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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匣子(第2页/共2页)

r />     “感情还是个得娇生惯养的病。”平阳公主嘴上嫌弃着,回了府就吩咐下人都注意着点,不能惹了李轻婵心烦。

    钟慕期则是未进府门,直接绕道往刑狱司接人去了。

    李轻婵等了有一会儿了,见着他,还没说话脸上就先飞起了红霞。

    钟慕期上下扫视了她一遍,道:“先回去,别的等做好了,我再让人给你送回府里。”

    “哦。”李轻婵下意识答了,答过了发现自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问,“等什么东西做好啊?”

    “你的新衣、鞋子,还有里面的……”

    李轻婵浑身一热,连忙打断他:“我知道了!知道了!”

    听着她慌里慌张的语气,钟慕期眼眸掠过一丝笑意,道:“回去了。”

    他率先往外去,走了两步没听见李轻婵的动静,回头,“还有什么事?”

    “……怎么带回去啊?”

    李轻婵声音小小的,让钟慕期起了疑惑,“什么怎么带回去?”

    李轻婵脸红似血,扒拉出藏在寝被下的小匣子,声若蚊蝇,“怎么拿回去啊?”

    钟慕期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嘴角微微翘起,声音沉稳道:“让飞鸢偷偷给你送回去,不过她好奇心重,可能会偷看,不知道你介意不?”

    那肯定是介意的,怎么能让她知道表哥给自己送来的是贴身小衣!

    李轻婵猛地摇头,“介意!”

    这边除了李轻婵就飞鸢一个姑娘家,钟慕期便道:“那就让侍卫悄悄送回听月斋。”

    李轻婵更是不愿意了,侍卫可都是男子,就算不会偷看,若是不甚把匣子打翻了,那像什么样!

    “不然就你自己抱着,若是有人问,就说里面装的是糖人。”钟慕期低下头,在她怀里抱着的小匣子上轻轻敲了两下,道,“若是还不行,那就表哥帮你拿着?”

    李轻婵陡然间颤了一下,红晕如浪潮般扑上脸颊。

    踟躇了会儿,最终羞红着脸做了选择:“我自己拿。”

    还是怕被别人问,她一手抱着匣子,一手去拽钟慕期的袖口,软绵绵道:“表哥你和我一起回去,要是府里有人问了,你去跟人家说。”

    她自己不想说谎就让钟慕期来,还顺便想套他跟自己一起回公主府。

    钟慕期原本就没打算让她一个人回去,装作是受不住她的哀求才答应的,道:“行,我跟你一起回去。阿婵要记得表哥的好。”

    “记着了!”李轻婵赶忙道,“表哥你最好了。”

    这便要出发了,到了门口,见外面的天低低压着,北风阵阵,冷得厉害。

    李轻婵先把她宝贝匣子放上去,再提着裙子去踩脚凳,刚站上去,一阵狂风卷来,掀起她的斗篷,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退回来正理着斗篷和被风吹乱了的衣摆,见旁边的钟慕期什么都没扶,腰板都没弯一下,长腿一跨,眨眼间就上去了。

    这也就算了,进车厢时还顺手捡了她放在车厢口的小匣子。

    李轻婵慌忙喊道:“表哥!”

    钟慕期的声音从车厢里穿出来,“怎么了?”

    李轻婵想问他做什么要拿自己的小匣子,可那匣子本来就是他的,连里面的东西都是他让人做的。

    李轻婵觉得问不出口,急忙想上马车,一只脚踩上了脚凳,高声喊道:“表哥,我还没有上去呢。”

    “你不是不用我扶吗?”

    钟慕期一开口,李轻婵就想起昨晚他伸手来扶自己,被自己刻意忽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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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又觉得钟慕期是故意提起这事的,李轻婵有一点小生气,但人家说的也是没错,是她没理在先。

    但不管怎么着,得先让他离了自己的小匣子。于是李轻婵扶着马车门软声道:“要扶的。”

    声音传到车厢里,钟慕期蓦地低笑了一下,从里面出来,朝她伸了手道:“上来。”

    李轻婵还是头一回被人从上面扶着,把双手都递给了他,踩着脚凳被他一拉,轻快地踏了上来。

    躬身进了车厢,看见她的小匣子就光明正大地摆在正中间的矮桌上。李轻婵脸一烫,忙扑过去把小匣子藏进角落里,然后自己坐过去,用斗篷将它遮住。

    她还不知道钟慕期已经跟平阳公主编造了她的病,转移话题问道:“表哥,待会儿怎么跟姨母说啊?”

    钟慕期答非所问:“你还没有和我道谢。”

    “嗯?”李轻婵错愕,双目泛着疑惑的水光。

    马车已动了起来,钟慕期指着车厢木门问:“你怎么上来的?”

    那当然是被他拉上来的。往常李轻婵都会说一句“谢谢表哥”,今日是直接进了车厢没说这句。

    那会儿她脑子里只有她的小匣子了,忘了要道谢,被他提醒了,乖乖补充道:“谢谢表哥。”

    说完了,脑内一闪,转头看钟慕期,纠着柳叶眉道:“表哥,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钟慕期神色淡然,“我故意什么了?”

    李轻婵觉得他是故意把自己的小匣子拿走的,故意让自己慌张,好求他拉着自己上来。可是没有证据,还要提及小匣子,这太让人害臊了,李轻婵说不出口。

    但心里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拿他没办法,只能轻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然后她扭脸看向车壁,打定主意不会再主动与他说话。

    “方才我去接母亲回府,她问我你的心疾……”

    “表哥——”李轻婵立马转回来往他身边凑,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喊他。

    钟慕期又笑。

    李轻婵原本正心急,一看他笑,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时下不来脸,两手搭在腿上,绷着嘴角不吭声了。

    她不出声了,钟慕期便主动问:“叫我做什么?”

    李轻婵还是不说话,于是他也不说话了,两人隔着矮桌就这么静坐着。

    车厢内太安静,衬得外面呼啸的风声越大。

    李轻婵有了记忆之后就一直待在南方,很少见这么大的风,听着听着觉得有点瘆人,想问问钟慕期京城往年是不是也这样。

    人都转过身去了,见钟慕期胳膊肘撑在矮桌上,正惬意地拿着一本书看。

    李轻婵想起自己还在和他置气呢。

    可是气大伤身,她现在这身子可伤不起。会毒发身亡的啊!

    什么里子面子都比不过性命,李轻婵屈服了,胳膊肘也搭上了矮桌,细声细气道:“表哥,我有点难受。”

    钟慕期心中一紧,立刻抬眸看过来,却见她眼波潋滟、面色红润,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样子。

    他顿了一下,问:“哪里难受?”

    “我心里难受。”李轻婵慢慢说道,“表哥你好好跟我说话,不然等会我又难受得吐了血怎么办?孟大夫说我不能难受的,你明明也知道。”

    钟慕期沉默了好几息,被她催促一声之后,才叹气道:“……好,我好好跟你说。”

    李轻婵高兴了,眼睛一弯道:“以后也得好好说,别让我不高兴。”

    钟慕期往她笑得开怀的娇靥上看去,点头,与她坦白了自己给平阳公主的解释,相当于直接把她的毒隐去了,所有不适都归于心疾上。

    李轻婵一听他已经把这事解决了,愣愣道:“那我还要和姨母说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你只要把你哪里不舒服、不顺心告诉她就行。”停了一下,他补充道,“或者告诉我。”

    李轻婵呆坐着陷入沉思,虽然现在知道平阳公主也是为她好了,可是她摸不着平阳公主的喜怒,总是惹平阳公主生气,相处着心惊胆战的。

    可钟慕期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所有事,还一直对自己很好。

    李轻婵觉得要是有事情,还是和钟慕期更容易开口。

    思考了会儿,她开口问:“表哥,那你能不能经常回来啊?不然我有事都找不着你。”

    钟慕期又笑了,但这与先前那个笑不同,温温柔柔的,带着点意料之内的满意。

    这个笑让李轻婵有些不自在,她心跳急了几分,脸上也发了热,莫名想躲开,于是她转头看向车窗,想寻个缝隙透透气。

    “能的,阿婵想让表哥回来,表哥就经常回来。”

    李轻婵听着他声音红了脖子,没敢回头看他,抬手去开小木窗。

    四四方方的小车窗甫一被打开,寒风便争先恐后地涌入,李轻婵猝不及防地被寒气扑了一脸,连忙往后躲开。

    身边一道阴影投下,钟慕期越过她倾身去关窗,道:“冻病了就得让府里的老太医给你把脉了,小心被他看出来什么。”

    李轻婵却没听进去,等他把车窗关好退回去时,见李轻婵抬着手背凑到他跟前,“表哥你看。”

    柔腻白皙的手背上落着两片小小的雪花,在她说完这几个字时化作了水滴。

    “是该下雪了。”钟慕期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想起姑苏好像是不怎么下雪的,“看样子今夜会下一整夜,明日一早地上就该白了。”

    李轻婵很高兴,扒着车窗往试图找个小缝往外看,半天也没找到。

    等马车停下,她已经满脑子都是下雪的事情了。

    府中侍女收到消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马车来了,急忙撑着伞迎了上来。

    尤其是秋云,连连问她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李轻婵一心二用地回着她的话,注意力大多都在细碎的雪花上。

    “小姐,先进去吧,公主还等着你呢。”

    挽月低声劝了一句,李轻婵立马回神,她还穿着身男子衣着呢,得先去换一身再去见平阳公主。规规矩矩收了心,被拥簇着往府里去了。

    跨过门槛时她忽然想起什么,停住步子,回头喊道:“表哥,你快点啊。”

    钟慕期冲她点了点头,等她身影消失在府中,推开管事太监的伞,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再下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小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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