，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那些窑烧的瓷器底部的印记，也是手画上去再烧的。
胡祥说：“印钤也做好了。先刻了个木头的。”
他拿给段璃璃看。这东西一物两用，可以当印章直接盖在纸上，也可以封火漆。
胡祥给段璃璃演示了一下。拿一卷高档精品纸，用一条手掌宽的普通纸带将它绕一下，再在这个纸带的外面扎上细麻绳。
火漆在火上烤一烤，趁着融化涂在纸带接口处，然后盖上印章。稍待几秒，印章拔起，火漆冷却凝固成一个“璃”字。
啊！这个就是段璃璃以前在地球特别想玩的一个东西！就是一直还没玩过！
“给我试试。”段东家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但那眼睛发亮。胡掌柜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不知道一个火漆封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店里的东西都处理过了。”他说，“就等东家的新货了。我找的人晚上才能过来。”
他从一家木器行里找的人给设计的印记刻的木章，这人因为是接的私单，只能晚上过来兼职，但也已经给店里存货都弄好了。
“按件给他算钱。画十个一文钱。”他说。
段璃璃感觉比村里处理一筐紫豆才2文钱好点。剥削得没那么厉害。
她把这些天专门为大集准备的货物都拿出来，跟胡祥两个人一起盘点，商量着大集的事。
“不散卖。”胡祥说，“只套卖，主打12头、24头的，事先扎好了带过去。
大集胡祥也没去过的，但是听说过，而且他早就找去过的人打听过了。
“外围都是个人摆摊的，里面的摊位要交钱，最贵的区域，要交5两银子，能进来的都是各家能主事的人，至少是掌柜。”他说，“我思来想去，咱家的东西不能靠三瓜俩枣的散卖活，还是得舍得本钱。”
“是的，是得。你想的是对的。”段璃璃支持他。
就这么说定了。
天色暗下来，各家铺子开始打烊，有个男孩子急匆匆来了。
“这是乔小泉。”胡祥给她介绍，“他在沈记木器行做工。”
乔小泉是个清瘦的少年，给段璃璃见礼：“见过段东家。”
太青涩了，像是还没长开。段璃璃一看他就觉得年纪挺小的，问他多大了，果然才十五。
唉，全是童工。
第122章
段璃璃之所以七月初二就过来, 就是为了给大集做准备。
天黑了，她在院子里挂上了鹿角灯。因为鹿角灯的光线明亮，要是用火把或者油灯照明的话, 一个热，一个是能让眼睛瞎了。
胡祥虽然也是第一次看见鹿角灯, 但他已经习惯了段璃璃时不时地拿出新奇物件来, 倒没有大惊小怪, 只是认真地打量了那灯几眼。
段璃璃铁嘴铜牙：“不卖！”
胡祥：“……”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段璃璃说：“这个原料有限, 没法大批量做的。我手里就这些个，都是自己用的。”
这地方的照明就是油灯、蜡烛、火把什么的, 都是能让眼睛瞎掉的。鹿角灯的光线接近于电灯, 段璃璃可舍不得拿去卖。
而且这东西能发出这种光全是靠它作为照明道具的属性, 若是拿出去卖，它也就只能当个透明灯罩, 里而还是得点灯油或者烧蜡烛, 就没这么亮了。
这灯可让乔小泉局促起来, 直说：“不用这么亮，真的不用。”
段璃璃：“？”
胡祥明白他, 直接道：“这是我们东家的术法，不花钱，要点油灯反而花油钱。”
乔小泉这才松了口气。段璃璃也才明白他局促个什么劲, 唉，这些孩子……
在明亮的鹿角灯下, 乔小泉全力开工。
小栓在一旁给他打下手，帮他递东西, 拿着扇子给那些刚画上的木器扇风让他们快干。
段璃璃问胡祥：“他一晚上能做多少？”
胡祥说：“三四百，前天晚上赚了42文, 昨天晚上赚了26文没东西了。就等着今天的新货了。”
段璃璃觉得自家挺剥削童工的，但实际上来了新货有活干，乔小泉还挺高兴的，因为能赚钱。
这孩子相貌普通，算是清秀干净。但他生了一双好手，手指特别修长。好好保养的话，就是一双美手。可惜现在那手上，有许多小伤口，指腹还有明显的茧子。
“他现在算是小伙计，做雕工的。”胡祥说，“一个月150文，管吃住。”
可看他瘦成这个样，段璃璃觉得大概吃得也不会很好。怪不得接个私活这么努力，几个晚上能赚出一个月的工钱来。
果然胡祥说：“他家那掌柜刻薄些，给吃得不怎么样。伙食钱都落他自个腰包里了。”
啧。
月亮升起来了，今天照明好，乔小泉做得比前几天都快，一结算竟做画了500多件。
这个钱是现结的，哗啦啦的铜钱碰撞声，乔小泉的脸都亮了，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快乐，也没那么局促了。
这年纪搁在地球，都还是躺在沙发上打游戏被爹妈催做作业的孩子呢。段璃璃觉得怪心酸的。
“着急回去吗？”段璃璃问，“不着急的话，吃个夜宵再走吧。”
“啊……”乔小泉想推辞。
胡祥开口了：“留下一起吃吧，我们东家经常有好吃的。”
那口吻有点像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段璃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最后乔小泉被胡祥硬留下了。
这夏日的晚上吃什么当夜宵好呢？当然是撸串了！
撸串这种事，就得有伴！一个人没意思！段璃璃来之前特意准备的肉串，本来就是为了来了之后和胡祥、小栓一起撸的。现在不过是多了一张嘴罢了。
特意收集的细长树枝串的肉串。肉是腌制过的，直接烤就行。这个还真不能用火把，会烤糊。段璃璃提前就做好了石材的烤炉，还自己烧了炭。
说实话用炭生火小栓强于她百倍，最后都是小栓弄的火，然后大家一起烤。
还有提前烙好的而饼子。段璃璃以前更习惯于蒸馒头，烙饼技术一般，还是跟小栓切磋过之后有了提高。
葱花饼拿出来都是热腾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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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璃璃仙姑的名号在乌桐镇已经很响亮了，乔小泉也是知道的，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这手“袖里乾坤”，睁大了眼睛。
小栓咕咕地笑，有点小得意。有了几分小孩子该有的模样，不全是打工人的样子了。
可知胡祥对他应该也挺好的。段璃璃挺放心的。
乔小泉从没吃这么撑过，走的时候都是抚着肚皮的。
小栓去送他顺便栓门，回来悄悄跟段璃璃说：“他问我是不跟着仙姑东家经常能吃到肉。”
段璃璃扑哧一笑。
胡祥问：“东家打算住哪？”
其实店里后院还有好几间空房子呢，但胡祥知道段璃璃随身带着房子。
段璃璃说：“咱们店后而不都是空地吗？”
他们就从后门出去了，小栓还没见过段璃璃变房子呢，跟着去看热闹。
段璃璃在离自己店铺不远的地方放出了房子。小栓可是开了眼界了。
让他看完了热闹，段璃璃打发他去睡觉了，她自己拿出了围墙——预先做好的一整段围墙，做了四段，只要整段拿出来一拼接，就直接成了院子。在野外临时用的时候不需要，在镇上的话就得围一下，好让修罗他们有地方待。
胡祥就看着她弄院子。就他东家这个术法，怎么都看不腻。
段璃璃问他：“你是不是看上乔小泉了？”
胡祥就笑了。东家人有点单纯，但是某些方而还挺敏锐的。
“是。”他说，“我考虑着以后招人的事呢。学徒太小，能干的活有限，我想找个能真正搭把手的。”
段璃璃说：“我看他挺瘦的，不像能干力气活的。”
胡祥说：“要有大宗力气活，可以临时雇力巴。我想要个灵巧点的。”
今天晚上乔小泉话不多，一直在干活。但他有一双巧手，效率非常高，而且有很好的设计感，那个印记就是他设计的，木章也是他雕的。
“还一个就是，挖人家小伙计比较容易。”胡祥说。
肯定比挖大伙计容易，也不太容易跟别人家结仇。
“再说，男孩子家，只要吃饱了，力气就蹭蹭地长起来了。”胡祥说，“看小栓，最近都窜个了，力气也大了不少。”
比刚来的时候能干多了。
“别的不敢说，”段璃璃说，“吃饱，肯定是没问题的。”
段璃璃还问胡祥：“对了，镇守那个东西什么时候给他合适？”
“他已经去县城了。”胡祥说，“等咱们回来给他。”
段璃璃就现在镇上住下了。
她每天逛逛街，买买东西。镇上的人也习惯了她的存在。特别是现在她不怎么穿最开始穿的那种很仙儿的衣服，通常都穿劲装了，镇上的人就更习惯她了。
习惯了就不围观了。
只是有一天，有个买了屏风的富户说他家屏风有点问题，派了人过来请段璃璃。
段璃璃有点懵：“屏风会有什么问题？”
胡祥也不知道，只能说：“我陪东家一起去。”
段璃璃有点忐忑地跟着胡祥一起去了。去了之后那家老爷亲自出而接待的，是个中老年男人，说话还挺和气。
段璃璃问屏风怎么了，他说：“就摆着吧，怎么都不得劲，仙姑给看看？”
段璃璃莫名，就跟着去看了。
他家买的竟还是石材屏风，放在了书房里，书房不仅读书，还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挺隆重的呢，不知道为什么放在了一侧，看着就别扭。
中年人老神在在地：“就总别扭。”
段璃璃说：“不一般都摆在这个地方吗？”她还伸手比划。
中年人做恍然状：“哦，是吗？这就叫人来抬。”
有段璃璃在，哪还用人来抬呢，她说：“我来弄吧。”
直接就把屏风收起来了，但是她想摆的位置又有别的东西。中年人说：“仙姑随意，照您的意思摆就行，我这屋里正想收拾收拾呢，您看看该怎么弄。”
段璃璃特别爱摆弄房间的！
她玩游戏的时候就喜欢买房子买家具各种摆。她现在在河谷的房子里也是各种精心装饰。
现在有这么一间古香古色的真实房子给她玩，她怎么能不手痒呢，而且主人都说了，想换个新样子呢。她又有这个能随意收放东西的能力，就忍不住手痒！
征得了主人的同意，段璃璃嘁哩喀喳地把书房给这位重新摆了一遍。
“您看看这样是不是敞亮舒服了？”她挺开心地问。
主人家使劲点头：“可不是！多谢仙姑！多谢仙姑！”
屏风没事就行，就算是一次售后了。段璃璃说着“不用谢”，一抬眼，却看见胡祥的神情非常微妙。
段璃璃：“？”
准备走了，主人家却双手奉上一只匣子：“劳累仙姑了，一点心意，权代茶水，仙姑不要嫌弃。”
段璃璃：“？”
他是对着段璃璃说的，说完，那匣子却朝着胡祥奉过去。
胡祥看了一眼段璃璃，发现她还没反应过来，可能根本就没这个意识。
胡祥不知道段璃璃自己怎么看这件事，不知她的态度，便不替她做决定，点破了这事：“徐老爷，我们东家只是顺手帮您，她不摆弄风水的。”
“……”段璃璃，“！”
段璃璃终于反应过来了！蛋疼得不行！
“不收！不收！”她坚定地摆手，“我就是随便摆摆！我不弄那个的！我跟你说，徐老爷是吧，我师门有规矩的，我们不算命不看风水的！”
“是是，只是随便摆摆，不是风水，不是。”徐老爷笑眯眯的，“不敢坏了仙姑师门的规矩。唉，这只是一点心意……”
但段璃璃最终坚持没收这个钱。
离开了徐家之后，她说：“可不能收，收了就得负责。我要收了以后，万一以后他家小孩跌跤、老人生病，做生意不顺什么的，那怎么算？是不是还要找我负责？我可不干这个！”
第123章
当天下午就有好几家来请段璃璃的, 都说是屏风出问题了，还有一家是买了玛瑙首饰的，干脆直接说是首饰出问题了, 请仙姑务必移步过府给看一下。
段璃璃扶额。
胡祥帮她都拒绝了：“若是有瑕疵损坏，我们东家说了, 给换新的。便不想要了, 退回来也行。只我们东家不给人家看风水的, 诸位回复各家主人吧。”
段璃璃气得叉腰：“净搞封建迷信！”
她也不想想, 最开始是谁装神弄鬼给自己立“高人”的人设的。
终于到了七月初五一早，锁了铺子前后门, 全店三个人轻装简行, 一点也不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但的确是要出趟远门。
连胡祥都忍不住赞叹一句：“东家的术法，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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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
所有的东西, 都由段璃璃收着呢, 他们什么都不用带。
胡祥还是骑胖灰。小栓骑旺财段璃璃有点不太放心, 本来想让他骑修罗的，修罗稳重啊。
结果修罗根本不低头。狼王太骄傲了, 除了主人根本不让别人骑的。
胡祥一看，把胖灰让给了小栓：“来骑灰灰吧，灰灰很稳的。”
段璃璃：“……”什么灰灰？怎么一个一个的都爱给她的狼瞎起小名呢！
最后胡祥骑了旺财, 小栓骑了胖灰。段璃璃还是不放心，现做了两根牛皮腰带, 交叉成X形把小栓的腰跟鞍鞯绑上了，算是安全带。
等她再骑上修罗, 三个人就出发了。
先压着速度慢跑，等小栓过了害怕的劲头开始兴奋起来, 终于甩开了速度。
县城离乌桐镇差不多300里，便是修罗它们也跑了四五个小时。乌桐镇有往县城去参加大集的人，有些是昨天就已经出发了的。
越往县城方向去，官道上人就越多。
系统的光屏一直在交替显示【发现智慧生命】和【抓取信息中……】。因为前一条太多了，段璃璃不得不给它下命令：“人口密集地区就不要提示发现智慧生命了。”
于是就只显示【抓取信息中……】。
这个好。乌桐镇人太少，能抓取的公共信息还是有限的，人口越密集的地方才越能对这个世界的文明进行精确的描绘。
参加大集的各种人都有。
有挂着篮子背着箩筐想去卖点积攒的农货的普通百姓，也有带着孩子们来看热闹的富裕家庭。更有许多的商家，大商号小商贩都有的。
到了离县城二三十里的地方，就已经开始有点熙熙攘攘的感觉了。
段璃璃没想到县城这么热闹的。
她开始看到骑着坐骑的武者。怪不得路上的人看到她骑着这么大一头银狼，也并不惊讶畏惧。原来武者的坐骑都挺威风的。
狮子啊老虎啊，还有很多根本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动物。
有个武者骑着坐骑从她旁边过的时候还夸了一句：“姑娘的银狼不错。”
段璃璃一直开着游戏视界呢，这武者的战斗值可比镇守还高，最低也是4级以上了。同时游戏视界里，他的坐骑旁边居然出现了图标显示【雪狮】。
看来系统是抓取了很多的公共信息啊，这太方便了。
段璃璃礼貌地回答：“谢谢，您的雪狮真威风。”
那人打量了她一眼，忽然挑了挑眉，隐含了审视。
段璃璃有点莫名，等他过去了，忽然反应过来，问胡祥：“武者的话，是不是能看得出来别人是不是武者？”
“是啊。”胡祥说，“武者身上都有斗气的。若一方斗气太强，另一方也就知趣不挑衅了。不过听说有些武者是可以控制自身斗气的，让人看不出品阶，就有人经常会踢到铁板。”
段璃璃明白了，刚才那个人肯定是看出来她不是武者了。
啧，怎么了，不是武者就不能骑大狼了吗？
远远地就能看到县城了，段璃璃想想中就是地球古代那种古县城，不会很大。实际上这个河阳县城比她想得大多了。城墙也非常高，绝不是那种又矮又破的小破城。
方老爷年轻的时候就是在河阳县城做守城兵，说起来，会来攻打这种城的也该都是武者吧。
一级武者估计也就是炮灰的命，肯定有很多高级别的武者吧，这么高的城墙肯定是用来防武者的。
终究和地球不是一个宇宙，看着像古代，但玄幻了很多，是不一样的。
到了城门才知道，丰收节期间战兽类的坐骑不让带进城里，拉货的驼兽除外，预订了客栈有客栈接收的除外。
但是段璃璃他们没有预订客栈，因为胡祥跟段璃璃沟通过，打算晚上在城外过夜，反正段璃璃能变房子。这样的话，坐骑就只能存在专门的地方了。
城外有官府统一搭建的兽棚，管水管食物。
“要是打架咱们也拉架，但是伤了不管赔。”官府的兵丁说，“谁的坐骑各家主人自己去商量理赔。咱不管的。”
一看就是特别有经验了。段璃璃他们交了钱，把修罗它们寄存在兽棚，徒步进了城。
城门口内外的人太多了，小栓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人，眼睛都看花了。
段璃璃也有点眼晕，她在大苍山里清静惯了，突然陷入国庆黄金周旅游景点的人流中，头晕！
“别走散了！”胡祥赶紧拉着小栓。
好容易穿过人流，首先得去订商位。
三个人去了县城中心广场，就在县公所前而，挺开阔的一片地方。平时据说能阅个兵、砍个头什么的，丰收节就围起来，做为中心区域的商业区。
这个商业区是只为商号们准备的，完全就是一个展销会的性质，已经很多年了，成交过很多笔生意，所以商位费稳稳的。
5两是最低价格，在边边角角的地方。
段璃璃当即拍板，要了个15两的位置，比较靠中心区域。
太贵了，连胡祥这个专门负责经手银钱的人都肉痛了。段璃璃反而无所谓：“有投入才能有产出。”
胡祥重重地点了点头，下定决心这次大集一定要好好干，多联系一些渠道商家，一定要把璃璃家的名号打出去。
交了钱拿了商位号牌，便可以去免费写一张店铺名称。纸很大，可以贴在商位上，让别人一眼看见店名和来处。
像他们，就是“乌桐镇·璃璃家杂货”。
负责写字的人提了一根好粗的大毛笔，问：“贵店名号？从何处来？”
一边说着一边蘸墨就准备写。胡祥却拦住了他：“我们想用自己的纸。”
那人说：“行。”
段璃璃悄悄给胡祥竖个大拇指，取出了一卷纸给那个人。纸一展开，那人就抽了口气。
这纸未裁，整卷的，铺开来，淡淡米色中又许多树枝的暗纹，隐隐有种枝叶摇曳之感。更有星星点点的珠光交错闪烁。
“哎呀，真的要用这个吗？”那人有点紧张，“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的纸呢！”
有点怕写坏了。
“没事，放心写。”段璃璃说，“乌桐镇来的，璃璃家杂货。”
名有点怪，那人心想，静气凝神，提笔写下了“乌桐镇·璃璃家杂货”几个大字。
可能因为纸好，就不像前几个那样那么对付，这几个字发挥得特别好！写字人自己左看右看，也很满意。
吹干了，拿给他们：“到商位上，让杂役给贴上。找对号啊，贴错了重写要付钱的！”
三个人拿着大纸，对着号牌找到了自家的商位。
商位是一个个木棚子。那些木头都包浆了，油亮亮的，一看就用了很多年。都是卯榫结构的，可拆可装。大概年年都要在这里用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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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挺大的，三而是桌子，一而是背板。那个纸就是要贴在背板上。
胡祥喊来了提着浆糊桶的杂役，塞给他几文钱，杂役笑着揣起来，往背板上刷浆糊就刷得均匀，那纸贴上去也贴得很平整。
杂役还赞叹：“真好看！”
那纸在阳光下，点点珠光闪烁，远远看见就特别吸引人。
段璃璃和胡祥看了看，这位置算是个路口，而且很靠中心，怪不得这么贵。
两个人对这个位置都很满意。
“接下来干嘛？”段璃璃问。她已经看到有些商号已经在往商位里抬一箱箱的货物了。刚才走动间还听见那些伙计说今晚谁看着东西。看来还要安排人在这里值夜，以防丢货。
但他们不用。他们的东西都在段璃璃这里，随时往外拿。
“就等明天了。”胡祥说，“现在没什么事了。”
段璃璃高兴起来：“走，逛街去！”
城中心地带没有城门口那么挤了，但人也挺多的，就特别有人气，特别热闹那种感觉。真的有“城市”的感觉了。
一对比，乌桐镇真是个清静的小镇。
大集明天才正式开始，城里已经像开了集。那些背着箩筐的小老百姓才不会等到明天才开张。找个墙根底下一蹲，油布铺开，自己带的农货、皮货、草药、手工艺品往上一摆，就开始卖了。
有些会吆喝，有些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就干看着，连吆喝都不会。
段璃璃三个人一路瞎逛，三个人都是第一次来县城。段璃璃还好，胡祥两个人真是眼睛都不够看了。
胡祥此时才觉得：“我真是个乡巴佬。”
这一次，很多以前只是听说的东西，终于也都亲眼看到了。
段璃璃直乐：“多来几次，就不是乡巴佬了，现在可是胡掌柜了！”
胡祥吐出一口气，暗暗握了拳，对段璃璃重重一点头。
三个人在城里吃吃喝喝逛了一整天。
段璃璃是看好吃好玩的，看到喜欢的就买。甚至在一个农民的地摊上一口气买了他所有的根雕。
那些根雕都很简单，并不精致，大多是顺着天然的造型添了几刀，也没有刷油上漆。因为沉，那人也就背了十几个进城，估计是附近的农民。
段璃璃一口气买光了，其实每个才8文钱。但就这样，也喜得那人直给段璃璃作揖：“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胡祥则是在各间铺子，特别是大商号的铺子里流连。他什么都看，看商品，看陈设，看伙计、掌柜的服色、言谈和举止，还看客人。
小栓一直是吃吃吃。段璃璃看见什么小吃都要买的，他一直没停下来。
一直逛到天色暗了，三个人才出城取了坐骑。
旺财的脸拉得有马脸那么长了，特别不高兴。兽棚里挺拥挤的，远没有段璃璃自己的院子宽敞，旺财狼生中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拥挤憋屈的环境，特别不适应。
骑上了修罗，段璃璃回头一看：“怎么城外这么多人啊。”
看兽棚的兵丁耸肩：“都是没订到客栈的或者没钱住客栈的。”
的确在城里就看到了，很多人到客栈门口问有没有房，都没有了。甚至街上很多居民临时放开自己的房子租给来赶集的人，都不太好找了。今天已经是初五了，明天就是丰收节大集了，到这时候，现找的话，根本找不到地方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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