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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簌簌
◎地毯◎
“怜儿, 乏了么?”姒昭进入屋舍,眸光凝向屋内的明怜。
美丽清冷的女郎坐在桌几前,旁侧精致熏炉飘着清清幽幽的雪白袅香, 地面上炭火炉子中烧炭的声音窸窸窣窣。
明怜正在翻看书册,神色如常。
注意到姒昭回来, 她露出些许意外, 将书册扣放在桌案上,起身, 裙裳袅娜,柔柔走到姒昭身旁, 抬起手指搭在姒昭的胸膛上。
“公子, 你还好么?”明怜担忧地看着姒昭。
姒昭含笑不语。
明怜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姒昭的衣襟,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过的潮湿气息, 微思了一下, 轻声询问, “公子, 你换衣了, 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明怜的柔软关心让姒昭的心跳动, 他温温勾起笑意,越看明怜越觉得喜爱。
他搂住明怜纤袅的细腰, 在她的衣裙后拍了一下, “只是染了些脏污, 我没有大碍。”
姒昭亲昵暧昧的轻拍力道落在明怜的肌肤上,她脸微红, 又因为他捉弄的态度唇角不由自主翘了翘, 噗嗤一笑。
明怜睫羽翕合, 眼底深处的情绪藏了藏, 她被姒昭半搂抱着走了几步,二人肩膀依偎,坐在软榻上。
“公子,外面的事情要紧么?你现在回来,无碍么?”明怜关心。
“我会处置妥当的,怜儿不必担心。”姒昭揉了揉明怜的脸庞。
他的唇吻了下明怜的额头。
明怜微微跑神了片刻。
她望着姒昭的模样,在心底默默记下他温柔的样子,当她选择离开姒昭,那她就再也见不到如此温润公子了。
“公子,天越来越冷了。”明怜窝在姒昭的怀中,偏了下脑袋,浓云墨发披垂,就像撒娇的小狐狸,“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避寒庄园。”
姒昭的指骨微屈,挠了挠明怜的后颈,他闷声低笑,“怜儿说的事情,我都记着。”
明怜对他露出的依恋越来越多,他的心脏浮现充盈感。
“公子打算何时去?”明怜抿了下唇,若有所思询问。
姒昭捏了捏明怜的下巴,忽然横抱起明怜,大步向外。
“公子?!”明怜惊讶。
“现在就去。”姒昭笑着说。
明怜攥紧姒昭的衣襟,不解诧异,“可现在天子不是刚薨”
这个时候,有空去避寒庄园么?
姒昭扯了一件厚实的大氅,裹住明怜的身体。
隔着大氅,他紧紧抱着明怜。
“王城中烦心事甚多,此刻我与你去避避祸。”姒昭遮挡住明怜的面庞,怕她被吓到,他与明怜说话的语气温柔,提及政务时,眼底薄冷阴鸷,俊美如玉的脸布满属于上位者的危险压迫感。
相鸣带着人手到达公子姒昭的府邸外,他先让人打探了一下。
就在相鸣思考着怎么才能在不惊动公子姒昭府上侍卫的情况下把表妹带走,却听到打探消息的人说公子姒昭与表妹一同离开了。
怎么会!?
这种关头,姒昭还有心带着表妹离开?
一时间,相鸣根本无法判断公子姒昭的用意。
然公子姒昭身边危险,他越是带着表妹,越是连累表妹。
“快,去打听打听,公子姒昭带表妹去何处了?”
莫不是要去宫中?或是迎击即将攻入酆都的人马。
相鸣眉头紧锁,然而当他的人手回来,打听到的消息却让他惊诧。
“避寒庄园?”相鸣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再三确认。
这种紧要的时候,公子姒昭竟悠闲地带着表妹去休憩游玩的避寒庄园?
他是疯了吗?
还是说,公子姒昭竟是这种沉迷享乐的人?
相鸣头疼,根本猜不透公子姒昭的用意。
不管怎样,先追过去。
另一边。
汝南王的军队在姒庄的带领下接近王城酆都。
距离王城大门还有几里路的时候,大潇的武将率领军队从王城中离开,迎上汝南王的军队。
接近王城酆都的,离开王城酆都的,都是乌压压的一片。
另一条路,公子姒昭府邸的侍从谨遵吩咐,带着车马离开王城,向城外的避寒庄园驶去。
姒昭与明怜坐在宽敞的车马中,车马比较大,装饰奢贵,厚重的车窗帘子遮挡着外界的冷风。
明怜坐在姒昭身旁,与他穿着相同颜色的衣裳,与他熏着相同气息的清冷雅香。她指尖扣在裙裳,垂着眸,手腕绷紧。
她有些心不在焉。
姒昭看她好一会儿。
“怜儿,在担心?”姒昭的手指撩起明怜耳旁的发丝,缠在指骨绕了绕,气息灼热,旖旎暧昧,他眼底流泻出幽深如要吃人的占有欲。
明怜接触到姒昭的眸色,她心底颤了颤,感觉要被他的热烈情绪吞噬,差点有种被公子姒昭窥见心底逃脱意愿的感觉,明怜的手抓住姒昭的指骨,用力收拢,她扯起唇角,凝眉说,“公子此时离开王城,天子之位怎么办?”
姒昭垂眼看向明怜与他交握在一起的手指。
明怜顿了顿,担忧说,“公子不是说过,还有叛军。”
原来是在担心这事。
姒昭笑了一下,他眉眼舒展,带着些慵懒。
“叛军闹,就让他闹,除掉了姒庄,你我才能名正言顺。”
“但不需要让血污沾染你我的手。”
姒昭将明怜抱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哑说。
明怜听到他带着沙哑的嗓音,感受着他过于灼烫的呼吸,就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他擒住的猎物,她将脸埋在姒昭怀中,借此挡住神情。
从公子姒昭的这番话和态度中,明怜知道,公子姒昭是把她当成他的人,他维护着她,觉得与她关系紧密。
酸涩的心情在心底浮动,明怜暗暗咬唇,眼底浮现决绝。
她不能贪恋这种维护,过于病态的关系,只会摧毁两个人的一辈子。
姒昭修长指节插入明怜的发丝,忽然托起她的腰,扣着她的脑袋在她唇上落下吻,强势暧昧。
马车内地毯柔软。
姒昭扶稳明怜的身体,他与她抵着额头。
呼吸交缠。
他的眼睛望着明怜的眼睛,仿佛要将她吞之入腹。
“怜儿,你莫要忧心过多,你与我在一起,不需要思考旁的。”
“你也不必害怕我会带你陷入困境。”
明怜眼尾微红,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他的话语温柔,带着誓言感,是无条件的守护。
姒昭的唇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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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低声,“这天下会拱手送到我的手中,你不必担心会陷入纷乱中。”
明怜聪慧。
明白姒昭的意思。
他运筹帷幄,已有完全的把握。
他告诉她,不必害怕,有他在。
但是
姒昭对她,也是算计。
他用十足的把握引她进入陷阱中,要把她牢牢地带在身边。
当她进入公子姒昭的帷帐,他询问她是否执意如此,并非是怜惜她执意以卑贱的身体报恩,而是怜惜她执意选择他。
若是选了他,就没有回头路。
明怜掩下心底繁复,轻轻避开姒昭的唇。
“公子,怎么如此急。”她声音有些嗔怪。
姒昭的指腹揉了揉明怜的后颈,明怜的身体跟着发软。
“怜儿,你一直心不在焉。”姒昭盯着明怜,漆色的眼瞳深邃,“你还在害怕。”
他的手指轻揉,明怜的裙角微乱。
明怜感受到自己情绪上对他产生的亲近,她眼尾氤氲着红,顿了顿,平复呼吸轻柔说,“我在想,公子,一定很不容易。”
也不是说谎,只是说出了心中的一部分话语,而非全部话语,明怜心想。
“嗯?”姒昭呼吸加深。
明怜被他搂在怀中,她抬着清冷的眸,看姒昭说,“公子步步算计,筹谋紧密,这让我想到,公子定是经历过许多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变得如此谨慎,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与姒昭相处这么久,她不可控制地在意他。
会思考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她也会思索,到底是什么让姒昭是如此病态,充满掌控欲的性格。
“如果我能早些遇到公子就好了。”明怜的下巴抵在姒昭的肩膀上,她温软的呼吸在姒昭的耳旁起起落落,就像烈火烧灼着燎原,无法控制。
姒昭神情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明怜竟然在心疼他。
姒昭的呼吸顿时更深,他的喉结滚动,喜爱的想要一直占有的女郎就在怀中,还对他露出这样的感情,他浑身都被燥热剜过,心底的疯狂感涌动,肌肤绷紧克制的弧度。
男人有力修长的胳臂绷紧线条弧度,他压紧明怜的身体,让她更加靠近他。
“怜儿”姒昭喃喃。
滚烫的气息裹挟明怜的身体。
他的呼吸带着些克制的闷喘,“怜儿”
姒昭眼底发红,俊美如玉的脸庞上,疯狂氤氲。
明怜的身体彻底发软。
他拥吻着她。
无比深入
明怜的后腰酥麻。
若是马上就要离开他,那与他亲近一番,也是无愧于心。
意识朦胧混沌中,她心底有了这般离经叛道的想法。
明怜轻柔探了探舌尖,表示回应。
姒昭手背泛起青筋,他声音嘶哑,“怜儿,你今日可曾感到虚弱?”
明怜的心跳的厉害,明明早就互相拥抱过不知道多少次,她却因姒昭这样一句话感到耳热心软,恍然无助。
姒昭怜惜她如此羞赧,再次吻上她的唇。
“我今日无碍。”半晌,明怜的唇与姒昭的唇彻底分开,湿润滑落,她声音很轻。
姒昭顿时抱紧明怜的身体。
“怜儿,你我永不分离。”他声音沙哑,疯狂。
车马中的地毯柔软,狼狈。
明怜感受到姒昭与往常不同,彻底没有了温润的伪装,似乎更加疯狂。
随着车马驶过崎岖的山路,车轮不断晃荡,避寒庄园越来越近。
建造雅致的建筑从山中露出一角。
温泉水中的热气氤氲腾空,与冷气交融,湿漉漉。
冷风越来越大。
簌簌的白雪落下。
第62章 描摹
◎唯有她◎
“太子, 前方有军队。”斥候来报。
姒庄带着乌压压的士兵,多日的行军后,他神色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阴郁, 恶狠狠道,“迎上去!战!”
“太子是否需要休整一下?”有将士提议。
姒庄大手一挥, “不必!”
“一鼓作气再而衰, 此刻将士们蓄势待发,应当迅速攻取王城!”
军队行进。
离族人不紧不慢跟着。
离族使者等人已在队伍末端, 端坐在马上的离族使者相湛注意到姒庄的抉择,他轻嗤一声。
“此人性子过于急躁, 难成大事。”
“主子, 之后若是兵败,怎么办?”心腹忧虑。
一路上, 汝南王的人没有遭遇过什么大的阻碍, 在接近王城的时候, 大潇迎击的军队出现了, 这说明大潇早已做好准备。
“他们大潇人自相残杀, 受到损伤的, 不过是大潇,与我们无关。”离族使者声音清冷, “之后, 离族只管按照承诺帮助汝南王, 若不成事,自然撤退, 不必逞强。”
汝南王与姒庄失败, 那就是灭顶之灾, 但离族依然有离族的地界可以回归。
只要能对大潇造成一些损失, 这一趟,也是值得的。
然而,没过多久,天竟然下起雪来。
雪势汹涌,视野变得迷蒙,道路因堆叠的积雪而变得难以畅行。
战况一时间难以预测。
姒昭的马车到达避寒庄园的时候,庄园中的侍从正匆忙拿着苕帚出来扫雪。
庄园内的侍从对马车行礼。
“参加公子。”
“参加女郎。”
庄园的侍从们早早就得知公子姒昭要带女郎来休憩,当公子姒昭到达时,侍从们心中好奇,那让公子姒昭如此宠爱的女郎到底是何等人物。
然而,公子姒昭离了马车,将怀中抱着的女子挡的严严实实,男人修长的双腿踏上长阶,未让侍从们窥见女郎的容颜。
虽然如此,单从女郎袅娜的背影,避寒庄园的侍从们就能感觉到女郎的貌美,她的背影腰肢极细,乌发如瀑,透露出无端的娇柔妩媚。
片刻后,侍从们得了吩咐要清理马车。
掀开车帘,车室内旖旎狼狈,清理的侍从顿时红了脸。
明怜有些乏累,在进入庄园的这个过程中,迷迷糊糊的,等她醒来,她已经躺在榻上了。
窗外风雪簌簌。
屋舍是陌生的。
明怜有一瞬的恍惚,她慢慢坐起身,想起自己到避寒庄园了。
珠帘撞在一起发出响动,姒昭修长如玉的手指撩过,他走进来,撩了袍角,坐在明怜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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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怎么不把我喊醒。”明怜耳尖薄红。
姒昭含笑看明怜,眼中盛满宠溺。
“我看你乏的很。”
“怜儿,饿么?想吃什么?我让这里的小厨房为你做。”
明怜摸了摸小腹,她回答,“公子,我还不饿。”
离开府邸的时候就吃了些东西。
她素来不需要吃太多,所以暂时没有用食的欲望。
姒昭的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眸色不着痕迹深了深。
“还累吗?”姒昭问。
“还好。”明怜身上没有黏腻汗湿的感觉,所以她知道在她昏沉的时候已经沐浴过了,现在又睡了一场,精神头不错。
明怜抿唇,柔婉轻声:“可能是近来养身体的缘故,我的状态好多了。”
她嗓音还有些哑。
姒昭的眸色更深。
他的修长指骨搭在膝盖,不紧不慢敲了敲,就像耐心压低身体,等待狩猎的野兽。
“怜儿。”姒昭温声。
明怜在床帐遮掩中抬眸看他,朦朦胧胧的,“嗯?”
“那你,想亲吻我么?”姒昭哑声。
明怜清雪般美丽的脸庞上氤氲绯色。
“公子,莫要寻我玩笑。”她垂眸,避开姒昭灼热的视线。
姒昭倾身,他一只手扯开碍事的床帐,唇压在明怜的发上。
“怜儿,此处不被外界纷扰影响,你我肆意。”姒昭呼出的气息热烈,他玉一样的脸庞带着靡丽的惑人。
发丝撩在明怜的锁骨上,她有点分不清是她的发丝还是姒昭的发丝,只觉得腰窝酥酥麻麻。
她咬了下唇,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亲近欲望,只是,她现在还带着清醒,内心的天平纠结着。
在马车上,已经是不可控。
她到避寒庄园,本不是为了与姒昭一直亲近,而是另有所图。
明怜下意识咬紧唇瓣,但她的唇带着肿胀,咬的深了,不由得感到些疼痛,她轻嘶出声,声音轻而勾,张开了唇。
舌尖微露,紧接着,男人的大手擒住她的下巴,姒昭的唇辗转上她的唇,舌尖纠缠。
刹那间,防线崩塌。
无论是明怜的回避,还是姒昭的克制。
她压低身体,怀抱住姒昭。
半晌后,他把她抱起来,走了一会儿,然后抵在墙上,坐在桌案上。
与他纠缠。
不死不休。
明怜不受控制地红着眼,说不清的晶莹剔透水花顺着她的脸庞滑落。
因为想要离开而诞生的酸涩,煎熬,解脱,因为喜爱而诞生的欢愉,繁复交错。
难以论处怎样才是对的。
只是在这样的时刻,暂时忘掉所有。
大雪没有停止的趋势。
越下越多。
雪渐渐染白了山头,连绵不绝的白色仿佛将天地都染成了素洁的颜色。
避寒庄园内一片祥和宁静。
无论是酆都的人心惶惶,还是城外军队的箭弩拔张,都与此处远离,这里就像不染红尘的世外桃源。
屋舍内,虽然在药补中休养了一段时间,但过长的乏累还是会让明怜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疲劳地睡了过去。
明怜再醒来,已是第二日,她的思绪还带着被填满的感觉,无暇思考过多忧愁的事情,睁开眼的时候,她感受到腰间有大手在紧紧抱着她,往下,温度灼热。
“公子”明怜有些无奈,动不了身体。
她发出声音,姒昭却没有立刻回应她。
明怜一愣,她回过头,看到姒昭紧闭双目,他睫毛长直,浓密,脸上带着残留的慵懒餍足,薄唇微湿,就像染上秾丽艳色的琉璃佛像。
他呼吸起伏平稳,睡着了。
明怜其实不常见到姒昭睡觉的样子,虽然她与他一直同枕而眠,但她醒来时,姒昭一般都是醒着的,他总是保持着清醒,处于掌控的地位。
明怜怔然地看着姒昭的睡颜。
她轻轻抬起指尖,一点点,描摹过他的眉眼。
姒昭的睫羽颤了颤。
明怜心里一抖,她赶紧收回手指,然后把被子扯了扯,闭上眼睛,假装还在睡觉。
片刻后,明怜感受到了一道深深的视线。
接着,她的唇上落上了柔软冰凉。
明怜呼吸一颤,不禁睁开眼。
她以为姒昭吻了她,但姒昭只是含笑看着她,他的指尖揉着她的唇。
“公子,醒了。”明怜竭力淡然,启唇说。
男人的手指探入她的牙关,摸了摸。
“公子”明怜眼角顿时含泪。
“抱歉。”姒昭喉结滚了滚,他嘶哑着嗓音收回手指,抱了抱明怜的肩膀,“不该逗弄你。”
明怜半挡唇角,闻言,没多说什么。
姒昭起身,他半披外袍,然后,没有在意自己的样子,先是为明怜洗漱,换衣,熏香。
每一处,每一寸,都由他细细掌控。
明怜坐在铜镜前,身体几乎依偎在姒昭结实的怀中。
她见自己就像姒昭手中乖巧的琉璃娃娃。
明怜抿了抿唇,垂眸,半遮情绪。
二人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小厨房做的午膳送过来,都是精致可口,极其用心的饭食。
明怜坐在屋内,小口小口用膳。
姒昭与人在交谈,隔着门扉,明怜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谈论政务的事情,汇报之人的语气有些紧绷,似乎不是很乐观,明怜有些食不知味。
姒昭推开门扉,外面的风雪大,姒昭很快把门扉合拢。
“怜儿,要加一些炭火么?”姒昭问明怜。
“屋内已经够暖和了。”明怜轻声,她关怀,“公子,你还未用膳,快过来。”
明怜坐在饭食旁边,美丽的眼睛凝望着姒昭,眸色温柔。
姒昭唇角翘了翘,他坐下来,接着,把明怜抱到自己腿上。
“公子?!”明怜感觉到他身体的灼热温度,一时间担心他把膳食弄的混乱。
姒昭低声笑了笑,猜出明怜的想法,他下巴抵在明怜的发上,将她牢牢抱着,哑声:“怜儿与我一同用膳。”
所幸,姒昭只是用膳。
明怜悄悄松口气。
她对与姒昭的接触感到矛盾,他过于疯狂不加克制,但并不是待她不好,她没有感觉到强迫,而是感受到了极致,如汹涌澎湃的水,越是这样,明怜越是担忧,姒昭与她如此,就像是带着蜜的毒药,蛊惑着,敲打着她的决心。
明怜只好在心底克制着自己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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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冲动。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明怜抬眸,询问姒昭,“公子,外面的局势紧张么?”
“听到了刚才的汇报?”姒昭漫不经心的,抱着明怜,声调慵懒。
明怜:“嗯我有些担心。”
“不必担心。”姒昭提及政务,眉眼带着居高临下。
不论是权势还是心计,姒昭此人,只会让旁人害怕。
但明怜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担心他。
“我听到姒庄带领的军队已经与王城禁卫军对上了。”
“公子,还会安稳么?”
“这王城当然不会安稳。”姒昭笑了笑,“所以怜儿,我们在这里是最好的。”
明怜感觉他在避开她的问题。
他不想让她在意过多的外界事务。
“公子,我”明怜凝了凝眉。
姒昭握起明怜的手,一个一个地,亲吻她的指尖,酥酥麻麻。
他的呼吸湿热,缠绕着她的指尖肌肤。
“怜儿,他们难以成事。”
姒昭笑着,眼底带着对大潇王室的冰冷淡漠,将姒庄的真实情况告诉给明怜,明怜脸上划过震惊,她猛的攥紧姒昭的手,嗓音轻颤,“公子,你这是险棋。”
姒庄竟然是天子的血脉。
皇后与汝南王是有私通也诞下了孩子,但这些孩子被汝南王保护了起来。
至于太子姒庄,是正儿八经的天子与皇后之子。
然而现在,无论是天下人,还是汝南王,或是死去的老天子,甚至是姒庄本人,都以为姒庄不是天子血脉。
姒昭抚摸着明怜的手指。
“怜儿,害怕我么?”他眸底氤氲着阴鸷,嗓音渐渐染上幽暗,“若是失败了,那怜儿要受到我的牵连呢。”
姒昭病态幽暗的一面露出,他内里的疯狂偏戾带着肆意,明怜心惊肉跳,她猛的捂住姒昭的唇,她的掌心覆盖在他的薄唇,压着他的呼吸,控制着他,姒昭的脊背绷紧,他手背泛起青筋,猛的搂紧明怜的腰。
“公子,若你失败,我会陪着你。”明怜压着他的唇,咬咬牙,认真地说。
她眸色清冷到极点,“如果公子死了,我会陪着公子,所以,公子,你莫要任性。”
姒昭微微失神。
接着,姒昭低低笑出来,带着喜爱。
“怜儿”他呢喃的声音在明怜的掌心下响起。
明怜紧张,心热耳红。
姒昭托起她的腰肢,裙摆堆叠。
“怜儿”他依然呢喃。
明怜险些打翻桌案上的空碗,姒昭抱起她,怕她难受,放在柔软的地方。
半晌,明怜挡着姒昭唇的手早已松开,换成挡在自己的脸庞上。
“我从未知道,我的性命也是重要的。”
姒昭抓起她的手,强制地让她看着他的眼睛。
双双失神。
他低声,眼尾飞红,“怜儿,有你一言,足以。”
明怜记不清时间流淌了多少。
中间,姒昭不知道从哪里扯了条布缠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绑在一处。
他带着掌控,极致的偏爱。
怜惜地对待着她。
屋内昏暗。
夜色冰凉。
姒昭点了火烛,烛光摇曳,发出细碎噼啵的声音。
暖色的光下,明怜昏睡着。
姒昭放下盛着药膏的小玉瓶子,静坐在明怜身旁,他漆色的瞳眸温柔注视着明怜。
门扉外,随行的医者送来的避子汤药早已放凉,在寒夜中染上冰霜。
姒昭的手背蹭了蹭明怜的脸颊,他想,等他登基,他会正式娶怜儿为后。
届时,生一个孩子就够了,有了孩子,就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让怜儿不必承受过多追责。
他会给怜儿好的名分,好的身份,让她不必顾虑,可以像正常贵族女郎一样,在金尊玉贵中养育孩子,不必为孩子的未来担惊受怕。
想到未来与怜儿的生活,姒昭心底竟有种踏实的感觉,空落落的地方要被填满了。
怜儿会一直平平安安的,他跟怜儿也会像一对平常的恩爱夫妻。
白首不离。
姒昭看着明怜的睡颜,唇角的笑意加深。
他的指尖抬起,轻轻抚摸明怜的唇瓣,她的柔软让他痴迷。
姒昭摸了摸明怜的脸庞。
他想起醒来时明怜用指尖描摹他的眉眼。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珍视。
怜儿如此珍爱地对待着他姒昭的心本该更软。
但他回忆着明怜在他醒来的表情,眸色微微变化。
她的神情有些不同寻常,有些心虚。
是因为趁他睡觉捉弄他,才露出这样的神情么?
姒昭的指腹按了按明怜柔软的唇,莫名不安。
他眸色幽深,凝望着明怜。
看了一段时辰后,姒昭无奈叹口气,他熄了灯,将明怜抱在怀中。
他的性格病态,从不相信什么,对世界的东西寡漠,只有掌控在手中,才能满足。
他对明怜的占有欲,太过强烈。
不容许一丝一毫的疏漏。
“怜儿,我只要你一人。”姒昭亲吻着明怜的后颈,喃喃说。
对她金殿藏娇,让她永远不离开。
即便冒天下大不匙,被视为离经叛道,被当成昏庸君王。
他也只要她。
唯有她。
第63章 暖炉
◎有何不可?◎
姒昭与她亲密, 不分昼夜。
明怜心底算着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月。
在避寒庄园的这段时间,虽然公子姒昭没有离开过, 但时不时有汇报讯息的人过来。姒昭对其施与命令,以居高临下的洞察姿态左右着局势。
姒昭没有对明怜刻意隐瞒外面的局势, 所以明怜知道着外面的情势变化, 一会儿是姒庄的军队与禁卫军对上开战,一会儿是因为大雪导致战况胶着, 然后是姒庄带领的军队暂时撤退,现在王城禁卫军与叛军分割在河岸两侧, 敌对胶着。
“本来禁卫军占领地势优势, 然而叛军有离族的相助,离族诡计多端, 常常让禁卫军防不胜防, 所以才会拖到现在, 公子, 我们的人要行动么?”属下询问公子姒昭。
“不必, 继续按兵不动。”姒昭不紧不慢。
一连数日, 姒昭的态度就是对他们不予理会。
属下汇报完毕后退下。
明怜站在廊下,她手中抱着暖炉。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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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轻轻飘落着, 明怜走向姒昭, 她容颜貌美, 漫天飞雪仿佛为她的清冷而诞生,姒昭长身玉立, 他温柔看向明怜, “怜儿, 外面冷, 我们进屋。”
“公子,要一直不动手么?”明怜走到姒昭身侧,她垂眼,神色思索。
“怜儿,我们不必使用一兵一卒,他就会败。”姒昭笑了一下,带着些邀功的慵懒。
这次出动的王城禁卫军大多是拥护死去老天子的人,而姒庄那边是汝南王的人,姒昭要这两波人马两败俱伤。
姒昭垂首,在明怜耳侧轻声耳语。
明怜抬起睫羽,睫毛翕动的弧度带着轻轻颤动,姒昭的呼吸一点点落在她的耳边,虽然是在说正事,但是无形中带着撩人。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勾她。
她无奈,“公子当真是杀人于无形。”
姒庄会反叛,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不是天子血脉。
只要在紧要关头,让姒庄与汝南王知晓真相,那姒庄与汝南王就会互相猜忌,姒庄的一切行为都失去了依靠,在姒庄怀疑自己的血脉的那一刻,他就注定失败了。
姒昭垂眼注视着明怜的神情,他矜贵嗓音带着磁性,微笑说,“我当怜儿这句话是在夸奖我。”
“公子当真是运筹帷幄。”明怜抬起指尖,抚过姒昭肩头上的簌簌白雪。
她的呼吸靠近,连绵的雪山映入姒昭的眼帘。
姒昭不动声色,眸色暗了暗。
他握住明怜手中的暖炉,“总是拿着此物,怜儿,手会酸累的。”
姒昭的大手隔着温热的暖炉,与明怜的指尖相蹭。
明怜的腿微微绷紧,仿佛有热意顺着暖炉一路蹿到她的胸口。
“公子,我们还是进屋。”明怜别过脸,侧颜娇媚。
姒昭深暗的目光灼热,她不禁轻声解释,“外面冷。”
“嗯。”姒昭将暖炉重新塞回明怜的怀中,灼热的气息撩过她的衣裳,明怜耳畔的缀饰晃动,她抿抿唇,脑海中竟浮现了一些不堪靡丽的回忆,明怜懊恼于自己沉浸思考这样的事情,她眼尾飞染上羞红。
犹如一抹妖艳的绯色梅花在纯白的雪上绽放,清丽,妩媚,勾人。
姒昭的呼吸深了深,他含笑,温润如玉,“怜儿,你我之间,予取予求,直截了当即可。”
姒昭总是用温润矜贵的声音,不紧不慢说着强势肆意的话语。
明怜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撩了撩耳边滑落的一缕发丝。
在落雪的避寒庄园,她本该烦闷于逃脱之事,却不应该的,在此刻动心。
明怜压制心头的悸动,她抬首,神情温婉平静。
“公子,我其实有一事不解。”进入屋舍,精致银丝炭火烧灼的暖气铺面,明怜悠悠开口。
姒昭看明怜一眼,他坐下来,修长如玉的手指拿起桌上凉茶,润了润燥热的嗓子,声音略带嘶哑,“怜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明怜在他身旁坐下,凝望着他,“公子,现在与我在此处,当真无碍么?”
姒昭指尖轻轻抚着冰凉的茶碗边缘,他温和看明怜,“自然无碍。”
明怜本想婉转一点,但是越多的谎言,越会让她心中升起煎熬般折磨的酸涩。
她美丽的眸子氤氲着清冷的光,直接道,“公子,现在局势紧迫,与其和我一直在这里,公子离开一下也无妨,我的事情,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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