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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啊。”
沈砚深轻笑,牵起棠念的手, 带他来到灯会一侧的草地上,这里位置偏僻,大?家都喜欢热闹,鲜少有?人过来。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棠念被沈砚深牵着,一脚踩上石阶,“视野很好呢。”
沈砚深看着天,语气很淡:“小?时候我妈带我来的,她去世之后,我不想待在家的时候,就会在这待着。”
棠念看着他的侧脸,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他的事,她挽着他的手臂,安慰道:“那以后我也陪你?。”
沈砚深低眸,眼?神清寂:“好。”
棠念越想越觉得奇怪,这里不可能是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基地,且今天是灯会,处处都是人,不可能单单这里安安静静。
她问出心中疑惑,沈砚深侧眸,目光落了?下?来,微微倾身?,凑近了?些,在她耳畔说道:“生日快乐。”
“这是属于?你?的烟花。”
一瞬间,黑暗的夜空中烟花炸响,他们抬起头,橙黄色的火光飞向夜空,斑斓的烟花将整个黑夜照亮,是独属于?她的浪漫。
棠念一时看呆了?,下?一秒,她被沈砚深拽入怀中,仰着下?巴亲吻着他的双唇。她没有?闭眼?,看着他身?后绚烂的烟花,也在他的眼?里。
分开后,沈砚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条项链,是个蓝色的鲸鱼,在夜晚闪烁着透亮的光芒。
沈砚深拿起项链,放在棠念眼?前,轻声说道:“喜欢吗?”
棠念微愣,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讷讷点头,她莫名的伤感起来,今年是唯一没有?棠吾呈参与的一年。
从前她的生日都是罗如梅用来纠缠棠吾呈的手段,直至今日,没有?了?控制,也没有?了?不必要的关心,她才真的活的像自己。
沈砚深将项链给她戴上,她对着夜空和星月,对着烟花许愿。
许愿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有?沈砚深陪着自己,都能像今天这样快乐。
不止夏天的烟火,还有?秋天的落叶和冬天的飘雪,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年年岁岁,平安喜乐。
–
棠念和沈砚深一直玩到快十?点,因为罗如梅叮嘱,她也没敢玩的太晚,回到家时灯关着,客厅里有?阵甜甜的奶油味。
棠念刚要开灯,客厅的角落传来一阵巨响,她被吓得一个激灵,才看见罗如梅和外?婆一起出来,手里还端着蛋糕。
“外?婆。”棠念诧异道,“您怎么突然过来?”
外?婆笑说:“你?妈妈中午把我接过来的,她呀亲手给你?做的蛋糕,想等你?回家后给你?一个惊喜。”
罗如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期待着棠念看到蛋糕的反应,她说:“这次是妈妈自己做的,味道可能没有?蛋糕店的好吃。”
棠念才反应过来,原来罗如梅所说的别?太晚回来是这个意思,不是担心她和沈砚深在一起。
她笑了?笑,直到打开灯看到蛋糕上的芒果时愣住,她的脸色沉了?沉,很快又恢复过来,勉强笑说:“很喜欢。”
只是人开心的时候,回忆起曾经那些不好的事情时,总是忍不住委屈。
棠念嘴里含着芒果,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掉在蛋糕上,面对着罗如梅和外?婆的关心只能摇头。
她擦了?擦眼?泪,扯谎说:“只是太开心了?。”
罗如梅抬手,轻轻摸着棠念的脸,眼?里同样饱含热泪:“以前是妈妈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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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了?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棠念点了?点头。
……
三伏天外?面压根待不住人,罗如梅借着这个由头留了?外?婆多住一段时间,等到开学送走棠念再回乡下?。
外?婆答应下?来,和棠念睡在一起,每晚两?人总要聊上一会儿才睡,她睡得很踏实,唯一不方便的大?概就是不能和沈砚深通电话了?。
有?时沈砚深打来,棠念只能戴着耳机听他说话,自己打字回复。
她在网上看到好玩的段子也会转发给沈砚深看,他总是调侃又带着甜。
“我没有?啊,小?哑巴。”
棠念闻言脸烫的要命,只能把脸埋进被子里去,生怕被外?婆看见她的样子,就这样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棠念去看手机,发现和沈砚深的电话已?经挂断,他也没有?发消息,她以为是还没醒,只说了?个早安就起床洗漱了?。
直到吃完午饭,棠念的手机也没有?收到沈砚深的讯息,她开始担心,趁着罗如梅和外?婆在客厅看电视的功夫回了?房间。
电话拨出去很久才有?人接,是极其冷淡的声音:“喂。”
棠念愣了?一下?,不是听不出来这一个字透露的烦躁,才问道:“吵醒你?了?吗?”
“嗯,刚睡下?。”沈砚深说,“什么事?”
话说到这,棠念那要命的自尊被刺了?下?,她的手握紧手机,没再过多纠缠,只说了?句没事便挂断了?电话。
她没怎么伤心,只是有?点失落。
棠念调整好情绪,将手机放在床上,决定不再去想,她打开门?,去客厅陪外?婆一起看电视。
下?午,罗如梅接了?个电话就出了?门?,离开时心事重重,眉眼?怒火中烧,她告诉棠念是店里出了?点事,让她好好在家待着。
棠念没再多问。
电视剧里总会这样拍,在迎接暴风雨前总是有?一段平静而美好的日子,人要学会接受有?所得,也有?所失。
天刚黑棠念放在房间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沈砚深,穿上拖鞋,匆匆跑进房间,来电显示却是医院。
她忐忑地接听,陌生女人的声音,是医院的护士。
护士告诉她,罗如梅从楼上摔了?下?来,头部受到重创,情况并不乐观,而她是唯一的紧急联系人。
一瞬间天旋地转,砰的一声,手机摔在地上,护士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她已?经无?心在听了?。
棠念控制好情绪,她不敢告诉外?婆,只能先骗着,她说朋友有?事,临时要出去一下?。
外?婆不免的担心问:“什么事要这会儿出去啊?天都黑了?。”
棠念强忍着情绪,笑说:“她和爸妈吵架了?,我得出去找找她,怕她出事。”
闻言,外?婆才说:“那是得去找找,你?自己也小?心点。”
“好。”
离开小?区,棠念打车去了?医院,她刚到手术室门?外?就看到了?棠吾呈,他正一脸着急地在原地踱步。
“爸爸。”棠念小?跑过去,“妈妈怎么样了??”
棠吾呈摇头:“医生已?经进去了?。”
棠吾呈叹了?口气,坐在门?口长椅上抓了?抓头发,将眼?镜卸了?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妈出事了??”
“医院打的电话。”棠念回答说,她刚要跟着棠吾呈坐下?,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转头去看棠吾呈。
她的手攥着衣角,语气变了?几分,试探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妈出事的?”
倘若她是罗如梅唯一的紧急联系人,那已?经离婚的棠吾呈怎么会比她更快赶到医院?除非他就在现场。
棠吾呈用手拂着脸,声音尽显疲倦:“是你?夏岚阿姨告诉我……”
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猛的抬起头去看棠念,面对她满是震惊的眼?神,彻底说不出话来。
棠念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她瞪大?眼?睛去看棠吾呈,声音嘶哑:“你?们到底把我妈怎么了??”
“这只是个意外?。”棠吾呈的眼?神满是懊悔,却无?他意,他只是重复一句话,“这只是个意外?,她真的是不小?心。”
看着棠吾呈如此维护夏岚,棠念的眼?泪彻底溢出眼?眶,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不顾场合地嘶吼道:“回答我!”
可棠吾呈的沉默更加激怒了?她,她拉扯着他的衣服,拳头砸在他的身?上却是无?用功。
这是棠念头一次发火,声音在整个走廊里回荡,直到值班护士注意到,两?人将情绪崩溃的棠念拉走。
在护士站,棠念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她呆呆地看着和沈砚深的聊天框,还停留在他们挂断电话的页面。
沈砚深没有?打过来,她也没再打过去。
她只觉得可笑,都这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想沈砚深。
莫名的恐怖感袭来,她倏地抖了?下?,走廊里“安全出口”的灯光闪烁,所有?的情绪终于?殆尽。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每每想要的都得不到,在她有?勇气面对生活的时候,命运却给她来了?一记沉重的耳光。
告诉她,她根本不配。
第45章 chapter.45
到了十点, 医院的电梯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影,穿着警察的衣服来护士站问了什么, 他们看了眼棠念, 转身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了。
棠念觉得古怪,心里惴惴不安,她跟了上去,果然警察是来找棠吾呈的。
警察核对了棠吾呈的什么, 开?门见?山地问:“夏岚现在在哪?”
棠吾呈闭口不语。
棠念就在?墙边等着,和警察一起等待棠吾呈的回应, 可?时间过?去一分一秒, 他始终没有出声。
“不说没关系,那?就只能跟我们回局里说了。”
警察带走棠吾呈时,回头看见?了棠念。
她缓缓上前,小声询问:“你好,我应该有权知道的对吗?”
警察看了棠念一眼:“嗯。”
去警察局的路上, 棠念和棠吾呈没有坐在?一个车里, 她和一名女警坐了出租车。
棠念靠在?车窗上,一直盯着和沈砚深的聊天页面, 她的心里空空的, 手?指不听?话的在?屏幕上滑动?。
最?终, 她还是发了一条消息。
「还没睡醒吗?」
过?了半分钟得时间,棠念的手?机再次响起,她忙解锁,看到的是冷冰冰的一句话。
「可?不可?以别来烦我?」
棠念一时怔住, 眼泪掉在?屏幕上,她迅速摁了锁屏, 生怕这样一句话,刺痛她的眼睛。
她的视线逐渐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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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强烈的胃疼开?始持续起来,她捂着胃,绞痛感越发强烈,大脑失去思考的能力,差一点晕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晃动?的车辆终于停了下来,棠念才感觉好受点,女警发现她不太对劲,喊了司机扶着她。
进了警局,女警接了杯温水给棠念,柔声道:“别紧张,只是简单的问话。”
棠吾呈在?对面坐着,被?其他警察叫去了审讯室里。
棠念觉得有事,便问道:“姐姐,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女警向棠念说出了前因后果。
下午罗如梅收到了来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片段,是初中时棠静晚欺负棠念拍的那?些视情况。
罗如梅知道后,跑去找夏岚,两人在?电视台的楼梯间起了争执,推搡之?间,夏岚将罗如梅推下了楼。
棠念哑着声音问:“那?她人呢?”
夏岚在?罗如梅出事后离开?了电视台,若不是清洁工晚间打扫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棠念听?后,冷冷地笑了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死死盯着棠吾呈离开?的方向,许久没有动?作。
带棠念来警局,是想跟她确认监控里罗如梅所说的是否属实,毕竟罗如梅的手?机被?夏岚带走,警察也是一筹莫展。
“是。”棠念没有隐瞒,她看着监控视频里罗如梅歇斯底里的模样说,“对方是夏岚的女儿?棠静晚。”
最?后谈完话,棠念询问了关于这件事最?终的处理结果,女警刚说完,恰好棠吾呈也出来了,他还是交代了夏岚的下落。
棠念看见?他,早已?没了哭的力气,只是面无表情地讽刺道:“我没想过?你会包庇她到这种地步,可?以不顾我妈的死活,你们最?好祈祷我妈平平安安。”
棠吾呈满脸愧疚,喊着棠念的名字,却说着替夏岚辩解求情的话。
“她只是一时失了手?。念念,她是电视台的记者,经不起这种打击,如果可?以出具谅解书还希望……”
“那?我妈经得住吗?”棠念苦笑说,“我是该笑你这么大年纪天真还是真的法盲?如果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下次只会在?法院见?。”
离开?时,女警看棠念年纪小,开?车送她回去。
罗如梅还在?手?术室里抢救,棠念想在?医院等着,她不知道回家该怎么面对外婆,只能这样能躲一天是一天。
她给外婆回了电话,只说自己要在?同学家多?玩几天,好在?外婆快睡了,没有提及罗如梅。
棠念挂了电话也松了口气,只是这么瞒着也不会撑多?久,外婆总会知道的。
到了医院,棠念失魂落魄地来到手?术室门外,值班的护士看见?她,忍不住叹息,看着她清瘦,担心她身体状况,拿了点自己的饼干给她。
棠念没有拒绝,将饼干捏在?手?里,轻声说了谢谢。
到了半夜里,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幸运的是虽失血过?多?但捡回了命,只是罗如梅目前处于昏迷状态,清醒的概率几乎为零。
棠念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听?到这个结果她一时失重跪在?地上,不停的呢喃:“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以罗如梅目前的情况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费用是棠吾呈来时交的,像是生怕出什么岔子,一次交了不少。
棠念无处可?去,也不想见?人,就这样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发呆,她把手?机关机,再也没人能打进来。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眼见?着天越来越亮,却看不见?太阳,乌云层层叠叠,看透了她的心事似的,也流了泪。
医院慢慢有了声音,查房的护士来来往往的,时不时会来关心她的情况,给她带了早餐。
棠念压根感觉不到饿,但还是礼貌的同护士说了谢,将包子捧在?手?心,怎么也咬不下第一口。
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顿了下,缓缓抬眼。
棠念愣愣地看了几秒,却说不出话来。
沈砚深还喘着粗气,头发乱糟糟的,眼周颜色有点儿?深,双眸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我都知道了。”沈砚深的声音尽显慌张着急,他蹲在?她的腿边,“我昨天是因为……”
棠念抬起手?,轻轻碰了下沈砚深的额头,看着他没打理的头发,嘴角艰难地弯了弯。
“头发怎么这么乱?”
沈砚深的眸光顿了下,随后解释说:“刚睡醒就赶过?来了。”
是齐沂川一早叫醒的沈砚深。
他告诉沈砚深,夏岚被?警察连夜带走了,就连棠静晚也一起被?传唤去了警察局。
沈砚深听?了消息便赶来了医院,他来的路上隐隐记起昨天的事,沈正松让人把他带回沈家,为的却是他那?个继子明昼继承权的事,甚至打起了叶含茵的主意。
明昼打算学医,沈正松便想着让沈砚深以后打理家里的生意,而叶含茵名下的和臻医院,正好可?以交由明昼。
沈砚深早就提醒过?,这次彻底下了沈正松的面子,当着明萱母子的面,语气充满了嫌恶:“别了吧,我妈嫌脏。”
再往后,他离开?沈家,不知道独自喝了多?少酒,是齐沂川再路上碰见?他一个人,将他带回了自己家。
后面的事情他喝断片也记不清多?少,醒来时已?经是隔天清晨,听?说棠念妈妈出了事,看到她曾给自己打过?电话,来不及收拾套了衣服就赶了过?来。
“别担心。”沈砚深坐在?棠念身边,将人揽入怀中,宽大的肩膀挡住她的脸,“会顺利的。”
他终究不清楚前因后果,只能这样安慰棠念。
不知怎的,棠念冷了一夜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释放,她伸手?抓着沈砚深的短袖,在?他怀里崩溃大哭。
“怎么办啊沈砚深……”棠念整个人缩在?沈砚深怀里,她拼命地想要躲起来,“她都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
她曾期待过?罗如梅替自己出头,希望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可?以站出来保护自己,只是她没想到,仅有一次的代价却这么大。
沈砚深环抱着棠念颤抖的肩膀,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哄道:“别怕,有我在?。”
过?了很久,棠念哭的累了,没什么力地靠着沈砚深的肩膀,她没有去问昨天,更不会提晚上那?个简短的微信。
她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水掉在?树叶上的声音听?起来聒噪极了。
沈砚深听?她说完罗如梅的事,简短道:“你什么打算?”
“该怎么就怎么。”棠念已?经成年了,有了做主的权利,“无论有多?难,她都必须付出代价,”
夏岚毕竟是名人,事关整个棠家的声誉,若是闹大了棠家自然会用所有资源压下这事,只怕棠念所选的路不会好走。
沈砚深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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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像是在?说一句稀松平常的话:“我说过?,有我在?你怕什么?”
棠念抬头,看着沈砚深,笑意很轻,却没有回应他的话。
后来的几天罗如梅的情况稳定下来,只是仍旧不省人事,医生说清醒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一。
棠吾呈也来过?几次,不过?都是为着夏岚来的,甚至都不怎么去看罗如梅,又或者说是根本不敢看。
他求着棠念签下谅解书,至少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减少刑罚,称愿意付所有的医疗费。
棠念只觉得荒唐,冷笑说:“没有你们我妈会躺在?这吗?我以为你只是不爱她,却没想到你这么冷血,我妈她真是瞎了眼喜欢上你。”
“你不用来找我,因为你来一次,都只会坚定我起诉她的决心。”
这是棠念头一次用罗如梅的思维解决问题,许是真的在?她身上看到罗如梅的影子,也看到了她的态度,棠吾呈真就没再来过?。
其实棠念也想过?,如果棠吾呈能来真心看望罗如梅一次,或许罗如梅会心软,她也会原谅。
可?他没有。
棠念终究还是没能瞒住外婆,她只能告诉再破实情。
外婆是老?人家,见?惯了生离死别,像是早已?猜到七八分似的平静,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拖着沉重的声音:“这都是她的命啊。”
和那?个家纠缠了十年,最?终还是毁在?了那?家人手?里。
外婆在?家待不住,怎么也要去医院陪着罗如梅,棠念拦不住外婆,只能由着她来。
只是普通的单人病房环境也差,夏天空调带不动?,后来是沈砚深自作主张让人申请了VIP病房。
棠念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她看着沈砚深在?医院里忙前忙后,有时守着罗如梅一夜不睡,所有的事亲力亲为。
沈砚深打湿毛巾从卫生间出来,递给棠念让她擦脸,发现她在?看自己,轻声笑着,玩笑道:“这么喜欢我啊?”
棠念跟着他笑,没有回答。
她在?想,要该怎么说分手?。
第46章 chapter.46
棠静晚也来闹过几次, 都被蒋南一赶了出去,最严重的一次叫了保安,后来棠吾呈派人把棠静晚带了回去。
棠念知?道?, 棠吾呈只是担心棠静晚这么闹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救不了夏岚还会惹怒她。
蒋南一在医院陪了棠念几天,后来是因为医院不让在病房留太多人,她来的次数才逐渐减少。
棠念也没再让沈砚深跑的太勤,一来是没什么用?, 二来则是她并不想那么频繁的看见他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直到罗如?梅住院一周后,病房里再次来了拜访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 而是棠念的爷爷。
棠爷爷带着秘书,看这架势棠念以为是来劝和的,当即就下了逐客令,话语间带着刺:“您老人家告诉您儿子,别总是一个一个换着来了, 夏岚必须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无论是当年插足, 还是这次。
棠爷爷让金秘书出去等?着,等?病房里的门关上, 他才问道?:“你外?婆没在医院?”
老人家语气和善, 棠念自是礼貌许多, 只?是怒火堵在心口,她忍着脾气:“一会儿过来。”
外?婆不能熬夜,棠念平时都是早上回去休息,下午睡醒再来替外?婆, 只?是她即便?回去也睡不了多久,为了不让外?婆担心, 她都会在家等?到差不多的时间再去医院。
“爷爷来也不是为那女人的事。”棠爷爷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想为你妈讨回公道?。”
“我们家欠你和你妈的太多了,这一回爷爷不会再插手了,只?是有些事不能出面帮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去找金秘书。”
“为什么?”棠念不解地问,“再怎么样她现在也是棠家的人,棠静晚也是您的孙女。”
这么多年的视而不见,棠念不相信棠爷爷可以如?此坦然?,尽管手心手背都是肉,万事也都有个轻重缓急。
棠家人个个清醒自私,怎么会在这时候将重心转向她这个早已离家多年的人。
棠爷爷看着棠念,眼角微微泛红:“可只?有我们念念,是爷爷亲自在产房外?等?来的孩子,你在爷爷的怀里长大,爷爷怎么可能舍得……”
只?是这些年,因为棠吾呈的关系,棠爷爷不知?该如?何面对棠念,何况当年罗如?梅闹得那样难堪,害得棠家出丑,他也在生她的气。
可棠念毕竟没错,等?棠爷爷想明白这件事时,棠念早已变得生分,再后来,她再也没来看望过他。
再多的话也无法弥补,棠念始终看不透今天这突然?的造访,她站起身,朝着棠爷爷鞠躬,说道?:“谢谢您能来说这一番话,只?是爷爷,下次见面还请您能原谅我对您家人所做的一切。”
这之后,就各不相干了。
–
外?婆来时,棠念已经?独自坐了很久,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几口,同外?婆交代过后便?打车回了家。
到家后,棠念睡不着,开始收拾起罗如?梅的衣物来。
罗如?梅爱干净,当季要穿的衣服一周就要洗一次,棠念担心她醒过来要穿,便?都拿出来准备放到洗衣机里。
在收拾时,棠念在罗如?梅的衣柜里发现了一个藏的很深的盒子,里面除了放着罗如?梅和棠吾呈当年的结婚照以外?,还有一张存折。
存折是十几年前得,每个月都会定期往里面存钱,上面写?着六个字,字迹娟秀,是罗如?梅写?的没错。
前两个字已经?被划掉,但仔细看可以辨认出来,写?的是夏夏宝贝基金。
打开第一页的纸张摸起来不一样,上面有被水打湿的痕迹,边角也有微微磨损,像是哭的时候反复摩挲许多次。
棠念靠着衣柜上,这些天她哭的太多,眼睛已经?干涩,她越去想,眼睛就越酸。
方才离开医院时,外?婆在棠念踏出病房门的那一刻叫住她,说了两个字。
——走吧。
她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前些天外?婆在得知?罗如?梅出事的当晚便?提过一次了,罗如?梅在这之前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棠念出国,至少不能像她那样过完一生。
她说,在他们闹剧里,最不该承受这一切的是棠念,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在她十八岁最美好的年纪,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
离开江川,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把自己?困在这里,痛苦并撕扯着自己?。
棠念在房间里坐了很久,从卫生间里传出来洗衣机滚动?的声音,这样安静的清晨原本是她曾最期待的。
真到了这天她才猛然?发觉,她从未真正恨过罗如?梅,如?果可以,她愿意自己?所有的运气去换,只?要她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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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念攥着存折,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掉,所有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似的出现,痛苦蔓延全身,她的心才在这一刻粉碎。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房间里,再也没有人回应了。
–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棠念刚从医院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拿,她刚到小区,就看见沈砚深站在楼下。
今天下了雨,清晨刮着冰凉的风,沈砚深穿了件灰色外?套,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在看见棠念时,抬了下下巴,原本清冷的神色瞬间缓和。
“今天太着急,就直接来你家了。”沈砚深小跑到棠念的身边,“还没吃饭吧?”
棠念掀起沉重的眼皮,不耐烦地问:“有事吗?”
突然?的一句话,沈砚深的动?作停止,他想起那天接过的那通电话,以为棠念还在生日?,哄她开心的语气说:“还生气呢?”
“没什么好生气的。”棠念看着沈砚深的眼睛,语气无比平静,“只?是问你来找我做什么而已。”
沈砚深知?道?棠念这些天状态差,没有在意她不太好的语气,解释说:“录取通知?书到了,我怕你看不到手机所以……”
“不用?了。”棠念打断说,“我已经?决定听我妈的话出国了。”
“你说什么?”沈砚深怔住,很快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但还是不死心,“那我们可以一起……”
他的话再次被棠念打断,她冷冷地说:“没有我们,只?有我。”
沈砚深很轻的笑了声,缓缓摇头,一字一句道?:“棠念,别说傻话。”
“这话应该我说。”棠念冷静地对上沈砚深的目光,“别总是高高在上的,你众星捧月,但我不是非要和你一起的。”
沈砚深难以置信地看着棠念,眉眼的笑意消散,多了几分戾气,低眸审视着她,艰难地挤出来两个字:“理由。”
“分手要什么理由?”棠念轻松的笑出了声,“沈砚深,你和其他女孩分手的时候有过理由吗?”
许是没想到自己?面对沈砚深时会如?此的冷静从容,说这话时,她自己?也愣了几秒,随后才继续说,“不过就是累了,腻了,不想跟你玩了。”
沈砚深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他抬手握住棠念的双肩,掌心的力度像是要将人捏碎,直到她露出痛苦的表情才松开。
恰在这时,雨水从天空坠落,擦过沈砚深的脸颊,他慌乱中松手,低着头去看她,漆黑的眼眸,情绪不明。
棠念别过脸,再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有一次机会,我说过的吧。”
她听见他的声音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只?一个字,再没了话。
沈砚深的眸光颤了又颤,声音听着越发的苦涩:“我知?道?你因为你妈妈的事心情不好,但分手这两个字不是你怄气就可以随便?说出口的。我也知?道?我以前混蛋,你想怎么打骂出气都可以,以后我会改的,但别分手,好不好?”
棠念的心脏倏地一紧,她浑身颤抖,脑海里关于?罗如?梅从前的记忆倒带,如?同电影一般帧帧播放。
她抬眸,对上沈砚深的目光,黑色瞳仁闪烁微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什么以后?”
“你这样的人,和我有什么以后?”
沈砚深掀起眼皮看着棠念,拽着她的衣领将人抵在墙边,他的声音冷冽,像是谷底冰凉刺骨的河水。
“棠念,别后悔。”
直到沈砚深走后,棠念失重地瘫坐在地上,雨水彻底打湿了地面,她被淋得睁不开眼,只?是眼前模糊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拐角处。
–
十天后,棠念起诉夏岚的案件开庭,她只?见到了棠吾呈和爷爷,听说是怕棠静晚控制不住情绪,所以派人看住她,没让来。
棠念坐下时,眼神略过某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愣了下,也不过这一瞬。
九月判决出来,夏岚因为过失致人重伤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赔偿罗如?梅六十万人民币。
她知?道?,这是她的律师能争取到最大限度的惩罚和赔偿。
医生说罗如?梅苏醒的概率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苏醒的可能,听说有位陈寿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只?不过两年前全家移民去了意大利。
棠念开始着手准备只?身前往意大利,一来是去找那位陈寿医生,二来是完成罗如?梅的心愿出国,她不想学金融,还是固执地报了医学专业。
十一月,棠念收到学校通知?,准备好所有手续去和蒋南一道?别,两人头一次喝了一夜酒,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棠念也会梦到沈砚深,只?是他们再没了见面的可能。
离开江川那天,棠念回学校了一趟,望着自己?翻过的那堵墙发呆,一切都恍如?昨日?。
之后她去了前面那条街吃了碗酸辣粉,她要了很多辣椒,自残似的把自己?生生辣出眼泪来,也许只?有这样她才会好受点。
十一月底,棠念飞了意大利,她没让任何人来送,独自拉着行李箱离开了江川。
而沈砚深,真的就再也没见过棠念,他每天待在那个出租屋里逃避现实,开学了也没去过,浑浑噩噩的过着没有棠念的日?子。
尤柯看不下去,却也管不了他。
直到那天丸子丢了,沈砚深发疯似的找了很久,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躺在冰天雪地里,望着泼墨般的天,一句话也没有。
尤柯叹着气:“总会找到的。”
“不会了。”沈砚深苦笑一声,说话间声音满是哽咽,“再也找不到了。”
后来沈砚深用?了很多办法,终于?有人将丸子送了回来,那人说当时丸子正在垃圾桶里奄奄一息,像是被人虐待后丢弃的。
他原以为是被主人丢的,直到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寻狗启示,这才联系上把丸子送了回来。
丸子看到沈砚深,拖着受伤的后腿跑到他的身边,呜咽着声音,像是在诉说它所有的委屈。
也是在这天,沈砚深抱着丸子,喋喋不休说了许多,不知?是对着人说,还是丸子。
只?是他终于?说出口的话,她再也听不到了。这一年,江川下了很大的雪,很遗憾,他们约定过的事,还有许多没有做。
在那个日?光和煦的初春滋生的暗恋,终究没能撑过夏日?里声嘶力竭的蝉鸣便?无疾而终。
沈砚深是在回校拿资料那天看到了三年前棠念留在学校读书墙上的留言,原来一切的早在这时候定下。
——我想未来可以由自己?决定一切。
他想,棠念做到了。
第47章 chapter.47
宿醉一夜, 棠念一早醒来头痛欲裂,她起?来泡了杯蜂蜜水,随手拿了个面包片咬着, 垂眸看到了手上的血痂。
伤口不长不短, 像是被玻璃划过的,她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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