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皆苦皆执念,有?何不同。”
第64章 失去
“既然没什么不同,你又?为何愿意与我来到?这里?”
魔尊坐在风晏对面,翘着腿笑道:“私见魔修在执法盟可是重?罪,你跟我来到?这里的事若是传出去,怕是整个正道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风晏不以为然地盯着他,轻飘飘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我与仙君一见如故,只?想叙话家?常,你何故要用这‘威胁’二字。”魔尊从满桌子?吃食中选了糖炒栗子?,把袋子?扒拉开,一股栗子?香便钻入肺腑。
魔尊拿了一只?热乎乎的栗子?在手?中,轻轻用力,本就带着裂口的栗子?壳直接裂开,露出了完整的果肉。
他把果肉丢进嘴里,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壶酒,一口闷下去三分之一,末了一副满足的模样:“真是舒坦。”
“也许凡人的寿命在我们修真者而言,短得如同朝生暮死,可我觉得这带着烟火气的短暂一生,比起?我们漫长冰冷的时光,好太多了。”
魔尊取出几只?糖炒栗子?放在自己面前,把袋子?扔到?风晏面前:“这里的糖炒栗子?在凡间?是一绝,不尝尝么?”
窗外漆黑的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风晏伸手?接住一片冰凉,下面街上的小孩子?见到?雪,个个兴奋得不得了,他们在雪里奔跑,玩游戏,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魔尊跟传闻中的那?个可以生食血肉、手?段残忍狠辣的千秋魔尊,一点都不像。
当然,风晏并不是那?种仅仅依靠两三次见面,就判断一个人本性如何的人。
知?人知?面容易,知?心却难,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他没有那?般愚蠢。
只?是他对戾气和血腥气极为敏感,面前的红衣青年身上却没有一星半点那?样的污秽之气。
这说明对方至少半年没有亲手?杀过人了。
传闻中的千秋魔尊可是日?日?亲手?残害正道修士,并以此为乐的恶鬼。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性是,他在折磨别?人的时候,不亲自动?手?,而是交由下面的魔修去做。
若是当着面叫旁人折磨正道修士,身上必定会沾染血气。
一个魔尊,长达半年之久没有亲手?杀过人,没有当面看过别?人受折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样看来,似乎魔修内部的真实状况,不像执法盟判断的那?样团结,那?么这位千秋魔尊对魔修的领导力也有待考证。
一直等不到?风晏回应的魔尊也不恼,许久他叹气道:“唉,差点忘了还有事,我先走了,这些算我请你的,下次见面,可要记得请回来啊。”
话罢,他便从窗台上一跃而下,风晏向下望去,已经看不见魔尊的踪迹。
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自觉地拿起?魔尊扔过来的那?袋糖炒栗子?。
包装袋还留着余温,他从里面取出几只?热乎着的栗子?,学着魔尊的样子?掰开,把完整的果肉塞入口中。
栗子?香甜,带着炒制的焦香,比风晏人生几十年吃过的所?有东西都美味。
这倒不是夸张,修真界讲究饮食清淡,没辟谷的弟子?们吃的都是宗门内自己种植的灵菜,味道并不怎么样,品种也极少,辟谷之后不需要进食了,便更没机会吃什么东西了。
而风晏在十七岁便辟谷,应该是他这辈同龄人中辟谷最早的,吃宗门的饭也就十年,他也没什么口腹之欲,因此无论是辟谷前还是辟谷后,都几乎没吃过凡间?的食物?。
他此刻像一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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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此前没见过的新奇事物?的孩子?,对面前每一样凡间?美食都充满了好奇,不顾形象地把自己塞成了一只?松鼠。
把胃里塞得满满当当,方才的那?些情绪都好像不复存在。
此前偶尔听到?过,凡间?的人讨论吃东西可以让人忘记烦恼,如今真正体会过,才发现?他们说的一点都不假。
风晏一边吃,一边把储物?袋内珍藏的甜酒取出来。
这种外人尝来甜到?极致的酒,能让他不那?么麻木。
他一直看着窗外,桌上的吃食和下面街上的行人一样在慢慢减少。
许久,夜深人静,街上失去了人群的喧嚣,只?留着那?一盏盏红色的灯,温暖着寒冷的雪夜。
雪虽然小,但一直在下,积了脚踝那?么深,整个世界都盖上一层银白,又?过了几个时辰,东方的天际开始微微地泛白。
一夜过去,桌上的吃食被风晏一扫而空。
他望着一桌子?吃食留下的包装袋,只?觉得可惜。
从没人告诉他,凡间?的吃食这般美味,能够让人暂时忘却烦恼。
叫人吃了一夜,还不感到?腻味。
修士吃东西都是把进入体内的食物?慢慢转化为灵力,修为越高,转化越快,所?以他吃了这么多,也不会撑得受不了。
街上又?有了动?静,是一些小商贩推着车开始到?路边摆摊,随着他们的准备,各种食物?的香味飘荡在初雪后微冷的空气里,勾得人食指大动?。
可是天已将明,是风晏回去做执法盟总部长老的时候了。
他把桌子?收拾齐整,离开后整个房间?干净得根本不像有人来过。
没人知?道,说出来让整个正道为之惊慌失措的魔尊,和执法盟位高权重?的长老,曾经异常和谐地待在一个屋内,心平气和地说过话。
说起?来,执法盟内部其实有一个颇为奇怪的现?象,那?便是当一个执法盟人升到?一定职位的时候,就会失去自己的姓名,只?冠以职位的称呼。
就像昨日?那?位长老,风晏只?隐约记得他姓梁,那?位传递假消息的同僚,他也只?知?道对方姓赵。
他本身也是如此,执法盟内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全名,都是风长老、风长老地叫。
还记得他名字的,应该只?有春和山的那?些人了。
不过这一点,细细想来是很合理的,执法盟对内部人的要求本来就是摒弃自己之前所?拥有的一切,全心全意为执法盟、为修真界办事,那?么失去姓名就成为一件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没有姓,分辨人会比较麻烦,风晏觉得,执法盟甚至会要求进入的人全部舍弃之前的姓名,改用新的执法盟赐予的名字。
可这样,就有点太像凡间?哪个位高权重?的大人豢养的私人暗卫了。
风晏在卯时末赶回了执法盟总部,重?新换上那?套白金相间?的制服,把长发高高束起?。
一到?偏殿,便看到?梁长老那?张明显带着怨气的脸,好似跟人辩论失败了八百回合。
待人到?齐,梁长老就简单说明了昨夜一无所?获的状况,并表明对春和山的怀疑,又?说出了自己准备去春和山内一探究竟的计划。
在座的长老们都没有什么异议,梁长老的脸上才重?新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还点名要风晏一同前去。
这是对昨晚风晏那?些怀疑的话的报复。
让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宗门不得安生,比任何阴阳怪气的话都来得叫人解气。
风晏知?道,梁长老是这样想的。
他面无表情地以避嫌为由,拒绝了对方的刺激。
但在梁长老带着人出发后,他跟了上去。
久违地回到?春和山,没想到?此刻的他只?能躲在暗处,看着梁长老以搜查嫌犯为由,将春和山上下搅得一团乱。
梁长老气势汹汹,端坐在春和山山门前,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大肆搜查,那?情形像极了土匪进村,正在上早课的弟子?们围在学堂门口,都敢怒不敢言地盯着进来的人。
最终他们搜到?了霍钟破裂的命牌和衣冠冢。
在门派最里面的供奉堂内,本门每一位身份较高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块命牌,以本人精纯的精血注入。
命牌碎裂,便代表此人身陨。
确认了霍钟已经身陨,梁长老犹嫌不足,还想将这些全部带回执法盟,断了春和山上下最后的一丝念想。
掌门何舜挡在命牌和衣冠冢面前,拿起?长剑划下一道鸿沟,说:“今日?谁若敢踏过此线半步,我春和山掌门何舜,必定不问身份,就地诛杀。”
梁长老被这气势惊得退后半步,怒气冲冲道:“我竟不知?,风长老的宗门竟是如此冥顽不灵,拒听执法盟之令!风长老出自你春和山,难道他骨子?里,也是这般天生反骨桀骜不驯之人么?”
“好。”
风晏看到?掌门师尊的手?在微微颤抖。
于他而言,何舜已不单单是师尊。
那?双手?曾教他读书?认字、持剑纵横,如今却好似拿不起?自己贴身的长剑。
“从今日?起?,执法盟总部长老风晏,不再是我何舜的弟子?,亦不再为春和山门徒。”何舜似乎察觉到?风晏的存在,他抬起?头,好像是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以修士的目力,这么近的距离,风晏能看清师尊头上的每一根白发,他和师尊对视,却觉得他们中间?隔着再也没办法跨过的天堑。
他站在远处的树下,抓着树干的手?不知?为何也跟着颤抖起?来,整个人像是将要溺死于海中,根本无法呼吸,心脏也在疼,便是渡劫后期的大能把他的心脏劈开,都没有这样难以言说的痛楚。
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仿佛现?在才懂得,送他启程去执法盟总部的那?天,掌门师尊看他的眼神为何那?般复杂。
“我与他的师徒情谊,就此斩断!”
何舜言罢,挥剑斩去衣摆的一角。
已是深冬,满眼望去都找不到?一丝青绿色的植物?,大风忽起?,瞬间?吹乱了风晏的长发,身侧大树干枯的树枝也在大风中艰难地摇晃。
那?仅存的一片浅绿色被风一吹,很快就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就像霍钟走后留下的几抹烟尘一样。
而风晏什么都没能留住。
第65章 正道所为
没能达成自?己目的的梁长?老悻悻离去。
风晏没有离开,当?晚他潜入春和山见了掌门师尊。
多可笑,待了十?多年的宗门,当?初日?日?都能见到的师尊,如今想要回来,竟然只能趁着夜色进入,见到对方。
春和山的夜晚,连冬日?的寒风掠过都柔和,这里地势奇特,冬暖夏凉,是再好不过的所在,
掌门师尊熟悉的屋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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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灯,桌上摆了两盏冒着热气的茶,似乎是早就料到今夜他会前来。
风晏没有坐下,更没有言语,他站在掌门师尊面前,清楚地认识到,从今往后,他们真的会情谊尽断,再无回头之日?。
他没有说?话,可掌门师尊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只是起身走到他面前。
当?年掌门师尊将他牵回执法盟时,他小?小?一个,只到师尊的腰际,现?在他已?经比掌门师尊还要高一点了。
何舜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仿佛还把他当?成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尽管这个动作对他们两个成年人来说?过于不合时宜。
掌门师尊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风晏是个寡言的人,日?常的情绪起伏并不大,他在刑断院做院长?的时候,曾听到下面的人这样议论过他:
“新上任的风院长?看着倒是平易近人,不像之前那位院长?,动辄就要骂人,搞得我每天战战兢兢,觉都睡不好,风院长?来了之后,我睡觉都踏实了不少。”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之前那位院长?心情好不好,对你办的事满不满意,都写在脸上,可是这位风院长?,根本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你的,没法揣测,那你怎么?知道你做的事他到底满不满意呢?”
“啊?原来是这样?”
“我跟你说?,这种看上去脾气非常好,好糊弄的上级,有可能才是最可怕的!你看不出他满不满意,哪天把坏事和办不好的事都推在你头上,你还不知道呢。”
他们说?他喜怒不形于色,难以捉摸,才更加难以应对,
但掌门师尊好像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即便他要做的,是对当?下的修真界来说?,最为离经叛道、罪大恶极之事。
风晏退开几?步,三次叩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师尊,保重。”
此后几?日?,执法盟内流言四起,都在讨论风长?老似乎被?春和山掌门亲口断绝师徒关系并逐出春和山一事。
由于梁长?老并没有在搜查春和山的时候占到多少好处,他便勒令手?下众人,不得将当?日?之事外?传,所以这些?流言也只是流言,很少人真正知道事情的始末和真假。
风晏没有对此事有所表态,流言便逐渐平息下去,执法盟高层也没有过多追究。
几?个月后,正道又对魔修进行了一次大范围的围剿,风晏也在参战之列。
他走过满目疮痍的战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修真界的战场其实比凡间的战场更加血腥,因为想要杀死一个凡人,只需要对要害处下一次手?,修士这种刺穿心脏都能活下去的身体,想要彻底杀死,只能砍掉头颅分解四肢。
附近的山川都被?交战中到处乱砸的灵力冲击,几?乎成为了平地。
修真界的战争总是能改变战场周边几?百里内的地形,山川夷为平地,湖海从盈满到干涸,对修士而言,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执法盟大部分修士在围剿结束后便离去了,此刻只剩下风晏和几?个长?老留在这里,处理后面的事务。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从风晏身边穿行而过,带着血腥气的风拂过他的脸颊,叫人几?欲作呕。
忽然一阵低迷的哭声传入耳中,伴随着响起的还有几?个修士不耐烦的声音。
“怎么?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啊?”
“是哪对魔修夫妇的吧,抬走抬走!”
风晏知道,“抬走”的意思是抬到集中堆放残肢断臂的地方,当?成一团没有生命的烂肉,用火直接焚烧成灰烬。
婴儿的哭声已?经十?分微弱,风晏握紧了衔山剑,面不改色地走近那个婴儿。
谁知一团幽火猛地朝那几?个修士扑去,他们猝不及防地发出惨叫声,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然而他们身上的似乎不是普通的火焰,水扑不灭,烧得几?个人在地上打滚。
这几?人的遭遇立刻吸引了余下所有人的目光。
这时,那熟悉的红色身影仿若从天而降,有很多人马上认出了他:“魔尊!”
大战后精疲力尽的修士们仍然第一时间汇集在一起,救人的救人,结阵的结阵,一气呵成。
但这些?都抵不过他手?中那团幽火。
跟风晏一同留下来的长?老也齐聚在他身侧,盯着那团火道:“幽火?他竟然有了幽火?!”
那几?个想要把婴儿带走的修士已?经挣扎不动了,他们惨叫的声音都弱了下来。
风晏也看着那团火,不知道是不是魔尊遇到了什么?机缘,竟然能收服幽火在体内,魔尊本身就是火灵根,加上幽火便是如虎添翼。
此前他和魔尊尚能一战,现?下恐怕百招之后就会落败。
朝着魔尊疾行并即刻结阵的修士都被?魔尊一团火轰倒,整个场面乱成一团,地上躺着的全都是哀嚎不止的修士,堪比刚刚经过一场恶战。
风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魔尊,他双目微红,眼底却是能将人瞬间冰冻的杀意。
他把还在啼哭的婴儿抱起来,浑身的煞气却没有侵扰婴儿半分,小?孩子得到了久违的拥抱,反而停止了哭泣,好奇地看着抱着自?己的陌生人。
魔尊看向婴孩的眼神也变得柔软。
可再看向这边的执法盟中人,便转换为正道修士口中那可怕的戾气与杀意的眼神。
“堂堂正道,竟然连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都不放过,这次你们又要找什么?借口,是为了大局、为了众生,还只是为了铲除异己?”
魔尊掷地有声,“我竟不知我们魔修如此厉害,连一个小?小?的婴儿都让正道忌惮不已?,恨不得杀之后快!”
他低沉的声音响彻战场,寒风凛冽,所有长?老的眉头都深深地皱起来,但没有一个人能立刻想出反驳他的话。
一时之间,风晏竟不知站在这片战场上的,究竟谁是正道,谁是邪道。
魔尊没有再多说?,话罢便带着那个婴儿——整片战场上仅剩的、活着的、非正道的人离去了。
战场上似乎静默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
风晏听到有长?老唾骂道:“魔尊竟敢孤身前来此处战场,大放厥词,污我正道清名?,真是歹毒至极!”
不知千年之后,会被?人唾骂的究竟是谁?
和魔尊再次见面,是在另一处战场。
本来巫州这处战场,执法盟总部是要派梁长?老来的,但出发前一日?,他在回总部的路上受到了伏击,虽然伤势不重,可总部的医师说?,他身上可能中了什么?暗毒,便建议他留在总部,观察之后的身体状况。
巫州战场较为关键,总部怕他到时暗毒发作,于战况不利,最终选择让风晏替代他前来,
驻扎下来的当?夜,风晏的住处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阴沉夜空下,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风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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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过黑衣人的攻击,便听到了对方熟悉的声音:“怎么?是你?!”
“魔尊何出此言?”
魔尊问“怎么?是你”,说?明?他来之前笃定地认为,今夜在这里的人不是风晏。
他提前知道这次来的是梁长?老,但没想到总部暗中调换了人选,再加上风晏赶来时行路极其隐蔽,他才没有发现?来的早已?换了人。
魔尊是想在今夜杀掉梁长?老么??
巫州战场,是不是一场特意针对梁长?老的局?
风晏的脑海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这些?猜测。
可是梁长?老和魔尊并没有直接的仇怨,他在总部的地位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长?老,魔尊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布局,就为了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风晏不由得想起上次见面,那个魔尊为了魔修的孩子,把执法盟一干长?老说?得哑口无言的场景。
他恍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战事愈演愈烈,所有的资源都在逐步变得紧缺,在清理战场时不留下任何敌人的活口,是梁长?老的提议。
梁长?老说?,留下活口,执法盟还要浪费资源去养这些?未来不知道能不能改邪归正的人,不如全部就地诛杀。
执法盟经过讨论,采用了这个建议。
此后战场上,即便剩下的是魔修豢养的猫狗,也会被?杀死,扔到腐尸烂肉堆里,一把火全部烧干净。
如此残忍,焉能是正道所为。
可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提议没有错。
当?更多人都觉得一件丧失道德和人性的事,是对的时候,那到底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
魔尊难道是为了这个提议?
那么?之前,他在梁长?老围剿霍钟时现?身,是不是也并非巧合?
他很早就开始暗中观察梁长?老,并且想办法了结对方了吧?
但细细想来,魔尊分明?有无数机会,可以直接取梁长?老的性命,毕竟这人的修为并不高深,连风晏想要杀他都是绰绰有余。
今夜魔尊的攻击也没有下死手?。
他不想这么?快、这么?容易就杀掉梁长?老。
巫州战事是一场局,那么?梁长?老很可能战败……
魔尊是想借执法盟之手?,让梁长?老被?正道亲手?惩罚,身败名?裂么??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魔尊的话变得轻松,甚至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感觉你已?经把我肚子里有几?颗糖炒栗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说?起来,上次你欠我一顿饭钱,准备什么?时候请我?”
第66章 靠近
这?熟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风晏和他?是多年好友。
风晏垂下眼睫,说话的语气仿佛在和熟人?叙旧,“魔尊来去如风,便是想要请您,也不知去向。”
虽然不知魔尊接近他?还有没有更?深层的目的,但现在,他?有了。
未来他?想要做成的事,魔尊会是最好的助力。
“你这?是在打探我的行踪么??”魔尊不见?半分疑虑,调侃道:“可惜如你所说,我来去如风,风只是风,怎会知道自己?在何处栖身,在何地停留?”
风晏浅笑:“风为天地裹挟,自然不知来处归处,然魔尊无人?拘束,自是比风自由自在。”
“或许吧。”
魔尊支着头,看着风晏的眼睛,像是在猜测他?最终会如何做,“不过你运气好,春分那日我会在巫州州城最高的一处酒楼赏景,届时可去那处寻我。”
风晏直视着魔尊那双桃花眼,“风某必定?准时赴约。”
魔尊的手指在耳后?轻轻敲击,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多年相?交的至亲好友,“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那日我会在酒楼设下天罗地网。”
风晏反问:“魔尊不是也未曾担心,到时我带着大批执法盟修士前往么??”
“你也一点都不怀疑,我接近你是别有目的?”魔尊也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但听语气,他?应该已经知道了风晏的答案。
风晏遥望窗外月色,看见?九州大地沉寂在令人?窒息的黑暗里。
而他?需要一团火。
照亮这?人?间。
他?转而看向魔尊,笑意不达眼底,“焉知我没有呢?”
互相?试探、互相?接近,又企图互相?利用,既然他?们对彼此?的态度一致,未必不能成为一起走下去的战友。
风晏知道,他?在做一件毁天灭地之事。
目前他?唯一的同伴,就是面前这?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尊。
春分当日,可能是因为魔修和正?道的带领人?都不在,所以战事稍缓,风晏终于能从?一大堆的战报中?脱离出来,抽空去巫州州城。
城内的百姓还不知道附近正?道和魔修发生的冲突,生活就像平常一样,但却比普通的日子多了几分热闹拥挤。
春分日似乎是巫州人?的一个重要节日,很多普通百姓簪花出行,在城内各处游玩,有名的酒楼门?前甚至被鲜花装点得如同仙境。
风晏如约而至。
他?捏了隐身决,从?酒楼之上向下飞入室内时,恍然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从?天而降、踏花而行的仙子。
这?座巫州州城最高的酒楼,最高的房间内,一个青年正?端坐在窗前。
红衣张扬耀眼,姿态随意,翘腿侧坐,手肘上面支着侧脸,随意系着的红色发带被微冷的春风吹动。
对方的桃花眼多情却似无情,眼神下压时无端给人?一种?冷意。
听说一些?宗门?弟子私底下会给修真界年轻的修士们排行,风晏觉得这?人?的脸,上那个传说中?的美貌男修榜绰绰有余。
他?在红衣青年对面入座。
“哟,来了。”
青年张口便是熟悉的腔调。
风晏笑笑,“魔尊之请,怎敢不到。”
虽然魔尊没有戴面具,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而且看这?张脸不似作伪,应该就是魔尊本来的样貌。
对方愿意摘下面具,看来他?们之间可以谈的东西,比风晏原本想要的多得多。
室内宽敞,日光照耀在木质长桌上,四周陈设幽雅,墙面上还挂着几幅山水画,是个吟诗作对的好地方。
没有那晚所说的天罗地网和执法盟大批修士,仅有他?们二人?。
魔尊将手中?点了一半的食单推给他?,“虽说是你请客,但也要顾及你的口味。”
“我对凡间菜色不甚了解,还是魔尊来点吧。”
风晏将食单原封不动推回去。
魔尊没再说话,点完菜叫人?拿出去之后?,便看向楼下不断前来观赏鲜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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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骚客和百姓。
“春分簪花游玩,应该是他?们的习俗,这?样的盛景,你见?过么??”
风晏摇摇头,语气说不上是感慨还是羡慕:“凡间有趣的节日和习俗总是这?样多。”
对生命短暂的凡人?而言,每年一度的节日意味着纪念、庆祝、团圆,但修士生命漫长,且大多亲情断绝、友人?稀少,自然没什么?值得团聚和铭记。
某些?大宗门?或许会将本门?开山之日设为纪念,每隔固定?的年份便举行盛大的仪式,但过程枯燥乏味,其实没有多少修士喜欢。
修士只有日复一日的修炼,所谓的自由、放松,都不是他?们应该追求的东西。
兴许是被城中?热闹轻松的氛围感染,风晏淡淡地说道:“今日也是我的生辰。”
“哦?”魔尊的目光从?楼下移到风晏身上,终于能看到几分波澜,“那该提前计划,好好庆祝的。”
“此?前我从?未过过生辰。”
风晏望着街道上欣赏鲜花的人?群,看到满脸好奇的小娃娃,拉着手的年轻爱侣,看到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样短暂但足够鲜活的一生,倒也动人?。
“况且今日也并非我真正?的生辰,只不过是师尊捡到我的那一天,便当做了生辰。”
“门?派里有许多与我同样忘记来处、忘记生辰之人?。选一个日子当做生辰,只是有个念想、有份寄托罢了。”
数十年前,春和山掌门?来凡间除妖,意外救下了从?林中?走出的风晏。
那时的他?一无所有,只记得自己?名叫风晏,至于自己?从?何处来、父母是谁、生辰几何,之前的经历,都毫无印象。
后?来调查得出的种?种?,甚至让风晏怀疑自己?并非人?类。
过去有很长时间,他?被“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困扰。
风晏知道,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因为想找到一份归属感,这?种?归属感并非对于春和山这?个宗门?。
而是对于每个人?类来说最简单最本质的问题——他?到底是谁。
他?对这?个问题思考的终结,不过是因为除了自己?是人?类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又进入了执法盟总部,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东西罢了。
但这?个疑惑扎根在血肉里,永远不可能消失。
“修行之路本就无聊枯燥,要是不过过节日、生日来热闹一下,可真是要寂寞透顶了。”
魔尊的语气听上去颇为可惜。
许是不想继续这?样沉重的话题,他?转而说道:“你知道凡人?如何过生辰么??”
风晏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这?次很容易就被压制下去,他?望着魔尊,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魔尊手指轻点桌面,“就说这?巫州人?吧,春分是他?们很重要的节日,簪花又是这?个节日里最重要的步骤,所以他?们过生辰时,就会仿照春分这?日的习俗。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在生辰这?日,在鬓边簪满鲜花。”
风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那若是一个人?的生辰在无花盛开的冬日,又当如何?”
修士想要让一朵花常开不败,只需时时以灵力浇灌,便能让花在本不该盛开的季节仍然鲜活,但没有灵力的凡人?,要如何储存鲜花到寒冷的冬日?
这?时门?口响起了小二的声音,两?人?便等上完了菜,才继续说。
“问得好。”
魔尊挑了一块肉,一脸“没想到吧”的笑意,“巫州地暖,花种?繁多,冬日也有很多不同种?类的花盛放,基本不会有无花盛开的时候,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原来如此?。”
风晏本以为是巫州人?创造了什么?特殊的办法,能够保存鲜花直到冬日,没想到他?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个。
他?倒不是见?识短浅,修真界大多数门?派都只教授弟子如何修行,很多弟子活到二十多岁都没来过凡间,对凡间的一切知之甚少。
而来凡间历练的弟子,因为以历练为主,宗门?便不会告诉他?们凡间的任何情况,一切都得他?们自己?摸索。
很多弟子第一次来凡间,甚至不知道凡间通用的货币不是灵石,不知道凡间最大的人?物是当朝皇帝。
因此?,许多人?都在专逮修士坑蒙拐骗的凡人?手里吃过苦头。
风晏对凡间的了解,也是进入执法盟后?,因经常来到凡间办事、巡查,慢慢积累而来。
但即便对凡间感兴趣,他?也忙得没空看那些?记载凡间诸事的书籍,只能每到一处才多了解一分。
“除此?之外,生辰这?日,他?们会采摘一大盆鲜花送给亲朋好友,若是城中?富商,就会把附近几十里的花都买来,叫人?撒遍全城。那场景,那热闹,一点都不比今日逊色。”
“还会吃鲜花饼、鲜花糕,巫州人?逢年过节的习俗,都跟花都关系。”
风晏瞧着外面络绎不绝来参观花楼的人?,笑着点头。
城中?最大最高的酒楼做的菜,味道自是一绝。
上次魔尊送他?的吃食都是一些?零嘴,这?次倒有机会吃一些?正?经的饭菜。
门?外景色美不胜收,底下热闹非凡,屋内美食如云,对面还有个能说会道的解闷。
虽然凡间的人?总是把修士叫做神仙,但风晏觉得,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神仙日子。
他?的生辰,乃至于他?的每一日,都很久都没有过得这?样惬意、闲适。
不用思考那些?零散杂乱的战报,不用面对个个心底都藏着千般算计的同僚,不用时刻谨记执法盟的规矩。
不用再做高高在上的长老。
因为此?时此?刻,他?只是他?自己?。
说来也是可笑,执法盟总部的长老,竟然只有在整个正?道最大的敌人?——魔尊面前,才能感到一丝的放松。
第67章 簪花
风晏上次感觉到这么轻松,还?是被魔尊拉走,吃了一大桌子凡间食物的时候。
和这个人在一起,他总是奇迹般地感到放松,就像是在海上漂浮几乎要溺毙其中的人,偶尔能抓住的一根浮木。
面前?桌子上凡间的每一道菜,他都觉得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明媚的日光打在身上,送来让人无比惬意的暖。
风晏撑着头,对总是能讲述新奇事物的红衣青年叹道:“魔尊博闻强识,风某自愧不?如。”
对面的青年摆摆手:“都是面对面吃饭的交情了,就别叫什么魔尊仙尊了,听着阴阳怪气的。”
“我?本名凌然,称我?名字便可。”
他唇边笑意越来越深,补充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头一个知道我?本名的人。感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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