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台内,人去楼空。
所有人都走了,趴在地上的仆役低着头,久久不敢起身。
他背上有不少被踩踏过的印痕,那是刚才被抓去廷尉大牢的宾客们所留。
那些宾客们经过仆役身边时没有绕过去,也没有特意踩踏,就把仆役当做地砖一部分,径直走了过去。
仆役被踩掉了半条命,他内心叫苦不迭,却仍是没有站起。
站起来,一整条命就没了。
两个楼台侍卫走过来,像拖一条死狗一般把仆役拉起来,拖着便走。
仆役没有挣扎反抗,因为没有意义了,这就是他的命,也是千千万万隶臣隶妾的命。
“等等。”
女管事叫住两个侍卫。
仆役本来无神的双眼,瞬间爆射出璀璨的光芒,他一把扑倒在女管事身前。
他想要说些讨好的话,但想起前番就是因口音里有浓郁赵,音惹得女管事不快,便不敢开口了。
他只是跪在那里,扬起讨好的笑脸,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女管事皱着眉退后,满身血迹污渍的仆役让她深感不适。
她厌恶地扔给仆役几十钱。
“长安君赏你的,今后长安君再来楼台,你便趴在此处。”
“唯!”
仆役大喜应声,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双手胡乱得把钱拢在身下,生怕有人抢走似的。
奴隶是没有俸禄的,客人给的赏钱,是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
而这唯一的经济来源,其实也是福祸相依。
秦法规定:不可劫掠,违者处死。只要有劫掠行为便是死路一条,哪怕是劫奴隶。
但杀死奴隶,再拿走死人财物,那就不算劫掠,杀人者只需要赔付杀死奴隶的钱。
所以一旦一个奴隶钱财,多到比杀死这个奴隶赔付的钱还要多,那这个奴隶就只有死路一条。
杀死一个隶臣要赔付一金,一金抵千钱。
几十钱和一金相比,差之甚远,所以仆役不会因这几十钱有性命之忧。
妹,哥又拿到了三十六钱,哥一定会给你赎身。
仆役暗道。
他内心对嬴成蟜充满感激。
因为嬴成蟜不但救了他,还给了他赏钱。
但仆役似乎忘记了,他陷入生死危机,也正是因为嬴成蟜的一句话。
……
章台宫。
嬴成蟜揭下面纱,进殿就看见嬴扶苏失魂落魄地捧着一卷竹简,他狐疑地看了眼盖聂。
这闷骚男是不是骗我,大侄子哪有那么活跃,这不还是朝堂那副鬼样子?
盖聂也不明原因。
他出去时,赢扶苏还气宇轩昂中气十足,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要是在外面,他可能会回嬴成蟜一句“聂不知”。
但在章台宫内,始皇帝前,他不能如此随意。
盖聂轻轻摇头,既是示意他没有骗嬴扶苏,也是说他不知道为何嬴扶苏会如此。
盖聂关上殿门,自觉地站在门口守护章台宫,手搭在剑柄上。
“大侄子手里拿的什么?给叔父瞅两眼!”嬴扶苏手上一空,竹简便被嬴成蟜提溜在手里。
“叔父不可,这是父皇旨意!”嬴扶苏惊声。
公子闯祸了!
旨意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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