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低头垂眸间看到他手边压着的宣纸。
那不就是她写的约法守章么?
楚引歌轻轻地提着他的胳膊,竟一时没抬得起来。
他的肌肉线条极其紧实,蓄满力量,她不得不用两只手去托着,将其置于自己的膝上,再空出手去够那三张纸。
等将他的臂膀归置原位时,她觑了他一眼,白皙的玉容上带着点熟睡的绯红,很好,应当不是在装睡。
楚引歌低头看手中的纸,令她意外的是,他竟在密密麻麻的条例边上仔细评注了,每一条都有。
譬如她写道:“第二十三条,表面夫妻在府中距离需保持一尺开外。”
他评注:“极为不妥。”
又譬如她写着:“第四十五条,若是收到邀宴,夫妻双方为秉承良好口碑名声,需得一同前往。”
他评注:“尚可。”
诸如种种,她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通,他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嫁给纨绔世子爷》25、摸剑痕
也慷慨淋漓地评了一番。
甚至还有一条她写道:“若是爷有所爱,需纳妾,吾绝不干涉。”
他的笔锋与天语阁阁主的稳健截然相反,极随性,这一条就似是带着赌气评注:“小没良心。”
“”
这倒是和他方才说得那句“小白眼狼”异曲同工,她在他心里好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娘子。
全篇看下来,凡是府内涉及到不同吃不同住等之问题,他都是“极为不妥,删之”,但若是府外赴宴,他都评为“尚可”,甚至从那上扬的笔触中还能看出他的喜悦。
他的笔势就能看出他提笔时的心情几何,喜怒悲欢皆在笔画之中,情韵欲流。
楚引歌也算是看明白了,世子爷单纯良善,就是爱玩,还得让她带着他一同游玩。
但他好像还想和她同吃同住,楚引歌略一沉思也想通了,若是刚开府,偌大的府上除了丫鬟小厮,恐怕只有他和她两人,以他游戏人间的心性,这当是无趣得很。
她若再另择一院而住,他怕是要更郁悒了罢。
难怪他如此反对。
转念一想,其实住在一个院里也可,平日里听他打趣逗乐倒也解闷。
楚引歌将纸重新小心翼翼地放回他臂膀下,可真沉。
这体魄倒是极有练武天资,但听剑师父说,侯府自六城将军后三代内不能习武,真真是可惜了。
日落终于跌进了迢迢山海,车厢内余风情几两。
她在看他。
楚引歌抱膝,借着道路两旁时隐时现透出的灯火,看他的长睫卷而翘,薄唇勾弯而撩人,不知怎么就笑出了声。
这口是心非的家伙。
他明明将每一条例都认真地看完了,还心口不一地说没看。
马车颠颠,这是一天中最含糊的时刻,昼透进了夜,夜缠着昼,边界不分,暧昧不明。
楚引歌白日的理智也有几分被颠出了车外,她缓缓靠近了半许。
这就是她未来的夫君啊。
虽风流纨绔,但天真无邪,都不知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就敢娶她,会在四皇子面前夸她画画那般好,会认真看她所写的守章,会给予她尊重,会不想她嫁得太委屈。
他白皙的脖颈上还留有那道剑痕,虽淡了,但还是一偏头就能瞧见。
也不知他若知晓她就是那晚女贼作何感想,会不会恼羞成怒,当场和离。
若是如此,就随了他的愿,离就离罢,他已经帮她许多。
她突然想去碰碰那喉间的淡痕。
楚引歌被自己冷不丁冒出的荒诞想法吓了一跳,她的神志在告诫她不可以,不合规矩,成何体统。
可这想法却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摇曳生姿,她的指尖已经开始要远离她去流浪。
心底的声音又在催说,去碰碰罢,这样能将你的愧疚少上几分。
楚引歌被自己说服了,她对他确实有几分惭愧,那晚若不是遇到世子爷,恐怕她早已在慎刑司遭邢狱之罪了。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
深看了他一眼,应是没醒,车厢回荡的只有她乱蹦的心跳,咚咚之声响得厉害。
楚引歌小心翼翼地,诚惶诚恐地探出一指,屏气凝神,轻轻地、轻轻地覆在了那淡痕上。
其实已经淡到感受不到伤痕的凹凸了,指端传来的皆是他体肤的温热。
她沿着剑痕柔缓轻移,小指似还扫到了他的喉结。
这也是她在那晚磅礴雨夜中最先探摸之物,她与他结识竟是因为他的喉结。
楚引歌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又想起那时她触了后,他轻斥她占尽了他便宜。
其实那晚真没有,因为在黑灯瞎火中,她只想着逃命,哪想会碰他?只是无意碰触到罢了。
但今夜,倒好像有点乘其不备轻薄他的意味了。
楚引歌胸口隐烫,她觉得自己现在这般和那无耻阁主摸手触脸有何分别?乘人之危就轻薄人家。
她有些不耻,忙将手往后一缩。
却未料到被一滚烫的手掌抓握住皓腕,她心中大骇,做坏事竟被当场抓了包,明明她刚刚看他睡得那么沉。
楚引歌偏头看他,见他已睁开了眼。
眸底还泛着刚苏醒时的水雾朦胧,湿漉漉地看了过来。
声色也懒懒的,带点未醒透的嘶哑:“小白眼狼,想偷偷对哥哥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棠棠对阁主:卑鄙无耻,轻薄人家。
棠棠对世子爷:单纯良善,想同住只是想同我玩。
世子爷:不,我只是想暖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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