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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望他眼中起风》50-60

    第51章 整个夏

    草坪上的风来自四面, 一分为二的白哈巴看不进尽头一般,那道声音若远若近,隔了重重山, 雪山映日。

    老孟严肃时候的声音连班上最调皮的学生都震慑住, 倪南听到声音的那一刻, 恍然回到高二下期某一天。

    夏天躁动炎热,班级里安静不下来,书本扇风,男生在后排讨论放学去哪个网咖坐一坐, 说话声音逐渐变大,从猪队友一直开骂。

    女生不耐烦让他们小点声音,她们在看周青山那一届的元旦晚会,台上的光正照在周青山身上,流利腔正的英式发音朗读, 视频里的观众安静认真听, 视频外的观众连连惊叹。

    每读一句,叹一声。

    倪南围在其中,抿着嘴, 她离了位置来到后面, 听她们赞叹。

    附中喜欢周青山的真不少, 毕业还是附中传说,年年评选校草要被拿出来当标准,这一圈围的都是小迷妹。

    要盖过她们赞叹声,男生讨论游戏声音更大。

    本来应该互不干扰,这下成了比较场, 只有倪南专心看, 眼睛不敢多眨盯着屏幕, 眼睛如画笔,在空白纸上临摹一遍又一遍的周青山。

    嘈杂越大,老孟来得越快,厚实老茧的手掌猛拍门。

    “吵什么吵!整栋楼就你们声音最大,尤其后面两排,那些女生,都围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回自己的位置!”

    倪南坐在第一排,老孟站到讲台上,后面讲的每一句话她都感觉扫过自己,如坐针毡在位,倪南羞愧垂下头,薄面皮红透。

    “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老孟的声音跟京城的电话叠合,倪南呼吸一窒,抿着唇半天讲不出话,他知道了什么?这通电话又是想告诉她什么?

    倪南反复深呼吸,做足了心理预设,出了声。

    而那一声沙哑气息不稳的嗓音将倪南所有心理防线打破,潮水涌来要将她吞没,她憋住气,遁入水底。

    疏远客气的称呼,倒像是成年人的再度重相逢,不失体面。

    白哈巴晴,京城雨。

    潮湿雨天里浇不灭晴,残碎缝补的一块草,揪起又松下,倪南短暂坐人间,度几个春夏秋冬,万千沧桑涌心头,她如同缺氧的金鱼需要氧气,张嘴大口呼吸。

    旷野自在的风浇湿她的泪眶。

    沙哑带着几度哽咽的声音同风一起落下。

    “你的青春我来偿还,别找别人。”

    还回去的那本本子是记有周青山手表丢失小秘密的笔记本,她窥见他一个秘密,毕业时还一个秘密。

    倪南的泪再也止不住往下落,讲不出话给不了回答,思绪一团乱。

    末页的句子被知晓的概率比那封信还小,从来没有想过被知道,也从不奢望。

    他看见了晦涩青春,看见她的追逐步伐,他说他要偿还,倪南在电话这边摇头,脚边的草被拔秃。

    得不到她的回答,一杯酒发挥到了满腔醉意,失控到不像他自己,周身嘈杂皆与他无关,他只愿意听见她的声音。

    “倪倪,我还能叫你倪倪吗?喜欢我那么久为什么不说,要一个人独自把这些苦承担?”

    细碎抽泣声融在雨滴里,周青山心一窒,生锈的刀刃钝力也能伤人,望着窗外下不停的雨,电话那头细碎抽泣声,缓迟的力刀刀致命。

    倪南眼睛酸得要命,泪模糊了视线,白桦林绿意盎然落在眼里仿佛一片白茫,蜷曲的手指捏紧拔起来的草。

    “不……”抽咽再次顿住,她稳住呼吸,“不苦的……”

    暗恋的贪欲在佛前曝晒,她心甘争一个不死不休也不愿就此离别。

    停顿的话语攥紧周青山喉咙,让他差点喘不上气,听她说完,那道力松开,给予他十足的氧气,周青山明白了她话的余地。

    暗恋不苦,是她心甘情愿,哪有说苦的资格,酸涩挤满眼眶她也不说半分,埋在心里,谁也不知道,只有风知道。

    毕业同学录有人借此告白,互赠的毕业礼物是一封珍贵情书,倪南在附中走廊停驻,看有情人终成眷属,落下一滴沾满心事的泪。

    从前现在都不悔,不觉苦,只是周青山问起来,是不是高中以前就见过?倪南觉得一丝苦涩,他还是没有记起来。

    那封信还未能见天光。

    倪南垂下眼,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几分,然后又贴耳,咬了下唇。

    “没有见过,周青山,你——”

    话语戛然而止,手机没电关机,倪南看着黑屏手机,未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低声嘲讽笑一声,看吧,总是如此,在恰当的时候会有不恰当的事突然发生,措不及防。

    周青山,你再记不起来,我就不要你了。

    荒芜青春不值一提,偿不偿还不再重要,她不再纠结过去,路在远方-

    周青山望着突然挂断的电话出神,脑海在想那半截话之后的话,她想要说什么?

    江津砚又喝一轮,醉到不省人事,老孟也被人搀扶走,走时拍了拍周青山的肩。

    “人一醉,过往的事情就一下都清晰了,太多细节我就不一一说了,那小姑娘应该真喜欢你,喜欢了你很久。别给我辜负了她哈,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学生,那我肯定还是偏袒女孩子的。”

    走几步又回来:“对了,我那时候还让她们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现在收回这句话,倪南同学的不切实际会成真。”

    说完醉晕过去,一点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清醒的同学闹哄凑上去,探鼻息,还活着,都松口气,找代驾送人回去。

    陆曼来得最晚,包厢里只剩周青山跟江津砚,她推门进来就是看见周青山没骨一般陷在沙发上,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颓靡,眼神迷茫,安安静静不出声在那里。

    手中的烟点燃,烟灰长没有掉落,一直往上燃烧,快到头烟灰将掉时,陆曼过去夺过来。

    “周老板这是喝了多少酒,不清醒成这样,烟都要烫手了还没反应。”

    周青山眼珠子转了转,眼神有了聚焦,落在陆曼的脸上,闻言,笑了一下:“喝了一杯。”

    “一杯倒?周老板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差啊?”

    陆曼将烟丢进烟灰缸摁灭,过去推一推江津砚,拍了好几下他红成猴子屁股的脸,手腕叮当响落在耳边,江津砚皱了皱眉转了边脸。

    周青山的声音后响起。

    “今天,今天变差的。”

    陆曼扭头看了一眼,觉得怪反常,没有多问,让他要是还算清醒就过来搭把手,扶一下这个死醉鬼,她嘴里说着不满。

    跟十八岁时不要江津砚去管别人的闲事时语气一模一样。

    要给老孟办生日可以办,邀请必要人就好,那么多没必要的人都邀请过来做什么,她看了一眼名单然后找理由推脱不来。

    扶人进车,江津砚身子一抽一抽,陆曼眼疾脚快把他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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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险,刚洗的车差点被他吐脏。”

    外头马路有了积水,江津砚砰一下滚落在地,脏了一身,他似乎觉得快乐,又滚了一下,没眼看。周青山很想让陆曼现在开车,不认识外面这个人。

    陆曼也是这么想。

    纠结几秒,打电话给酒店的经理,让他帮忙拿新衣服和毛巾过来,顺便带个保洁清一下地面。搞完这些耗了些时间,陆曼扭头想跟后座的人说点什么,发现他已经阖眼休息。

    以为他睡了便没再打扰。

    周青山没睡,意识愈发清醒,潭柘寺的初遇不是初遇,更早在多久?sd卡损坏,他找不到倪南口中的照片,都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失忆过,去找了医生,医生告诉他是没有记忆损伤。

    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医生说还有一种可能,刻意遗忘回避。

    安静的车内能听见均匀呼吸声,忽然一道低沉声音倏忽响起,叫人怔住。

    “陆曼,你那个朋友是不是能修复sd卡的数据?”

    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哪个朋友?”

    “高中那个。”

    陆曼嗤笑:“那算什么朋友,现在不是了,修复sd卡不是难事,对于你周老板而言更加不是难事,找一个会修复的人多简单,不一定得是他。”

    周青山却笃定:“得他才能修。”

    陆曼嘴唇张了张,好多话要说,最后都被打断,江津砚哼哼唧唧在一边说胃难受。

    醒酒汤早早准备好,阿姨端到周青山面前,他喝了一口就放下,陆曼今日穿着休闲,在对面跷了个二郎腿,手指在键盘敲动。

    “联系方式给我,我去联系。”

    “没有。”

    “陆曼,算我欠你个人情。”

    这样近乎于哀求的话是第一次从周青山口中听到,陆曼在包厢就觉得他反常,现在更是反常,抬眼不可置信看向对面,仿佛对面的人被夺舍一般。

    陆曼:“是因为倪南么?”

    他沉默作答,陆曼唉声说:“发你了,别提起我。”

    如果说陆曼谁也不爱,只爱自己,那这个人能从她爱自己的满分里匀去几分。周青山在一个老居民区的街道找到他,小袋子里装着损坏的sd卡。

    拄着拐杖的男人背对卷帘门,一旁小狗汪汪叫,转身过来,眼角那道疤显眼,看见来人一笑,似乎早猜到他会来。

    早上电话打来,他就是那样的语气,一副猜透的语气。

    周青山接过他的水放在桌上。

    “我当然会来找你,你把我的卡损坏,不来找你去找谁?”

    “不是故意的——”他停顿,又笑:“是有意的。”

    “别废话了,”周青山蹙眉,“自己看着修,把以前的照片数据恢复。”

    叶敬拿过桌上的袋子去一边。

    门铺杂乱,看起来很久没打理,能看出店主的颓废,周青山打量四周,跟一个小黄狗大眼瞪小眼,叶敬总提起过去的事情。

    周青山却不理会,朝小黄狗招招手,逗狗。

    叶敬抬眼看去,又气又想笑:“别逗我的狗。”

    “它叫什么名字?”

    “……慢慢。”

    “哪个曼?”

    “慢慢吞吞的慢,你以为哪个慢?陆曼的曼?不可能。”

    周青山无声轻笑,他可是没有提起陆曼。手机恰在这时候弹来陆曼的消息,问起怎么样,他回一个在修。

    那边六个点点。

    周青山收了手机,走到叶敬的旁边,看他怎么修复,叶敬笑他怕动手脚删掉你东西啊?他没可耻到那个地步。

    等了不知道多久,周青山听见他说修好了。

    走出老小区,身后风声吹老树喧嚣,老式自行车摁铃响,今天的京城是个好天气。

    蝉鸣声不歇,要叫穿整个夏。

    周青山看见路边杂志摊的一本杂志,停了许久,老板问他是要买杂志吗?他拿了一本付账,走远了一些路。

    拨通一个电话。

    响了两声接通,那头嘈杂风大,还有交谈声音,电话里静下来,她找了个安静地。

    那声惯性的“喂”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那头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说:“倪小姐,夏日无多,我来西北找你。”

    伴随蝉鸣声。

    倪南怔愣,抬起头,一只鸟儿从头顶飞过。

    同一时刻,周青山抬头,树上鸟儿停歇。

    电话断的突兀又自然,倪南不知道该怎么回,周青山也像是维持不住体面,恐在倪南面前失态。

    一段刻意遗忘的回忆却不想将她也遗忘了好久。

    倪南独自回味那一句话。

    夏日无多,夏日无多,可是哪里无多呢?分明才开始的夏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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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有私心

    咖啡店内, 倪南看着老板冲速溶咖啡再端到她面前,但凡他避着倪南在帘子后面操作,她也不会觉得这个钱花的如此冤枉。

    老板放完咖啡, 到唱片架抽了一张黑胶唱片出来, 店门敞开, 风吹进来的时候正对倪南,发丝稍乱,耳边缓缓磁声,她偏头看一眼。

    是事后烟的歌。

    太多碎片细节重合, 让人没办法不去想,离开的前一晚,倪南挑出事后烟的黑胶唱片,没有多了解,只是听过一次就喜欢了。

    周青山不常听, 却收藏了许多, 有段时间她在西山都会放事后烟的歌,周青山站在唱片机旁问她最喜欢那一首,她摇摇头说选不出来。

    那时周青山让她挑最喜欢的带走, 倪南离开前一晚选出最喜欢的放了, 没带走。

    最喜欢的带不走。

    老板是烟嗓, 在一边拿了吉他跟着弹唱起来,倪南不怎么来这家店,只是会经常碰见游客问这家店的位置,网上在说老板是个帅哥。

    店成个打卡点,都是为了一睹帅哥颜。

    倪南刷手机正巧刷到白哈巴攻略, 有人推荐了这家店, 有人问店内吃的怎么样, 倪南刚抿完一口咖啡,顺手一回。

    【一般,咖啡速溶的。】

    之后退出去没再看,老板是帅有才华,可是这东西实在太贵。

    听到事后烟的歌结束,倪南才离开。

    姥爷说有一通京城的电话打过来,打在座机上,是个陌生号码,倪南回拨过去,那边没接。

    距上次周青山的电话过去已经有一周,他没来,也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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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电话,座机的陌生号码让倪南出神,会是他吗?

    他看到那封信了吗?记起来他们初次见面的地点了吗?倪南心里猜想。

    姥爷端着水过来问是不是京城那小子。

    “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这个号码。”

    姥爷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没有讲话,喝了一口水。

    电话再次有动静响起来是两天后,不过是周霁,他说了一个昵称问是不是她,倪南疑惑嗯了一声。

    那头大笑,世界如此小,那咖啡店老板是周霁的朋友。

    倪南觉得好笑:“他不会因为我说了这么一句事实就要来追杀我吧?”

    “那倒不至于,”周霁也还在笑:“不对,这事我也说不好,你就自求多福吧,你们隔那么近。”

    倪南无所谓耸耸肩,她姥爷还在这呢,能那么容易就被追杀嘛,扣着指甲缝边的倒刺,“你们两个真的好神奇,一个在胡同里开花店,一个在边疆开咖啡店。”

    周霁生意忙,抽空打个电话,没一会儿又被喊,探头招了一下手,然后对电话说:“不然怎么能是朋友嘞。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好。”

    电话一挂,倪南走到了咖啡店门前,老板站在门口点烟,四目相视有点尴尬,倪南说上次掉了东西,男人点点头转身。

    星月菩提取下来玩时一不小心忘记带走,就放在了桌上,等想起来店已经关门,后来逢她来,店就关着。

    随意而开的店她都撞不上好运气了。

    男人提醒她下次小心点,不是人人都跟他这么好心的,倪南一圈一圈绕在手上,闻声抬眼,“不是什么珍贵得东西,遇到不好心的人,掉了就掉了,再买就是。”

    漫不经心的话语,说出口几分怔愣,没从周青山那学到什么好的,这些败家话都学来了。

    男人笑了笑,“喝杯咖啡?”

    “不了。”倪南不想再喝速溶。

    “咖啡机修好了,赔你一杯。”

    上次倪南点了一杯康宝蓝,这会儿男人灭了烟,洗手,转身背对倪南开始操作。

    倪南去上次的靠窗位置坐下,天气阴晴不定,出来的时候还是晴,现在有点乌云,她没有带伞,环顾四周瞥见门口的篮筐里插着一把黑伞。

    白哈巴猫少见,养狗的多,所以突然视线里窜进一只大橘还是惊了几秒,然后是喜,上手要去摸一摸,被躲开了,尾巴狠狠甩了一下倪南。

    她点开相机笑,拍它舔毛的样子,康宝蓝上到桌上,男人去把猫抱走放到地上。

    男人的咖啡是做的好喝的,倪南喝了一口放下,她现在完全被大橘吸引住了目光,蹲下去想要去摸一摸后背。

    两个人同时蹲着,看上去还挺和谐,让人误会。

    同频率笑,指尖逗留猫身上。

    雨没有及时下,是倪南走了一半才开始下,她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抬手捂住头,狂跑,没多远,雨不再落在她身上。

    倪南偏头去看撑伞的主人,一身黑,锋利冷硬的下颌线紧绷,唇薄鼻梁挺,一双该无所欲求的眼有了红血丝,一错不错盯着倪南。

    恍如隔世。

    倪南也僵住,她实在也没有想到再见面会这样突然,无预兆到来,还是这个时刻。

    让他做了个大好人,为她撑伞。

    倪南礼貌道谢,疏远客气,周青山听着很不是滋味,他第一次明白,同一个人不同情境下唤出的全名是两种感觉。

    西北很大,离开那日他没有过问具体位置,也不刻意去查,赠她自由,就理应完全自由离开他。

    那通电话挂断前,倪南就说西北那么大,你找得到吗?他说曾来过,那头没有出声。

    他真找到了。

    倪南要走,周青山扣住她的手腕,“拿着伞再走。”

    “你呢。”

    “我在雨的这一端看着你走。”

    话音落下的时候,倪南是有几分迟钝将话听进去,一瞬间的迷茫再是怔愣,她扭过头,鼻头泛酸,眼尾有了红的迹象。

    倪南:“你看见了。”

    没有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见他点了点头,倪南扯起嘴角往上扬,想要笑,眼泪又不自觉落下来,偏过头自欺欺人掩饰,仰头一会儿,张了张嘴,嗓子疼,浑身哪哪都疼。

    那封淌在月光下,风吹不走的信,封锁进盒子的信,随着绿封皮的书进入到他的书架里,有了一席位置。

    安安静静躺在那本《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后面,等待被发现或是永远不被发现。

    她知道周青山有随意抽一本书出来看的习惯,整理书架的时候放在最顺手拿的地方,仍藏有私心。

    那一封完整的信,倪南曾经废了无数张纸,打了一遍又一遍草稿,想说的话太多,又无从说起,提笔要写,迟迟不落笔。

    她在恐词不达意。

    ——我在雨的这一端淋得浇湿,看着你离开,一次又一次。

    那是倪南的写照,数不清的看他背影,看他与别人谈笑,别人问起她在看什么?不舍收回视线摇头,说好像看到一位故人。

    故人是谁?

    宝玉会说姑苏林黛玉,她呢,怎么说?京城周青山么?引人发笑。

    最后含糊不清蒙混过去。

    倪南吐出一口浑浊气,第一声哑到不成调,清了清嗓子,还是有些哑,却能完整说出话了。

    “你知不知道那本《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里面也有一封信?”

    周青山看着她。

    刻意遗忘的回忆再拾起来,回到家里整个人脱力躺在床上,躺了很久,以影片形式把前半生过了一遍,在白哈巴那段摁了暂停。

    久久不愿意从影片里出来,哪怕已经谢幕结束,他固执停在白哈巴那段,想要弥补什么。穿得厚实的小姑娘,脸被冻通红,在“西北第一村”旁站着。

    周青山手里的相机拍完童话般的村庄,转身看见一个小姑娘闪烁无辜童稚的目光盯着他,就是那一瞬间突然想拍她。

    他微微俯身,说:“小妹妹,笑一笑,对镜头比个耶,”他示范:“像我这样。”

    倪南没有动,僵硬表情看着他。

    周青山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声嘀咕了一句,江津砚在不远处叫他,周青山再看了几眼小姑娘,还是那表情,他准备走。

    衣袖忽然被扯住。

    “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

    倪南吞了吞口水,动作表情都不自然,眼神往两边看,很小的声音:“拍照。”

    那一张照片的构图与光线与倪南头像并没什么差,周青山点开她头像看了很久,叹一句小姑娘长大了。

    从潭柘寺开始她都在提醒,在这之前他们就见过,是他没有多上心,忽视掉太多的细节,想起来时已晚,错过又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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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卧室到书房,周青山花了很久的时间,书房是倪南整理的,每一处布置都充斥她的气息,裹挟全身,由鼻腔袭入,浸在五脏六腑。

    周青山手指一寸一寸抚摸过去,小姑娘整理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书按类型分类,不是他的喜好,哪一本比较喜欢的放到哪一格,都要扭头告诉他一声。

    “我放这了哦。”

    手指搭在了另外一格上,不经意的一眼被那本绿封面的诗吸引住目光,是倪南曾给他读的那一本。月色之下,风扯着叶子,站在落地窗前翻看,诗中掉落一张纸。

    没有信封,只有一张纸。

    话不多,似乎太多想说的都被隐下,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捏着一张薄纸反复看,叶子落了又落,月下日出。

    周遭嬉闹声响起来,年轻小伙结伴而行,周青山从回忆里脱身,嗓子仿若掺了沙子,“也是你的吗?”

    “不是。”倪南说:“怎么会是我的,那本书是别的女生送给你的,里面怎么会有我的信呢?”

    “我还是算幸运。”倪南低声笑。

    有小心思放下那本书,也没有灌满,她把书放在了那本诗的后面,周青山更顺手的应该是那本诗,而不是她的这本。

    所以说,她也是幸运的。

    咖啡店老板拿了伞过来,看一眼她又看周青山,手中的伞递给倪南方向又垂下,他看雨大了,见她又没带伞,这一路回去肯定感冒。

    周青山视线往男人那转过去,目光很快又回到倪南身上,盯着她的神情。

    “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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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一幅画

    男人好整以暇笑, 看倪南怎么回答,他看热闹不嫌事大。

    倪南跟这老板不熟,就前面撸猫熟了一点, 知道了彼此名字, 那次速溶咖啡事看在大橘面上就过了。

    怎么介绍?倪南犯难, 男人似乎看出她不知道怎么介绍,开始了自我介绍,然后把周青山的问题抛回给倪南。

    倪南一个头两个大。

    周青山神色松动,有着几分期待。

    “这位周青山……”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介绍完, 手中的塑料袋摩挲作响,雨声落在地面,倪南垂眼盯着弹起来散开的水珠。

    两个人隔得很近,沉香味裹挟雨水草木清香味一同袭来,倪南微微抬眼, 瞥见周青山手腕的那只表。

    生日那天晚上给他戴在左手上, 现在依旧在左手,需要签字办公的右手一般不戴东西,硌手, 不方便, 倪南眼珠子转了一点, 白奇楠绕右手。

    念旧么?

    眼神再慢慢往上抬,视线碰撞,他的眼神滚烫灼热,倪南心漏跳一拍,呼吸一窒。

    眼里仿佛有着无尽的话语, 他还在等倪南接下来的话, 可是她已经介绍完, 没有再多。

    咖啡店老板撑着一把透明的伞在那,降低自己存在感,眼神在两个人之间转,关系不简单,这种契合又陌生的感觉只在曾经好过的人身上。

    他摩挲下巴,正想打破这份诡异安静的沉默,就听见那个叫周青山的男人忽然开口。

    “然后呢?”

    跟自虐一般要追问下去,明知道不会再有什么甜言蜜语入耳,偏要执着追问。

    以往倪南没办法正大光明在朋友面前介绍他,周青山知道难处,就是想逗一逗她,看她脸红看她着急跳到自己怀里来的模样。

    有一回洗完澡,周青山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已经是凌晨三点,倪南犯困紧,眼皮打架,一闭一睁的。

    周青山第一回给人吹头发,手法太温柔,更让人犯困,手指捏住她的头发,忽然她一低头扯到,吃痛叫了一声,恼怒的声音也是软绵绵。

    “周青山!你故意的!”

    周青山闷笑说哪里,分明自己犯困垂下头,倪南扭头看了他一眼,瞪圆了眼睛。

    “我的错,”说着认错的话,语气分明还有笑音。

    倪南让他抹护发精油在发尾,头发吹半干就好,不要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会烫头,冷热风交替吹,一直用热风,发质会差。

    一口气说完,周青山懵住了几秒,然后点点头。

    表哥的电话就是在吹完头发之后打来的,倪南将鬓角的头发往耳后边,坐在床沿边接电话,周青山收好东西出来,闹了点动静。

    电话那头就在问和谁在一起。

    倪南看一眼周青山,说和朋友,高湫再次搬出来,那头没再问,聊了几句,让她两个女孩子早点回宿舍,不安全。

    电话挂断后,周青山忽然倾身过来,气息洒在纤细脖颈,指尖在锁骨滑过,语气闷闷带着点委屈,“只是朋友啊?”

    倪南愣了愣,回味了一番这句话,然后笑:“你还想有什么啊?”

    周青山嘴唇轻碰下巴,引得倪南浑身一颤,他问打算以后怎么介绍自己。

    她想了一下,“我的托尼老师啊,我给你打满分!”

    说得好认真,抬手摸了摸头发,顺滑。

    周青山被她逗笑,才刚结束一场乐事又要一场,倪南扛不住了,握住他无限往下的手,“我错啦,是周青山,是男朋友,是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的人。”

    说完在脸上亲了好几口,把她知道的土味情话说了个遍,才把人哄好。

    倪南那时候有一瞬间觉得做个女人好难啊,还得哄男人。

    视线胶着,倪南也不退让,看着她曾经痴迷的一双眼,多看几眼就闪躲避让的一双眼,一字一顿,声线平:“是我前男友。”

    终于是见得光,却是以“前男友”身份,周青山扯了扯嘴角苦笑,“好。”

    伞好像破了一个大洞,雨淋进来,他整个人潮湿狼狈,一颗心也是。

    倪南拿了咖啡店老板的伞走,说明天来还-

    姥爷一看见倪南就说,村里来了个帅哥好巴郎子,气质卓越,远看去跟雪山融合,像是一副画,画中人撑着伞缓缓走。

    问路问到了姥爷这里,姥爷多留了几个心眼,这好巴郎子符合他对倪南另一半的要求,至少整体上是差不多,人品暂且未知,不了解。

    让他今晚如果没找到人,也没找到住的地方就来自己家,还有间客房,前两日刚打扫过。

    倪南无语。

    “姥爷你也不怕他是个坏人,你就这么往家里招,你孙女我还小呢,万一他对我有非分之想怎么办?”

    姥爷关好窗过来,坐在沙发上,“有姥爷在,你怕什么,要真是个坏人,也是姥爷挡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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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让你受半点伤的。”

    “你姥姥可舍不得,要是知道我让你受伤了,下去以后非得劈了我不可。”

    姥爷细细想着,说看起来不像个坏人,气质挺正直的,倪南就差翻白眼,碍于长辈,忍住了。

    “哪有坏人会把我是坏人挂嘴边的啊?也没有坏人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姥爷,这都是你告诉我的啊,你怎么现在自己犯糊涂了?!”

    倪南快被气死了,猛喝了一大口水。

    姥爷摸了摸脸:“小伙子挺帅气的,与我年轻时候可以不相上下……”

    她明白了。姥爷一直都很自恋,在意自己的形象,年轻时候的确帅,还当过兵,他从周青山身上看到往昔自己的身影,难免多留意,邀人回家住闲谈。

    他们不在白哈巴的时候,姥爷经常留宿一些来旅游的小年轻,听他们讲他们眼中的天南地北,也和他们说自己的天南地北。

    可是姥爷这次更大的心思是为了倪南,倪南头疼。

    “姥爷,你觉得他好,然后想让我看看,那老爷爷的孙子呢?你不是还想让我和他凑一起?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啊?”

    “不是……”姥爷顿了顿:“那好男儿就是要多几个慢慢挑,眼光放高,挑个自己最喜欢的,一辈子是长久的事情,新鲜感褪去是日复一日的生活琐事。”

    说着说着正经起来,倪南不自觉挺直了背,点点头说是,认真的一副模样。

    宋文女士昨日打电话在姥爷手机上,问姥爷好,然后又跟他讲起倪南上一段感情,她是不想再让倪南回头的,哪怕这男的过来找,她们家是不可以有吃回头草的。

    愁着倪南以后的事。

    国庆有个堂姐要结婚,只比倪南大了一岁,在学校追的人就很多,毕业后没多久跟喜欢的人结婚了,宋文女士愁啊。

    她在电话里说:“你说她以前那个闷性子,在学校又没有人追,好不容易谈个恋爱吧,分掉了,之后也不肯去认识其他人……这以后和空气结婚啊?”

    姥爷让她莫愁,各有各的缘,各有各的良配。

    宋文女士完全忘记读书的时候管多严,倪南跟男生多接触两下,她都要起疑心,后来倪南对男生避之不及,除周青山。

    这话姥爷是听到耳里去了,第二日看见一个合适到不能再合适的人,那不一切都是缘?

    正聊着,门突然被敲响。

    倪南心忽然加速跳起来,起来时脚一打滑,磕到茶几,说话不利索:“姥爷,我,我先回房,想起来还有点工作没有完成。”

    说完一溜烟跑回房,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

    姥爷去开了门,门前站着的正是白天遇着的那个好巴郎子。

    “老爷爷叨扰了,民宿客房满,找不到落脚地,实在麻烦您了。”

    第一感观就很不错,现在更不错,“不麻烦,进来吧。这肩膀都湿透了啊,没带伞?”

    “带了。”

    “带了还会打湿,看来这雨不小哟,你先坐着,我给你找套衣服待会去换了,这边昼夜温差大,容易感冒。”

    周青山:“麻烦您了。”

    姥爷挥了挥手说不用那么客气,也不必用“您”,怎么随意怎么来。

    倪南耳朵贴着门,将客厅里的话听了个清楚,这声音就是周青山,他还真来了,他会找不到住的地方嘛?简直笑话。

    难道他知道这是她住的地方,特意找过来的?

    倪南在门后暗暗心想一切可能,门被敲响的时候吓了好大一跳,刚想正常说话,想到外面的人,捏着嗓子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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