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苗千千紧紧衣衫,蜷在地上倒头便睡。
舒念看着鱼肉煮烂,连汤盛出一条,放在崔述身前,“来吃一些。”也不等他答应,自就地坐下,屈起一腿,扶他靠在自己膝上。
崔述还不及回应,已被她拉着偎入一个温软的怀抱,顿觉双颊升温,沉吟一时下定决心,正欲抬头说话,已被她喂了一匙鱼汤,满怀心事便随那温热的汤汁滚入腹中——
油然便生了懈怠之意。
便软了心肠,此时此景,何须挣扎?
世事万千,由她去吧。
舒念喂他喝了碗汤,又仔细挑拣鱼刺,喂他吃肉,足足一条鱼喂尽,见他仍旧老实张口,奇道,“这是真饿了……”
崔述一直恍惚出神,此时方觉腹间饱胀,顿觉赧然,低声道,“不要了。”
舒念笑道,“便再吃些也无妨。”暗笑小吴侯过分讲究,一条鱼而已,便是真的饭量大些又有甚么难为情的?
崔述摇头,“足够了。”便支着身子坐起来。
舒念正待相扶,被他一掌格开,“我自己来。”双手扶地,一点点挪到火旁。
舒念把皮毯递给他,“给你。”
崔述侧身躺下,背对舒念,“你留着。”
舒念一滞,握着皮毯竟有几分不知所措,干柴几下噼啪爆裂声后,忽听崔述道,“明天见……念念。”
“明天见。”舒念忽然便高兴起来,自己把剩的一条鱼连汤吃了个底朝天,见崔述鼻息匀净,已然睡熟,仍旧把皮毛毯盖在他身上,自寻了个暖和处囫囵睡了。
醒时天光已然大亮,舒念一睁眼便被夺目的日光刺得急急闭目。抬手遮时,忽觉一物阻在臂间,竟是自己昨日给崔述盖的皮毯,倒惊了一下,匆忙坐起时,却见崔述背对自己,与苗千千一坐一立,未知在说些甚么。
苗千千一眼看见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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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哈哈笑道,“师妹这一顿好睡。”
崔述循声回头。
舒念连忙背转身,整理鬓发,“你们怎么都起了?在说些甚么?”
“说师妹你呀。”苗千千吊儿郎当应了,便去拾掇马车,“快着些,否则夜里到不了凌阳,又要寻地露宿。大冷天的,受不得这个罪。”
舒念先去拉崔述,“来。”
崔述稍一迟疑,终于还是将手递给她,扶着站起来,慢慢往马车去。
苗千千哼了一声,看在肉票便是前途的份上,终于不曾多言。
舒念扶着崔述上车,往他身后塞了个大迎枕,又把皮毯递过去,“给我做甚?你如今才是要紧。”
崔述不接,“我要紧?”
舒念瞧小吴侯竟似又在生气,由不得想起积秀谷里与一个路人甲抢床的旧事来,便以为他又在与苗千千拈酸,一时忍俊不禁,探手在他鬓间抚了下,哄道,“当然要紧啦,咱们小吴侯不要紧,谁还要紧?”
崔述一句话脱口而出,正有些后悔,被她这般调笑越发双颊发热,张口结舌,半日说不出话来,索性侧身而卧,留了个后背给她。
舒念越发笑个不住,自己拾皮毯与他仔细盖了,唤道,“小吴侯?”
崔述毫不答理。
舒念越发变着法儿唤他,“小吴侯?阿阮?崔述?”得不到半句回应,想了一想,“阿述?”
崔述忍无可忍,回头道,“做甚?”
“不做甚……”舒念强忍笑意,“就是与你说一声,咱们阿述最最要紧啦。”也不等他答应,自哈哈大笑着跳下车,甩上车帘。
苗千千坐在车板上,一足蹬着车辕,吐槽道,“你可真够无聊的。”
舒念冲他扮了个鬼脸儿,自去拾掇了夜宿用的锅碗油盐之物,一股脑儿绑了,挂在车外,正待爬上车看崔述时,被苗千千一把拉住,“做甚?”
“过来。”苗千千挪了个身位给她,“有话与你说。”
舒念只得坐下。
苗千千一挥鞭子,催马前行,车声辘辘,便往凌阳去。
“什么事?”
苗千千抓了抓脑袋,“昨日没来得及告诉你,非但苗千指在凌阳,西岭唐门也在那里。”
“唐玉笑?”舒念一惊,“他在凌阳做甚?不是正开着诸山舍会?”
苗千千道,“宁斯同被烧死,安岳拳同着安阳武岳三祖都死在藏剑楼,诸山舍会哪里还开得下去?故尔——”
“等等。”舒念打断,“你说武岳的三祖?难道是安阳武岳一门三耆宿?”
苗千千点头。
舒念心中大不是滋味,那一日在隐剑阁里与崔述相斗居然是武岳一门如今存世的三个顶级高手,随便哪个拉出来,都是要叫中原武林抖三抖的存在——
武忠弼这是……铁了心要崔述的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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