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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怀里塞了包车上的零食:“要是紧张就吃点东西,别祸害自己的手。”

    盛弋回神,这才停止了‘自残’的动作,却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现下这个状况,她不吐出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许行霁也没逼她,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随口一问:“怎么选择约在这儿见面?”

    昨晚盛弋说了地点他就想问来着,吃饭哪儿不能吃,怎么还得隔着老远跑来西院旁边的饭店?

    盛弋愣了下,半晌后轻轻笑了声,心想他果然是不记得团团庄这么个地方的,并不意外。

    “没什么,就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觉得这里有家餐厅还不错的。”

    许行霁长眉一扬:“哪家?”

    “呃,没哪家,对了。”盛弋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这位厅长儿子为什么会欠你人情啊?”

    “也不是什么大人情,大学时候总借给他钱来着。”许行霁为了分散盛弋的注意力让她轻松点,就把过去的事情说了一说:“他家风严苛,家里给的生活费经常大手大脚的花没,然后就朝我借了。”

    盛弋有些意外:“你哪里来的钱啊?”

    按照许致尧对许行霁的态度,看起来并不会是允许他随便花钱的样子,而且据她所知,男生也从来不用许家的钱。

    许行霁回答的很简单:“上学时偶尔接一些公司的单子,所以还算有钱。”

    然后他就没再说了,盛弋听完,不免有些难过。

    上学时就能凭借过人天赋赚钱的少年,后来却因为那个抄袭事件沉寂多年,直到现在才重新开了个小工作室重拾梦想……如果不是那个意外T  一直耽误着许行霁,他现在又会是什么成就呢?

    盛弋因为也是宁大的学生,所以清楚的知道当时的舆论对于许行霁应该是毁灭性的,但现在,她只希望他能把曾经消失了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捡起来吧。

    心里装着事儿,又害怕又期待,在各种胡思乱想的思绪里,四十分钟也是一闪而过。

    等到了交通局门口下车时,盛弋觉得她腿都有些软——幸亏许行霁走过来扶了她一把。

    “别害怕。”男生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檀木清香,一贯惹人生气的声音此刻显得温暖而有力量,他轻声道:“如果那真的是你母亲,就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情。”

    是啊,是史无前例又绝无仅有的好事情,好到心里虽然能确认那就是庄青,但依然在即将要去见证‘奇迹’的时刻会很害怕。

    盛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说的对。”

    路声已经事先交代过了,两个人走进交通局后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去了监控室,一进门,一个俊朗的男人就冲上来捶了许行霁一下。

    “你小子行啊,无事不登三宝殿,平常约你一下都那么难。”

    盛弋知道,这肯定就是他们刚刚拜托过的路声。

    “得了,你就甭挑理了,下次请你喝酒。”随便寒暄两句,许行霁就直奔主题:“现在能直接看么?”

    “能啊。”路声也不废话,拍了拍监控器前的工作人员:“调一下我之前跟你说的。”

    “哎。”工作人员似乎早有准备,应了一声下午901路公交车的车厢场景就已经在屏幕上呈现出来了。

    没有丝毫的准备时间就直接接收冲击,盛弋垂在身侧的手都下意识的捏成拳,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别紧张。”许行霁握住她的手,眼睛盯着监控屏幕:“你如果…如果看到你妈妈了,就告诉工作人员暂停。”

    他们约在十一点半在饭店见面,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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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弋大概是十一点十五左右开始追着公交车跑的,工作人员按照经验选择了901路十一点零七分到达西院的那站点开来看。

    公交车的监控并不高清,小镜头,一片雾蒙蒙的,但上车交钱的那里都会有一个单独的镜头,盯着一个个上车的人,盛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生怕放松片刻就会错过什么似的。

    直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宽松上衣和灰色棉麻裤子的女人出现在镜头里,许行霁一瞬间感觉自己的手心都要被盛弋抓破了。

    “是…是我妈妈。”盛弋双眼紧紧盯着屏幕,声音都兴奋到几乎嘶哑,扯着许行霁就跳了起来:“你看到了么?是我妈妈!是她是她!”

    性格天生低调温柔的少女,大概也只有兴奋惊诧到了极致的时候才会如此失态了。

    许行霁也顾不得吃惊‘死人复活’这件天大的事,连忙按住盛弋让她平静下来:“是,我看到了,你先冷静,你……”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臂弯T  里钳制住的少女身子软了下来。

    盛弋保持着高度紧张后又兴奋过度,紧绷的神经大概是经受不住,竟然晕过去了-

    盛弋这次晕过去的时间格外长,也许是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也许也因为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的缘故,到最后竟然变成沉沉的睡眠。

    睡梦中,她一直做着迷迷糊糊的梦。

    梦里盛弋仿佛灵魂回到小时候,穿越回盛家那个冷清又古板严肃的老宅里,她看到了黑沉沉的客厅里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从小就纤细白净的小姑娘坐在钢琴凳上,委委屈屈的边哭边弹着冷冰冰的琴键,白嫩的手背红红肿肿,晶莹的泪珠不断掉在上面,她软糯的哭腔撒娇似的求饶:“妈妈,我不想弹钢琴,我想出去玩。”

    “玩耍是只有任务完成了的孩子才有的特权。”钢琴前站着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戒尺,声音温柔中带着严肃:“弋弋,你说你完成了么?”

    小姑娘不敢说话了,可还是一个劲儿掉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委屈的反驳:“可是栗子就不用弹钢琴,也不用完成任务。”

    “栗子人家有自己的任务,或许她妈妈给她布置了写字,画画,这都是你不知道的,就像栗子也不知道弋弋要弹钢琴一样。”女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宝贝,你说呢?你自己想想。”

    小盛弋听不懂这些具体是要表达什么,只懵懂的明白一个道理:似乎所有人都是有‘任务’的,只有完成了的人才有玩的资格。

    因为妈妈说过,不懂得自制的人会变得玩物丧志,逐渐堕落。

    从小,庄青就是个严厉和温柔并存的女人,盛弋承认她有的时候会过于让人觉得有压迫感,但自己的确也一直是在女人的教导下有在好好长大。

    盛弋性格没有庄青强势,有点懦弱,但知书达理,充分明白了什么叫有规划的人生,要懂得礼貌,克制,亲近待人……她的家庭并不温暖,父母感情很不好,但庄青从未在盛弋面前说过盛云峰半句不是。

    可以说,盛弋的世界观都是庄青塑造的,所以她哪怕在盛弋十二岁那年突然‘离世’,盛弋也没有被盛云峰教育成一个扭曲的人。

    就算庄青不在,她留下的精神遗产也是一直汲养着盛弋。

    否则在盛云峰飞快领着小三和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私生女进门时,盛弋都有可能被恨意逼得疯掉了。

    为什么庄青那么好的女人,会十几年的受到老公出轨和冷漠的待遇?盛云峰不配当一个老公,父亲,甚至不配当一个人。

    盛弋恨盛云峰,但是她记得庄青告诉过她——永远不要把情绪放在负能量上,因为哪怕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都比怀着憎恶情绪的恨意来得重要。

    庄青是个真正豁达的女人,而自己只能勉强依样画葫芦,尽量活的洒脱一点。

    她一直都记得母亲的话,很多外界的事情T  都不放在心上,更多的是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别人眼里看到的盛弋‘温柔大方’,实际上根本是她的不在意罢了。

    精神力量上的给予是无穷无尽的,因此在庄青走后的这么多年,盛弋也依旧很想她。

    而她今天终于真正的见到了她,和记忆里高雅美丽,无时无刻不体面规整的女强人形象不一样,庄青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的疲惫而苍老。

    除了一如既往的瘦和那张已经生出来皱纹的脸,今天见到的女人几乎和以前的庄青没有关联,肥大宽松像是地摊货的衣服,散乱细碎的头发,唔,她甚至看到了白头发。

    透过一个侧影,似乎看到了庄青浑浊绝望的眼睛。

    她的母亲仿佛在求救,叫自己救她。

    “妈妈!”盛弋倏地从梦中惊醒,全身冷汗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终于从晕厥中清醒后迷迷糊糊的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冷汗密布的身上一直在细细的发抖,双眼迷茫的看向周围——这是她的房间,和许行霁住在一起的那个房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

    盛弋蹙了蹙眉,呆呆地看着周围熟悉的布景,晕过去前的记忆渐渐回笼,她是在警局倒在许行霁的怀里的,被带回来这里好像也不意外,毕竟许行霁也不会夸张到扔下她。

    可是庄青的事情怎么样了?盛弋心里着急,也不顾刚刚醒来就连忙爬下床,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感觉腿都有些软文。

    她一天没吃饭的身体又累又疲惫,虚弱的厉害,强撑着推开门走出卧室。

    万幸的是许行霁在家,正在厨房不知道鼓捣着什么,整个客厅都是香气扑鼻的。

    听到动静,正对着鸡蛋液为难的男人转头看了过来:“醒了?是不是饿了?”

    盛弋摇了摇头,开口时声音又轻又哑:“我妈妈……”

    “嘘,先别问。”许行霁食指点在唇上示意她噤声,不疾不徐道:“先让我做饭,家庭医生说你都快低血糖了,吃完饭我跟你说行么?”

    作者有话说:

    弋弋的母亲是剧情发展的重要人物所以要写,毕竟生活也不是只有两个人的分分合合

    至于hzc进度,不用担心,很快很快(。

    v后是双更,早九晚九,谢谢大家

    第24章 神明

    许行霁的提议很客气, 盛弋没法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同意下来。

    但是他和做饭关联在一起,怎么感觉这么搞笑?

    “唔,”许行霁指了指为难他快要十分钟了的鸡蛋液, 颇为苦恼的询问:“这个怎么炒?是应该先放鸡蛋还是先放番茄?”

    没下过厨的男人永远是厨房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饶是盛弋此刻再心急如焚, 也被这滑稽的场景弄得有些想笑。

    “我来吧。”她熟练地拿起厨房墙壁挂钩上的围裙系上, 走过去接过许行霁手里负责搅鸡蛋的筷子, 淡淡道:“你焖饭了么?”

    许行霁:“……”

    糟糕,他忘了。

    盛弋看着他的表情T  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冰箱里有速食米饭,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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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两盒放在微波炉里, 中高火转三分钟。”

    许行霁连忙按照她的吩咐办了。

    忙活了快要二十分钟, 两个人才坐在饭桌前吃上饭。

    简单的用冰箱里现有的食材炒了两个菜, 番茄鸡蛋和辣椒炒肉, 理论上都是下饭的菜,可盛弋还是吃不下去,简单的扒拉两口就觉得如鲠在喉。

    许行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只能告诉她:“下午你晕过去之后,我和老路把剩下的监控看完了,你妈妈是在橙园那站下的车, 之后就没找到踪迹。”

    “不过没关系, 有了脸的线索就能调查,我找人查一查橙园公交站和附近道路上的监控, 现在哪儿哪儿都有监控, 一定能找得到人, 你放心。”

    盛弋知道许行霁说的是现实生活中最理想的情况,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确实可以沿着监控调查下去招到人,可是生活中哪有这么多恰巧?

    林澜市这么大,有可能一个转弯两条街道就能把人错过了,一辈子找不到一个人的情况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盛弋更加吃不下去饭了,她呆滞的握着筷子,眼眶红红的,酸酸的涩意一个劲儿的往上涌,强绷着声音‘嗯’了一声。

    见状许行霁也吃不下去,放下筷子陪她一起肚子空空着,唇角轻轻抬了下:“你和你妈感情真好。”

    盛弋勉强笑笑,声音很轻:“她更像是我的老师,我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盛云峰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轨了,和我妈妈分开住,人生中每次需要父亲的时刻有点恨他。”

    “但我妈告诉我,哪怕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都比怀着憎恶情绪的恨意来得重要。”

    “原谅不是因为我大度,而是因为他们不值得。”

    不是因为大度,而是因为他们不值得,不值得……

    许行霁默念着这句话,忽然有些空洞的笑了笑:“你知道么,我母亲对我说的话和你妈妈完全相反?”

    盛弋愣了一下:“嗯?”

    “她要我憎恨每一个人,尤其是许致尧。她说这个世界上处处都是败类,披着人皮的狼,要始终怀疑提防每一个人,省得以后被人害了。”

    许行霁的人生完全就是盛弋的对照面,盛弋的母亲要她不要浪费时间去憎恶别人,而冯诗诗要他时刻记得恨意和复仇。

    相较之下,他有种整个人□□的站在她面前被凌迟的感觉——无论是格局还是气度。

    不过那又如何?总之,不堪的过往他是活生生的剖析开来了,那些难以启齿的,不想对别人所言语的话……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要对盛弋说。许行霁自嘲的垂下眼睛,站起来收拾碗。

    “许行霁。”盛弋忍不住叫住他,看着他修长清瘦的背影,她有些艰难的组织措辞,尽量不让自己有那种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柔声道:“那是你母亲的想法,不是你的T  。”

    “你可以试着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或许……”

    “你误会了,我不是个好人。”许行霁转过头,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讽刺的勾了勾唇:“我自己的想法要比我妈对我说的还恶劣,我不光记着仇恨,还想毁灭一切。”

    瞧,这就是他和盛弋的区别,他本质是个恶劣的混蛋,就算有人谆谆教导,也变不成能温暖别人的神明。

    盛弋怔怔的看着他。

    “有件事情我很好奇。”许行霁指尖不自觉的捏紧盘子,声音故作轻挑:“你为什么不讨厌我这个私生子的身份?”

    想假装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弄成仿佛就是随口一问的效果,但真的问出来了,心里还是很紧张。

    盛弋懵了:“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你的家庭不是被小三破坏的么?你爸爸也有一个私生女来抢你的父爱,这种到哪儿都是让人不齿的身份吧?”许行霁轻笑一声:“我也是这样的身份。”

    从小到大,因为他的出身,他周围体面一点的人都会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坏一点的人还会整天追着讥讽——而盛弋的经历应该是最讨厌小三和私生子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和他结婚接受他?

    “我是很讨厌盛情,但不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讨厌她,是因为她那个人的性格,骄纵,蛮横,没教养。”盛弋无奈的笑笑:“许行霁,你妄自菲薄了。”

    许行霁捕捉到她话中的‘深意’,敏锐地问:“你的意思是,我性格还不算让你讨厌?”

    “……”盛弋尴尬的辩驳:“我没这么说。”

    她可还没忘了,他们现在是闹离婚的状态。

    可说来也奇怪,第一次分享家庭和内心想法的深入交谈,竟然就是在这么尴尬的一个时间段。

    看着盛弋有些不好意思的无意识咬唇的模样,许行霁眯了眯眼,心里忽然就有种蠢蠢欲动的念头。

    他才愚蠢的意识到盛弋这样的人太珍贵了,珍贵到如果错过他可能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秉性温柔豁达,从不被世俗所捆住洒脱想法的人。

    和他的恶劣自卑又自负是完全的反义词,许行霁知道也许自己不太配凑上去沾染,可明珠美玉在前,又有哪个生性顽劣的罪犯能忍得住不去碰呢?

    而且他并非没有机会,只是发现的晚了一点。

    “问你个事儿。”许行霁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指蜷曲了一下,但他不是犹豫的人,还是把心里琢磨着的东西一鼓作气地问了出来:“不离婚行么?”

    盛弋愣了一下,随后微微蹙眉。

    “不是强行拖半年的那种不离婚。”许行霁垂眸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我想撕了那份离婚协议,我们…能不能试试?”

    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盛弋一瞬间心脏有种漏跳一拍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要试试?”

    许行霁:“不可以么?”

    盛弋没有办法来形容自己现在是T  什么心情,她等许行霁这句话等了这么多年,甚至有段时间做梦都在期待他们能认真的谈恋爱,但是真的等到了的时候,内心竟然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慌。

    是不是男人真的都是这样,不管是人是物,只有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做出挽回的姿态?

    但她如果答应了,之前让她情绪糟糕透顶的种种一切还是会随之而来——情况复杂的家庭,纠缠暧昧的戚夏,还有他那句‘她还有什么优点’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盛弋心里非常清楚,所以她的回答是不可以。

    “不,我不想试试。”盛弋摇头,眼睛里的情绪很冷淡:“你还是签字吧。”

    许行霁眼里那团名为期待的火一下子就被冷水浇透了,他忍着火气克制的问:“给我一个理由。”

    “应该是你给我一个我们试试的理由吧,为什么要试试?本来不就是家族联姻协议结婚的么?”盛弋头脑清晰,有理有据的把许行霁问的哑口无言,末了顿了一下,试探的看着他:“难不成,你喜欢我么?嗯?”

    许行霁没说话,脸色有点白,喜欢于他而言真的是很难说出口的两个词,况且……他也根本不知道。

    盛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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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她没什么期待也就没什么失望,无所谓的笑了笑:“协议联姻快到时间,互相不喜欢甚至还有点厌烦,那为什么还要试试?”

    “我没有厌烦。”许行霁立刻反驳,他皱着眉,眼里闪过一丝狼狈的恼怒,含蓄而艰难的表达着自己的期待:“试试需要那么多理由么,喜欢不也都是从接触开始的么?我…我不想错过你。”

    “你说的对,可我们不一样。”盛弋静静道:“我们的开始就和普通男女不一样,充满着利益和算计,所以我不会想开始。”

    “我想要一段纯粹的感情,不想要这样开始的婚姻,许行霁,你根本不懂感情也不懂什么是喜欢,你现在只想把我留在身边,觉得我或许是一个容易操控和心软的玩意儿罢了。”

    这样的‘喜欢’,她不想要。

    “够了。”许行霁觉得这样的揣测是完全侮辱了他的意思,他锋利的眉毛紧皱着,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疼得他口不择言起来:“你不想要这样的开始,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同意联姻?你也和我一样结婚的时候就想到离婚了么?”

    “还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才突然的无论怎么样都要离婚?”

    果然,他们终究是无法好好谈话的,强行互相将就终究也会吵起来。

    直到现在,许行霁依然因为他脑子里‘臆想’出来那个盛弋‘喜欢的人’而生气,失去理智,轻而易举就容易变成一个疯子。

    真是可笑,盛弋强行忍住心里丝丝拉拉的疼痛和想冷笑的念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许行霁口口声声质问她‘喜欢的是谁’,‘是不是因为喜欢的那T  个人才想离婚的’……那她为什么不干脆认下来?

    如果自己今天做的是疯子做的事情,那也是被许行霁逼疯的,凭什么长久以来,只有她一个人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而痛苦?

    盛弋喃喃道:“我为什么要同意联姻……因为你长得有点像他。”

    许行霁一下子安静下来,怔愣地反问:“什么?”

    盛弋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认真,像是要透过许行霁那张美丽的画皮看到他的灵魂,声音冷静又空洞:“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同意联姻么?就是因为这个,你很像我从十六岁开始就喜欢的人,但他比你强的多。”

    十六岁的许行霁,比现在二十四岁的他强多了。

    从未见过许行霁像此刻这么呆滞的状态,盛弋看着看着,心里逐渐涌上来一种报复的快感——原来伤害别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怪不得,总有人以让别人痛苦为乐。

    “我答应,是因为这两年的确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我可以总看到你的脸。”

    “因为你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点像他。”

    作者有话说:

    许狗:是谁是谁?!

    气的咣咣撞大墙——

    第25章 神明

    她没有说谎, 那是真实的谎言。

    深夜,盛弋走在孤零零的街道上,除了旁边路灯照出来的影子之外,还有身后一辆黑色的车作伴, 如影随形的跟随着她。

    距离刚刚的争吵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她在外面走了多久, 许行霁也就在后面开车慢悠悠的跟了多久。幸亏大晚上的这条路上没什么人, 否则指不定认为他们两个是精神病。

    盛弋神色漠然, 就当身后的车不存在,等又走了五分钟, 终于到了可以打车的大路上,她在路边一伸手, 立刻就来了一辆出租车。

    看都没看一眼身后那辆车还在不在, 盛弋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

    然后终于感觉紧绷了差不多紧紧一天的神经, 才此时此刻的后车座上才有种微微舒缓的感觉。

    盛弋闭上眼睛, 尽量放空大脑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她刚刚为了报复一个人,撒了弥天大谎……或者那根本不是说谎,而趋向于真实的谎言。

    她的确在二十四岁的许行霁身上, 一直寻找十六岁的他,那个张扬肆意为她出头的少年,她喜欢的是那个许行霁。

    “姑娘, 姑娘。”安静了没几分钟, 前面的司机就一直再叫她:“后面一直有辆车跟着咱们,好像就是上车前跟在你后面的那辆卡宴, 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啊?”

    盛弋立刻睁开眼睛, 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 果然许行霁的那辆卡宴一直不疾不徐的跟着她, 就像甩不脱的影子一样。

    轻轻垂下眼睛看着细长洁白的手腕周围那红了的一圈痕迹,盛弋闭了闭眼:“不用管,继续开就好。”

    她知道许行霁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但却没怎么见过他真正发起火来的可怕,黑沉沉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抓着她手T  腕的力道仿佛要把她捏碎,声音冷得像零下三十度的天气:“他是谁?”

    许行霁只问了这三个字,而且一遍遍的问着这三个字。

    盛弋当然说不出来他是谁,要她现场编造一个人出来确实是有些难度,尤其是这么疲惫不堪的一天,于是只能用尽全力挣脱开他的掣肘,几乎是落荒而逃。

    如果自己的车没有落在西院那里的话,此刻也不用这么狼狈了。

    就像猫抓耗子一样,被许行霁慢慢悠悠的折腾,但她……今天也的确没有精力开车就是了。

    好容易挨到了群杉花园门口,盛弋迅速的给司机付了钱,甚至都不用他找,车一停下就忙不迭的跑了下去——她只要跑到小区里面就行了,群杉需要人脸验证,非业主是进不去的。

    许行霁只要进不来,她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只可惜她想的虽好,但却快不过许行霁的速度。

    盛弋之前因为追公交车把脚后跟磨破了,一整天都在隐隐约约的疼,现如今一用力更是疼得厉害,跑着都快有种一瘸一拐的感觉了,自然是被许行霁轻而易举的追上。

    “你跑什么。”他皱眉看了一眼盛弋的脚,声音平静:“我有话问你。”

    “我不想和你说话。”盛弋挣扎着:“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要回去休息。”

    “你说完了就想跑?”许行霁都气笑了,锋利精致的下颌线都绷成了紧紧地一条:“我总得知道我是谁的替身。”

    妈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别人当成替身用,许行霁必须承认他一开始都气蒙了。

    盛弋倔强的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怎么?你怕我去找他?”许行霁见不得她这副护犊子的样子,讥诮地哼了声:“怎么?我这个赝品还见不得他那个正牌货了?”

    盛弋皱眉:“没这个必要。”

    “好,那我换个问题。”许行霁强制性的扳过盛弋的脸捏抬起她的下巴,在灯光下细细的打量女孩儿的五官,英气的眉毛下是一双软绵绵的柳叶眼,此刻火光一闪一闪的,挺翘的鼻梁下红润的唇……看着那么刺眼。

    他垂下眼睛盯着,轻声问:“我们上床的时候,你也想着他么?他吻过你么?”

    虽然他们□□的次数还算多,但从来没接过吻——女孩儿从未主动要求过,是不是认为那是只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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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轰’的一声,盛弋的脑子都有种炸开了的感觉,强烈的羞耻感幻化成灼热的温度攀爬上耳廓甚至是脸颊,热的厉害。

    “是。”女孩咬牙,声音都在发颤:“我在想他,看着你我就想到他你满意了么?”

    说完,她就感觉许行霁本来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转移到脖颈上去了,他眼中的怒火让盛弋有种他会掐死自己的错觉,下意识的攀住男生的手腕。

    “放心,我就算想掐死你也不会现在动手。”许行霁手抖气得发抖,冷笑着:“起码要先问出来那王八蛋T  是谁再说。”

    从许行霁嘴里咬牙切齿的说出‘王八蛋’这三个字让盛弋觉得分外搞笑,而她也真的笑了,清脆的,嘲讽的,看着他笑的停不下来。

    许行霁怔了一下,恼羞成怒的攥住细瘦的手臂:“你笑什么?”

    盛弋:“我笑你,笑你永远也不会找到他,因为我会保护的很好很好的。”

    十六岁的许行霁他去哪儿找?再也不会出现了。

    保护?敢情这还是个吃软饭的?

    许行霁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实在忍不住,便一拳打在旁边卡宴的后视镜上,伴随着玻璃的‘哗啦’一声脆响,男生这自虐一般的行为让他的指骨顷刻间扎了不少碎玻璃进去,鲜红的血流满了整个手,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你,”盛弋后退了一步,惊怒交加的看着他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用不着你管,滚。”许行霁冷笑,他就和没痛觉一样,单手扯下领带后随便缠在伤口上,他终于不再逼问盛弋,绕过她上了车,只留下一句话:“去找你那个吃软饭的男的吧。”

    吃软饭的?什么鬼?

    盛弋根本没听懂许行霁说的是什么,秀眉轻蹙的看着男生横冲直撞的开车离开,他这样开真的不会有问题么?

    这个担忧的念头刚刚生出来,盛弋又暗暗的骂自己可真是贱——许行霁都要她滚了,她还在担心他。

    不过‘替身论’这种说辞,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吧?更何况是许行霁这种骄傲又自负的男人。

    盛弋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也不要去后悔今天说的任何话。

    说都说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她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寻找庄青的这件事上,今天算是和许行霁彻底的分道扬镳了,而且是掰的很难看的那种,他肯定不会再继续帮自己找人,那她该找谁帮帮忙呢?

    外公外婆在母亲消失的之后几年就相继去世了,其他人来往也不怎么频繁,所以庄青那边的娘家人基本可以说是没有的。而她这边……她能找谁?

    盛家这边不但不能指望,就连说都不能说,盛弋直觉盛云峰必然和庄青无故消失多年的事情有关联。

    至于其余的人,许行霁她已经得罪的不能更彻底了,难道要指望着袁栗烛和时荔帮帮忙么?可她们也只是普通人,这种需要大范围调动全程监控找人的事情,她们又能去拜托谁?

    盛弋头疼的不行,害怕自己沮丧的状态回去影响到时荔的心情,只好呆呆地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吹冷风,电光火石间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于慎思。他是警察,如果肯帮忙的话肯定是很大的助力,无论看监控还是出警都会非常方便,但是…但是她怎么好意思呢?换成别人都好说,但偏偏于慎思是她最不好意思张口求助的人。

    盛弋知道自己如果张口于慎思肯定会帮忙,因为他喜欢自己,可是欠下来的T  人情该怎么还?她根本不可能回应于慎思的感情啊。

    只是除了他,她好像真的没人可求了。

    虽然难为情了一些,但是……如果为了庄青的话,似乎她的脸面和人情也不算什么了。

    盛弋长时间在冷风里握着手机的指节冻的泛着青白,她僵硬的坐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后,垂下眼睛给于慎思发了条信息:[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俞九西跟人摇骰子摇的正嗨时接到了许行霁的电话,对面的声音很冷:“在哪儿?”

    “啊?你问我?”酒吧里太闹听不清,俞九西大声回答了一句:“夜星,咋了?”

    “等着,我过来。”

    挂断电话后,俞九西有些懵逼,聚众打牌倒还好,聚众喝酒这件事在许行霁这个臭脾气眼里完全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一种举动,他从来不参与的。

    况且,许行霁和商圈里大部分的公子哥儿关系都不好,为了避免冲突和麻烦,他基本也不会来,怎么今天就要过来了?

    挂断电话后俞九西就一直在纳闷,这种疑惑直到许行霁人都来了,却沉着脸一言不发喝酒时微微猜出来了些眉目。

    这位爷,大概是心情又糟糕到极致了——许行霁抽烟,却不太爱喝酒,平常有应酬的时候也基本都是小酌,除了心情特别不好需要宣泄的时候,他基本不会这么闷着给自己灌酒的。

    “我说,这又怎么了啊?”俞九西觉得许行霁这几个月真是喜怒无常,情绪反复的就跟女生来大姨妈似的,诡异的很,他都快被折腾的精神憔悴了。

    许行霁沉默,锐利的眉眼冷的仿佛冬天里刚出鞘的利剑,这个时候,谁靠近谁容易被剑锋划伤。因此俞九西问了一句,也不敢多说了。

    直到几分钟后,许行霁又一口气干了杯酒,才终于说话:“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是警察?”

    庄青的事情现在找路声已经没用了,得需要警察那边才能调道路上的监控当线索。虽然他现在气的想掐死那个把他当替身的女人,但既然答应了要帮她找妈妈就会帮到底,许行霁不习惯食言。

    “警察?你要干啥啊。”俞九西被他这个问题问的一愣,却也真的回忆起来:“我这不认识什么警察啊,我记得你大哥好像有这方面有点人脉,你要不问问?”

    许行霁嗤笑一声,不可置否。他上面许家那两个少爷当然哪里的人脉都有,方方面面,只是打死他也不会去求。实在不行的话,还得去找路声。

    正当许行霁盘算着要不要‘贿赂’一下路声那个同样是干地产行业的大哥路鸣,弄个设计方案给他的时候,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哟,这不是许家三少么?”许行霁怔了下,懒洋洋的抬起眸子——除了和他不对付的人以外,基本没人会称他为许家三少。

    因此看到的是刘群那张让人膈应的脸,许行霁也不意外,T  只是无所谓的笑了声。

    许行霁冷冽的眉眼和天生反骨的气质就自带一种讽刺感,更别说现在有意的讥诮了,刘群一下子就被这个态度嘲讽到了,气的牙痒痒。

    “三少,俞少。”只是他并未动怒,端着酒杯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两个人,状似好奇地问:“我听说你们俩开的那个小公司最近生意不太好,怎么样,需要哥们儿们帮忙可尽管说,别客气。”

    此话一出,许行霁还没怎么样呢俞九西的脸反而先黑了,刘群这逼玩意儿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生意不太好?呵,说的可太客气了,哪儿来的生意?都他妈已经半死不活的快要关门大吉了,俞九西这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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