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死的铁网与门锁,竟是已经松动了。
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易推开,一切天衣无缝。
裴言渊望着她又惊又喜的模样,早已料到般眉峰一动,唇角笑意愈发幽深。
他囚于此处太久,能否出去是一回事,是否想出去是另一回事。
十多年的时间,于他而言,完全足够破除一扇门的阻碍。
更何况,如今皇位争夺,他暗中效忠四皇子,而裴言昭效忠的是五皇子。
他身在侯府,这么好的棋子,他们怎可能不用?
无论是信鸽还是这扇门,为的都是不被裴言昭发觉的情况下,在必要之时有所联络。
其实没有四皇子,他依然能做到这些。
难的不是打开一扇门,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出这扇门。
林知雀从惊讶中缓了过来,看向裴言渊的目光小心翼翼,好似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来他竟能出去,亏她方才还可怜这家伙!
话说侯爷应该不知此事吧......他是偷摸着出去的?
她眸光闪烁,褐色瞳仁都微微颤动,心间腾起复杂的预感,紧张地攥着手指,不愿掺和这种隐秘的事情。
算起来,她今日从这扇门出去,就成了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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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渊的同伙,自然不会把此事说出去。
她只是有些好奇,这家伙究竟出去做什么?
况且,他既然能出去,为何不彻底离开这里呢?
换作是她,在侯府受尽苛待,无人问津,早就忍不住跑路了。
反正甚少有人踏足竹风院,待到发现时,已经逃得远远的。
难道......他并不想离开,只是闷得慌,出去玩玩而已?
林知雀不敢问,只能飞速转动小脑瓜,皱着两弯细眉思忖。
在金陵的时候,时常有些富家子弟从小门溜出去玩,偶然被她撞见过几回。
他们去的地方,不是秦楼楚馆,就是街巷酒肆,总之是见不得光,醉醺醺在大街上与她碰面,千叮万嘱别说出去。
.......这家伙,该不会亦是如此吧?
林知雀困惑地歪着脑袋,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他比自己还穷,瞧着也过分冷漠,不像是放浪的样子呀。
不过......难说。
他会突然问她“心上人”之类的事儿,极为直白冒犯,与外表大相径庭。
所以,倒不是完全不可能。
兴许裴言渊这人,看起来清冷孤傲,实则内心狂野孟浪,偷跑出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知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惊惧地倒吸凉气,用看着登徒子的眼神看裴言渊,甚至觉得比方才发现门能打开,还要离谱且惊人。
之前无论是送饭还是打探消息,这家伙全部推拒,冷冰冰的让人心寒。
未曾想,他还有如此羞于示人的喜好,可算是被她发现了。
......不会只有她一人发现吧?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视线不经意间与裴言渊对上,赶忙心虚地用手捂住眼睛,斩钉截铁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从未出过竹风院!”
裴言渊欲言又止,薄唇抿唇一条线,不解她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不像是惊讶,倒像是恐惧,好似他吃人似的。
他原本想嘱咐她,小门之事,她是第一个知道的外人,万不可告诉他人,否则祸患无穷。
现在看来,她虽然反应不太对,但说的话还算识趣,他不想再深究。
然而,除去这些,裴言渊还是觉得这姑娘有些奇怪,不知她胡乱揣测什么,今日格外不顺眼。
二人相对而立,各自沉默,微风拂过墨竹,一片竹叶悠悠荡荡飘落,恰好挂在她的鬓边。
裴言渊紧锁眉心,指节轻轻响动,克制地舒出一口气。
不知为何,更不顺眼了。
他缓缓抬手,想把竹叶拂去,可手还未触碰,这姑娘忽而躲开,遮着眼睛的手指裂开一条缝,委屈巴巴道:
“不许打我!我、我知道二公子最端方自持,绝不会做、做那些事情......”
林知雀忍不住偷瞄裴言渊的脸色,绞尽脑汁想要遮掩辩白,以免这家伙觉得秘密被她发现,一怒之下对她不利。
她越说越没底气,那些秦楼楚馆的玩意儿也说不出口,只能努力夸奖这家伙。
实则,夸完后狠狠在内心忏悔,苍天明鉴,她不是真心的,为了出趟门不容易啊!
裴言渊忽而觉得十分可笑,这姑娘难道能知道他在谋划什么?
以她的脑子,可能吗?
既然如此,无论她想什么,都无所谓。
只要她缄口不提,他亦不愿浪费精力去猜测她的心思。
他伸到半空的手缓缓收回去,烦躁地瞥一眼那片竹叶,负手往前走。
“你.....你要干嘛!”
林知雀四处躲闪,方才的念头在脑海中打转,愈发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这家伙如此狂野放浪,该不会饥不择食,看上自己吧?
天可怜见,她不好吃。
裴言渊阖上双眸,头疼地把这姑娘从门边扒拉开,冷声道:
“你挡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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