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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我被忽悠考科举》60-70

    第61章

    安义府, 刑部大牢。

    刑部专门关押犯官家眷的的大牢外形与普通院子瞧着并未多少?差别,只不过当铜制大门被推开的下一瞬,寒气便像是突然寻到?了突破口般争先恐后涌入盛叶舟身子。

    他冷得一个激灵, 下意识回头望了眼一步之遥外的巷口。

    “两位少爷请随我来。”

    来接人的牢头多看了盛叶舟与廖飞羽两眼,面上恭敬十足, 心中却是有些?诧异。

    关?入刑部大牢的罪官,亲朋好友多得是翻脸不认人之辈, 像这两位雪中送炭的, 倒越发显得珍贵起来。

    陆府上下几十口人关?进来五六日有余,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塞银子走关?系进来瞧人的。

    昨日就听刑部吴主事提过,这两人是陆府二房长子的好友,身份都不是泛泛之辈,要他们?好生伺候着别得罪了人。

    日后这陆府是死?是活不知, 但盛府与廖府想要收拾他们?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思及此处, 牢头心中又有些?不快。

    就是因?这两位少?爷,总牢头连夜交代他们?日后不准在陆家人身上捞油水,往后也不可动陆府二房一根手指头。

    如此一来,这趟收押一点儿好处是都得不到?了, 还怎叫他有心思“尽职尽责”。

    两人跟着牢头往院子深处走去,关?押陆府男丁的大牢近在咫尺。

    盛叶舟忽地喊停牢头,接着从袖口掏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双手奉上:“日后还劳烦牢头多照看着些?陆府二房。”

    牢头心中哎哟一声,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少?爷竟如此上道, 说?话做事姿态摆得倒是一副求人的姿态。

    “那老孔我就多谢盛少?爷赏赐了。”

    孔牢头喜滋滋地接过荷包, 至于盛叶舟拜托的什么多加照看, 他只要拦着别人不欺负就算是不错了。

    接过荷包上下抛了抛,孔牢头心中更是满意?。

    这荷包里少?说?有二十两银子, 抵得上两年俸银,看在如此多银子面上,他愿意?给陆府几口人送些?干得吃食去。

    谁知盛叶舟又朝他拱了拱手,面上满是笑意?地话锋一转:“听闻刑部总牢头与孔牢头之子都在韦林山脚入学?”

    孔牢头心里一阵咯噔,此时看向笑意?满满的盛叶舟时,只觉得有寒意?从脚底瘆入。

    此子无缘无故提起长子读书之事,想必在来刑部前几已详细调查过刑部大牢的情况。

    难道是拿两个孩子的前程来要挟?

    “不知盛五少?爷所言何意??不多在下长子确在韦林山脚的私塾读书。”

    “不知孔牢头可愿将?长子送入启明?书院进学?”话音都没落下,盛叶舟就已接话,说?罢朝一侧偏了偏头,廖飞羽立即会意?,上前一步笑着道:“此事我与祖父已提过,若是二位愿意?,明?日便可将?孩子送入书院读书。”

    盛叶舟笑容不变,完全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光用银子收买,指不定背后又如何阴奉阳违,当然是要送上对他们?最具诱惑力?的好处,同时也将?把柄拿在手心才叫稳妥。

    盛叶舟就不信,他们?会拒绝如此好处。

    孔牢头当然不会拒绝,不仅没有推辞两句,浑浊的双眸一亮,不可置信地问了句:“两位少?爷说?得是启明?书院。”

    刑部大牢的牢头虽听着职权不小,可充其量只是个不入流的吏,与平头百姓也无甚差别。

    启明?书院那等官宦子弟读书的地方于他们?而言可望不可及之地,孔牢头连做梦都从未想过孩子能入里读书。

    日后光是靠着同窗之谊,便不用再愁孩子的前程。

    “正是启明?书院。”盛叶舟又道。

    “若是长子能进启明?书院,老孔我向二位少?爷保证,只要陆府二房在大牢一日我定护其周全一日。”孔牢头哪会不知盛叶舟的心思,连忙站正向两人保证。

    目的已达到?,盛叶舟满意?点头,也不再兜圈子,浅笑着劳烦他将?此事与总牢头提提。

    “盛少?爷放心,总牢头那老孔我会亲自去说?。”孔牢头连忙道,神色带上了几分讨好之色。

    “那我们?就进去吧。”盛叶舟道。

    孔牢头负责管理陆府一众,总牢头则是管理整个刑部大牢,只要收买好这两人便足够保证陆齐铭在流放出发前安然无恙。

    几人打开大门,沿着楼梯向下进入大牢。

    为寻此次进刑部探视的机会,整整等了五日,终于能亲眼见到?心心念念牵挂的好友。

    但当真正走入昏暗潮湿空气中满是尿骚气的大牢时,他们?急切的心情却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这里就像是人间炼狱,令人作?呕的味道比贡院粪号还要让人窒息。

    廖飞羽似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当眼前彻底暗了下来后,他只默默抓着盛叶舟的手臂抖得不能自已。

    随着越走越深,各种嘈杂的声音也越发清晰起来。

    痛苦的喊叫声,疯疯癫癫的哭闹夹杂着铁链拖动的声响不停刺激着盛叶舟。

    一见到?有人来,每间牢房中都有人扑到?栅栏怪叫。

    他们?无一不面容癫狂,张大的嘴中臭气熏天,宛如一个个血盆大口想要吞噬掉经过的人。

    孔牢头朝木栅栏挥出鞭子大吼:“都给我安生点,再叫就抽死?你们?。”

    “是肉的香气,是肉!”

    “求老爷给我们?点吃的。”

    “肉,我想吃肉。”

    那一鞭子充其量只将?少?数人呵退,仍有大部分人伸手或是磕头恳求。

    忽地,经过的一处牢房内伸出只枯瘦的手,一把就抓住廖飞羽袍子连声喊道:“我快饿死?了,给我点吃的,给我点吃的。”

    看不清面容的老者?苦苦哀求着不肯撒手。

    廖飞羽顿了顿,看神色有丝动摇,好不容易才稳住被摇得差点脱了手的食盒。

    盛叶舟见状,脚步一转冷着眉眼上前一脚将?老者?的手蹬开。

    光看老者?神态,想必在大牢中已待了半年以上。

    要知道,刑部大牢就像是个中转站,判刑之人都会前往户籍地坐牢。

    半年都无法判刑者?,要么是已判刑等着秋后问斩,要么是终身□□,但无论?是何种皆是罪大恶极才会待在此处。

    “两位少?爷可被他们?骗了,此人奸杀府中婢女以及良家妇女多人,已判秋后问斩,可千万别可怜他。”孔牢头抬腿又补了脚冷冷道。

    “咱们?快走吧。”廖飞羽一个激灵,显然被吓得够呛,拽着盛叶舟埋头就往前走。

    两边那些?祈食的人他是再也不敢多看了。

    终于,在通道尽头的牢房前,孔牢头停下步子,卷成卷的鞭子朝木栅栏上磕了磕:“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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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铭,有人来看你了。”

    透过墙壁上那扇小小的窗子,盛叶舟看见右边角落的干草堆上有人动了动,接着牢房中到?处都有了动静。

    “叶舟,飞羽?”

    人影坐起,一瘸一拐地逐渐走出阴暗处,凌乱的长发耷在额前,脸上好似还有细小的伤口往外渗血。

    “是我们?。”廖飞羽扑到?栅栏前,刚张口便已泪流满面。

    盛叶舟放下食盒,转身又朝孔牢头拱了拱手:“在下让仆从备些?了衣物,可否劳烦孔牢头……”

    “我这就去,你们?先好好聊聊。”孔牢头应得爽快,离开时心情颇好的哼起了小曲。

    “你们?……”

    隔着木栅栏陆齐铭双眸一错不错地望着两位好友,忍了多日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很快变成了嚎啕大哭。

    盛叶舟盘腿坐下,任由两人宣泄着心中情绪。

    别说?是突逢大变的陆齐铭,就是盛叶舟这几日每到?半夜就会醒来不可自拔地回忆起在启明?书院读书时的日子。

    “你们?来此作?甚,来此作?甚。”陆齐铭只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

    短短几日,他早看清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连有血缘关?系的外祖母都因?怕连累而从未出现,到?头来竟只有他的两个好友冒险来了这么一趟。

    “别哭了,我先看看你的伤。”

    等了小会儿,盛叶舟冷静地打断两人,抬手用袖口将?陆齐铭脸上的泪水擦干。

    陆齐铭将?脸凑近,任由冰凉的药膏敷上嘴角,火辣辣的疼痛感使得他脑中瞬间清明?,忙转头朝角落里轻轻叫了声:“父亲,二弟你们?来。”

    “腿上伤势如何?”盛叶舟问,陆齐铭摇摇头:“只是扭了下,无甚大碍。”

    盛叶舟不语,只又道:“此地不宜闲聊,这是吃食,你们?边吃边听我说?。”

    廖飞羽打开食盒,忙端起一路小心翼翼呵护来的吃食送入栅栏。

    陆齐铭接过,将?碗连忙递给三?房堂弟陆齐朗:“快吃吧。”

    满满一碗泡得早没了汤的馄饨,却是几人这些?日子以来吃过唯一有热气的吃食,陆齐朗第一口馄饨下肚后不由也伤心得流了满脸的泪。

    “去给你祖父送点吃食。”陆伯父走来坐下,让侄子将?自己那碗端给受寒起不来的陆祖父。

    “流放三?千里,冲入军户。”盛叶舟言简意?赅,眸光看向陆伯父。

    陆伯父点头,这恐怕已是多方走动下最好的结果。

    “至于流放途中的事我祖父都有安排,眼下你们?在牢中只需保重身子要紧。”盛叶舟又道,眸光在通道尽头处一晃而过,接下来便不再多提朝中之事。

    孔牢头虽已走开,大牢中仍到?处都有人影闪动。

    等几人都吃了点馄饨垫底,廖飞羽又将?剩下的食盒打开,取出馒头和烧鸡塞入栅栏。

    盛叶舟所提的盒子足有膝盖高?,根本无法通过栅栏塞进去,他只得打开后全部取出来一样一样递进去。

    “这是治风寒的药粉,用热水冲了直接喝,这是……”

    牢里不可能让人煎药,所以药材直接磨成粉用热水泡,还有些?耐放的面包以及肉干,最后便是包碎银子。

    陆齐铭抬手一一接过,最后收回手时掌心中却突然多了个捂得温热的瓶子,接着耳旁响起盛叶舟比蚊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你与家人一人喝两滴,切不可多喝。”

    多亏四周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吼叫声,盛叶舟的话就连陆父都没听清。

    但话陆齐铭听得很清楚,他眨了眨眼,迅速将?瓶子藏到?袖中。

    盛叶舟浅笑,眸光在往牢里多看了几眼,确认陆家大房没关?押在此处,这才放下心来。

    有陆府二少?爷那个搅屎棍儿,体质改善液怕是还没喝进嘴里便被宣扬了出去。

    刚将?吃食送进入,孔牢头也已经领着几个人背着大包袱返回,盛叶舟只来得急拜托他将?一些?衣物送往女眷的牢中,便不得不起身离开。

    天牢重地,来探监本就是违规之举,绝不可能任由人还在此停留多时。

    “送亲亭见。”

    离开大牢前,盛叶舟回身摆了摆手。

    判刑之前,他们?不可能再次入刑部大牢探监,下次相见只能等流放上路了。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月。

    期间发生了两件让盛叶舟颇感意?外之事。

    院试榜单一出来,盛叶舟赫然排在了第十一名,此篇暗讽朝廷官员的政论?未能取得前三?名,却仍让他榜上有名顺利取下秀才功名。

    廖飞羽则是粪号之由发挥不好,也排在了三?名开外,只得了个第九名。

    盛禺山曾说?,学政以及众位考官未将?他录入前十一,实?则是悄悄在行保护之举。

    前十的答卷会张贴在榜单一侧供其他学子观摩,而他刚好排在十一,既避免了众人看卷猜测,也暗暗表示了赞善之意?。

    老师与祖父对此都很满意?,至于曾经答应过的三?榜第一,赵衍也没再提过。

    第二件事,与陆齐铭有关?。

    当初与陆齐铭定亲的兵部牛侍郎嫡次女近日找上了门,想请盛禺山传信与陆府商议主动解除婚约之事。

    还未成亲,未来女婿便先下了大牢,解除婚约也算无可厚非。

    盛禺山托人传口信儿,陆齐铭也同意?得干脆,他也不愿意?耽搁人姑娘的下半辈子。

    只是谁也没料到?,牛二姑娘竟不同意?解除婚约,只说?生是陆齐铭的人死?是陆府的鬼,为此不惜与牛侍郎闹到?要断绝父女关?系。

    前些?日子,还一个人带了个小包袱冲到?盛府不肯回家。

    见她一意?孤行,盛禺山也没赶人出去,只在安义府城内租了个小院子,让其在里面等着送亲时两人见一面之再说?其他。

    牛二姑娘的一往情深当时还让盛叶舟颇为感动,但感动只维持了不到?几日,出生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怎会操持生活,没两日便嚷着辛苦想找人来伺候。

    到?了那时,盛叶舟才明?白为何祖父为何要将?人安置在外。

    她知了难便自会退去……

    果不其然,又坚持了大半个月,牛府夫人亲自前往劝说?,不知母女俩说?了些?什么话,最后牛二姑娘返回侍郎府之后再无音讯。

    两府婚事自此告吹。

    盛叶舟没有半点取得秀才功名的喜悦,就这么来来回回托孔牢头送东西入刑部大牢之中,不知不觉地过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一切尘埃落定。

    第62章

    陆府上下共计三十七人, 陆俞判秋后立斩,其余家眷发配袁州入军户,大房及其三代子孙皆不可科考或改籍, 其余家眷可立功改籍,子孙可读书入农籍。

    判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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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 流放之刑就正式提上了日?程,此时亲朋好友才可私下塞银子入大牢探视。

    七日?后。

    陆家及其一众共同贬至袁州的罪民起解。

    上百号人押解途径西城外十五里处有个送亲亭。

    罪民路过此处时, 亲眷在此等待送上衣物?和钱财等, 流放路途中连喝口热水都需花银子买, 没银子的只得一路靠命硬坚持到袁州。

    盛廖两家人一大早就等在亭子外,盛叶舟与廖飞羽寻了个茂盛草丛旁遮阴,只静静看向来处的官道。

    亭子内外聚集了好几?十?人,所有人脑袋都向着同一个方向, 翘首以盼着亲友的出现。

    “哎!”

    良久, 廖飞羽又是一声叹气,前几?日?在盛叶舟劝慰下本已想开,可方才?听那些女眷哭哭啼啼地念叨着永生再难相见?的话,心中又不由得跟着难受起来。

    盛叶舟拍拍他肩, 心底也是跟着长?长?叹了口气。

    “你说?咱们日?后与陆齐铭可还能再相见??”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陆齐铭?他岂会甘心当?一辈子军户!”盛叶舟勉强笑笑。

    廖飞羽摇头,神色苦涩地揉揉鼻尖,语气带上了些哭腔:“你就别安慰我了,前几?日?我专门寻府丞衙门之人问过此事, 陆齐铭这一辈子想要脱离军户的希望微乎其微, 除非他能入军营上阵杀敌立下大功, 但军功岂是那么好挣的……”

    盛叶舟收回手?抱在胸前,沉声“嗯”了声。

    他有个武将出身的外祖父, 军营之事比廖飞羽知道的还要详细许多。

    军户想要挣军功无异难于上青天,多得是不甘心一辈子待在军营的人想要进军营挣军功,但一入了先?锋营,能存活下来的百之有一,其实说?穿了全都是去送命的。

    而且能立军功的前提下,还需能熬过三千里流放之路,活着到袁州才?算是第一步。

    军营之事他们无从帮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障其能平平安安走到袁州才?是最重?要之事。

    盛叶舟瞟了眼正与老师以及廖山长?说?话的祖父,心中感动?又是愧疚。

    盛廖两府长?辈皆是看在孙儿面上才?会对陆齐铭之事如此尽心尽力,祖父甚至为此动?用了府中侍卫,将流放一路之事都全权安排妥当?。

    “日?后之事谁也说?不准,陆齐铭不是还有我们几?个好友?咱们不管谁有本事了就帮上一把,不也是一样的。”盛叶舟柔声道。

    提起好友,廖飞羽撇撇嘴,不忿地拽了把身旁野草嘟囔道:“算甚好友,除了咱们没一个帮忙,就是今日?送行都不出现!”

    自陆家出事后,曾经共同在启明书院进进出出的六个好友只两人从头到尾都在帮忙。

    穆志为被符辺送回祖宅地读书,恐怕到今日?都还不知陆齐铭出事。

    让廖飞羽不满的是剩下那两人。

    盛叶舟皱了皱眉却没阻止好友的埋怨,在他看来,这两人在此事上确实叫人失望。

    蔡杨比他们早两年参加县试,名次虽不佳,但也于当?年一举夺得了秀才?之名。

    至此之后他便在山阳县县学内求学,陆齐铭出事的弟二个月盛叶舟便给他写了信,但回信中只推脱学业繁忙无修沐。

    说?得好听是修沐自会前来,但今日?人已起解,还是没见?到蔡杨身影。

    其实收到回信之日?,盛叶舟就明了蔡杨故意?回避之意?,此后便再没回信过。

    作为普通人,担心因此受到牵连无可厚非,就是其趁机提出绝交之意?也没人能说?三道四。

    蔡杨有他的选择……不能袖手?旁观的盛叶舟亦是。

    至于甘禾渊,思及他心底复杂得只余一声哀叹。

    随着年纪长?大,人或多或少都会改变,主动?成熟亦或是被动?成长?都将是人生必不可少的阶段。

    身旁有太?子这尊大佛在头顶,甘禾渊被迫一步步长?进,稍不注意?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这个曾经的贪吃小童如今心计已今非昔比,就是盛叶舟也只能望其项背,根本猜不透他心中想法。

    甘禾渊信中曾直言因太?子最是厌恶贪污之辈,所以于陆齐铭此事他心中有愧却绝不会出现,前程与之相比下会毫不犹豫选择前途。

    如此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方式叫人连句质疑都反驳不出,谁又能说?一句不对呢……

    若是有选择,相信没人愿意?每日?战战兢兢的活着,哪怕背后就是滔天富贵。

    只是每每想起,盛叶舟还是觉得心中有些酸涩甚至有些心疼。

    比起分离,这种各自走向不同道路的感觉更叫人无力。

    少年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廖飞羽嘴上埋怨,其实心中却并未真正责怪,念叨完几?句后便立即作罢,抬头不停往官道上打望。

    “怎么还不来……来了来了。”

    官道上,负责押送的狱卒背着简单行囊走在前头,后面两人一排的罪官家眷浩浩荡荡排出了百来尺。

    带着木枷锁的男子走在前,队伍后则全是女眷和孩童。

    一见?到人出现,送亲亭的哭声立即大了许多,扶老携幼的全围到官道旁寻找着队伍中亲友身影。

    “陆齐铭在那!”廖飞羽最先?发现,盛叶舟顺着手?指看去,立即寻出在队伍后侧比普通人高了得有半个头的陆齐铭。

    他脖颈上带着枷锁,双眸亮晶晶地看向前方,在百来个死气沉沉的人群中,显得很?是鹤立鸡群。

    “两刻时辰,要交代要送衣物?银子的都赶紧。”

    走到亭前停下脚步,狱头将长?刀挂回腰间?,朝后面的十?几?个狱卒摆手?。

    狱卒们面上带笑,解起男子们的木枷锁时别提有多麻溜。

    送亲亭给亲友送银子,其中可有大半都得入狱卒们荷包,来人越多他们当?然越高兴,此时也是几?个月流放路上难得的和颜悦色。

    咔哒——咔哒——

    随着木枷锁解开,盛叶舟两人也已走到了队伍中间?。

    多日?未见?,陆齐铭乱糟糟的头发早油腻得全部黏在了脑门前,脸上伤口的药膏层层干透,整张脸黑一块白一块地根本看不清长?相,刚一张嘴,干裂的嘴唇瞬间?有鲜血沁出。

    “你……”

    “先?喝点水。”廖飞羽连忙将早备好的茶壶送到他嘴边,示意?陆齐铭先?别说?话。

    盛禺山几?人也到陆父陆母身边,交代着些路上的事。

    接过茶壶,陆齐铭对嘴灌下几?大口,这才?舒爽地砸唇喟叹,仿佛这壶中茶水是什么琼浆玉液似的惹人遐想。

    “路上之事祖父都已安排妥当?,你与伯父伯母不用担心。”盛叶舟如往常般拍拍陆齐铭的肩。

    耀眼的光下,灰尘噗噗扬起,就好像突然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地下室,灰尘夹杂着霉味呛得人连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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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们在,我自是不担心的。”陆齐铭还有心情?翘起唇角笑了笑,足可见?这两个月的牢狱之灾让他成长?了多少。

    “我在背篓里备了些衣物?吃食,你先?换上方便今日?走路。”盛叶舟又道。

    今日?起解后,落日?前都不得歇息,绸底的鞋子根本无法支撑到下一处歇息地。

    他准备的全是厚实千层底布鞋,料子是最普通的粗棉布,牢实也不招人注意?。

    陆齐铭笑着谢过,忙先?挑了几?双以及衣物?给祖父以及三房先?送去。

    廖山长?带来的丫鬟也立即帮陆府女眷遮挡换衣换鞋,此时可没人管甚男女大防,有些人当?场就解衣宽带。

    陆齐铭送了衣裳回来后也立即脱下早臭了的外裳以及中衣,在盛叶舟二人随意?遮挡下换上干爽里衣。

    “你坐下,我帮你束发。”

    换好衣裳,盛叶舟从怀里掏出把梳子朝陆齐铭示意?,廖飞羽则是从茶壶中倒出茶水将帕子浸湿递过去。

    陆齐铭嘴里咀嚼着烧饼,胡乱地抹了两把脸。

    “飞羽,按照咱们先?前商议之事,你去送银子……”

    等陆齐铭一坐下,盛叶舟就低声嘱咐。

    不知两府长?辈在路途中会作何安排,但眼下得先?巴结好狱头,接下来能少些刁难就少些刁难。

    廖飞羽点头,弯腰从脚边的篮子里取出几?个荷包塞进怀中,晃晃悠悠地朝坐在树下乘凉的狱头走去。

    目送人走远,陆齐铭立即扯了扯盛叶舟的袖口示意?他低头。

    “多谢你给的药,我眼下走六千里路都不成问题!”

    声音很?小,口臭浓重?,不过悄悄话的内容却听得盛叶舟心里一轻,笑着点了点头。

    看他已过了最初的徘徊,正面事实后心态已发生了翻天覆地改变。

    “我还留了点,若是路上撑不住便再喝点。”陆齐铭拍拍胸口笑道。

    “好,但此物?切不可……”盛叶舟张了张嘴,陆齐铭立即摆手?表示:“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

    他不欲打探究竟是这是何物?,但有如此效果的药怎会是凡品,藏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到处宣扬。

    “你知道就好。”

    “放心吧,此物?除了祖父和爹娘,其他人都甭想碰。”

    “路途遥远,谁也不知道会碰到多少麻烦,你切不能心软误事,更不可胡乱相信他人。”盛叶舟还是不放心又交代了遍。

    陆齐铭不厌其烦地点头。

    这些日?子没谁比他经历过的人情?冷暖更多,亲情?早在无数次的冷漠中变得冷硬,难能可贵的真心以待怎会嫌烦。

    大房不仅没半分负罪感,甚至还想仗着长?幼身份强抢孔牢头送来的吃食银钱,若不是他有点功夫底子傍身,早被两个堂哥将吃食抢走。

    从那时起,他心中就冰冷一片,谁敢断了他们一家活下去的希望,谁都别想好过。

    想着,陆齐铭特意?看了眼缩在角落的陆家大房。

    盛叶舟轻笑两声,笑着蹲下,也跟着看向陆二少所在的地方:“放心吧,祖父在每个驿站都安排了人照应,他们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陆府大房三子虽都已及冠,但全不是陆齐铭的对手?,只要有人暗中照应着些,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帮陆齐铭束好发,盛叶舟见?廖飞羽那边眉飞色舞地与狱头交谈正欢,干脆又低声交代了下私下所准备的东西。

    片刻后,廖飞羽满意?而归,还带来个令人意?外的好消息。

    “等出了安义府管辖地,枷锁就可去除,而且过几?日?还能买驴车……”

    廖飞羽套话的本事实在厉害,不仅哄得狱头眉开眼笑,还悄悄透露了许多路上能行的方便。

    但所有的前提都是出得起银子,像是驴车这等稀罕物?,还得竞价才?可得。

    “我听那黄狱头的口气是打算趁这回押解完后就告老回乡做个小买卖。”廖飞羽转着眼珠子,要笑不笑地用肩头撞了撞盛叶舟。

    盛叶舟不明所以。

    “我学你前回恐吓孔牢头的法子,保证等黄狱头回安义府后送他个小铺子,全当?此次相助的谢礼。”说?罢廖飞羽得意?地抬抬下巴:“我祖父国舅爷的名号此时最是管用。”

    办好了攀上廖府这颗大树,还用愁日?后做买卖不赚钱?若是办不好国舅爷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

    这就叫先?给颗糖再打一巴掌……

    不管盛叶舟还是廖飞羽,仗得都是姓氏的势,效果当?然也同样有效。

    “我还吓他吏部尚书在每个驿站都派了人,若是发现阳奉阴违,那可能得一辈子留在袁州了。”廖飞羽嘿嘿一笑。

    瞧那黄狱头又惊又喜的模样,廖飞羽这番话效果很?是显著。

    “这回你倒是学聪明了,没只塞银子托人办事。”盛叶舟笑。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默默听着两个好友一来一往地调侃,一股子酸气缓缓从陆齐铭腹中升起,眼眶一下子憋得通红,哽咽半晌才?缓缓开口。

    “若是没你们相帮,恐怕我一家老小根本无法活着走到袁州。”

    “日?后相见?请我们喝酒道谢便是。”盛叶舟抬手?搭在陆齐铭膝头,陆齐铭抬手?搭在他手?背上,廖飞羽随后覆上。

    “等我回来。”陆齐铭一字一句承诺道。

    “好。”

    “好。”

    温热从掌心一寸寸往下传去,陆齐铭只觉身体从手?背开始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他笑着看向两个好友,努力将他们的笑脸记牢,他日?再次相见?时,只凭今日?记忆,定能一眼认出彼此。

    咚咚咚——

    无论如何不舍,离别终将到来。

    狱头打断众人的话别,吆喝着将木枷锁全部重?新上脖。

    烈日?下,步履蹒跚满脸绝望的罪民朝着袁州跨出脚步,而盛叶舟他们只能留在原地目送着人走远。

    “大恩不言谢,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

    朝着盛禺山等人重?重?一鞠躬后,陆父搀扶着陆祖父跟在陆齐铭身后,提步离开。

    此刻的陆家,已隐隐有以陆齐铭为首之姿。

    “保重?!”陆齐铭回头扬起唇角笑了笑,而后干脆转头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多年后。

    盛叶舟能回想起来的,还是那个努力抓着枷锁朝他挥手?拜别的陆齐铭。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面。

    第63章

    安义府, 城东府学。

    作?为?都城,安义府府学无疑是整个宁成国最好的官学,五十多亩地的面积占据了整整两?条巷子。

    安义府府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我被忽悠考科举》60-70

    丞靳州为?学正, 教授五十人,生员两?百来人, 也有几十个举人,相当于一名老师教五个学生左右。

    师资力量是所有官学之最, 而且据盛禺山所说, 府学藏书也是国内所有官学之首, 全是由历年科举入仕后的官员们所捐赠。

    坊间曾笑传,考入府学者?,就?相当半只脚入了富贵窝,自有大好前程等着主动上门。

    但凡能在五场考试中?综合名列前十者?, 学问?皆不凡, 乡试已?足七层把握榜上有名。

    不少人会提前“投资”,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招婿、收徒、合伙做买卖等一切能攀上关系的法子。

    临行前赵衍就?叮嘱过两?个弟子在府学要小心谨慎,切不可被各种浮华乱了眼,不知不觉应下别人允诺入圈套而不自知。

    盛叶舟从马车下来, 站定后立即抬头看向门匾上金碧辉煌的安义府学四个金色大字。

    收到的通知是今日来府学报道?,十人统一入学。

    廖飞羽比盛叶舟还要先到,趁人还都没来前早就?将?府学四周都打探了遍。

    “怎的没人?”盛叶舟有些疑惑,门外只瞧见?廖飞羽独自一人站在阴凉处。

    “不知。”廖飞羽也不明白,不仅没生员, 就?连接引的教授都未见?到踪影。

    两?人一问?一答后都四处张望起来。

    “好阔气, 比国子监瞧着都阔绰。”再看一遍府学的规模 , 廖飞羽还是不由感叹。

    敞开的朱红色大门内,一棵苍天古树首先映入眼帘。

    那棵树就?像是天然影壁, 将?内里?的情况全部隐藏到了背后,纵使有人从此处经过也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样。

    盛叶舟比划了下树干粗细,随意猜测:“树龄少说得有百来年了吧。”

    “盛兄好眼力。”

    忽然,一道?声音从身?旁刚停下的马车中?传来,仆从连忙掀开车帘,一个圆乎乎的青年费力挪出?车厢。

    那青年一袭青绿色袍子,墨色腰带堪堪挂在腹部,远看就?像是个……成熟过度裂开了的西瓜。

    就?连衣裳都穿得如此贴切。

    此人身?形太过引人注目,盛叶舟一眼便认出?了是谁,忙弯腰拱手?行礼:“向兄。”

    正是在贡院里?送了他小半包肉干的向裕康。

    “可真赶巧,没成想在下与盛兄竟成了同?窗。”向裕康拱手?回礼,随即避开随从帮着擦汗的动作?,有些不耐地摆摆手?:“你先回家去。”

    随从一步三回头地走远,向裕康这才抬手?摸汗:“你们叫我裕康就?行,都是朋友,向兄向兄的听着怪生疏。”

    倒是个自来熟,这句你们连廖飞羽都已?包含进去,说罢就?自顾自地先拱手?称呼两?人:“叶舟兄,飞羽兄。”

    “裕康兄!”

    一个自来熟碰上能言快语的廖飞羽,两?人如同?干柴和烈火,没一会哥俩好的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方才听你言下之意,府学这棵树果真有上百年了?”

    “正是,听闻这棵树乃是开朝谢丞相所种下,不仅是府学里?的生员,就?是其他书院的书生考前也经常来此摸一摸树干,以望能佑其高中?……”

    正是由于每年来摸的人太多,所以府学大门常年都是敞开的,任由他人入内。

    真正的府学大门在二进垂花门处,大部分人都知缘由,所以径直入了院内,大门外当然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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