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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130-140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二更合一)为医者,当普救众生

    听罢喻商枝的结论, 陶南吕一时陷入沉思,而韦如风却是愣了一下后问道:“敢问喻郎中,这郁症……乃是何意?”

    莫说是古时, 就算是现代,也依旧有许多人心理类的疾病有所偏见, 将其归结为无病申吟、伤春悲秋,哪怕躯体症状已经十分明显。

    而中医认为的郁症,乃是由“情志不舒、气机郁滞”所诱发的一种病症。

    情志不舒, 故而常有悲观厌世、神不守舍的情绪, 气机郁滞, 则会致使“肝失疏泄,脾失健运, 心失所养”,引起各种身体上的不适。

    所以郁症绝非单纯心理层面的问题,一旦严重起来, 是足以造成脏器亏虚的。

    喻商枝一番解释后,韦如风看起来并不认同。

    “喻郎中,若在下未曾理解错,您的意思是,我小妹的病症乃是起于情志不舒而导致的气机郁滞, 从而阴虚阳盛,四季恶寒。可是我小妹乃是家中幺女, 因是父亲和爹爹而立之年后才得的孩子,自幼娇宠。又何来什么烦心事, 竟愁苦至此?”

    虽说受到了韦如风的质疑, 喻商枝面上也未见不快。

    这等病患家人的心态, 他作为郎中, 其实完全可以理解。

    尤其这里是韦府,韦如墨出生时,韦景林已是当朝榜眼,入仕翰林,自此至今简在帝心,仕途顺遂。

    为人臣时,他乃能臣。

    为人父时,他乃慈父。

    更是与柳宁恩爱无匹,家中从无那些后宅女眷争风吃醋,嫡庶相争的闹心事。

    任谁看来,韦如墨都应是无忧无虑的官家小娘子,每日琴棋书画诗酒茶,不知烦恼为何物。

    可人的心境,是很难解释的。

    兴许韦如墨曾经有过连家人也不知道的隐秘遭遇,亦或她就是天生敏感纤细。

    只是这话却不可说得太过明显,稍有不慎,便是对韦如墨名声有损。

    陶南吕在一旁看出喻商枝依旧有所保留,便主动上前道:“如风,关于如墨的病症,老夫需与商枝再行商讨一番,晚些时候,我们拟一个方子出来,且先给如墨试一试再说。”

    有了陶南吕开口,韦如风总算是点了点头。

    他对喻商枝倒并非是全然的不信任,但终归面对这么一张年轻面孔,说出的话又这般出人意料,也不怪他心里打鼓。

    “就依陶老先生的意思来,晚辈这就去知会爹爹一声。”

    韦如风离开前,还不忘告知喻商枝,温野菜正和柳宁在一起,让他不必担心。

    这之后,喻商枝和陶南吕师徒也未继续在韦如墨的院子里逗留,而是挪去了陶南吕这些时日暂居在韦府中的住处。

    小院清幽,面积不大,正中甚至还有一方小而精的假山造景,流水潺潺,其中有游鱼摇曳。

    进门落座,二人片刻都没耽搁,迅速开始分析起韦如墨的情况。

    陶南吕过去从未往郁症的方向考虑,这会儿听喻商枝一说,却觉得很有些道理。

    “老夫也有故步自封的时候,年纪上来了,看待年轻的孩子,就少了些设身处地的思虑。”

    陶南吕都是能给韦如墨当祖父的年纪了,就同韦如风一样,他从未觉得生在韦府的小娘子,会有什么情志不舒的缘由。

    可一旦把这一条加上,似乎一切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怪不得先前无论是老夫,还是其余郎中开的方子,均无什么长久的作用,原因就在于治标不治本。”

    陶南吕的思路一旦被打开,顿时觉得眼下的感觉似曾相识。

    与上回在斜柳村初遇喻商枝,问及京城贵人的病症如何诊治,得到喻商枝的答案时如出一辙。

    诚然,在从医一事上,自己比之喻商枝多了几十年的经验,见过多几倍的病患,可是有时候,这反而和过去太医的身份一样,成为了一道枷锁。

    他问喻商枝,若按照郁症的方向医治,该如何开方。

    喻商枝却只说了一句话。

    “开方不难,难在一句俗语,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惜隔行如隔山,喻商枝上一世可没钻研过心理学相关,也没法给韦如墨提供心理咨询。

    “当务之急,乃是要想办法令韦家人直面二娘子患了郁症的可能,继而搞清楚二娘子心中的症结到底在何处。”

    虽然不知道这个经年的症结还有没有方法解开,但总好过如今旁人眼睁睁看着韦如墨深陷泥沼,无力自救。

    “这件事待韦兄回府之后,你我二人再向他说明。”

    喻商枝颔首。

    定下此事后,再回到韦如墨的病症上,心病是一码事,身病也不可听之任之。

    喻商枝在陶南吕的授意下,重新拟定了一个药方,交给陶南吕过目。

    此方基于逍遥散,依照韦如墨的体质与症候再行加减,这之上,又合了一味温肾散寒、化湿通络的汤剂。

    后者看过后,连声肯定道:“很好,很好!我敢说这方子便是拿到太医院去,也无人能挑得出半点错处。多一味则药性芜杂,少一味则药效不佳,且用量斟酌亦十分到位。”

    陶南吕自诩自己在喻商枝这个年纪,绝对写不出这么漂亮的方子。

    本以为陶南吕提及太医院,就是随口一说,哪知对方口风一转,竟然问道:“商枝,若有机会能入职太医院,你可愿意?”

    喻商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看清楚陶南吕的表情,他意识到,这位老前辈也许是认真的。

    此刻他忽而想起,先前在寿安县面见同知大人时,陶南吕曾提过一嘴,帮他在京城讨了个人情。

    这所谓的人情……

    该不会就是入职太医院的资格?

    若这话由别人说出口,喻商枝定会觉得荒唐儿戏。

    可陶南吕是前任太医院之首,怕是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的。

    “这……”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或者说,是如何恰到好处的拒绝。

    没错,面对这个问题,他认为自己压根不需要考虑,因为他对太医院并没有丝毫的向往之情。

    虽然太医的头衔听起来厉害得紧,但在皇权社会,太医院说到底,就是皇家的私人医疗机构罢了。

    比起当那伴君如伴虎的太医,专为皇家服务,喻商枝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陶南吕见喻商枝的神色几经变换,以为对方是有所顾虑。

    “我知你或许心中有所疑惑,为何老夫自己都辞了官,何故还要将你举荐入内。”

    这句话确实提醒了喻商枝。

    他至今都还不知为何陶南吕会放着堂堂太医不当,而变作现今这四海周游的游方郎中。

    “说来也简单,无非就是四个字,身不由己。”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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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份心境,他辞官的这些年不知已反复回溯过多少遍,眼下终于可以同人和盘托出。

    “……想必你也能猜到,上一回我在斜柳村中同你讨的方子,是为京中某位贵人所用。那个方子,你用药之大胆,是过去的我万万不敢效仿的。可我拿走方子后,辗转反侧一夜,最终还是将其附于信中,寄往京城,同时手书一封,予我那在太医院任职的徒儿。”

    “太医这一行,日日如履薄冰,若是用药稍有差池,丢的就不仅是官帽,极有可能是这颗脑袋。”

    陶南吕苦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太医院有个大家默认的条例,便是在治好之前,务必先求一个‘稳’字,任何病症,都以温养为上。”

    用现代的话讲,大约就是保守治疗。

    “我当日在信中劝说徒弟放手一搏,万幸的是,你的方子精准而到位,那位贵人很快痊愈,我那徒弟未曾居功,言明此方乃是来自一名民间郎中。于是贵人金口玉言,若你有意,可破例令你入太医院。”

    喻商枝总算是搞明白了这前因后果。

    至于那位贵人的真实身份,他却是不敢深思。

    而入太医院的利弊,亦是显而易见。

    利处是,他一介平头百姓,可凭此一步登天,混上一身官袍穿穿,这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求不来的机会,而今于他,似乎唾手可得。

    弊处则都由陶南吕说清楚了。

    他要做的选择,其实就是两条路。

    是寻求名利,还是追随本心。

    于喻商枝而言,答案显而易见。

    “为医者,当普救众生,晚辈宁为草医,不为太医。”

    陶南吕深深望向喻商枝。

    他想过自己会被拒绝,却未能料到,喻商枝用来拒绝的,是这样一句话。

    “草医”此名,虽本身并非贬义,实际上常被自诩正统的郎中用来蔑称乡野的赤脚郎中。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并无什么真才实学,也治不好疑难杂症,会的只是用草药偏方给村户人治病罢了。

    可面前的年轻后生,却坚定无比地将“草医”与“太医”并列,舍后者而逐前者。

    陶南吕心道,自己还是小瞧了喻商枝。

    一段短暂的沉默后,喻商枝听见陶南吕拊掌而叹。

    “老夫在你面前,每每自愧弗如。”

    他在此刻觉得自己不是年岁大了,而是心老了。

    再度证明他将喻商枝举荐给老友韦景林,是个正确的决定。

    有知府的照拂,喻商枝日后想必可以凭这一身本事,造福更多的百姓。

    “那么此事往后便不提,你我还是说回如墨的病症。”

    言归正传,喻商枝沉吟片刻,又提出了另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是面对韦如风时,他也不便直言出口的。

    “陶前辈,二娘子的丫鬟刚刚提了一句,二娘子曾经患过一次崩漏之症。晚辈观前辈的神色,擅自揣度,认为韦大人应当未和前辈提起过。”

    陶南吕缓缓点头。

    “的确未曾提及,老夫今日听见时,也颇感意外。若非你想到去询问如墨身边的贴身侍女,恐怕这件事,还不会有人向你我说明。”

    喻商枝面容严肃道:“既然韦家人一心想要治好二娘子的寒疾,又怎会不知告知郎中过往病史的道理?况且在时间上算起,这两个病症,乃是承前启后的关系。而二娘子韶华之龄,听起来,在患寒疾之前,也并非多病之身,月事都尚未来几年,缘何会突然罹患崩漏这等急症?”

    造成崩漏的原因有许多,但往往最常见的诱因都是同一个,那便是生产,或小产。

    尤其是姐儿年岁尚小时不慎有孕,更易造成这等后果。

    陶南吕脸色一变。

    “你的意思是……”

    两人目光中俱有惊疑。

    但是随即又默契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陶南吕不忘叮嘱道:“这些话,仅限于你我之间,切莫同韦家人提起。”

    喻商枝颔首。

    “晚辈省的。”

    二人聊起来便忘了时间,以至于温野菜直到晚食时分,才见到阔别半日的夫君。

    而这个时辰,韦景林也已下值回府。

    这是韦景林初次见到喻商枝,一番对谈之下,陶南吕看出自己的老友和自己一样,都起了惜才之心。

    一顿简单的家宴过后,温野菜先行回房,屋内余下陶南吕和喻商枝,以及韦景林一家。

    “郁症”

    韦景林听到这两个字后,反应和最初的韦如风几乎一模一样。

    柳宁在一旁,眉头紧锁。

    若换了别的郎中,韦景林定要问一句是否诊断有误。

    可莫说他对喻商枝已经有所认可,便是面对陶南

    吕,也必定不会有任何质疑。

    他思索一番,沉声道:“这么说来,倒是有些端倪,我这小女,病前虽称不上是个跳脱性子,可也不是个孤僻的,身子骨也康健,打小没生过什么病。哪像现在……不瞒二位,现今莫说是外人,便是我们自家人去,也同她说不上几句话。”

    韦如风也道,今日陶南吕和喻商枝走后,韦如墨又哭了好半晌,自己进去哄了一圈,也没什么用处。

    喻商枝忖了忖,斟酌说道:“郁症病患,有时作悲伤之态,也非自己的意愿,可以理解为亦是一种病症的体现,不妨说,他们更像是失去了感到愉悦的能力。所以若心结解不开,情志不得舒,便会越陷越深。”

    一番话,说得韦家三口垂眸不语。

    喻商枝注意到,柳宁的手指攀着椅子扶手,因太过用力,指尖血色褪去,唯余满目惨白。

    “老爷……”

    他似乎想要开口提及什么事,却被韦景林打断。

    几息之后,韦景林主动道:“今日有劳陶兄和喻郎中,天色不早,二位不妨先行回房休息。小女卧病多年,欲要痊愈,也非一日之功。”

    喻、陶二人收下这委婉的逐客令,起身告辞离开。

    接下来就是韦家的私事了,外人不便探听。

    白日里车马劳顿,到了韦府也始终没闲着。

    喻商枝忙碌一天,到了此刻总算可以空出时间,陪陪温野菜和年年。

    韦府给他们一家子准备的下榻之处,亦是一方清净的小院。

    除却堂屋之外,另有东西两间厢房。

    喻商枝和温野菜入住了东边的厢房,等到把孩子喂饱安顿好,夜色早已深沉。

    “泡泡脚解解乏再睡。”

    韦府指派到这边院子里的仆妇送来了热水,本想送进门内,温野菜却是不习惯这般伺候,自己端了过来,中途又被喻商枝接去。

    “这木盆沉得很,我来。”

    温野菜甩了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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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水渍,笑道:“说得好像你比我力气大似的。”

    两人并肩坐在床边,木盆足够大,索性就一起伸了进去。

    “今日和韦夫郎聊得可投机?”

    他虽把温野菜父子两个带在了身边,却是无暇伴其身边,心中多有亏欠。

    想过来温野菜和柳宁在一起,恐怕也多有拘谨,比不得在家里时自在。

    意外的是,提及此事,温野菜一派兴致勃勃地开口道:“原本我也担心和韦夫郎没什么话讲,哪知聊了几句才发现,韦夫郎过去也是农家出身,他听闻我先前是猎户,就让我给他多讲些,听得津津有味。还同说过去他在家中时种田、养蚕的事,咱们北地少有人养蚕的,我也听了个新鲜。这才明了,那丝绸作何竟卖得那么贵!”

    喻商枝也颇为惊讶。

    “韦夫郎竟是出身农籍,那韦大人呢?”

    温野菜同他分享道:“韦大人也是农籍出身,不过他们是南边的人,鱼米之乡,比咱们村可富庶多了。”

    喻商枝了然。

    “南边文气兴盛,据说村村有私塾,每年科举取士,十之有六七皆是南方学子,”

    温野菜往他身边挪了挪。

    “韦夫郎还格外喜欢咱们家年年,看他的模样,倒让我想起钱夫人来。对了,他还给了年年见面礼。”

    温野菜站在木盆里去够椅子上的外衣,喻商枝无奈地笑着,扶着他免得滑倒。

    “你瞧。”

    温野菜掏出来的是一只纯银的长命锁,沉甸甸的,中间还镶嵌了一块白玉。

    这类东西,像是官宦人家都会备上一些,以用作人情往来。

    对于喻商枝他们而言,也算是一份厚礼了。

    “年年好福气,谁看了都喜欢。咱们上回过年时去钱府,钱夫人也念叨着让咱们多带着年年过去玩。”

    温野菜小心地收起长命锁。

    他和喻商枝商量好了,这些长辈送给年年的东西,全都存在一起,以后留给小哥儿当嫁妆。

    连带当初满月宴的份子钱都算了进去,孩子才几个月,已经攒了不少了。

    “说起钱家,这趟回去后,还需去将钱家商号挂靠的文书去镇署衙门办过。”

    家中琐事颇多,聊起这话题,喻商枝才被温野菜提醒,一下子想起来。

    说来,钱夫人算是他们这一路上遇见的第一位贵人。

    家里至今用的马车,还是钱府当年所赠的那一辆。

    之前温三伢中了秀才,他们遣人去钱府报喜,又商定钱府的两处商号,并入温三伢的名下,可免一部分商税,也算是在现今的能力之内,回报了钱府的恩情。

    “好,回去就办。说来夏收也快到了,到时也该抽空回一趟村子里。”

    家常话便是这般,没什么头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两人一路从韦府说到钱家,又从年年说到家里的二妞、三伢,乃至村子里两个人的小徒弟。

    最后转回此刻所在之处,温野菜伸手轻轻按了按喻商枝的眉心。

    “怎么瞧着你好似有烦心事,可是二娘子的病症格外棘手?”

    喻商枝牵过温野菜的手,轻声将韦如墨的情形,同温野菜讲了一遍。

    后者听罢,唏嘘了好半天。

    “过去从村里到镇上卖猎货时,看着那些个富户的宅院,我有时会想,你说生在这些人家的孩子,能有什么烦心事?怕是一辈子不愁吃穿,快乐赛神仙。后来接触的人与事多了,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道理,便是富贵破天,也不例外,何况韦二娘子还这般年轻呢。”

    木盆里的水不多时就由热变温,夫夫俩的夜话就此打住。

    喻商枝弯腰端起木盆,出去倒水,不过这到底是在韦府,这等小事,也不必他们这来做客的人操劳。

    “郎君且递给奴婢就好。”

    迎上来的是一名仆妇,喻商枝道了句“有劳”,便松手递出。

    哪知此时,恰好这名仆妇抬头望来。

    对方不知看见了什么,双手竟是全然没抓稳,木盆落地,溅起一片水花。

    喻商枝衣摆和鞋袜尽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温野菜闻声前来,见这满目狼藉,也是傻了眼。

    “怎么回事?”

    一句话说罢,愣在原地仆妇好似才如梦方醒,口中连声道:“都是奴婢不好,还请郎君和夫郎恕罪。”

    喻商枝只当对方是一时失误,毕竟盛满水的木盆沉重得很,更不至于为此怪罪对方什么。

    “无妨,小事而已。”

    他摆摆手,温野菜把他往屋里推。

    “快些进屋换身衣服,免得着凉。”

    喻商枝被他推进了门内,转过身,温野菜见那仆妇依旧一脸惶恐,目光还追着喻商枝离开的方向,以为是她还在怕喻商枝怪罪。

    “这位姐姐,你也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吧,不过是洒了些水,不是什么要紧的。”

    仆妇再三告罪后,方战战兢兢地离去。

    很快又有洒扫的丫鬟拿着墩布过来擦洗台阶上的水渍。

    等到屋外动静止歇,屋内的喻商枝和温野菜也熄了灯,上床就寝。

    ……

    距离小院不远处,喻石榴望见倏忽暗下去的房间,眼底翻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顾不上回后罩房换下自己打湿的衣衫,一时又想起先前丁威说过的话,心下简直纠缠如乱麻。

    毕竟方才短暂的一撇,面前的年轻郎君几乎就是她设想中的,自家小弟长大后的模样!

    可是……

    这怎么可能?

    喻石榴纠结半晌,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名郎君的来历。

    她只是韦府后院的粗使仆妇,入了夜才换下白日里在这边当值的年轻丫鬟们,来此值夜轮守。

    她思前想后,终究还是寻到了一名府内与自己还算相熟的小厮。

    对方虽年纪小,可早两年前就在韦府里办差了,这回是跟着韦景林一道从京城来的,常在前面伺候。

    小厮听罢喻石榴的问题,便打着哈欠道:“你说那个年轻郎君?我晓得,他姓喻,是咱们家请来,给二娘子看诊的郎中。”

    说罢那小厮困倦地抬抬眼。

    “说起来,好似还和石榴姐你一个姓呢,不过说起来,姐姐你问这个作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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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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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二章

    喻铁牛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喻石榴恍惚着离开了, 徒留小厮在后面抓耳挠腮,不知这素来勤劳强干的石榴姐,今日是犯了什么毛病,

    她回后罩房换了身衣裳,最终还是要回喻商枝居住的小院侍候。

    第一次来只当是寻常的差事, 第二次来,却觉得府中的小径那般漫长。

    世界上真有这等巧合的事么?

    喻石榴不禁开始思索。

    但是人的样貌是作不了假的。

    起初当丁威提起看见有人与自己面貌相似,喻石榴还觉得世上长得像的人不知凡几, 难不成个个都是亲生兄妹?

    可直到看清喻商枝模样的那一刻, 喻石榴顿时明白, 什么叫一母同胞的相似。

    不过撇开这一点,对方的气质却是浑然陌生的。

    喻铁牛是出身乡野的皮猴子, 除非重新投胎换个芯子,否则万万长不成这般光风霁月的模样。

    喻石榴就这样怀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思,重新回到小院中供给奴仆值夜歇息用的耳房, 时不时摸一下脸颊一侧的疤痕,终究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她匆忙和人换了值,始终没能鼓起勇气,重新看喻商枝哪怕一眼。

    既怕对方真的是自己的小弟, 又怕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何况喻郎中一家子是知府大人的贵客,本就是她们这些个下等仆妇不能妄言的。

    本以为这样子便可以就此避过, 哪知上午过半,她却意外在浣衣房遇见了喻郎中的夫郎。

    温野菜手里拿着喻商枝昨晚湿了的衣裳, 还有一些年年弄脏的尿布, 在韦府转了一圈, 才找到洗衣裳的地方。

    要说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 连洗衣服都专门辟出个院子,雇人在此干活。

    尿布脏污,他特地用布裹好。

    节省惯了的,实在做不出那等脏一块扔一块的事,况且尿布这东西,洗了几水后越来越柔软,和新布是比不得的。

    既然还要在韦府住上几日,他索性就打算自己洗出来,晾晒干净了再给孩子用。

    只是到了浣衣房门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到底是外来客人,也不知道这里的人认不认得自己。

    正在烦恼之时,温野菜瞥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仆妇。

    喻石榴一眼就认出了温野菜。

    四目相对,再无避开的可能,又想及自己昨晚仓惶之间闯的祸事,喻石榴心头惴惴,上前行礼。

    “给夫郎请安,不知夫郎来此所为何事,可有奴婢能帮得上忙的?”

    温野菜听了这话,才知晓对方是谁。

    毕竟昨夜灯火昏暗,着实看不分明。

    “你就是昨晚在院子里侍候的那位姐姐?”

    喻石榴歉然低头,再度道歉道:“昨夜是奴婢莽撞失礼了。”

    温野菜摆摆手,并不在意,转而问道:“我攒了几条孩子的尿布,想着寻个地方洗干净,不知这里合不合适?”

    喻石榴愣了一下。

    她以为知府大人请来府上的客人,定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会做得出自己洗尿布的事情。

    不过昨日见这对年轻夫夫身边并无随侍之人,也有可能是自己想错了。

    喻石榴主动道:“这些琐事哪里用得上夫郎沾手,您交给奴婢就是了,回头洗干净晾晒好,给您送回去。”

    温野菜却不肯,他们虽受邀来韦府,旁的事上使唤一下人家府上的仆从也就罢了,哪里还能把孩子的尿布甩给人家洗。

    “自家孩子的尿布,我不嫌弃,却是不好意思给外人的,姐姐若是顺手,就劳驾帮我找个盆子,再借些皂角,就再好不过了。”

    温野菜的平易近人令喻石榴心里松快了些,这份亲切,又令她心底生出些细微的妄想。

    她捏了捏手指,定了定神道:“这有什么难的,正巧奴婢这会儿没什么旁的差事,不如就和夫郎一道将这些浣洗了,如此也不耽误孩子用。”

    说罢她就领着温野菜进了小院,恰好有个相熟的浣衣婆子正在院子里洗着一盆被单。

    那婆子认得喻石榴,又听她介绍,说温野菜就是这两日大人请来府上,给二娘子看诊的郎中夫郎,遂明白这也是贵客,不能怠慢的。

    就是不知道这些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作何还会自己给孩子洗尿布。

    婆子力气大,干活麻利,很快和喻石榴一道打来两盆水,又提来一罐子皂角粉、两个搓衣板和两个杌子。

    鉴于喻石榴想借此机会,同温野菜打听些事情,便带着这哥儿一起,借着清静的借口,避开那婆子找了个角落坐下。

    温野菜对此没什么异议,在这里他也不认识什么人,有个说话解闷的也不错。

    等到打开布包袱,把尿布倒进盆里。

    另一边隔着一层布的,还有喻商枝的几件衣裳。

    喻石榴执意要帮温野菜洗尿布,温野菜却怎么也不肯,她退而求其次道:“要么我帮您洗这几件郎君的衣裳吧?”

    温野菜想了想,答应了。

    “有劳姐姐,这两件也不脏,过一水就成。”

    喻石榴攥着手里的布料,想到若对方真的是自己的小弟,这还是十来年过后,自己头一回帮他洗衣服。

    明明以前在家里,都是做惯了的。

    她虽揣着一肚子的问题,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只会埋头搓洗。

    倒是温野菜从见到喻石榴第一眼时,就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但仔细想想,自己是这辈子第一次来詹平府城,又怎会识得韦府的仆妇?

    不过人就是这样,一旦生了好奇心,便会不由自主地注意起来。

    温野菜起了个话头,说起孩子的事,果然喻石榴也提起自己的儿子。

    “孩子四岁了,在府外头,跟着他爹学手艺。”

    “不知大哥是做什么手艺的?”

    喻石榴笑了笑道:“会些木工活,做些小玩意在集市上卖一卖。”

    “原来如此。”

    温野菜熟练地搓洗着尿布,打出层层泡沫。

    喻石榴多看了一眼,下意识道:“我看夫郎倒是惯常干活的。”

    话说出口,又觉得颇为冒犯。

    怎料温野菜抬了抬唇角,接过了话茬。

    “姐姐这话说的,可莫要把我当成什么贵人。家里先时是农户,后来靠着我相公的医术,在县城开了个医馆罢了。这回承蒙韦大人赏识,才有来府城的机会。别说洗衣裳了,就是下田种地、上山打猎,都是做惯的。”

    话音落下,他顺势反问。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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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姐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喻石榴抬起手臂抹了一把溅在额上的水渍。

    “夫郎好耳力,奴婢是宛南府人士,早些年家乡遭水灾,逃来了北边。”

    温野菜轻叹口气,不由地想到了今年里北地的疫病。

    “这天灾人祸,最是让人揪心,姐姐家里人可安好?”

    喻石榴摇摇头。

    “爹娘死在水灾里了,我带着……带着小弟,跟着村里人往北边逃,后来也失散了。”

    在喻石榴说话时,温野菜时不时分神看一眼身边的女子。

    他很快察觉到,自己为何觉得喻石榴眼熟了。

    因为从这个方向看去,眼前之人,侧颜格外肖似自家夫君。

    说一名女子和一名男子长得像,乍听来十分怪异。

    但若是拿去和一些个兄妹或是姐弟做比,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他和二妞、三伢,三个人站在一起,向来常常被人说一看就是一家人。

    于是,当温野菜听到喻石榴说自己有一个弟弟时,没来由地心头一跳。

    他没记错的话,从前那个“喻商枝”,也是逃难来的詹平府,后来沦落为乞儿,被秦老郎中捡回家抚养的。

    这个念头升起一瞬,就像是一粒种子,种在了心里。

    再往后听喻石榴的一些话,温野菜便觉得对方仿佛也意有所指。

    喻石榴说她和小弟是一对龙凤胎,失散那年两人都是八九岁的光景。

    “一晃也十多年了,若我那小弟还活得好好的,想必也成家立业了。”

    龙凤胎比双生子还稀罕些,温野菜皱了皱眉头。

    若当真有渊源,不至于喻商枝从未提过,哪怕他并不是原本的那个喻商枝。

    两人各怀心思,换了几盆子水,把该洗的布料都洗涮一新。

    拧干后喻石榴出去和那粗使婆子打了个招呼,转而向温野菜道:“喻夫郎,这些东西就别晾在这里了,来往的人多,指不定会弄脏。不如奴婢拿回自己住的地方晒上,这两天天气好,太阳一来,风一吹,不多时就干了。”

    温野菜谢过她的好意,临走前特地问道。

    “还不知姐姐的名姓。”

    喻石榴端着木盆,行了个礼道:“奴婢……喻石榴。”

    “可是口字旁的喻?”

    温野菜轻声问道。

    喻石榴点了点头,心口突突乱跳。

    等回过神来,温野菜却已走远了。

    ……

    喻商枝在屋里哄孩子。

    今天早起后,他去陶南吕的院子里略站了站,得知韦景林一大早就上衙去了。

    至于昨日开的新方子,韦如墨已经服下。

    不过既非仙丹灵药,总不会一帖下去就见效。

    既然难免要等一等,喻商枝便索性拿着从陶南吕处借来的医书,边看书边陪自家的宝贝小哥儿,也好让温野菜空出手,去寻地方浆洗衣裳。

    那日在街市上信手买的风车,年年好像很是喜欢。

    喻商枝把他搁在小推车里,推到院子里晒太阳。

    又把其中一个风车插在推车边缘,年年够不到的地方,风一吹,风车呼呼转起来,年年开心得手舞足蹈。

    “爹爹!爹爹!”

    年年到现在为止,也就学会了这一个字的发音,激动起来便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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