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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拥抱神明的那些年》40-50

    第41章 神明

    盛弋这条消息发出去后一时半会儿没等到回信, 可能许行霁正在忙。

    她也没干巴巴的就擎等着回音,闲着就把许行霁送来的礼物翻了翻——还真的基本都是四十岁以上女人穿的用的,奢牌的定制衣服和包包就不用说了,够庄青一年365天不换样的穿戴, 除此之外, 还有一大堆的补品和疗养仪……怪不得东西多的都快堆成山了。

    不过, 许行霁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用心的讨好庄青?

    她妈妈是完全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这三年来从未让他进过门, 他干嘛还风雨无阻的送?

    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盛弋心里渐渐像张了草似的烦躁, 她抿了抿唇,托刘权开一辆大点的车来T  。

    “把这些都搬到车里吧。”她指了指那礼物堆, 淡淡道:“明天我会送走。”

    庄青坐在旁边一直对着琴谱调试琴键, 没有一点管这些事的意思, 全权由着盛弋的性子办。

    别墅里的雇佣的人不多, 也不需要那么多,盛弋帮着刘权和王姨三个人一起前前后后的搬了许多躺,才终于把那碍眼的一堆全都搬走了。

    她气喘吁吁的坐在餐厅的吧台上喝水, 放在旁边的手机就一个劲儿的响。

    盛弋眉梢轻挑,连忙点开。

    她以为是许行霁回话了,但点开发现是三人小群在狂轰滥炸——

    [弋弋弋弋!]

    [别装死出来说话!]

    [人呢人呢人呢????]

    [@盛弋@盛弋@盛弋@盛弋]

    ……

    无意义的消息就这么说了99+, 盛弋无语片刻, 连忙回信息:[才看到手机!]

    时荔:[靠你终于出现了!晚上九点这里见。]

    说着发过来一个酒吧的定位。

    ……不愧是时荔的欢迎方式,盛弋笑了笑, 回了个‘好’。

    几个小姑娘三年未见也不会变成熟到哪里去, 毕竟分开的时候二十三四, 现在也就二十六七, 还是青春飞扬可以肆意妄为的时候。

    见了面就嘻嘻哈哈的抱作一团又哭又笑的。

    “弋弋,想死我了!”袁栗烛尖尖的指尖忍不住戳了戳盛弋白嫩的额头:“你个死丫头!怎么三年也不回来一次啊!”

    “从伦敦回国太折腾了。”盛弋拿着一杯酒抿了口,微笑着解释:“我不爱坐飞机,你知道的。”

    她其实并不爱出远门,主要原因就是不喜欢在路上折腾,飞机高铁轮渡等交通工具她都不喜欢,因此对于很多人热衷的旅游也一直兴致缺缺。

    袁栗烛轻轻的‘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

    所以当初盛弋大学报考的是宁州而不是本地她还蛮惊讶的,一开始她以为是盛弋和家里人关系不好的原因,所以想走远一点,

    但后来听说许行霁也在宁州大学……她就顿悟了。

    一边顿悟一边感慨,再清醒理智的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恐怕也会变成恋爱脑。

    好在盛弋现在清醒了。

    袁栗烛想了想,问:“弋弋,你这些年在伦敦谈恋爱了么?”

    盛弋摇了摇头。

    “没谈恋爱?不会吧。”时荔看到后也惊讶的眨了眨大眼睛:“不是说英伦绅士都很喜欢东方美人的么?我们家弋弋还不得把他们迷死。”

    “确实有一些人表白。”盛弋也没谦虚,实话实说了:“但我不喜欢外国人。”

    金发碧眼的男士当幅画一样欣赏着还行,可真要柴米油盐的天天在一起,还是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时荔三杯酒下肚就已经有点蒙圈了,大着舌头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不胜酒力还爱喝酒,就特别人菜瘾大,盛弋看着看着,自己也啜了口手中的鸡尾酒,她也有点微醺了,呵呵笑着和朋友开玩笑:“我喜欢斯文儒雅的。”

    没错T  ,这其实才是她最初的择偶观,就连看影视剧也偏爱这个类型的人物,只是后来遇到许行霁审美就全被带跑偏了。

    “弋弋。”袁栗烛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手中的酒:“你现在是不是比以前能喝点了?”

    “是啊,不过也就一点点。”盛弋用手指比划着,她白皙的脸颊飘上了两朵绯云,眼睛水润:“从一杯倒…大概变成三杯吧?”

    袁栗烛:“……”

    “儒雅斯文的是什么样子的?”时荔趴在吧台上,和盛弋笑眯眯的对望着,一唱一和的哈哈笑着:“你胡说,你前夫,许、许行霁一点也不儒雅斯文,你骗人。”

    “所以他是前夫。”盛弋发热的脸颊贴着冰凉的吧台,喝醉了也就不顾忌那点小洁癖了,听到时荔的话很无辜的笑笑:“我再找男朋友,就找个儒雅斯文的,嗯。”

    “对。”时荔握拳,十分赞同:“温温柔柔的男生最好了,我们犯什么贱总去热脸倒贴冷屁股。”

    她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倒追叶望至今无果的事情,郁闷的狠灌了一口酒。

    唯一没醉的袁栗烛听着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醉话都快笑死了,第一次寻思带两个菜鸟出来喝酒也挺好,起码开心。

    她连忙拿着手机录下来,当作证据存着,心想等她俩酒醒后必须好好嘲笑一番才行。

    正美滋滋的盘算着呢,盛弋扔在一旁座位上的手机就响个不停,袁栗烛定睛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只是响个半天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袁栗烛想了想还是帮着接起来了:“喂?”

    对面沉默了两秒,低沉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这不是盛弋的手机号么?”

    “是啊。”袁栗烛朝着酒保要了两个冰袋伺候两位祖宗,不甚在意的随口答:“你是哪位?”

    看来她没有存自己的电话号码。

    “许行霁。”男人声音仿佛卷积着冰碴子:“请问盛弋现在在哪儿?”

    许、许行霁?一瞬间袁栗烛不但感觉周身被这声音都冻麻了,天灵盖仿佛还挨了一闷棍。

    操,盛弋怎么不存许行霁的电话号……不对,许行霁怎么会打来还这么理直气壮地问盛弋在哪儿啊?不知不觉的都说了地址的袁栗烛挂了电话后才来得及思考这些,然后就惴惴不安起来。

    “弋弋、弋弋。”她轻轻的推已经彻底迷糊了的盛弋,急促的说:“许行霁刚刚打电话来了。”

    “唔。”盛弋声音软绵绵的,显然是没听:“谁?”

    袁栗烛急了:“许行霁!”

    盛弋一听到这名字就皱了皱眉,不悦的挥了挥手:“爱谁谁。”

    ……

    盛弋喝了酒,是真的会变异。

    袁栗烛再次欲哭无泪了。

    许行霁到得很快,等他在酒吧差不多转了一圈才找到人的时候,盛弋正和时荔在卡座里喝交杯酒呢。

    袁栗烛见到他,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心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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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没见了,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场凌厉,黑着脸更吓人了T  。

    许行霁淡淡的点头应了,走过去近距离的看着盛弋。

    女人显然是还没到撒酒疯难受的地步,但已经喝的微醺了,她白皙的脸上红云密布,眼睛亮晶晶的弯着,早上扎起来的马尾辫现在早就散开了,披头散发的搭在肩上黏在脸上,嘻嘻傻笑的样子就像一只醉猫。

    怪可爱的。

    许行霁心想,轻轻扯了扯盛弋的手臂,后者正倚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皱了皱眉。

    “许行霁。”她说:“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沉默半晌,许行霁转头看向袁栗烛:“我送她回去。”

    他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闻讯句,显然就是通知她一声。

    “这…不好吧。”袁栗烛有些为难,她想说你算谁啊现在还过来送人,但迫于许行霁强大的气场,只能忍气吞声地表达出来自己的想法:“单身女孩喝醉了不方便让男人送,还是我去送吧。”

    说着,还不轻不重的刺了他一下。

    许行霁眯了眯眼,他垂眸看了眼手表,然后十分冷静无情地问:“时荔家住哪儿?”

    “啊?”袁栗烛完全没料到话题这么跳跃,下意识的回答:“紫金府那边,怎么了?”

    许行霁:“你们喝酒不能开车,从这个酒吧到紫金府需要三十分钟,从紫金府到群杉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十一点之后出租车比白天多百分之二十的收费,也就是说你需要花将近七百块钱的车费去送她俩,并且耽误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袁栗烛:“……”

    “这是为你着想。”许行霁十分贴心的说,然后指了指盛弋:“我和她以前是夫妻,你知道吧?”

    袁栗烛硬着头皮说:“知道。”

    “我们俩什么都做过。”许行霁唇角的‘笑容’愈发扩大:“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占她便宜。”

    “懂了么?”

    许行霁身上这冷飕飕的压迫感让袁栗烛不敢不懂,如果有选择,她再也不想和这家伙对话了!

    弋弋怎么会喜欢这么可怕的男人?袁栗烛欲哭无泪的拖着时荔离开时,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送盛弋回家。

    醉了的姑娘很乖,不吵不闹就在副驾驶上晕乎乎的睡觉,等到了群杉门口停下时,许行霁侧头看了看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点不舍得叫醒……她怎么这么笨呢?

    醉了之后傻乎乎的就睡的毫无防备,也不怕被人卖了?不过这样也好,闭上的眼睛里没有嫌弃他的重重防备。

    许行霁手撑着头细细地看着她,正颇为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时,盛弋包里的手机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

    长眉微蹙,许行霁翻出来打算静音,结果就看到盛弋的手机在之前的混乱中被调成解锁后的相机状态,一直都没锁上。

    而现在不断蹦出来的消息,是袁栗烛发的,没有任何遮挡的就跳到他眼前——

    [弋弋!你到家了没?到家一定记得给我发条信息。]

    [妈妈咪T  耶,我好担心,许行霁莫名其妙的过来了,怎么那么吓人啊?]

    [下次真不能带你出来喝酒了,你和时荔两个祸害。]

    [不过你俩醉了说梦话真好玩哈哈哈哈哈。]

    [黑历史给你,保留着吧。]

    ……

    最后一条消息,是袁栗烛发来的一条录音文件。

    许行霁也就犹豫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随后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点开了——今晚一切都这么巧,不听听盛弋撒酒疯说了些什么都可惜。

    录音里背景有些嘈杂,但盛弋软绵绵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依旧很清晰。

    ‘我喜欢儒雅斯文的。’

    ‘所以他是前夫。’

    ‘……’

    ‘我再找男朋友,就找个儒雅斯文的,嗯。’

    许行霁听着听着,锐利的黑眸渐渐眯起来。

    儒雅斯文?那是什么狗屁,可真是和他毫无关系,但她如果喜欢的话……

    作者有话说:

    许狗:儒雅斯文?我试试。

    第42章 神明

    盛弋毫无负担的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醒来才看到袁栗烛发来的一堆信息。

    其实明明这次喝了酒之后不太难受也不头疼的,但看到那些信息,脑子里还是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许行霁去找她干什么?因为昨天那条谈一谈的信息么?但是去酒吧干嘛……袁栗烛真不靠谱。

    盛弋本来清醒的脑袋又开始混沌了,翻出许行霁的微信, 看了眼他果然在晚上的时候才给自己回了好几条信息——无非是问她谈什么, 约哪天时间见个面。

    她呆呆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然后爬起来洗漱。

    下楼发现庄青已经在餐厅坐下了, 王姨正在做广式早茶, 晶莹剔透的虾饺和炒河粉上了桌,小菜有软糯到几乎没有骨头的豆豉鸡爪和金钱肚, 盛弋离挺远就闻到了香味,肚子里的馋虫立时被勾出来了, 食指大动。

    “王姨。”她坐过去, 笑着赞扬了一句:“您做饭真棒。”

    简直什么都会做, 怪不得把庄青这么挑嘴的人都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庄青正坐在一旁用勺子慢悠悠的喝雪燕桃胶的烤梨, 见她下来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问:“昨晚喝酒了?”

    盛弋忙着吃饭,含糊的‘唔’了一声:“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就醉成那个样子。”庄青摇了摇头:“你这酒量真不随我。”

    女孩笑笑不说话, 也知道自己这方面着实是太菜了点。

    “昨晚……”庄青顿了一下,继续道:“是许行霁送你回来的。”

    “嗯,我知道。”盛弋耸了耸肩:“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巧在酒吧, 您让他进门了么?”

    “没有。”庄青摇了摇头:“我让王姐去外面扶你进来的。”

    盛弋捧着粥碗, 无声的笑了笑,心想她妈妈比她狠心多了。

    早餐过后, 盛弋坐在笔电前修改图纸的时候接到了袁栗烛的电话。

    “喂”她显然刚醒, 声音还有点嘶哑:“宝贝, 你没事吧?”

    盛弋忍俊不禁:“我能有什么事?”

    “哎,T   昨天许行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你打电话,你也没保存他电话号啊我就接了,然后……”

    袁栗烛哀叹着,絮絮叨叨地把昨晚大致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许行霁如何跟她‘讲道理’的时候尤其激动,末了无奈地总结:“真吓人,气场太强了忍不住跪了,别怪姐们儿。”

    盛弋听着,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许行霁就是那么一个人,他想做成什么事情之前,总会用他的逻辑强行说服你。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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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忽悠的人,往往还会觉得非常有道理。

    这大概就是……极致的自信下造就的极度自我?

    下次真的不能随便喝酒了,盛弋摁了摁太阳穴,轻声回:“没事。”

    “话说你和许行霁怎么回事啊?”袁栗烛道歉完了,开始八卦:“刚回国就联系上了么?”

    “没有。”都怪那个停车场,盛弋顿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和许行霁现在这诡异的关系。

    在她的角度看来当然是没关系的,可微信对话框里,许行霁上午发来的信息还在那儿躺着:[要谈的话,今天晚上见面吃个饭吧。]

    盛弋还没回,她一直在思考自己昨晚喝醉后有没有说什么胡话,她在英国的时候也和苏妍喝过酒小醉过,据对方的描述来说,她喜欢嘟嘟囔囔的说一些什么,但听不大清。

    犹豫半晌,盛弋还是给许行霁回了条信息:[好。]

    早说清楚早结束。

    晚上和许行霁约见面的地方是一间需要预约十分雅致的日本料理店,可盛弋却是穿着牛仔裤和夹克,开着类似货车的那种皮卡去的。

    从车上跳下来走去餐厅的一路上,都有不少穿着正装的男男女女悄悄打量她。

    盛弋浑不在意,她早就过了和许行霁吃个饭还要盛装打扮的时候了——虽然放在平常来这种餐厅她也不会穿的这么休闲,但盛弋没忘记今天见面她的主要目的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给他。

    开皮卡来,是因为空间足够大,而穿这身,是因为到时候好帮把手。

    许行霁见到她这副打扮似乎是怔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他长眉轻轻一挑,笑道:“请坐。”

    请坐?听到这有点恭敬的招呼,盛弋莫名其妙的坐下了。

    “想吃点什么?”许行霁一改之前自己先点好餐省时间的作风,把菜单递给她:“你点吧。”

    盛弋垂眸,在菜单上划了几样,又递还给许行霁:“我好了,你点吧。”

    许行霁看了眼就皱皱眉:“就吃这点东西?”

    “还好。”盛弋喝了口桌上的冰柠檬水,指尖在霜气密布的玻璃上留下痕迹,她笑笑:“我不爱吃日料,都是生食,这些就够了。”

    ……

    许行霁发现自己是真不怎么会挑地方,每次选的地方盛弋都不怎么吃。

    他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勉强笑了笑:“下次吃饭,你定位置吧。”

    盛弋没回应他这个关于‘下次’的提议,只是轻轻拨了一下T  颊边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大概是意识到了他们的关系开口就会陷入尴尬和冷遇的情况,两个人都很安静的吃饭。

    等吃的差不多了,许行霁才问:“想谈什么?”

    说实话他昨天忙完了看手机发现盛弋主动给自己发了信息,差点以为眼花看错了。

    盛弋已经吃完了,她手中捧着大麦茶的杯,指尖轻轻点着温热的杯壁,半晌才开口问:“你送给我妈妈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许行霁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男人神色自若,眉目都没稍微动一下,很平静地回答:“礼物。”

    盛弋皱眉:“你为什么要送我妈妈礼物?”

    女孩儿性格一向温柔,说话都很少有激动的时候,此刻词锋却不自觉的有些激烈,就好像……怕自己的私人领地被入侵一样。

    许行霁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不太妥当,他已经是前夫的身份了,凭什么去给前丈母娘送这送那,蓄意讨好呢?

    但一想到盛弋在国外,他就忍不住稍微盯着点,每个月送些东西去照料,哪怕知道庄青根本用不上,也从来不让他进门……她说的对,自己就是还没摆正位置的一厢情愿罢了。

    有些郁闷地喝了口清酒,许行霁声音闷闷的:“行,以后不送了。”

    反正盛弋也回来了,自己没理由再去‘帮着照料’。

    “以前的也拿回去吧。”盛弋淡淡道:“我特意用皮卡拉来了。”

    “……?”

    “你这些年送去的东西,我妈妈都没有拆封过。”

    不愧是盛弋妈妈,比她女儿还决绝。

    许行霁白皙的手臂上青筋都用力的有些暴起,他默念着‘儒雅斯文’这几个字,强忍着发火的冲动,故作平静道:“行。”

    盛弋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许行霁这么好说话,张了张唇刚要说点什么,就看见他摆烂似的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

    “我喝酒了,开不了车。”他手指撑着额头,淡淡地说:“你送。”

    盛弋既然开那个车来了,其实就已经做好‘送货’的准备,饭后两个人并排走向停车场,一前一后的间隔距离大概有一米远。

    上了车后盛弋打开导航,头也不抬的问:“你住在哪儿?”

    副驾驶上的许行霁闭着眼睛,薄唇吐出一个地址。

    盛弋准备输入的手指一顿,抬眸看着他。

    许行霁似乎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她的表情,轻笑了一声:“怎么不开?”

    “你……”你怎么还住在以前的婚房?盛弋有点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末了还是沉默的放下手机发动车子。

    他们原来婚房的地址,盛弋不需要导航,早就去过无数次了。才过去三年而已,林澜的路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

    一路鸦雀无声地开到了地点,盛弋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这里的一切都有种陌生的熟悉感,盛弋不想多待,但奈何所有东西都在皮卡车后面,许行霁T  一躺一躺向上搬,她也只能在这里等着。

    他家在十三楼,是每次电梯都得等好一会儿的浪费时间。

    “我说,要全搬上去得晚上了。”许行霁忽然敲了敲窗户,车子高,他趴在窗沿上歪了歪头,皱着鼻子笑起来的模样依旧是少年气十足:“好累。”

    盛弋没看他,黑白分明的瞳孔有些空洞地看着前方,冷漠道:“谁让你弄这么多东西。”

    许行霁转了转眼睛,跟她打商量:“要不你先回去吧,下次再搬?”

    他这样无非就是不断的增加见面机会而已,盛弋闭了闭眼,无情道:“不。”

    盛弋说完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她撸起夹克的袖子,露出两条干瘦细长的手臂,就像两截嫩生生的藕,她严肃道:“你休息吧,我帮你搬。”

    “……”那他成什么了?没有这么软饭硬吃的,许行霁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没有拦住她,而是又从后面抬出两个箱子,和她一起搬进去并排等电梯。

    “你怎么进来了?”盛弋皱眉:“下面没人看,有人拿东西怎么办?”

    “没事。”许行霁无所谓:“偷就偷吧。”

    反正送给庄青的这些东西,他自己一件也用不上。

    盛弋没说话,心想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他除了在图纸上锱铢必较,在生活上的细节从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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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塌糊涂的。

    就连他家中的大门也是因为上上下下这么一会儿懒得管,大敞四开。

    盛弋跟在他背后,看到里面那熟悉的装修布景,就觉得头皮发麻——她有点后悔上来了,在看到屋子里和三年前一样丝毫未变的样子后。

    不搬家就算了,连装修和摆设都和从前一模一样,还每个月都去给她母亲‘嘘寒问暖’,这种种爱美的态度让盛弋都不能骗自己不要去多想,只能唯恐避之不及。

    “你自己搬进去吧。”她把袋子放在门口,迅速折返回电梯前。

    “等等。”许行霁长腿一迈,几步就跟了上去,他紧紧盯着盛弋线条精致却漠然的侧脸:“进去喝杯茶?”

    盛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觉得这电梯上来的时间真慢:“不想喝。”

    “不至于吧。”许行霁黑眸微垂,声音蕴着一丝低低的失落:“当朋友也不行么。”

    盛弋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侧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固执的坚持:“你明明知道不行的。”

    “除了年龄差距过大,有血缘关系,性取向不同的男女外,世界上就没有存粹是朋友的灰□□限。”

    “而这三点我们都不是,还有非常尴尬的前夫妻关系,你觉得可以当朋友么?”

    许行霁哑然,木讷的看着她。

    一片静寂中,电梯终于到了,叮咚一声打开。

    “不可以,对吧?”盛弋笑了笑,走了进去,下去前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们不可以当朋友,所以别再联系了。”

    第43章 神明

    东西已经被搬的差不多了, 盛弋刚想发T  动车子离开的时候,身旁的窗子再次被敲响。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摇下玻璃。

    “三个问题。”许行霁紧紧地盯着她:“问完以后,如非必要就不打扰你了。”

    盛弋沉默片刻, 别过头:“你问。”

    许行霁:“这几年, 谈恋爱了么?”

    盛弋是想过这三个问题应该挺难回答的, 但没有料到仅仅是第一个就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实话……那许行霁不还笑话死她?但她又不怎么会撒谎, 盛弋抿了抿唇, 有些为难的模样。

    “嗯?”许行霁看着看着,唇角的笑意慢慢扩大:“不想说?”

    盛弋硬着头皮道:“这是我的私事。”

    “那我问一些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还有什么好问的?”许行霁耸了耸肩:“不想回答就算了, 我改天再联系你。”

    ……

    盛弋咬牙:“谈了。”

    问到了结果,许行霁就有些不大乐意的皱眉了:“分了么?”

    盛弋提醒:“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许行霁:“是。”

    盛弋这次没怎么犹豫, 随口说:“分了。”

    许行霁忍着问她为什么分手又为什么在一起这些事, 毕竟他只有三个问题的权利。

    空气诡异的静寂了一会儿, 男生清沉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低低的,只有近距离的盛弋能听得到:“想过我么?”

    拜托说是,哪怕一次也行。

    许行霁问完, 垂在身侧的手有些紧张的攥起,可盛弋淡淡的声音很快就击碎了他的期待。

    “没有。”她说:“一次也没有。”

    盛弋不太会说谎,但今天许行霁问的三个问题, 她都说谎了, 想起从前,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 说谎都快变成一项熟练的技能了。

    许行霁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忽然笑了:“好, 我会遵守承诺的。”

    如非‘必要’, 绝不打扰,但是……如果有必要呢?

    男人黑色的瞳孔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目送着盛弋离开后,心里感慨着小姑娘现在也会说谎了。

    虽然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很理智淡定,一气呵成到毫无破绽,但哪有人会故意强调‘一次也没有’这种事的?

    过度的否定就是肯定,看来她还真的有想过自己-

    接下来一段时间,许行霁没有来打扰,盛弋松了口气的同时过的很自在。毕竟回到家乡对比在国外,真的是要处处方便。

    今年的春节比往年要早了小半个月,除夕前夕,庄青给王姨和刘权放了假,然后点名要盛弋做一桌子年夜饭出来。

    “多大的姑娘了。”女人倚在沙发上,笑眯眯道:“为娘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

    盛弋闻言,挺自信的拍了拍胸脯:“这有什么难的?妈,你陪我一起买菜去吧。”

    她对于自己的厨艺还是蛮自信的,其实就是家常小炒,也没有出神入化,但吃过了没有评价难吃的,之前和苏妍一起合租的时候,后者还评价过自己的手艺有家的味道。

    “不去,大过年的超市太挤。”庄T  青摸了摸狗头,无情拒绝:“你带她去吧,顺便溜溜。”

    说着,就把四月递给她。

    于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盛弋带着狗狗出来置办年货,挑选明天年夜饭需要用到的食材,看起来颇为滑稽。

    尤其四月还不太听话,超市里人来人往的她怕把狗弄脏,干脆就把她拴在推车里,结果四月小声叫着来回跳。

    “乖。”盛弋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抓了两粒狗粮,摊在手心让她吃:“安静点。”

    四月果然安静了,小舌头一舔一舔的,逗的盛弋忍不住笑。

    “盛弋?”忽然身后有人叫她,低沉的男音非常耳熟。

    盛弋愣了一下,连忙回头,看到的果然是于慎思的脸——男人穿着深灰色的羊毛大衣,衬的顽长的身型宛若挺拔的白杨,脸也没怎么变,依旧是干净俊朗的好看。

    他看到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兴奋,眼睛都亮亮的。

    “好巧啊。”盛弋怔愣过后就笑起来:“你也来买年货?”

    她回国的那条朋友圈于慎思点过赞留过言,她也回过,两个人的交集仅限于此。

    “是呗。”于慎思显然是被家里人打发出来跑腿的,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过年过节的真他妈烦。”

    盛弋被他的无能狂怒逗的笑了笑。

    两个人都是一个人来买东西,碰到了自然而然的就一起逛了。

    于慎思颇为喜欢她推车里的博美犬,三不五时的就伸手逗一下,还一本正经的评价:“比我们警局里的警犬可爱多了。”

    “……”盛弋好心的给他介绍:“她叫四月。”

    “乖狗。”于慎思又撸了两把,问起别的:“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营救庄青的事情是他全程参与的,和许行霁一起去医院那次是他见到庄青的唯一一次,但这么多年心里也一直记得。

    “挺好的。”盛弋弯了弯眼睛,每次说起这件事,就忍不住谢谢他:“谢谢你,当初多亏你。”

    “同桌,你是真的很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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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于慎思眯了眯眼,嗤笑一声:“都谢过了多少次了。”

    盛弋从冷藏柜上拿下几盒酸奶,顺便也给于慎思拿了一盒适合忙的时候当早餐的,平静道:“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谢再多次也不嫌多啊。”

    “谢了。”于慎思接过酸奶,听了她的话后耸了耸肩:“可是这样显得很生疏啊,我不想和你这么生疏。”

    可能因为他性格和职业的原因,和人接触的多就不容易产生距离感,现在即便和盛弋三年没见了,聊天也很自如,丝毫没有尴尬生硬的感觉。

    “行。”盛弋点了点头,继续朝着推车里扔东西。

    于慎思则是根本就不懂应该买什么,按照他妈发来的清单一样一样找。

    两个人都买了一堆,在超市里消磨了几个小时,等出了大门时天都黑了,冷风一阵一阵的,冻的盛弋把狗抱在怀里用大衣揽着,吸了吸鼻子直打哆嗦。

    “你在这儿等着,东西给我。”于慎T  思问:“你车停哪儿了,我给你送过去。”

    盛弋知道这些事对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她就算不同意他也会坚持送的,索性就没浪费时间,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他,说了车停着的位置。

    于慎思听了之后就笑了:“我车也停那儿了,得,一起走吧。”

    男人力大无穷,两只手拎着她们两个人的四五个大袋子似乎都毫不费力,盛弋只需要抱着狗就好。

    但她有些看不过眼,三番两次地说:“我也拎一些吧。”

    “不用。”于慎思却好像生怕她拎似的,离她几米远,仰着下巴义正严辞道:“我拎这些就跟玩儿似的,你把狗抱好就行。”

    于慎思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自信满满的说完后还掂了掂手中的袋子。

    “不用表演了,我信。”盛弋忍俊不禁,连忙加快了脚步跟上他。

    幸亏停车的地方不算太远,否则就算于慎思力大无穷手也容易被勒红了。

    顺利把盛弋送上了车,于慎思临走之前欲言又止了一下,然后吭哧着小声问:“你还走么?”

    这问题他刚刚就想问,一直在心里盘算琢磨着,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啊?”呼啸的风中盛弋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于慎思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她因为冻白了皮肤而显得更加清纯的侧脸,笑了笑:“新年快乐。”

    “嗯。”盛弋要下车窗,弯起月牙眼回以一笑:“你也是,新年快乐。”

    真没想到,这个新年她第一个说‘新年快乐’的人,居然会是巧遇到的于慎思。

    然而春节,其实和平常也没什么分别,尤其是对于盛弋和庄青这种节日观念不强的人来说。

    晚上盛弋焖了米饭,简单炒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和庄青面对面的时候就问她自己不在这几年,新年的时候是怎么过的,会不会寂寞。

    “也还行。”然而之前自己一个人都呆了十几年了,庄青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忍受寂寞的人,很诚实地说:“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有点吵。”

    毕竟春节联欢晚会都一年比一年难看了,干巴巴的喧嚣。

    而且窗外的烟花爆竹放个没完没了,的确让人觉得吵闹。

    两个人都没太把春节当回事,盛弋洗完了碗就回到沙发上继续抱着笔电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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