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书珩提着一只药箱过?来,眉头依然紧锁着。
季颜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看见薛书珩打开?了药箱,拿出一瓶酒精和几根棉签。
“薛老师……”季颜缓慢开?口。
薛书珩半蹲在她面前,把棉签在酒精里蘸过?,先在伤口周围清洁一番,又小心的涂到伤口上。
季颜被?那疼痛刺激到,迅速皱了眉。
薛书珩的动作?很?轻很?细,在他?手下,季颜的腿仿佛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酒精涂抹完毕,薛书珩又取出一截纱布贴到她腿上,一只手扶着纱布两端,一只手挑动医用?胶带,尽量不碰到她的伤口。
薛书珩没有抬头看她,取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你马上过?来一趟。划伤,带祛疤的药。”
34、义无反顾的爱
季颜腿上的伤口不深不需要缝针, 并且玻璃杯很干净不?会造成污染,处理?起来也方便。
薛书珩挂断电话后不久便来了一个私人医生,帮季颜处理?完伤口还给了一瓶喷剂, 嘱咐她换药时记得喷,防止留疤。
这点小伤也不需要太紧张, 医生也没多说什么,提醒她注意别沾水就好。
薛书珩给医生道了谢, 送走医生又回过头来看向季颜。
他站在茶几前, 一身深蓝西装优雅贵气,身材高挑挺拔,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来,露出了那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
他非常符合电视剧里霸道总裁该有的样子。
“说吧,今天发生什么了?”薛书珩两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看着季颜。
他脸上没什么笑容, 虽然和?“凶”没有任何关系, 但季颜也有些不?敢看他。
季颜低垂着脑袋望向另一边,落地窗外能看见高楼大厦以及来往的车辆。
“没什么。”季颜说。
“让我猜猜,和?别人打架了?”薛书珩挑眉。
“不?是。”
“那是单方面挨打了?”
“不?是!”季颜有些激动?, 急忙抬头看向他。
他的脸上又挂起一如既往的微笑,仿佛天大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不?算什么。
薛书珩低笑一声,走到旁边沙发坐下。
“我很意外。”薛书珩拿起桌上一只方形陶瓷杯子轻轻晃了晃,“我以为你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
“本来是的。”季颜又低下头, 小声嘟囔着, “那也得看遇到什么事了。”
“无论遇到什么事, 也不?应该闯红灯、横穿马路。”
薛书珩说着, 随意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季颜这才看见那是一杯紫红色的水,大概是红葡萄酒。
陶瓷杯子装红酒, 这也足够奇怪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季颜说。
薛书珩又笑了一下,起身走到厨房里。
片刻后,他单手端着一个盘子出来。
紫檀小方盘上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方形陶瓷杯,还有一碟樱花形状小甜点?。
他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推到季颜面前。
季颜摇摇头,“我不?喝酒,我也没饿。”
薛书珩又笑,“桑椹汁而?已?。吃点?吧,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
季颜沉默片刻,还是拿起甜点?尝了一口。
意外的,非常好吃。
作为不?那么爱吃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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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季颜的味蕾竟然能迅速被俘获。
“真好吃。”季颜睁大眼睛点?着头,又拿起桑椹汁喝了一口,“这个也很不?错。真厉害啊薛老师,从哪里买到的?”
“朋友带来的,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让他多带一些。”薛书珩笑着摆摆手。
他手指抬起的一瞬,季颜瞥见了他腕间?衬衫的袖扣。
那是一颗闪着幽光的绿色宝石,静静藏匿在西装袖子里,精致夺目光芒难掩。
季颜没跟薛书珩客气,把桌上的甜点?全?部吃光了,心情的确变好不?少。
薛书珩家的沙发柔软舒适,季颜一只手支着脑袋靠坐沙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薛老师,你谈过恋爱吗?”季颜问。
薛书珩坐在旁边,手里还拿着桑椹汁,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季颜在心里悄悄哼一声,“以你的长?相?气质性格年龄来看,不?可能没谈过恋爱。”
“是么。”薛书珩放下杯子靠向沙发。他那双狐狸眼弯弯的,微低脑袋看向季颜,“你想找我当恋爱导师吗?”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会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么?”
“为什么不?能喜欢?”
“对方是个疯子。”
“疯子就不?能被喜欢么?”
“……”季颜愣住,“你说得有道理?。”
薛书珩起身,慢慢走到窗边。
落地窗前的光洒到他身上,西装上的每颗纽扣都闪着柔和?的光,像一副只存在于电影中的剪影。
“可以喜欢,但最好不?要。因为你不?想和?对方有未来。”薛书珩说。
“为什么?”
“你可以接受未来几十年和?一个不?定时发疯的伴侣相?处吗?”薛书珩像是知?道了什么,低头轻瞥一眼她划伤的小腿,“等到情绪价值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对生命安全?的威胁,那时候付出的巨大沉没成本,是你能承受的吗。”
季颜呆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是姜琳琳,她不?是喜欢童话、喜欢做梦的单纯少女。
理?智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优点?。
但是这段时间?她的理?智总在宋南雪面前失效。
现在季颜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离开前,薛书珩提醒她明天有钻机实训课,这次他负责讲课,但是她得提前预习,以防他讲错。
季颜深吸一口气,真想把他这话录下来发给林教授听听。
回到学校后季颜没课也没事,想来想去,决定去舞蹈室练舞。
距离晚会也不?久了,她也可以着手准备了。
艺术学院的几栋大楼里空着很多间?舞蹈教室,季颜选了一间?空教室,放下包决定先大致练练。
她今天没带练功鞋,只能做些拉伸,再编编舞。
因为只是个院内晚会,季颜也没有太过重?视,随意选了一首曲子跟着节拍跳了起来。
好些年不?跳舞,季颜感觉自己浑身僵得像块木头,手臂舒展不?开,腿也踢不?直。
跳着跳着,她心里那无法扼制的胜负欲就蹦了出来,普普通通的一个动?作也想要做到最好,费尽全?身心去找过去的状态。
过去是怎样展臂、下腰……
等到季颜回过神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跳了一下午,人也饿了。
季颜拎起包,关了舞蹈室的灯打开门往外走。
这个点?人几乎都走光了,走廊里黯淡无光,四下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季颜的脚步声。
季颜不?怕黑,也不?怕鬼。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刚才那个阿拉贝斯做的不?是很好,明天还得练练。
想着想着,季颜忽然一步踏进光亮里。
已?经来到楼下了,艺术大楼外的路灯泛着橙黄的光,照在她眼前。
路灯下坐在一个请瘦的身影。
他的长?发散在脑后,穿了一身柔软的蓝白病号服,一只手握在轮椅扶手上,漂亮的脸蛋上贴了一张退热贴。
季颜呼吸一滞,停下脚步。
“姐姐……”宋南雪嗓音沙哑,缓缓向她伸出了手。
路灯照耀下,他那双眼睛似乎更加明亮动?人,红红的眼眶外一圈湿润折出了点?点?星光,看得人心头一颤。
这番场景,叫人无法不?动?容。
季颜迈开脚步,向他走去。
宋南雪毫不?犹豫抱住她,脑袋埋在她腰际,哑着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心里淌出的泪。
季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能感觉到他的手冰凉,透过衣物都能凉到她的皮肤。
他一定是等了很久。
上午和?薛书珩说的话,只在一瞬间?就被忘得一干二净。
季颜想着,即使未来后悔,但现在她会义?无反顾的喜欢他。
今天季颜走后,蔺安看见宋南雪犯病便把他送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医生给他扎了针,又要要求他住院。
但是他从不?肯在医院久留,出来后便一直在等季颜。
“你怎么知?道我在舞蹈室?”季颜问。
他摇摇头,不?肯说。
他不?说,季颜也不?逼问。
阳光已?经完全?隐匿,夜晚的路灯静谧祥和?。
他们一起走在路灯下,影子跟着光芒缓缓动?,一高一矮,仿佛到达生命中那难以忘怀的永恒。
回到家后,季颜趁着宋南雪洗漱打电话给了蔺安,顺便知?道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宋南雪发疯失控是常态,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但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揍他一顿。
季颜狠狠震惊,怀疑了很久自己的耳朵,但蔺安十分坚定的又重?复了一次。
没错,就是揍他。
而?且越狠越好。
身为照顾者的蔺安当然不?会揍宋南雪,宋南雪发起疯来他顶多是按住他。但有一次在推搡间?蔺安不?小心打了宋南雪一下,发现宋南雪很快就停止闹腾了。
后来蔺安仔细去了解过,发现以前宋南雪还在学校时也是一样,只要发起疯来跟别人打架,一挨揍就会消停。
“他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季颜问。
蔺安反问:“很难看出吗?”
季颜自动?闭嘴。
没有人天生喜欢挨揍,除非他有病。
而?宋南雪显然有病。
季颜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新闻联播,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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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里装了一些残障装置,防止宋南雪滑倒,但季颜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还发着烧。
不?过还好,没一会儿?便见宋南雪平安出来了。
他还没有退烧,脑袋上的退热贴还贴着,刚洗完澡,光洁白皙的皮肤上还挂着些许小水珠。
“姐姐。”宋南雪的眉头皱着,呼吸也有些缓慢,推着轮椅来到季颜面前,低头看她小腿上的绷带,“疼吗?”
“没事。”季颜摇摇头,“你发烧不?用吃药吗?”
“不?用。”宋南雪摆摆手,似乎有些难受,脑袋低垂下来,用一只手支着,“你不?吃晚饭么?”
“不?着急。”季颜起身走向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睡一觉就好。”宋南雪头有些晕,像是为了避免晕过去,闭着眼摇了摇头。
“去睡觉吧,我去买饭,待会儿?叫你起来吃饭,好吗?”季颜问。
“嗯……”宋南雪几乎要栽倒下去,单手撑住旁边的沙发,“谢谢姐姐。”
季颜想着先把他搀回房间?里,但刚刚扶他起来,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无奈,季颜只能先扶他坐在沙发上。
开了门一看,是刚刚才打过电话的蔺安。
他眉头紧皱一身黑站在门口,活像个要来抢劫的。
“怎么了?”季颜低头看了看他的手,也没带饭菜。
“让他出来。”蔺安说。
“做什么?”
“他父母在楼下等他。”蔺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内,我带他下去。”
35、他的到来
“他有点不舒服。”季颜说。
蔺安垂头看她片刻, 不愿跟她多说直接侧身走了进来,“打扰。”
季颜回过?头,看见他几?步上前将宋南雪从沙发扶回轮椅上, 一分钟也不停留,往门外推去。
宋南雪有些坐不稳, 蔺安在电梯门前蹲下,帮他系了腰间的系带。
季颜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到?底还是没忍住, 悄悄跟了过?去。
小区外是一条宽敞的大马路,这个时间也没什么车辆通过?,只有一台高大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季颜躲在单元门后,透过?铁栏杆小心看着外面?的一切。
蔺安把宋南雪推到?车前,车门徐徐打开,但没有人下车。
季颜看见了车里一双雪白细长的腿, 穿着墨绿色细高跟鞋, 修长的手指搭在旁边,腕间还戴着一只紫罗兰般静谧透亮的手镯。
应该是宋南雪妈妈。
因为?车门遮挡,季颜看不见她的脸, 只能?看见她的手轻微晃动几?下,似乎正?在跟宋南雪说话。
但宋南雪的脑袋低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听。
他大概是烧了小半天了,神智都有些不清晰, 听着听着忽然向旁边倒过?去, 好在蔺安及时伸手接住了他。
车里的人没有什么动作, 对于他的昏厥波澜不惊, 似乎仍在说着话。
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样做不合适。
季颜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说不清是因为?那画面?带来的震惊, 还是因为?心里的猜测引发的酸楚。
没有哪对正?常父母会这样对待亲生儿?子。
索性他们没有谈太?久。车里那只手随意一摆,车门缓缓关?闭,在黑夜中依然泛着亮光的豪华汽车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蔺安没有立刻带宋南雪回来,反倒是继续在路边等待。
季颜皱眉,快步跑了过?去。
“怎么了?”季颜问。
蔺安没回头,一手扶着宋南雪肩膀一手抬起看手表。
“要带他去医院打一针。”蔺安说。
“打针?”季颜低头看向宋南雪,他已?经双目禁闭,全靠蔺安撑着才没倒下去。
蔺安转头瞥了季颜一眼,“他吃药没用?,只能?打针。”
季颜点头。
赶往医院时已?是深夜,医院里只有急诊部的灯敞亮着,蔺安轻车熟路把宋南雪送去做检查,又像背书一样流畅阐述了他的症状。
不过?这次不同,医生除了给他打针还要给他挂一晚上的水。
蔺安习以为?常,付完账就把宋南雪推去输液室。
“你们这是来过?多少次了?”季颜疑惑。
蔺安把宋南雪抱到?病床上,提起被子用?力一抖缓缓盖到?他身上,嗨帮他换了一张退热贴。
“没几?次,家里有医生。”
蔺安把呼叫铃按钮塞进?宋南雪手心,有条不紊处理好一切又转身往外走去。
季颜急忙跟上。
蔺安那高挑黑西装的背影在医院里格外突出,他一手插兜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了吸烟区。
见过?几?次面?后季颜便发现,蔺安这人虽然高冷但也有几?分痞气。
他解开西装扣子,从内袋里拿出一包扁盒的烟。这烟很细,纤长的烟管卡在他宽阔的大手上,有些怪异,又有些优雅。
“要不要?”蔺安斜倚窗户看向季颜,一只胳膊搭在窗框上,抬手晃了晃指间的烟。
“我不抽烟。”季颜说。
蔺安低低一哼,没有说话。
“而且我觉得你不应该抽烟。”季颜又说。
他挑眉抬头,“什么?”
“你身上沾烟味,宋南雪应该不会喜欢。”
蔺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嘴角微抽笑了一声。
他的手指不像宋南雪那样细腻精致,他的每段指节都强壮有力,食指随意一点烟头,烟灰便齐齐洒落下来,落到?窗台上的烟灰缸里。
季颜知道,他估计在想“关?你屁事”。
“我想拜托你告诉我,他们家的事。”季颜认真说着,又补充一句,“如果是秘密,你可以酌情删减,我也一定?会保密。”
“秘密?”蔺安又笑了笑,仰着下巴垂眼看季颜,“这有什么秘密,两口?子敢做敢认,谁又敢说一句不是?”
“那请你详细告诉我。谢谢。”
蔺安把烟含进?嘴里猛吸一口?,又慢慢吐出一丝烟雾。
他半张脸隐匿在烟雾后,稍低脑袋,一双鹰一样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看向季颜。
与宋南雪本人相关?的事很无聊,而且的确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鲜少有人感兴趣,因此?没什么媒体会报道这些。
毕竟许颂言才是那个比太?阳还耀眼的人,能?拍到?一张他的私下照片都足够大赚一笔。
现在的宋家,按理来讲应该是许家,但因为?这套房子已?经送给宋南雪,所以也就跟着姓宋了。
宋南雪父亲许信之是位卓越的商人和慈善家,与他母亲宋吟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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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母之命也是情投意合,算得上一对神仙眷侣。
两个人结婚很早,婚后两年就生下儿?子许颂言。许颂言从小就聪明过?人,是整个家族的宝贝,全家人豆不留余力把他当继承人培养着。
许信之说过?要给儿?子全部的爱,所以两人没想过?要第二个孩子。
但十?分不巧,第二个孩子宋南雪还是到?来了。
更不巧的是,在他到?来的前不久,宋吟意外被拍到?在国外某个海岛与一位男星私会。
舆论满天飞,许信之也和宋吟大吵一架险些离婚,但两人多年感情到?底深厚,最终还是和好了。
虽然宋吟坚称孩子是许信之的,但商讨之下两人还是决定?把孩子拿掉。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因为?宋吟前段时间整日吵闹争执,导致这个孩子胎位异常,不仅无法打掉,甚至生产也有很高风险。
万般无奈,在举家震惊和气恼中,二胎还是出生了。
许信之要求孩子跟宋吟姓,并且连名字都懒得起。医院里的医生打了一通电话去家里,被恰好在家的许颂言接听。
“何时杖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
正?在读古诗的许颂言随手选了诗中两个字,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定?好了弟弟的名字。
后来的故事便十?分明了了。
宋吟在生产时伤了身体,身为?舞蹈家却在未来很多年都不能?跳舞,而许信之从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孩子。两个人对宋南雪都没什么感情,相互之间的感情也远不如从前,不过?也并未离婚。
家族内没有人欢迎宋南雪的诞生,大家一致认为?这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丑闻附赠品。
不过?终归是宋家的人,虽然宋吟和许信之从来不管顾宋南雪,但家里也常年找了保姆照看他,好歹给他养到?了这么大。
名义上他们是父母,却又不像父母。
“所以为?什么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季颜不明白,皱起了眉头,“哥哥走了,连同他一起不要了吗?”
蔺安的烟已?慢慢燃到?尽头,烟雾弥散到?吸烟区的各个角落,空气里也是浅淡的烟味。
“从来就没有要过?他。”蔺安笑了一下,顺手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轻掸衣服往外走去。
他的背影云淡风轻,像是早已?熟知这事的坦然,又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渐渐走远,季颜却静静立在了原地,垂头看向医院地面?的米白瓷砖,脑袋里仿佛灌满呼啸的狂风。
季颜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
那是一生中最无忧无虑、快乐自由的时光。她的父母是尽职尽责、疼爱孩子的父母,他们不强迫她上补习班,每周末陪她去游乐园,一家人常常外出旅游。
温柔的爸爸、爱笑的妈妈。
季颜也是个意外到?来的孩子,但与宋南雪不同,家里所有人都为?这个新生命感到?欣喜,都热烈期待着她的到?来。
她在爱中长大,也想象不出不被任何人期待的感觉。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季颜轻哼着童年听过?的歌谣,慢吞吞回到?病房里。
宋南雪已?经醒了,长发肆意散在洁白的枕头上,一双眼睛静静望着天花板,嘴唇发白神情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退烧了吗?”季颜走过?去,没有犹豫,伸手摸向他的脸颊。
已?经不烫了。
宋南雪缓缓转头向她看来。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他脸颊上,温热、柔软,像一团细腻的棉花。
“姐姐。”宋南雪唤了一声,微转脑袋,嘴唇忽然碰到?她的手心。
季颜如梦初醒,急忙收回了手,脸颊也迅速红了起来。
心跳如擂鼓。
“怎么了。”宋南雪侧转身体,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轻轻拖过?来贴在自己耳侧。
他像一个单纯且懵懂的稚子,依赖着季颜赠予的些许温存。
“姐姐,我好喜欢你。”宋南雪闭上眼,枕着她的手指,“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欢你……”
砰!
砰、砰、砰。
毫无征兆、毫无预警。
山与海、地与天、日月与冰川……世间种种都像在顷刻间崩塌,轰隆隆的声响不间断的砸向季颜心里。
他们认识不到?一个月,但像是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季颜甚至了解到?他的过?往、见到?了他的疯癫,并且在熟知一切后,季颜仍然清晰知道自己的心。
“我——”季颜的心扑通扑通,嘴唇也微微发抖,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姐姐,我想、好好活下去……”宋南雪柔声说。
36、聚会,每个人都要开心
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感受, 这是当了很长一段时间书呆子的季颜从没想过的?。
她顶多能想到,两个人一起去吃饭、一起去逛街,一起讲讲玩笑话, 最后一起接吻。
但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她多看宋南雪几?次就会脸红, 不敢触碰他也不好?意?思说情话,甚至不敢直视他那双炽烈的眼睛。
慌忙走?出病房后, 季颜靠在墙上微微喘气。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搭在耳侧, 勉强挡住了她的?狼狈。
深夜急诊的?走?廊里仍和白天一般吵闹,来来去去的?脚步声、说话声……但她都仿佛听不见。
只剩心?脏在砰砰乱跳,仿佛为她鼓掌。
真是奇妙的?感觉。
“其实。”
一个声音忽然打破了一切,直直钻进季颜的?耳朵里。
季颜猛然抬起头,看见是蔺安。
他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
“什么??”季颜问。
“你?可能不知道, 宋南雪分不清喜欢和讨厌。”蔺安说。
季颜愣住, 眉头又慢慢皱起来,静了许久才问:“你?想说他其实讨厌我吗?”
蔺安冷哼一声,瞥她几?眼便往病房里走?去, “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什么?。我没有偷听的?习惯。”
“……”
季颜深吸一口气,一头雾水,也懒得和他计较。
讨厌或喜欢,都没有关系。
单单是遇见他, 季颜已经感到了莫大的?幸运-
和宋南雪待在一起, 日子便过得极快。
不久后, 宋喻突然给季颜来了一通电话, 说是上次有人盗用?许颂言照片的?事已经完全解决。
那?位名叫“小默”的?网友是宋叔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平时来往不多但有联系方式, 偏巧宋叔又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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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分享生活的?人,他便背地里偷偷存了不少?照片,到处招摇撞骗。
不单是许颂言,还偷过宋喻的?照片。那?人凭借这些照片在网上混得风生水起小有名声,同时谈了十多个女朋友,只可惜现在被一锅端了。
宋南雪父母对这件事非常生气,本来准备严惩这人,但因为毕竟和宋叔家有几?分关系,对方又是个未成年,“小默”家长?带着孩子来反复道了歉,最后便也没有把事情闹大。
不过季颜实在不明白,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事找几?位律师来照样?可以处理妥当,为什么?一定要千里迢迢自己赶回来。
宋喻只是笑了笑,说:“不知道,可能也想顺便回来看看南雪哥哥吧。”
是吗?
他们还在乎宋南雪吗?
季颜不知道,宋南雪也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也没有想知道的?欲望。
上次从医院回来过后不久,宋叔打来电话让宋南雪尽早开始恢复学习,争取早日重返校园,还说要正式聘请季颜当家教老?师。
季颜拒绝了。
虽然她和宋南雪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她作为普通朋友给宋南雪辅导辅导功课也不是什么?难事,并?且她也不缺钱。
这段时间季颜的?小日子过得很不错,每天上完课便回出租屋吃饭,因为宋南雪提过不想再吃酒店的?饭,蔺安便会来自己下厨给他们做饭,偶尔季颜来了兴致也会尝试做些甜品。
生活像是走?进入了一个美妙的?平衡区。
“宋喻说这周末要搞个小派对,要一起去么??”
季颜手里端着一盒草莓,轻抚裙子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向宋南雪。
宋南雪嘴里含了一根棒棒糖,正在专心?看电视上的?新闻联播。
“宋喻是谁。”他把棒棒糖从嘴里取出来,拎在手上轻轻晃了晃。
他看电视看得很专注,无趣的?新闻联播在他眼里像是精彩纷呈的?大片,一分钟都不能错过。
眼睛亮亮的?,神情却呆呆的?。
季颜既无奈又想笑,“是宋叔的?儿子,前?段时间还来过你?家,叫你?南雪哥哥。”
“哦……”宋南雪应了一声,点?点?头。
“想去么??”
“嗯。”宋南雪忽然转过头,一双深邃的?黑眸直勾勾望向季颜,“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他的?薄唇弯起,笑得很开心?。
季颜也笑,“好?。”
这段时间以来宋南雪再也没有发过疯,即便有时突发旧病也只是闷不做声缩在一旁,不再拿东西撒气。
季颜不是喜欢说教的?人,也没有跟他说过他应该怎么?做,他仅仅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在努力?变好?。
季颜喜欢这种不断往好?的?方向改变的?感觉。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告诉宋喻,让他提前?准备准备。”季颜问。
宋南雪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指指向自己,“我?”
季颜点?头,“对。”
“我不知道。”宋南雪摇摇头。
“我已经告诉他准备蓝莓味点?心?,一定还有什么?东西忘了。你?仔细想想,想到了就告诉他。”季颜笑起来,“聚会,就是每个人都要开心?。”
宋南雪微愣,点?了点?头。
毋庸置疑,宋南雪不像是参加过聚会的?人,他很可能这辈子没体验过和一群人吃喝玩乐的?感觉。
蔺安说过他以前?在学校过得也不开心?,总是和人打架,应该也没什么?朋友。
季颜把宋喻的?电话给了宋南雪,让他想到任何好?吃的?都发给宋喻。
等到周末时,季颜悄悄在车上问了宋喻,宋喻说宋南雪从没给他发过消息。
季颜悄悄叹气,想着,循序渐进吧。
天气凉爽且舒适,季颜微眯眼睛靠在后座,打开了车窗透风。
蔺安坐在前?面专注的?开车,他今天仍穿着那?熨烫平整黑衬衫,手腕上戴了一块黑金的?手表。
“好?奇怪,你?这手表挺好?看的?,但是怎么?有两个圈?”季颜问。
“什么?两个圈。”蔺安扫了一眼后视镜。
“两圈刻度,而且还是椭圆型手表,真别致。”季颜点?头称赞着。
蔺安低哼一声,没再搭话。
旁边的?宋南雪笑起来,“姐姐喜欢手表么??”
季颜摇头,“不喜欢,我不太会看机械手表,我觉得手机和电子表就很方便。”
“电子表?”宋南雪想了想,“我们去买。”
季颜笑笑,“好?,下次我们一起去逛街。”
“嗯。”宋南雪坐得有些累了,将腿上的?毯子提起来几?分,缓缓向季颜靠了过去。
季颜一愣,赶忙转头看向窗外,绯红又慢慢攀上脸颊。
宋南雪的?脑袋靠在她肩上,柔和细腻的?长?发扫在她脖颈间。
这段时间以来,季颜发现宋南雪是个男女意?识较为单薄的?人,虽然不至于耍流氓,但不会排斥和季颜肌肤接触,也不会因此?脸红心?跳。
前?些天帮他扎头发时,季颜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他白净清晰的?喉结,他不明白,甚至仰着脑袋玩了起来。
像个实在美丽但是缺失脑子的?大傻子。
“今天人多不多。”前?面的?蔺安突然说话,打断了季颜的?思维。
“不多,有我的?朋友,还有宋喻的?学长?。”季颜说。
之前?宋喻和刘筱两个人见面虽然不算愉快,但宋喻觉得在这件事上刘筱也是受害者,所谓不打不相识,便让季颜把刘筱也叫了过来。
打电话时寝室里的?谢燃听见,吵着闹着要一起玩,宋喻觉得人多热闹,因此?谢燃和姜琳琳也来了。
“嗯。”蔺安应了一声,又借着后视镜看向宋南雪,“你?今天别乱吃东西。”
宋南雪正闭眼靠着季颜休息,听到声音抬眉一瞥,“哼。”
“甜点?里面有坚果的?,一律不准吃。”蔺安又说。
宋南雪没说话。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玩吧?”季颜问。
“不。”蔺安拒绝的?很爽快,“我不参与一帮小孩的?聚会。”
“……”
季颜又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平息了自己怒火。
蔺安这人没有半点?保镖或者助理的?态度,随时一副吃火药的?样?子,季颜在他这里学到了不少?刁钻的?语言表达。
没人再说话,车子一路安静平稳开到了松林苑。
松林苑和宋南雪家同属于一个别墅社群,但相隔较远,整体房型也截然不同。
比起宋南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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