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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摇了摇头拜托高湫多注意一下。

    那块表也是意义不同,但却是她能寻的。

    高三学习紧张,整个班级的氛围都有一股莫名的压抑,老师不再跟他们嬉皮笑脸讲闲话,倪南去办公室拿试卷,办公室里安静讲话声音都小。

    拿了试卷就该走,听见老孟在和别的老师谈起周青山时放慢了步伐。

    老孟说昨晚家里搞大扫除,清出一堆那坏小子的作业和课本,毕业的时候人家撕书丢书,他是倒好,往自己办公桌一堆就跑了。

    “要不是看笔记工整,字好,还有点价值,可以给以后的学弟学妹看看,我都不拿回去。”

    倪南放学的时候找到老孟,问他能借一下周青山学长的笔记吗?老孟没想什么就答应说第二天带过来。

    周青山有自己的学习方法,笔记也是独具一格,倪南看得很吃力,老孟问她能看明白吗?她握着本子点头。

    强啃能懂一些,收获最大却是在别处。

    英语语法笔记中间一页有一行字——Bloodstone掉了,有点烦躁。

    倪南花了好久时间去找Bloodstone是什么,在有关周青山的蛛丝马迹里她窥见一块表,基督圣血盘真的很特别,她保存图片在相册。

    不抱希望的时候最有希望,生日前一天高湫告诉她找到了。

    早晨周青山看见手腕多出的表些许惊讶,倪南躲开他炽热的目光,转身在书桌上假装找书,随意回答:“我不大会给人挑礼物的,去问了高湫,她说送男生礼物无非就是领带内裤手表啊,我想着你把手串戴在我手上了,我也要往你手上戴点什么。”

    “她有个朋友是做古董表收藏的,我一眼就看中了这款,很特别吧,我也好喜欢。”

    周青山未深想,真是当做巧合,往椅背一靠,指尖搭在表盘上,撩起眼皮,谈及了过去。

    “这款表只发售了几块,我高中时候拥有一块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找了很久找不到,后来也在留意,没那好运气,找不到。”

    这表是周青山他爸的,那时候高一生日挑礼物,当时还有点大少爷气性,指着他爸手上那款最爱的表就说,要这个,其他不要。

    丢的时候还遭了打,他梗着脖子说一定会找回来,到时候还给他!

    只是没想到找了这么多年。

    勾唇笑了笑,眼底情绪遮的很快,他说小菩萨好运,带他也好运。

    倪南扭头笑眯眼:“今年吃饺子我吃到了硬币!”

    报社工作很晚回家,总这么让林途加莫名的班,倪南有点过意不去,林途说这没什么,三爷薪资开得高,而且还帮他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加班算什么,让他连夜出差都可以。

    花园里的花开了,倪南站在那儿赏花,身旁人影落下,倪南忽然想到被周青山浇多水的那盆君子兰,便问他如何了?

    “死掉了。”

    白天老爷子打电话来问他是不是浇死了自己一盆君子兰?!电话里一直叨叨叨,周青山现在感觉耳边还回荡老爷子的骂声。

    倪南觉得不应该啊,应当是能救活的。

    那时候周青山也并未多细心去救,有些走神,后来也没跟老宅阿姨说第二日不要浇水。

    他说是他没上心。

    有风了,倪南手指在一颗花上驻足,远看仿佛是在欣赏,实际眼神没有聚焦,思绪跟着那阵风在飘,不落地。

    倪南说他总这样,他看过来,倪南直起身问他喝水吗?她有点渴要去喝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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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进屋。

    餐沿边玻璃清脆碎的声音传开,碎渣一地都是,倪南打翻水。?

    第44章 衣襟乱

    思菩南路来往人不少, 再僻静的地方也路人,事藏不住多久。

    记得以前胡同口有个姑娘,网约车送到家门口, 那段时间街坊都在说她天天不同的男人接送回家, 传了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传的主角换了人, 倪南站在宋文女士面前一言不发,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久,宋文女士头疼扶着额头。

    “你这是做什么?又成哑巴不讲话了?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嘛,有男朋友带回来看看不要紧, 你不想带回来也可以,我又不逼着你。你藏着掖着干嘛,是他见不得光还是我们家拿不出手啊?”

    倪南张了张嘴。

    “你看看现在街坊邻居怎么说的,说你被包养,说你找了个秃顶老男人。你老实和我说, 那个人是不是老男人?要是老男人我告诉你, 你也不用带回来,我是不会同意的。”

    “不是。”

    宋文女士:“长得帅?”

    倪南点点头:“帅的。”

    宋文女士看了一眼手机,正色说道:“那就行了, 正常恋爱我同意, 要真是被扯上包养这种关系啊, 你跟我也别做母女了,我丢不起这个人,你不是小孩了,自己心里有点数。他有钱我们家也不差,懂了吗?从小到大吃穿喝我不缺你的, 不要别人给你一点物质上的甜头, 你就屁颠屁颠跟人家跑了, 长点心。”

    倪南愣在那里,没有想到宋文女士这么心平气和,外面说的都可难听了,放在以前,宋文女士已经拿鸡毛掸子打她了。

    她小小声喊了一句妈妈,偷偷瞥一眼宋文女士脸色,面庞红润带笑,哪有生气和不开心。

    到晚饭点,宋文女士起身:“走,跟我出去买菜。”

    “哦哦。”

    菜市场总缺斤少两,奈何宋文女士被磨炼出了火眼金睛,跟商贩理论起来,她家不缺钱算得上有点小钱,商贩嘴里小声嘀咕。

    “家里这么有钱还计较那么几毛钱做什么,女儿不也是又傍上更有钱的……真是抠抠搜搜……”

    宋文女士这下来了火,真生气,手上的油麦菜往摊上一丢,声音引起他人围观。

    “讲什么屁话!我女儿那叫门当户对!”

    围观的人多,生意不好做,老板一下焉了气说算了算了,宋文女士不晓得他算个什么算了。

    “你算什么算,做生意不讲诚信的是不是你?缺斤少两把人当傻子,干嘛啊,有钱就得吃这个亏?还讲我女儿傍男人,晓不晓得这是诽谤,我可以告你的。”

    宋文女士收敛着没讲难听的话,往围观的群众看了一眼,警告意味说她有时间有钱,要再让她听到闲言碎语不怕跟她们撕破脸。

    菜没买成,一肚子气回家,倪南的手被宋文女士紧紧捏着,到了家里面才松开,打开空调温度降最低,桌上有传单拿起来就扇。

    倪南被讲的时候其实没有太大感觉,那不是事实,她并没有因此而影响情绪,在看见宋文女士她在声音中心为她讲话时,她很想哭。

    小时候一直在想,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会维护自己的小孩,而自己的妈妈不会?

    原来被维护的感觉是这样,倪南第一次知道。

    “今晚吃饺子,刚好冰箱里还有。”

    “可以啊。”

    倪南笑着笑着落下泪,回答完转身擦拭,她的妈妈在那一刻就是伟大的勇士。

    返校在即,宋文女士给她收东西的时候问,学校有没有说闲话?

    学校里面,她还没有听到过什么,议论的话都没有,所以摇了摇头。

    “那就行,要有人说,你也别哑巴,骂回去晓得吧。”

    “晓得了。”

    东西收好后,本来是叫表哥送,林途忽然发消息过来说在路口,倪南提了行李箱过去,林途下车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

    倪南坐进去,周青山不在,他在忙。

    最近联系也变少,倪南不敢打扰他,这时候思念浓,叹了口气关上车门。

    远离了胡同,林途说胡同的事周青山知道了,他的疏忽导致让她被舆论包围,学校这块不用担心,不会有人议论。

    倪南点头,然后看窗外,思绪一直飘空。

    像周青山这样的人,做事周到,事情会考虑全面,他的身份与她在一起必然会引起不少闲言碎语,尤其还是在校学生,解释是很难解释清的,不如一开始就将言论扼杀。

    胡同里没人再乱说什么,家里也安静了许久。

    宿舍里在讲自己实习的事情,倪南进去时候高湫正要出去,她神色疲惫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走了,倪南看另外两位室友。

    “前面有人在楼底下一直叫高湫的名字,说话还难听,她这会儿应该是去处理这事了。”

    倪南大概猜到是谁了,放了行李也下去,果然是在树下看见了高湫跟云舒,过年的时候高湫没少吐槽她家的烂事。

    高中时候的云舒跟现在区别很大,现在也是美的,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看上去空洞无物,倪南说不上现在看见她时,心里的感觉。

    更大的是没感觉吧。

    过往的阴影早就散了,而且她也是要散的。

    这时候过去不合适,她就在一边等,高湫的战斗力她是知道的,云舒根本不是对手,脸面尽失的只会是云舒自己。

    等了没多久,倪南就看见云舒气急败坏走去,路过她时顿了几秒,冷哼一声离开。

    那晚高湫跟她在操场聊天,聊了很多,谈到感情的时候,高湫沉默,在月色下看着她。

    良久后说:“其实开始知道周青山是你对象后我有想过要不要和你说及时止损,可当时你实在喜欢,他也确实对你好,我就不说了。但是现在,我还是要跟打一记预防针,跟我们这圈子的人认真谈恋爱会很累,很累,也很难。”

    “要争要抢,婚后还可能成一个深闺怨妇,阿南,我不想你最后也这样。”

    倪南晓得她担忧什么,摇了摇头笑,声音清灵,她可以为情爱虚掷一生,可是眼下他不需要,他也不希望如此。

    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教她,爱人先爱己,告诉她万事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很难做到,但她会试一试。

    “我束缚不住月光,月光也只是短暂映我,所以不会有那样的可能。”

    低垂眼帘,单薄身子折颈弯,昏暗灯光下的人一阵风都挡不住的令人怜惜。

    人群渐渐散去,操场寥寥几人,寂静-

    跟周青山再见面的时候那天下雨,倪南撑了一把伞站在玉兰花下,玉兰已经凋谢,她看了许久不走。

    周青山出现猝不及防,倪南惊了一下,看清来人后脸上一喜,立马抱住他。

    “看出什么来了?盯着看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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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南抿唇笑:“玉兰凋谢。”

    摆明的事实,肉眼都能看见,周青山揉了揉她的头,折下玉兰枝,放进倪南手里。

    “凋谢了也要拿点什么做个怀念。”

    倪南推掉说不要,她不想要再有怀念,被困在过去好痛苦。玉兰枝成了标本存在,放在倪南之前买过的中古相框里,谁也没带走,就放在宿舍里。

    毕业季事情繁杂,倪南好久没去西山,阿姨看见她的时候说金鱼很好,她走到鱼缸前。

    最天真的一段时间还想过金鱼会不会想要自由?被困住在那么小的鱼缸里会不会也向往大海?

    后来知道金鱼无法在海里存活。

    周青山结束远程会议后也走过来,跟倪南站在一块,两条小金鱼关系好,经常贴在一块儿,两个人指着笑。

    屋子属于倪南的东西越来越多,这次周青山回来又带了好多东西,她一个一个拆,拆完最后一个,放美工刀到桌上的时候不小心碰落文件在地。

    突然一下,倪南吓呆住,就像上次打翻水杯。

    捡拾的时候瞥见上面字眼,脚步在身后响起,她放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表情自然往他怀里一趟,指着地上一堆东西。

    “那么多东西,我得用到什么时候?而且那个护肤品还是有保质期的,可能到了过期我都没有拆开盒子。”

    他说没关系,过了保质期再换新。

    “好败家,我妈妈要是知道肯定也会骂你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阿姨一直在给我说好话啊?”

    倪南抿着嘴。

    自从宋文女士确认有这么一个人在之后,谁要说点这俩人的不是,不管有再忙的事情都要停下脚步反驳回去。

    都未见青山,蒙着神秘面纱,好奇死了。

    各种猜测,来一个亲戚就问一下,宋文女士后来烦了,把人夸上天堵住他们嘴。

    电话打到倪南这里,问了一些基础情况,问到家里的时候,倪南不知道,一概不知。

    宋文女士有点无语:“你们两个是陌生人啊?谈这么久连对方家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有没有认真谈,你去问一下,顺便问一下他的生辰八字,我给你们两个去算一下。”

    怎么问?倪南从来不过问多的,一直没给宋文女士答复。

    “你听说错了,我妈妈才没有给你说好话。”

    说完,她抱着几本珍藏版的书跑去书房,一开门进风,瘦金体书法的纸张轻飘飘落在地上,重复的句子,倪南把它们捡起来放回去。

    原以为周青山也会跟进来,没想到他只是在客厅沙发,倪南放完东西又下楼找他。

    冷冷清清。

    倪南看不得如此,闹了一会他,周青山沉沉笑,借她肩膀靠着然后睡过去,眉头还皱着,身上沉香味杂糅着香烟味道。

    不难闻,也不是那么好闻。

    外头的小雨下个不停,屋檐雨滴声不小,跟要砸穿这避风挡雨的屋子一样。

    周青山的腕表戴出印记也不舍的摘掉,倪南低头松了松,不那么箍手。

    头一次见他睡那么熟,竟然呓语。

    两个陌生名字。

    倪南高中起具备的能力就是支零破碎的东西拼凑完整,宋文女士说她笨,也没有那么笨,她能刺探全貌是她的聪明。

    禹菁离开京城去巴塞罗那那天小雨,周青山从公司翘班去送机,周卿白看见带鸭舌帽的一直围着她转时就感觉不对劲,把帽子一摘。

    果然。

    “你这臭小子又给我翘班是不是!”

    周青山漫不经心笑:“我送送我妈怎么了?就许你送你老婆,不许我来送我妈啊?”

    俩人日常就是这样,禹菁都习惯了,要两边哄,不能偏心。

    禹菁拉着两父子的手,让他们这段时间照顾好彼此,还叮嘱周卿白不要又带小青山去吃快餐,有空自己下厨做饭。

    周卿白还没说什么,周青山轻嗤一声:“妈,你对我爸未免抱有太大期望了,我会学会自力更生,实在不行我去江津砚家蹭饭吃。”

    “臭小子!”周卿白瞪他一眼:“蹭饭说出去都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混账,自己孩子都不管。”

    “你是混账。”

    “那你是混账的儿子,好哪去?”

    禹菁重重打在周卿白身上,“周卿白,怎么说话的?你们一个混账,一个混账儿子,我成什么了?我可不背这个称呼。”

    周青山那时候惯会夸人,他哄着他妈说是大美人。

    禹菁那时也是闻名的大美人,只是身子骨不好,经常生病,很多人望而却步,周卿白一眼钟情,不管不顾扎进去,还跟家里闹过。

    周青山父母恩爱一直被家族当典范,周青山生来也是具备所有焦点目光,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当继承人来培养,没想到禹菁跟周卿白对他却是放养式。

    巴塞罗那是禹菁每年都要去一次的,那里有她一位挚友在,每年春天赴约。

    周青山以为那天也不过是平常的赴约。

    消息传回国内的时候周青山在谈合同,立马放下手中的事回去,家里一片寂静,氛围沉重,他进来时,所有目光投过来。

    他看每一个面孔仿佛都是扭曲诡异地笑,他们在幸灾乐祸。

    恨不得冲到他耳边告诉他,你没有妈妈了,那个女人死了!终于病死了!

    周青山长时间不出门,老爷子找他谈话,语重心长劝告他,他瞳孔无神,低声冷笑:“不是旧病复发离世的吗?怎么连尸体都找不到?”

    老爷子给不出回答。

    没有人能短时间内遭受两次沉重打击,周父去巴塞罗那寻妻失联,周青山把自己关在房里四个月。

    禹菁走时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想继承家业那就不要继承,等妈妈回来去跟爷爷说,我们小青山就应该是自由的。”

    周卿白离开时跟他说:“会把你的妈妈,我的妻子带回来。”

    都失言了。

    那之后周青山酗酒抽烟,游走声色犬马中,前仆后继的女人来过,他冷冷一眼,拂袖而去,他无法如此,跟他们一同享受着糜烂生活。

    实在辜负禹菁与周卿白。

    周家此前已经逐渐走向落寞,周青山接手后手段狠戾,短短时间将周家地位再次稳固。

    中间也栽过一次坑,来自二叔,父母在世时与二叔家关系不错,周青山对他不设防备,在一个地产项目栽了,差点人进监狱。

    江津砚跟陆曼那时候还笑他,名利场里不要相信身边人,他爸他妈把他保护太好了,这点都给忘了。

    那串白奇楠在周青山二十五岁生日时送到手上,周卿白去年就在托人找上好的白奇楠,不过因为周青山提了一句黎景和那的文玩不错。

    生日礼物如期而至,人失约。

    天气预报说今日暴雨,却在夜晚也没有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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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滚烫泪落在倪南手背。

    她捂住手背,像是遮住一段蒙尘往事,他不愿说,她也藏住,往窗外看去。

    依旧小雨-

    毕业典礼那天万里晴空,倪钟生被宋文女士硬喊回来,说女儿人生中重要的一大事都不来参加,他还配做父亲吗?!

    主要是,周青山会来,宋文女士喊倪钟生过来一起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京大校园洋溢欢笑声,大家合影拍照,手捧鲜花,高湫早早给宿舍每人定了一束鲜花,倪南手里有两束。

    宋文女士今天打扮年轻,跟倪南站一块像姐妹,不止一个人这么过来说了,宋文女士听着心里甜,她将头发往后拢。

    有人说是倪南爸爸高攀了。

    “是吧,我也觉得是他高攀了我的美貌,年轻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多少人追我,就我上学那会儿,教室门口都是人。”

    倪南还没怎么听他们讲过年轻时候的事,笑了笑问:“那爸爸怎么从那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的啊?”

    “他?在我面前摔了一跤。”

    倪钟生没那么帅,是一种岁月沉淀的魅力,耐看型,年轻时候肯定比不过别人,嘴笨不会说话,天天帮别人传情书。

    宋文女士说他是摔了一跤,手里的水泼到她腿上,两个人才有了牵扯。

    牵扯源于水是热水。

    烫伤宋文女士了。

    班级约了摄影师给每个宿舍拍照,可能是有些廉价,摆出的姿势特别没特色,风格也单一。后来遇到一个学长返校办点事,他现在是独立摄影师,看见倪南打招呼,说给他们拍照吧。

    能当独立摄影师是有点水平在的,光原片就让人惊叹。

    高湫立马加他好友让他回去传照片,原片就行。

    毕业典礼都过了,也不见周青山,宋文女士逛了一圈京大,在图书馆前的边钟亭歇息,锤了锤腿,倪钟生见状过来按,她离了手,扭头看倪南。

    “怎么回事,你那男朋友过不过来了?不是说好今天来吗?”

    倪南盯着毫无波澜的湖面:“我没说他今天一定会来啊,他最近很忙的。”

    “再忙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啊?”

    “我也没有要他今天来……”

    “你就替他说话吧你,人家都不重视你,再忙参加个毕业典礼要多久?你看你爸,不比他忙啊?人大老远还过来。”

    又等了半小时,宋文女士耐心就那么多,不等了,拿着包走了。

    倪钟生叹气跟在后面。

    一条短信进来。

    倪钟生说她那男朋友以后有罪受了,给宋文女士落个不好的初印象。

    倪南熄屏,看一会儿湖面,又去看图书馆的大屏幕。

    是混进了《霸王别姬》的忠实粉丝在广播站吧,片尾,倪南看完起身离开。

    周青山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倪南学士服已经脱掉,他风尘仆仆而来,跨越重重山,衣襟乱都未整理。

    倪南没说什么,要他陪自己再去一趟后街川菜馆。

    步行过去。

    “我以前就羡慕别人的校园恋爱,经常可以在一起,下晚自习能够在操场散步闲聊,还羡慕别人有人带早饭。以前的羡慕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数不清,亲情爱情我都在羡慕别人,现在就不会啦,我都拥有了。”

    “周青山,你能来我很开心。”

    川菜馆的味道如旧,倪南全部点最辣的,老板送上一瓶酒,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动。

    吃到撑,直到吃不下。

    倪南捂着胃蹲在路边,周青山开车过来,这次就在后街道上,旁人看见也没关系。

    她毕业了。

    周青山没有送花,他送了一套房子,是倪南最喜欢的树景房。

    她没要。

    这个毕业礼物太贵了。

    隔日一份快递到家里,倪南回房拆的,先前就说好的一幅字,她找工具婊在墙上,一旁的“赝品”瞬间失了色彩。

    备注“Ustinian”发来信息。

    她的翘首以盼得了回信,青春故事也是该落下帷幕

    作者有话说:

    Ustinian——阴沉空中有一小束照着你的光。?

    第45章 不回头

    篝火的一丝光亮可以在某个夜里击溃所有黑暗, 周青山一直在推翻自己,重塑自己,是因为她。

    毕业季分手季, 情侣之间都涌着悲伤情绪, 异地异国, 家里阻碍,各种原因导致无法再走下去。

    他们之间呢?

    倪南又想了很久,也许因为他身上不可言明的悲伤。

    那条信息在说他也很开心,遇见她。

    他开心, 自己也会开心,倪南还一直觉得自己像个麻烦拖油瓶。

    周青山从京大离开后遇见熟人——他的二叔。似乎是强撑不下去了,半是疯癫走到他面前,面容可怖。

    “小青山,我有多讨厌你们呢, 你们一家子的其乐融融我看了就恶心, 真是受够了你们一家子!凭什么你们可以幸福?我就要守着一个疯子和智障儿子?!”

    他揪住周青山的衣领,狠狠说道。

    周青山神色平静,慢条斯理拨开他的手, 理了理衣领, 抚平整。

    “二叔, 这个答案难道还要我来告诉你吗?你的不幸来源你自己,无能无用。”

    “家族联姻这样的蠢事是你甘愿的,怪不了旁人。你总把你过去的感情挂在嘴边,说那是挚爱,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她面前明目张胆说爱别人?她的疯是源于你, 你的儿子, 更加怪罪在你。”

    夜色寂静, 风吹叶响,他的声不大,却掷地有声。

    “把独立个体的人拿去比较本身就是愚蠢。他生来就智力低下吗?不是。如果不是你拿他去比较,听信别人的话,给他乱吃药,他现在再不济,也是正常人。”

    两家人那时候表面关系维持尚好,孩子之间也常走动,周青山对那个堂弟印象算深,挺乖的一个小孩。

    周知安不认为错在自己,那个疯女人,她自己要胡乱想根本不存在的事把自己弄出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儿子,本来就愚笨,愚笨的人会遭到异样的眼光,这种感觉不好受,他明白,所以他是出于好心。

    错在他们自己身上,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周知安就是这样的人。

    周青山不指望这番话能点醒他什么,也不准备再多停留,抬脚准备走。

    倏忽听见。

    “小青山,都是你逼得我,你逼得我……你和我应该都一样,不配有幸福。”

    他才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饶是有万全准备也架不住一个疯子的行为,无法预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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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下一步,直到现在,周青山也无法摸清他在巴塞罗那所有的权势。

    老爷子说他这个儿子打小就不聪明,对外总是让别人多担待点。

    不聪明吗?周青山觉得他那股子聪明劲都要溢出来了,聪明的坏。

    这是一场死命的坏局-

    夏天的黏湿闷热裹挟蝉鸣,倪南抹去额头细碎汗,手里的两张电影票捏紧又松开,最后丢进垃圾桶。

    本来说好一起看场电影然后吃个晚饭,宋文女士突然摔了一跤,倪南只得赶回去,失了这场约。

    倪南陪宋文女士照完片回家,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五点时,倪南去一趟西山,喂食金鱼,给周青山做了一顿晚饭。

    摆好盘,点上氛围蜡烛,关灯。

    倪南就坐在餐桌等人回来,指尖转动珠子,他回来的时候习惯性开玄关灯,倪南立马出声。

    “周青山,别开灯!”

    他走进来看才知晓一番什么春色,鲜花干白蜡烛,许久不用的唱片机放上胶片,事后烟性感温柔嗓音萦绕客厅。

    周青山指尖攀上领带,松掉,连同略显沉闷的西服一起丢在一旁,走到餐边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松弛氛围不适于沉重。

    两个人聊着轻松话题,聊着聊着,倪南不自觉话多起来,叮嘱他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书房贴了小标签方便他找东西。

    已经过期的东西她全部处理掉了。

    那瓶干白破天荒见了底,倪南想到周青山打电话来的那个夜晚,她抿了一口长相思,此后便是相思成真。

    拿起这瓶干白看,这又叫什么呢?

    不知道,她不懂酒,放下了空瓶,抬头看周青山,他心头一软,忽然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手掌摸到小姑娘纤细手腕,空落落,她瘦了几分,摸起来有些硌手。

    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周全的人。

    周青山无声笑了笑。

    倪南握住了他的手,细细描绘,从手背凸起的青筋再到掌心每条线的走向,看的格外认真。

    昏眛下,他的小菩萨眼睛亮亮的。

    周青山打趣道:“小菩萨又在给我算命了?”

    “对啊。”

    “这回算出什么来了?”他问。

    他是花掌,线分明,该是好话。

    “平安顺遂,诸事圆满,儿女绕膝。”

    是句好话,可倘若另一半主角不是她,那就算不得什么好话。

    浪漫氛围维持久,两个人静默一直相拥,喝了酒脑袋有点昏沉,倪南身子却躁动起来。

    第二天看着脖颈红印不知道怎么办,大热天不可能穿高领衣,贴创口贴又太欲盖弥彰,周青山从背后抱住她。

    过于温馨的早晨,让两个人忘我,若不是周青山有工作电话进来,倪南可能又要造一个不清醒的梦。

    她从衣柜挑选,挑出那个白色裙子,周青山第一次送她那条。

    来时就没带什么东西,走时手上也空。

    周青山先是送她回家,没有进胡同里,还是思菩南路。倪南跟他说早早定好了要回西北,应该过不了几日就要走了。

    他说要来送吗?

    倪南摇摇头:“不用了,我一直都不习惯有人来送,感觉太隆重也太沉重,我怕我会哭。”

    “有事找我,二十四小时待机,你知道的。”

    倪南偏开头,泪水已经在往下落,她以为自己可以撑到家里面,可是那一刻的崩溃痛苦浃髓沦肤,她再也忍不住泪。

    在一起分别都是心照不宣的一种默契对视,话不用说直白,你我都懂。

    周青山下车替她拉开车门,目送她越走越远。

    天气很好,无雨。

    后来倪南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回到家的时候宋文女士在整理去白哈巴的东西,贴上标签告诉倪南什么东西放哪,又该怎么做。

    她点点头。

    “你去姥爷那里跟他说了吧?我这儿还做了些青梅酱,你去的前一天给他送过去。”

    “说了。”

    宋文女士把多的那罐青梅酱放在桌上,“放这了,你待会记得拿。”

    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些话,没听见回答,扭过头发现身后的人都要成泪人了已经,眼泪不要钱一样掉,手往衣服胡乱一蹭,小跑过去拿纸来。

    连抽三四张摁在倪南眼下,厚纸面也浸透。

    “你哭什么,我又没骂你也没说你。”宋文女士皱着眉,完全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哭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你和他分了?”

    “他说的分手?”

    倪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不说一句,摇了摇头,眼睛通红,上眼皮肿起来。

    “不是他说的分手也不行!把我女儿弄成这样,王八蛋,亏我之前还给他说好话,那青梅酱你也别拿了,我拿着放坏也不给他。行了别哭了,为个男人不值得。”

    等倪南平静下来已经很晚,宋文女士做了她最爱的饭菜,她几口就吃不下了,到院子里坐着。

    宋文女士收拾好后也出来,坐她对面。

    俩人其实从来没有谈过心,现在也不会谈心,宋文女士不擅长,也不喜欢煽情,她只是问为什么分开了?

    倪南看着月亮,忽而一笑。

    “妈妈,你见过人蓄养凤凰吗?”

    宋文女士说没有。

    “所以我也束缚不住月光。”

    她同高湫也是这么说的,倪南承接住了铺天盖地涌来的悲伤,她不悔也不遗憾。

    倪南去的前一天跟高湫聚了一次,两个人在火锅店,又辣又热,但很痛快,离开的时候抱了抱,这是她长这么大唯一的好朋友。

    收拾东西,过往铁盒子被打开,里面躺着的一封信已经不在,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了,她把盒子放在书架上。

    踩凳子擦拭灰尘。

    白哈巴路程遥远,宋文女士心疼她,买了好多帮助休息的,吃的也备了好多,事实上倪南上车后就不怎么会吃东西。

    一直放包里的平安符她捏在手里递给了妈妈,说周青山人很好的,妈妈不要对他有偏见。

    宋文女士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叹口气摇头,到底是收了这平安符。

    走那天倪南收到来自周青山的礼物。

    红色席纹花围巾。

    冬天的礼物,她在夏天收到。

    倪南拿着围巾又哭又笑,桌上的明信片瘦金体一手好字也被泪水凌乱。

    去往机场的路上,林途告诉她,这围巾由秋织到夏,反复拆反复织,原本是做生日礼物,再不行也是新年礼物,笨手不赏脸,到了前一天才收尾。

    倪南忽然想到被自己丢进垃圾桶的粗毛线。

    司机往后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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