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折锋故意不为他准备食物,小凤凰就趁着每个可能的机会吐纳仙山灵气。明明小肚子饿得“咕叽咕叽”地响,可一旦看见段折锋抬腿,立刻就又屁颠屁颠地跟上。
周颦偶然看见此情此景,一边对小萌鸟冒出爱心,一边又十分同情:“还、还是给小鸟一点东西吃吧……它好乖呀,养起来应该不费事。”
段折锋面无表情:“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负责。”
周颦对魔尊大人畏惧极了,将这句话当成了给自己的命令,很快就进入了“雏凤凰保姆”的角色中,每天负责投喂小凤凰。
尽管如此,小凤凰依旧只对段折锋有好感,连睡觉都想蜷缩在他脚边。
段折锋十分不耐烦:“还敢睡我床上?带走,不然烤了。”
周颦立刻脑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魔尊大人的龙床也能随便睡吗?呜,可怜的凤君……
她双手捧走小凤凰,见后者气得“叽叽喳喳”一顿叫唤,还试图跑回去找魔尊,连忙设法找了个襁褓,将小凤凰包裹其中动弹不得,如此才算是清净了。
……
大约二十日后,灵犀宗上空凝聚四九劫雷。
修行者的第一道劫雷就是在金丹期,越过此坎之人才算是彻底脱离了肉体凡胎,通过劫雷淬炼身体,又由道门功法淬炼精神,寿命更可延长至数百年之久。
灵犀宗并不是一个擅长战斗的门派,然而其传教经典包括有卜算等数,最擅长的就是遮蔽天机。
江辞月渡劫之际,大衍天数金轮再出,化为护山大阵笼盖整个灵犀山。
四九天雷在经过金轮阻拦之后,威力足可下降三成左右,面对像江辞月这般稳固的道心,几乎不可能影响他晋升。
雷云停留两日之后,天雷降下,使天地万物都噤若寒蝉。
但段折锋一点也没有担心过,甚至倚靠在窗边,还有心思欣赏檐下低伏着的可怜花草。
他只等了半个时辰,天雷便尽数落下。
须臾,浓云散尽,大衍天数金轮的法光也从灵犀山的天空中撤下,唯有一道绚烂彩虹挂在天际,清新的春雨如甘露般降下。
每当劫雷过后,当地的灵气总会适时的上升,算是天道对劫雷殃及之地的补偿。
江辞月晋升金丹真人,这对灵犀宗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不过,众人还没有来得及亲自向江辞月奉上贺仪,就发现他向玄微真君道过一声后,又直奔着自家小师弟去了。
也是,师兄弟二人感情甚笃——这件事灵犀宗上下都已经习惯了。
玄微真君毕生就只收这两位弟子,可见未来必是仙道中流砥柱,互相之间感情好,只会更教人羡慕。
如今消息初传,都已经有人道出了“灵犀双璧”的美称。
当然,江辞月还不知道外界关心,一门心思地来找段折锋。
他心中高兴,第一个想法就是想和小师弟说,差点连禀告师尊都忘记了,活像只等不及要展示新尾羽的小孔雀。
听说弟子们刚上完大课,他索性直接到洞见峰来找人。
但他万万没想到,抬眼第一幕,就看见周颦费力地抱着个襁褓,讨好地追在小师弟身后,襁褓里头有个声音对着段折锋喊:“娘——”
咔。
仿若一道天雷劈下来,江辞月瞪圆了眼睛。
——我也就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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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月,师弟他儿子都这么大了??
……一盏茶后,周颦才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江辞月哭笑不得,伸手想去摸摸襁褓中小凤凰的翎毛,结果被啄了一口,只好收回手:“原来是雏鸟情节作祟……”
“师兄想成什么了?”段折锋含笑问他,“我在你心目中是个三心二意的坏蛋么?”
江辞月十分窘迫,幸而冰山功力稍显精进几分,表面上只是停顿了两秒,回答道:“一时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误会而已。”
段折锋:“显然是误会,毕竟有些道门法典只适合我们师兄弟之间探讨。”
“……”江辞月突然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这、回去再说。”
什么也没听懂的周颦:“?”两位大佬说话都是加密通讯的吗?在讨论什么高深莫测的道法神通,吾等凡人没资格参与?
周颦只觉得心中十分敬畏,不愧是正反派双方大佬。
傍晚,洞见峰的大课结束,弟子们三三两两闲散地离开。
周颦被打发走了,走得一步三回头。
只因江辞月觉得凤凰蛋是由自己带回来,自己有大半的责任照顾它,于是亲手接走了小凤凰。
他对小凤凰十分温和,段折锋却并不,冷眼道:“放他自己走路。身为凤凰,连自己走都不会,何日能学会飞行?”
江辞月毕竟不懂养鸟,还怕是自己心软耽误了凤凰,就将他放回地上,看他踉踉跄跄地追着他们。
如此过了片刻。
江辞月和段折锋回到小院中,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第一句话,首先听见一声响亮的:“娘!”
段折锋:“……”
江辞月忍俊不禁地回头,果然看见一只小凤凰,扑腾着小翅膀跨过门槛儿,跌跌撞撞地向段折锋扑了过来。
段折锋面无表情,看着这小凤凰吧唧一下靠在自己右腿边。
左腿边,小狐狸气得瞪圆了眼睛:明明是我先来的!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有我毛茸茸吗?你也配让尊主撸毛毛?
狐狸危险地眯着眼,雪白锐利的牙齿就要对着小凤凰露出来。
正当这时,江辞月向下伸出手——
容雩立刻换回了天真无辜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结果江辞月的手越过了他,只是捧起了小凤凰,还问道:“怎么这么小……它吃什么?”
容雩:“……”是我先来的啊!啊!你们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吃什么!我现在想吃凤凰肉!
段折锋也不看狐狸悲愤欲绝的脸,瞥了一眼小凤凰,道:“不知道,喂虫子吧。”
“娘!”小凤凰觉得不对劲,啄不到段折锋,只好啄了一下江辞月的指甲盖。
江辞月也不计较,想了想道:“书上说,凤凰只落梧桐木,食梧桐果。可惜灵犀山上并无梧桐,只怕它一生下来便要辟谷了。”
段折锋依旧嫌弃万分道:“蛋是你捡回来的,不如你来养它,以后它喊你‘娘’。”
江辞月心中莞尔:师弟怎么这么在意一个称呼?实在可爱。
江辞月随口道:“以后教它喊你‘爹’,便可以了吧。”
段折锋侧目片刻。
江辞月忽然察觉不对:“……也应该喊我‘爹’!”
段折锋始终注视着他,听到这里终于笑了起来,开玩笑道:“这么蠢的儿子,我可不要。师兄若是想要一个,以后可以另想办法,这个就算了吧。”
“什么意思?”江辞月并没有抓住重点,“难道这凤雏有什么先天之疾?”
“疾病倒是没有,只是笨了些。”段折锋伸出手指,在小凤凰面前绕了一圈——
小凤凰难得看见“娘亲”搭理自己,兴奋得伸长了脖子,两只小脚趾揪住江辞月的食指,扑闪着一对嫩翅站了起来,用稚嫩的鸟喙去碰段折锋的指尖。
段折锋随口道:“坐下。”
小凤凰开心地吧唧坐在江辞月手上。
段折锋又道:“站起来。”
小凤凰又立起来,期间摇摇晃晃,差点摔下去,连忙拍打翅膀维持平衡。
段折锋又道:“装死。”
小凤凰愣了半晌,忽然发出“嘎”一声怪叫,啪地跌落下去。
江辞月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掌将他接住,只见小凤凰侧躺在他掌心里,一只翅膀安详地盖住了双眼,两只脚爪蹬得老长——啊,死啦!
“……”
江辞月道:“它这……哪里笨了?我看该给它找个学堂上了。”
“身为尊贵的凤凰族裔,身体里却住了个狗的灵魂——这还不算笨?”段折锋反问。
江辞月:“……”
小凤凰:“……”
江辞月后知后觉地想:我家小师弟在别人面前,会不会真的是个坏蛋啊……
第35章 逆生死(8)
段折锋不喜欢的可爱雏凤凰,在别的弟子那里却是受尽了宠爱的。
谁又能抵抗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动物呢?
小凤凰只用了两天时间,便俘获了灵犀宗上下所有人的芳心,直将他当作国宝一般极尽宠溺,甚至给他在课堂旁的树上安了宝座,方便他随时俯瞰他们。
有人问段折锋:“这小凤凰有名字吗?”
“朱怜。”段折锋随口回答了他前世之名。
众人也没有产生疑虑,只当是段折锋给起的名字,就这么顺口地叫上了。
小凤凰就此过上了众星拱月的日子。
……看得狐狸容雩酸溜溜地,趴在段折锋脚边,高傲地昂头挺胸,从鼻子里喷出两道气息:哼,愚蠢凡人的宠爱算的了什么?这里才是真正的宝座!我容雩才是最了不得的灵兽!
这几日下来,狐狸眼睛都红了,天天在那里对着小凤凰磨牙,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不过,狐妖一族天生就会争宠——毕竟他们俗称“狐狸精”。
容雩很快想通了:笨蛋凤凰才会勾引没用的凡人,聪明的狐狸已经知道怎么讨好尊主了
几日后的傍晚。
灵犀山一片祥和宁静,缭绕于仙霞幻彩之中。
然而,江辞月房中突然传出一声脆响!
伴随着一道小巧的身影猛然飞扑而出,只见房间的窗棱被破开一个小洞,晚风扑簌簌地吹拂进去。
“……站住!”
江辞月恼怒地站在窗边,却一时阻拦不及。
只见他长发披散在肩上,白衣虽然整肃,外套却仅仅只能披上——那条整齐的青玉镶白革腰封被前边这只小狐狸叼走了!
只因这狐狸是段折锋的宠物,故而江辞月也没有什么防备,万万没想到它会做出这种事来。
江辞月百思不得其解:他平日应该也没有得罪这只小宠物,它为什么趁着自己沐浴香汤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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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自己放在外间的腰带啊?
说来也怪,身为堂堂金丹期真人,江辞月想抓一只小狐狸本该手到擒来。
但这狐狸看似修为不高,实则走位颇为灵巧,几度从他手下险而又险地避开,终于从窗户一跃而出,看方向是直接逃向了自己的主人——段折锋的住处。
江辞月碍于自己现在衣衫不整,只得先换上另一条素白腰封,整理了一番衣着,将长发潦草束起,而后才追了过去。
此时,小狐狸却是十分乖巧地蹲坐在段折锋面前。
段折锋:“你去偷江辞月的腰封做什么?”
容雩眨巴着眼睛,并不答话,反而露出了一个贼兮兮的狐狸笑,眼睛望着院子外面的方向。
一会儿,江辞月果然追了来。
推开院门,晚风轻拂,三千青丝随之飘摇,湿漉漉的眉眼黑白分明,广袖中传来沐浴过后的白芷香气。
段折锋眯了眯眼。
同时右手伸了下去,悄悄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干的漂亮。
容雩昂首挺胸:我狐妖一族就是这么善解人衣
江辞月走进来时,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什么时候得罪它了么?为什么偷我的腰带?”
他弯下身来,拾起地上的腰封。没能裹得严实的衣领下,滑腻的锁骨一闪而逝。
白芷香气难得这样馥郁,带着沐浴过后的芬芳。
段折锋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近自己,逗他道:“师兄,你怎么这么香?是偷偷在洗花瓣澡么?”
江辞月窘然撇过头,一手还抓着腰带,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你明知道我有辅修过香汤之术,身上带一点灵虚香气也是寻常的。”
“是么?”段折锋促狭地贴近他,故意嗅了嗅他发间的香气,“那正好也借我辅修一晚吧。”
江辞月正说着:“我回去分你一些灵虚香,正巧你房中还缺一个香炉。”
“不要香炉,师兄住进来就好。”段折锋在他耳边道,“我这里只缺一个小师兄。”
随着他气息拂过,江辞月耳根、脖颈处沐浴过后的玉白肌肤忽生霞红——江辞月有些慌张地攀着他肩膀,小声道:“我、还没有向师尊说过,我们俩……不能随意破坏规矩……”
“师兄反正也不止一次为我坏了规矩。”段折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学生,不怀好意地教唆他道,“就住今天一晚吧,你我抵足而眠,探讨一下金丹大道,如何?”
江辞月本想拒绝的,但是想到自己刚刚晋升金丹期,好像确实有经验可以分享给小师弟,一会儿就忘记了拒绝:“唔,这样也好。”
很好哄骗的小师兄于是搬来了自己的香炉,让灵虚香气也灌满了段折锋的屋子。
他们卷起窗纱,就在月夜床边点了一盏法术做成的长明灯,挑灯看着一卷金丹古籍。
江辞月说着说着,听见段折锋打了个哈欠,不由抿了唇:“你又骗我,你不是想探讨金丹。”
段折锋一手支着下巴,继续将哈欠打完,才笑道:“嗯,能骗来小师兄,探讨什么都可以。”
“你太惫懒于功课了。”江辞月泄了气,有心想说句重话,但望向小师弟含笑的眼眸里,却什么都忘记了,“你……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师兄什么时候会忍不住亲我。”段折锋慢悠悠地说。
江辞月放下书,红了脸:“不要瞎想这些有的没的,专心看书!”
段折锋却不说话,不论江辞月怎么闪躲,都只能看见他深邃而宁静的眸光定格在自己身上——
真是奇怪,他们明明认识的时间不算太久,可是段折锋总给他一种过分熟稔的感觉,就好像前世他们真的错过了三千年的时光……就好像今世能多看一眼,都是赚来的缘分。
江辞月心中似有一壶陈酿的温酒,被装填得越来越满,恨不能满溢出来,让他醉死在今夜温柔的月色中。
他忍不住越来越近,最后终于轻轻吻了段折锋的眼角,特别小声地说:“别看我……”
“这可不能听你的。”段折锋故意这么说,笑着将他揽了过来,吻了他含羞带怯、却不再躲闪的唇瓣。
不知为何,今夜过得那么快。
好像只有一眨眼的时间,明月已上中天,四野静谧之中,有零星萤火悄然升起,仿似梦里星火。
段折锋很坦诚地向江辞月说:“师兄,此事你倒不能怪罪一只狐狸,它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那你偷我腰带做什么?”
段折锋笑道:“我想偷的不是那一条……”
说着,手指向下伸去。
江辞月有些恼怒:“你想偷我身上这条又做什么?你想要几条,我改天都送给你就是了——你别、别乱解我扣子!”
须臾,他忽然没了声音。
房间里,只剩下淅淅索索的细微动静。
半晌,只听江辞月含糊地“唔”了一声:“你、你做什么……”
“师兄,你乖一点。”段折锋一不小心说了真话,“你不是看过那么多避火图了么,怎么还是傻乎乎的?手放下面。”
“我我我我我我我……”江辞月紧张到结巴,“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这么……”
“呵。”
段折锋都被他逗笑了,头埋在他肩上,胸腔中发出闷笑,而且越笑越大声:“江辞月,你好笨啊。”
江辞月满脸通红,手指抽回来,揪紧了自己散乱的衣襟:“我、我我我我没有!”
“罢了。”段折锋忍俊不禁,“还是睡吧,师兄你在这门功课上真是一点天赋都没有。”
江辞月很不服气,可是却又无法反驳,羞窘到了极点,也只能毫无底气地解释:“再有天赋、也不是一上来就能学会的……”
“徐徐图之。”段折锋又意味深长地说,“我很有耐心,小师兄,你还可以多成长一会儿,总能学会的。”
这天晚上,江辞月就留宿在段折锋房中,两人同床共枕,彼此之间几无罅隙。
江辞月感受着身后人灼热的体温,连辗转反侧都不太敢,一直苦熬了许久,心中默念过几百遍清静经,这才勉强入睡。
可是在梦里,他却又苦恼地被小师弟抱着、哄着,做了避火图里几件羞人的事情……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江辞月忽然满脸通红地惊醒。
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啊!
——他怎么能梦见这种事情难道都是因为避火图看得太多了吗?现在竟然想忘都忘不掉……
惊觉自己不再纯洁的江辞月,充满了懊恼地收回手,又屏气凝神地念了几十遍清静经。
接着,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便是枕边整齐摆放的两条腰带——他自己的,小师弟的。
江辞月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脸:“……”啊!
身后,段折锋的气息朦朦胧胧地,刚刚醒过来,带着早晨的沙哑与性感:“怎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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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月,又在恼羞成怒、想杀本座么?”
江辞月被他伸手揽住,不由身形一僵,紧接着就感到后颈处突生刺痛。
小师弟竟然在他那里吮咬了一口……!
江辞月猝不及防,差点叫出声。
而段折锋继续埋在他肩窝中深吸一口气,接着才好像清醒过来:“唔,小师兄,我刚才睡迷糊了,还以为在梦里。”
第36章 燃犀照(1)
——小师弟睡迷糊了呀……
江辞月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段折锋真的会咬下去,真的会吃掉自己……
但仔细想想,怎么可能?小师弟又不是什么邪恶的天魔,昨夜还同床共枕的人,想必真的只是做了个不好的梦吧。
就算在幻境之中,段折锋真的曾经满身魔气,甚至成为了魔界至尊——但那只是幻境而已嘛,哈哈。
思绪百转千回,江辞月索性翻过身子,眼神澄澈而信任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段折锋。
段折锋:“嗯?”
江辞月小声道:“师弟,你千万不要堕入魔道。”
段折锋停顿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在桃源绘卷里,你践行的是杀道;而在阴阳倒错幻境里,你真的入了魔……师尊很担心你的心境。”江辞月说,“翻遍书册,修道中人一旦入魔,就再没有能救回来的例子——魔气往往会侵蚀一个人的心智,入魔越久,人就会变得越加狂妄、狠毒……”
“嘘。”
段折锋伸出食指,抵在江辞月唇前,让他不能再说下去。
这一动作竟有股说不出的神秘邪性,看得江辞月微微愣神。
接着,段折锋却打了个哈欠道:“一大早就在掉书呆子,我可听不进去。小师兄,你洗漱过了么?”
江辞月:“呃……”
一会儿,师兄弟两个肩并着肩,在小院中洗漱过后,又吐纳一个小周天,算是完成了早课。
昨夜默默失踪的小狐狸,直到此时才重新出现,小心翼翼地张望着两人神色,好像在判断江辞月还有没有生气。
但江辞月为人宽宏,从来不记仇,点了点狐狸的脑袋道:“下不为例。”
没有吹枕头风就好!狐狸喜笑颜开,又望向魔尊大人。
段折锋看了它一眼,微微点头。
狐狸福至心灵:尊上这是在肯定我!果然我狐妖一族才是最懂的!
今日是这一旬的休假时间,没有大课要上。
江辞月整理衣装,和段折锋一起踏入玉阙宫。
一方面,是他已经晋升金丹真人,还需要正式向师尊玄微真君报喜,然后录入灵犀宗玉册中,地位和待遇也将随之升格;
另一方面,是江辞月憋红了脸,想跟师尊坦白了。
——对不起了,玄微真君,您老人家平生唯二的两位弟子,他们打算谈恋爱了,而且是以双修道侣为目的的那种……
虽说修道中人讲究清静无为,不会为难弟子之间你情我愿的关系,但毕竟是师兄弟两个内部消化,师尊的首肯当然极为关键。
江辞月已经在心里打了一万句腹稿,脸上更是沉稳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级别,只有心跳砰砰个不停。
他上前一步,就打算开口从他们相识开始说起……
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玄微真君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耳畔。
江辞月的后耳根处,有一枚不大不小的红痕。
是早上段折锋那一迷糊给留下的。
小师兄虽然看了不少避火图,却依然不知道这种痕迹会很显眼,而且在白皙的肌肤上会留得更久……
段折锋看见了,并没有提醒他。
此刻,玄微真君也看见了:“……”
玉阙大殿中,一时间陷入沉默。
江辞月手心生出一层薄汗,是紧张出来的。因为他刚抬头想说话,就发现师尊抬手制止了自己。
玄微真君道:“有什么事,现在先不必说了,为师另有安排给你们。”
江辞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回过头看向段折锋。
段折锋神色慵懒,只是静静等着,像一个早已知道答案的人。
“你们身为师兄弟,以后在大道上理应互相扶持,为师也不会阻止你们彼此亲近。只是……”玄微真君话锋一转道,“双生神剑毕竟非同凡响,身为剑主之后,彼此关系就不可等闲视之。”
江辞月茫然地问:“这与剑有什么关系?”
“双剑相生相克,互为制约。若你们二人之间全无关系,反倒相安无事;但若是你们交从甚密,就注定命数交织、休戚与共,恐怕在世间引起巨大祸端……”玄微真君睁开苍茫双眼道,“你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江辞月肃然行礼,以为玄微真君会给他们布置又一考验。
但实际并没有。
玄微真君提出的唯一要求是:师兄弟二人之间进行一场切磋较量,然后在他的见证之下,缔结一份契约。
“为什么?”江辞月问。
玄微真君答道:“生杀二剑,皆有自己必须背负的天命。切磋过后,由为师作为见证,双剑自然会为剑主形成龙印——此印代表着你们缔结盟誓,今后就算反目成仇,也不可伤害彼此。”
也许是“盟誓”二字打动了江辞月。
他并未反抗,很认真地说:“是,弟子愿意接受龙印,也一定认真与师弟切磋。”
回头看去,段折锋却很久没有说话。
前世,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切磋,总是难分胜负——无论是灵犀山上,还是数千年后的仙魔之争。
可是段折锋对这一场双生神剑之间的切磋记忆犹新,他甚至记得江辞月拔剑时温和的眼神,交错而过时下意识收回的剑刃,还有拂过脸颊的青丝。
前世今生,恍若在这一刻交叠。
而段折锋就如记忆中的那样,趁着江辞月心软了的这一个瞬间,忽然旋身出剑——
无赦剑锋刺入素白腰封,随后堪堪停住。
江辞月愕然回眸的神色也好像停住。
他本能地予以回击的剑刃,却是停在了段折锋的左肩上,还余一寸远,就已经及时收手。
可是,因为段折锋收势未及的这一剑,却将他自己的肩膀送到了无欺剑上,同样刺入衣物两分,锋锐的剑刃留下一道细小的伤。
双生之神剑,就这样在彼此剑主的身上,留下了第一道伤痕,也尝到了第一滴血。
江辞月率先回过神来,连忙将无欺剑收回,上前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段折锋伸手轻轻抚过肩上这道伤,仿佛能触碰到前世那枚鲜红似血的龙印,那是他曾经在江辞月这里得到过的痛与明悟。
而此时,他们都听见玄微真君低沉回荡的声音:“天命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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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赐汝龙印。死生契阔,从此相依。从即日起,你们即为生杀二剑的天命剑主,也是彼此盟誓之人——切记,终你一生不可违背此誓,否则将受万剑攒心、烈火焚身之苦!”
话音刚落,支撑玄微真君这具傀儡的法力已经散去,他就在他们面前支离破碎,化为漫天星火,飘散向玉阙宫中。
“师尊!”江辞月吃了一惊,从未见过这一幕的他十分不解,上前一步,就想追过去。
但就在此时,后腰上那道轻伤突然传来了烈火灼烧般的疼痛。
“唔——”
江辞月闷哼一声,眉头紧紧蹙起,额上冷汗淋漓,瞳仁不受控制地放大又收缩——
他看不到,但段折锋知道,江辞月后腰上的那枚龙印已经成型。
就像段折锋肩上这枚龙印,它象征着他所承担的盟誓——
终其一生,不能伤害江辞月。
段折锋回想起前世,他们同样是执掌了生杀两柄神剑,然后为彼此刺下这枚龙印。
他本以为缔结盟誓之后,他们可以更近一步。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懵懂,好像只是兄弟间的亲密,只是比一般的兄弟更好几分。也许前世的江辞月真的没有对他产生感情,只是出于对师弟的照顾吧……直至今日,段折锋依然分辨不清。
那段岁月青涩而久远,像儿时舍不得放进嘴里的饴糖,幻想中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柔软,几乎令人忘记——自己从未真正地品尝过它。
只是当时已惘然。
依稀记得,龙印刺下后,江辞月却突然态度大变,再也未有亲近过段折锋,甚至不肯再出现在他的眼前。
年少时的段折锋既固执又不服输,他曾经亲自找到清净小院门外,扣门大声地质问:“师兄!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与我明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避我如蛇蝎!”
门内寂然无声,江辞月始终没有露面。
那时段折锋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在清净小院外执拗地打坐等待,一等就是整整七天,一直等到衣襟沾满了露水,眉眼落满了秋霜,始终不能等来一个解释。
再后来……
灵犀山在那场大火中熊熊燃烧。
段折锋提剑踉跄地走下鉴心桥,在那里终于等来了江辞月。他们从未设想过再见彼此,竟然是在那样的情景中。
——为什么江辞月的眼神那么痛苦?又那么悲悯?
他不明白……
前世种种过往,在段折锋眼前一掠而过。
——在此后的数千年里,他曾经违背过盟誓,不止一次。
那种烈火焚身的苦楚就像深深凿刻在他的灵魂上,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曾经怎样伤害过江辞月。
但今世,一切未然,一切都还来得及。他的小师兄现在还近在咫尺……
如果江辞月愿意,他们这一次不必再走向那样的结局。
段折锋闭了闭眼,他选择驱散自己漫长的回忆,回归到现实中,看向江辞月道:“师兄,我们回去吧,关于龙印盟誓,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但当他睁开眼睛时,却看见江辞月满是汗水的愕然的脸。
段折锋伸出手,江辞月却恐惧而惶惑地后退一步,眼眶倏然变得通红,似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头不能诉说。
——那一种段折锋熟悉的,前世江辞月的表情。既痛苦,又迷惘;既悲伤,又隐忍。
段折锋向他走近了一步,江辞月却连退三步。
他们在沉默中对视了短短片刻,连一个字都未能说出口。
江辞月颤抖着嘴唇,忽然伸手艰难地掐出剑诀,化为一道流光,仓皇地逃离了段折锋的视界。
“师兄……”
段折锋就站在原地,深邃目光跟随着江辞月的踪迹,最后淡淡落在天际云霞之中。
前世面对这样的江辞月时,他愤怒,他不甘,他满腔困惑与无助,却不知道能向谁诉说。
而现在,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段折锋了。
“江辞月,你始终欠我一个解释。你以为自己能逃到哪里去?”
哪怕逃到天涯海角……
远如天涯海角,也依然在无赦魔尊的股掌之中。
第37章 燃犀照(2)
当江辞月想躲着其他人的时候,会选择藏在桃源绘卷中的清净小院;
可当他想要躲着段折锋的时候,他显得无处可去,因此在玉阙宫中打坐半晌之后,又忽然离开了灵犀峰,据说向着崇山峻岭之间去了,没有带任何东西,也没有告知任何人。
要寻找一个金丹期真人的踪迹,就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更何况段折锋自那时起,就不耐烦学习卜卦之术。
所以他的选择很简单,先回去拎起狐狸,问他:“你会追踪气味?”
容雩非常羞愧,两只前爪盖住了眼睛:“我、我不会,那是犬妖的能力……”
段折锋于是手一抖,将他丢开到一边,十分嫌弃地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忽然察觉脚后跟上又黏了什么东西。
……小凤凰仰头就叫:“娘!”
段折锋面无表情:“你娘丢了,我去找。你给我坐在这里等着,休要来添乱。”
小凤凰犹豫了半晌,坐在原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翅膀尖指着一个方向,叫:“娘!娘!”
“你说他往那里飞去?”
小凤凰狠狠点头。
于是段折锋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垂手点了点他的脑袋道:“不错。等我回来。”
两个小东西于是肩并肩坐在院子门口,一齐呆呆地望着他飞走。
过了片刻,容雩道:“尊上是你的主人,不是你娘。你是不是笨啊,好几天了还是只会喊这一个字?”
小凤凰歪头看了他半晌,忽然冒出了三个字:“狐!狸!精!”
鸟喙啄在狐狸脑袋上,揪掉了好几撮红毛,容雩大怒。
一时间院子里凤飞狐跳,十足混乱。
段折锋顺着方向去找江辞月,发现重峦叠翠,此处为仙山灵气惠及之地,满山遍野都是花草,教人看花了眼。
于是他干脆落在灵犀山门,伸手将那只可怜的金轮天鬼又揪了出来。
“嘤!”
天鬼连连告饶,双手高举过头顶,只差没有给段折锋磕头认错了。
段折锋道:“卜算一下江辞月在哪儿。”
金轮天鬼听话地低头掐算,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法宝,抬头想告诉段折锋具体的方位时,只觉手中一空——
段折锋夺过罗盘,直接飞走了。
金轮天鬼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嘤——”
段折锋走后,金轮天鬼仍十分不安,在金轮中走动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再次进行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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