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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怜觉察到动静,她看过去,见有扈从车马从远处行进而来。
朱轮华毂,扈从众多,百姓纷纷避让,流露出尊敬神情,来人身份不凡。
明怜心砰砰砰跳动,却低下头赶紧扶住名士卜洪,孰轻孰重,她在心中飞速掂量好,一遍遍克制,要趁着那纨绔子弟不敢动手的时候带老师离开是非之地。
朗良才见到公子姒昭的马车路过,心中知道自己不能继续闹事,喊侍从向明怜一行人施舍般扔了钱两,息事宁人,“算你们运气好!收着吧,乡巴佬们。”
但没想到,公子姒昭的车马扈从转了方向,向这边行来。
“该死,怎么回事。”朗良才有不好的预感,让侍从赶紧回来,想要驱车离开。
听从公子姒昭命令的魁梧卫士们带着煞人气息抢先一步,卫士们拦住朗良才的侍从。
公子姒昭下了马车。
男人肤白貌美,姿仪修雅,容如夭夭桃李,仿佛映照浓墨深夜的华光皎月。
他身后扈从众多,眉宇间缭绕漠然,漆黑眸子照不进光亮,却在眨动眼睫后,眸色温润,顾盼含笑,如春风拂柳。
名士卜洪被公子姒昭的卫士们扶住,明怜顿时轻松。
她睫羽轻轻颤抖,想要打量公子姒昭,看了一眼,移开视线。
公子尊贵。
明怜心中划过想法。
他依然是尊贵之人。
而她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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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会被欺凌的卑贱人物。
她能看到他,没彻底分开,但是还不够接触他。
他的出现也是一种偶然的恩赐。
如果公子姒昭没有恰好路过,想来就不会知道她来到了酆都,但也许公子……已经忘了她是谁。
公子姒昭对她而言是天神一般的恩人,但公子姒昭帮扶过的人却众多。
但明怜的思绪被一道温润声线打断,公子姒昭走到她身边,他冷漠碾过地面朗良才丢下的银钱,温温和和地对明怜道,“明怜姑娘,你受惊了。”
明怜一愣,抬眸看公子姒昭。
“公子,还记得明怜?”她唇瓣张了张,有些不可置信。
公子姒昭唇角笑意温柔,清润覆盖在他漆黑眸子,遮挡眼底惯常冷漠阴戾的幽暗,带着笑音,温和道,“自然记得,怎会忘记,莫非明怜姑娘觉得我是薄情寡义之人么。”
他抬手,轻轻柔柔地扶正了明怜发上歪斜的簪子,顺手之劳,动作克制,没有停留,很快分开,神情温润无暇。
明怜看他,但公子姒昭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逗留。
男人很快侧首,微微拧眉,眼中倒映的是车马互撞的杂乱情景。
明怜掐了下手心,她想,对于公子姒昭而言,只是偶遇。
如果让公子姒昭知道,她存了一份心思是特地来酆都报恩的话,那对公子姒昭而言,他并不会放在心中,只是她自不量力。
明怜垂眼,暗暗思索。
“你、你们认识?”朗良才慌张道,胆寒的厉害,忽然觉得自己方才做了错事。
他父亲关内侯常常念叨着公子姒昭可怕,与公子姒昭面对面时,朗良才一点也不敢造次。
庆谷嫌弃道,“还关内侯的儿子,小子,大老远就听到你给你爹惹事,你爹之前给你擦了多少屁股,还不知道悔改,现在你爹已经被押入司寇府大牢了!你今天犯了事,也去司寇府待着吧!”
“什、什么?我爹他被关了?!”朗良才深觉糟糕,脸色青白,接着,他忽然踹走侍从,翻身上马,拿起鞭子抽打在马匹上,竟是要直接跑了。
然而马匹周围一众骇人扈从,本就不安,朗良才的鞭子没个轻重,重重的抽上去,马匹受惊,不仅没有待着他跑,而是横冲直撞。
马匹神情狂躁,蹄子高抬,那横冲的力道若撞在人的身上,人的血肉必然会遭受莫大痛苦。
“救、救命”朗良才惊恐大声。
狂躁的马匹横冲直撞,这样下去会造成众多人的受伤,围观的百姓慌张退散,却因为聚拢而跌跌撞撞在一起,互相受伤。
马匹冲向明怜等人。
马匹嘶鸣,高抬的身子洒下黑暗的阴影。
明怜下意识推开公子姒昭,“公子,小心!”
如果用她的受伤换来公子姒昭的安全,那也算是报恩了。
而且,她身份轻微如浮萍,在这世间不足为重,大潇朝政却不能没有公子姒昭,他那么尊贵。
明怜没有任何犹豫,选择牺牲自己。
但……她没推开公子姒昭。
公子姒昭抱她入怀,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点阴森,像是生气,明怜再看,心惊肉跳,他身上有阴戾骇人的杀意,他单手拔剑,径直刺向狂躁马匹,马匹嘶鸣,姒昭华贵袖角滑落,他有力结实的手臂绷着青筋,狠戾的,马匹的血落满他半身,明怜闻到腥热味道。
马匹坠落在地,朗良才摔的不能动弹,恐慌哆嗦,卫士抓住朗良才。
慌张混乱的百姓被卫士们疏散好,减少人员受伤。
公子姒昭半身染着血,皎皎温润容颜在血色中有阴鸷感。
他单手搂着明怜,因为刚才在马匹下护着她。
也许因为刚才情况紧急、危险,所以他的搂抱极其用力,力道浓烈。
明怜颤抖着指尖,细微地拽了拽他的胳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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