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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 、初夜(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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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华院内,姬瑶已经沐浴完毕。

    她不愿让张府的婢子近身伺候,身上又懒痛,只得让秦瑨替她更衣。

    系身前衣带时,姬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经过昨夜那番折腾,初次绽开的身体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心口那两团雪肉大了一圈,又胀又痛。若再颠簸一下,更是生不如死。

    秦瑨看出她的异样,手上动作停下来,迟疑问道:“哪里疼?”

    姬瑶难以启齿,俏眼翻他一下,转身背对他,“不用你了,我自己穿。”

    秦瑨听出她的恼意,自知理亏的走到门边,沉沉吁口气。

    姬瑶自幼锦衣玉食,养的细皮嫩肉,而今身上那斑斑痕迹让他触目惊心,他自是知她的不好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瑨再次陷入情绪的漩涡,反复搓捻着手指。

    与此同时,张府的小厮出现在门外,禀告道:“贺七爷,货到了,家主请您速去接货。”

    秦瑨神色一凛,登时从沉郁的情绪里抽身而出,稳声道:“知道了,这就过去。”

    待小厮离开后,姬瑶慌忙来到秦瑨身边,心头溢满焦急,“怎么办?如何接货我们都不知道,万一识破我们……”

    “莫慌。”

    秦瑨安抚她一句,回到内室拿起过所,带好玉佩,复又对她说道:“民间接货的方式我大抵知道一些,而且黑市押送大多是走单镖,一锤子买卖,都是只认信物不认人。你在这里休息便是,我去处理。”

    擦肩而过时,姬瑶死死攥住秦瑨的手,当真是怕极了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宅邸。

    “不,我不要自己待在这,我跟你一起去。”

    秦瑨微蹙眉头,回头望向姬瑶。

    她乌发披垂,未施粉黛,面皮清汤寡水,没了至高无上的光环,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两人对视须臾,秦瑨拉着姬瑶来到妆台前,随后拿了支发簪,替她挽了一个简单的低髻,嘴上嘱咐她:“一会就待在我身边,寸步不能离,知道了吗?”

    姬瑶望着镜中的自己,难得听话地“嗯”了一声。

    去往正堂的路上,姬瑶一直攥着秦瑨的手。

    秦瑨也没有推拒,锐利的双眸紧盯前方,任由她把自己的手攥地湿漉漉的。

    如果说昨天是个坎儿,那今日更是凶象频生,倘若真出什么岔子,他只能带她杀出去了……

    正堂外,张允站在院中,望着一车车堆砌好的货品,心里别提有多美了,荣华富贵仿佛已近在眼前。

    张邈云淡风轻的站在他旁边,直到看到秦瑨和姬瑶走过来,方才目光忿恨,宽袖下的双手这才紧紧攥起。

    “七爷,您可来了!”张允上前迎接,面带谄媚的笑,“苍天有眼,我可算是等到这天了!”

    “恭喜。”秦瑨对他笑笑,“货到了,我也就放心了。”

    路过张邈时,秦瑨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如冰锥,只是弹指的功夫,便又恢复素来的平静。

    负责押送的镖头身穿皂色窄袖袍,立在众马车前。秦瑨将能证明身份的随身玉佩交予他验证,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印证信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众目睽睽下,镖头接过玉佩,从副手那边拿来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玉佩上。霎时间那雪白通透的羊脂玉一点点变成了血红色,而那“贺靖”二字竟是通白无暇。

    见此光景,镖头将玉佩归还,恭恭敬敬对秦瑨行了一礼:“贺七爷,请这边验货。”

    如此看来是没有别的信物了,秦瑨暗自庆幸,不忘捏捏掌心里的那只小手。

    姬瑶得到示意,紧绷的神经跟着松弛了几分。

    张允早已急不可耐,拉着秦瑨走到马车前,“来来,七爷,咱们快验货吧!”

    镖头随之交出一本文书,“七爷,这是交接文书,还请您确认无误。”

    秦瑨默默颔首,接过文书察看一番,按照上面的清单亲自盘点货物。

    三辆马车,皆驮着巨大的木箱,绫罗绸缎下藏的当真是紫河车,九十九副,无一缺失。

    清点完毕,秦瑨与姬瑶对视一眼,面色凝重,在文书上签下“贺靖”的名字,至此货品交接算是完成了。

    衬镖头不备,他将文书偷偷塞进了袖襴里。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终于拿到了药材,张允喜不自胜,看来是自己的二弟多疑了。

    他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张邈,吩咐管家:“派快马,速速联络侯府!”

    “是。”

    管家二话不说,脚步生风的跑了出去。

    事情虽有惊无险,但此地不宜久留。秦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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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带着姬瑶赶紧离开张府,正要向张允请辞,游廊那边迅速跑来一个婢子,嘴里大喊着:“家主,不好了!少爷快不行了!”

    一听这话,喜笑颜开的张允顿时变得脸色煞白,身子一晃,差点晕在原地。

    “怎么……怎么了……”

    大喜大悲之下,张允全身哆嗦,一边念叨,一边在众人的搀扶下往后院走。

    张府突生变故,秦瑨正思忖是否直接离开,余光突然瞥到姬瑶脸色不好,遂皱眉问道:“怎么了?”

    姬瑶一嘟嘴,避开他的打量,小声嗫嚅:“我……我腿疼的很……”

    秦瑨闻言,神色稍显不自在。

    眼见姬瑶摇摇欲坠,站不稳似的,他只得把动身的念头往后推一推,“先回去歇会。”

    两人正要离开,张邈却突然凑过来,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姬瑶,“青青的脸色怎么不太好?可是昨晚的鹿血酒后劲太大了?瞧瞧,这都紫了。”

    他满脸含笑,抬手要去摸姬瑶的脖颈。

    姬瑶还没反应过来,秦瑨的手已经捂住了她愕半张脸,顺势一捞,将她按进怀里。

    张邈摸了个空,一抬眼,即刻对上秦瑨阴鸷狠戾的目光,如毒蛇一般,让人胆寒。

    “二爷,这是最后一次。”

    沉澈的嗓音,没有丁点温度,犹如阎王下的最后通牒。

    张邈嘴动了动嘴,在秦瑨的震慑下竟没说出个字来。

    如此气势绝非凡人所有,携着身居高位者的傲慢,还有执掌生杀掠夺的魄力。

    有那么一瞬间,张邈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判断:眼前这人,该不会真是叱咤黑市的贺七爷吧?

    秦瑨没再理会张邈,将姬瑶打横抱起,阔步走上游廊。

    张邈盯着他们的背影,不死心的叫来镖头,厉声问道:“刚才那位,当真是贺家七爷?”

    “自是贺七爷。”

    镖头其实也未曾见过贺七爷真容,但道上有规矩,见信物即可放货,刚才那位有信物,自然毋庸置疑。

    张邈眼见问不出名堂,宽袖一甩,带着气来到侄儿的院落。

    看到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少年,心情方才好一些。

    两年前,他本能一举毒死侄儿,谁知这小孩儿命大,一直苟延残喘。不过人已成废物,他就没有再脏自己的手。

    如今终于要死了吗?

    张邈站在人群最后,冷冷扯了扯嘴角。

    “儿啊!我的儿!”

    张允老泪纵横,派人叫来附近的名医,可惜已无回天之术,只能早些准备后事。

    可张允就这一个儿子,自是不肯放弃,遂又派人去了白云观请了道长过来。

    时至晌午,日头愈发毒辣。

    道长迅速为张允的儿子诊脉,又掐指一算,闭眼说道:“此子还有救,须找一个命贵之人冲喜。来前我看你府中紫气冲天,定是有位三星高照之女,方可拿来一用。”

    张邈从来不信怪力乱神,听这道士所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而张允救子心切,慌忙问道:“此女在哪?姓谁名谁?”

    “莫急,待我替你一寻。”

    道长徐徐起身,宽袖一震,手执罗盘迈步而出。

    张允一行人紧跟其后,众人围着大大小小的院落转了好几圈,直到日头西斜方才停到明华院外。

    道长站在众人之首,拂尘一甩,目视前方,“福女就在此院之内,乃萍水相逢之缘,若就此错过,令郎便再无生机。”

    张允见状,牟足了的心劲顿时泄去大半。

    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女子,又是萍水相逢之缘,那岂不就是贺七爷的夫人柳青青?

    众人很快折返回小少爷的院落,张允瘫坐在圈椅上,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没了。

    若这命定之人是个婢子,怎么都好说,偏生是贺七爷带来的女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恍惚间,张允突然想到了什么,目生邪光,看向一旁的张邈,“你刚才说,那女子不像是贺七爷的夫人?”

    张邈低头啜茶,“肯定不是,谁家的夫人成亲多年还是个雏儿?大兄方才不是不信我吗?”

    “信,我信。”

    现如今张允哪还会去分辨孰是孰非,张邈的话对他来说就是打消他内心顾虑的一剂良药。

    他嗫嗫自语:“既不是夫人,这就好办了……”

    张邈斜眼看他,“大兄想怎么做。”

    张允思忖万千,命人拿来一个紫檀木匣,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满满一箱金条。

    “二弟一向能说会道,这件事你帮我办,拿着这些去买那个女人。贺七爷是个商人,不会跟钱过不去。”

    他这次出手极其大方,就是那九十九副紫河车也不值这个价钱。

    张邈随意捡了一块金条,在手里掂了掂,若有似无的笑笑,“大兄说的极对,只要有钱,还愁没有红颜知己吗?”

    一刻钟后,张邈抱着木匣回到自己的院子。

    时至傍晚,屋内燃起了明亮灯烛。他坐在圆桌前,再次打开匣子,纤长的手指拂过一根根澄黄的金条。

    想当年他赌输了钱,找张允去借,可那人连一根金条都没舍得给他。如今却因为神棍的一句话,一下子却拿出这么多,还真是救子心切……

    张邈拿出一根金条,放在嘴里狠狠一咬。

    不过他可不准备跟贺靖谈判,更不会将这箱黄金给他。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他有的是办法。

    入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本就临近五毒月,空气开始闷热,再掺点湿气进来,愈发让人难受。

    姬瑶洗漱完在妆台前坐下,手持篦子梳着头发,月白中衣紧贴身形,显得腰肢纤秾合度。

    她眼光柔柔,凝着铜镜中那抹魁梧的身影,细声问道:“离开南漳后,我们接着去哪儿?”

    秦瑨坐在紫檀嵌螺钿的园桌边,低头擦拭着佩刀,只留给她一道锋锐的侧颜,“继续往西北走。”

    姬瑶想了想,“那到陇右还需多久?”

    秦瑨如实道:“若我自己,不过也就几天功夫,带着你那就快则一月,慢了就不好说了。”

    姬瑶一听,狠狠剜了镜中人一眼。

    早晨还承诺对她好一些呢,结果说话还是这么难听,话里话外都是她拖后腿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哼。”姬瑶将篦子往妆台上一砸,躺到床榻上用被子把头盖住。

    秦瑨侧目望着她,有些摸不到头脑,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来气性了?

    他试了几次,终是没有问出口,淡淡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快些休息吧。”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烛影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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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秦瑨本以为姬瑶睡着了,殊不知她又探出脑袋,困顿的双眸凝向他,“你不睡吗?”

    秦瑨乜她一眼,后又低头看向自己的佩刀,手中绢布反复擦拭着刀鞘纹路,一沟一壑,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最后一日了,还是稳妥些为妙。我不睡了,在这守着,以免节外生枝。”

    姬瑶心觉有理,“那……那你别离我太远……”

    “我就在这,你快睡吧。”

    “嗯……”

    昨夜姬瑶本就没睡好,不过一刻钟,人便去会周公了。

    察觉到她睡熟了,秦瑨这才放下佩刀,揉了揉沉闷的太阳穴。

    傍晚时分他就想带姬瑶离开这儿,可一想天马上快黑了,出了南漳城外面都是崇山峻岭,万一遇到野兽可就麻烦了,斟酌之下还是决定明早再走。

    明明很疲惫,秦瑨却没有半分睡意,一颗心上蹿下跳,总是安静不下来。

    躁动,不安,前所未有的混乱。

    只要他闲下来,昨晚的光景就会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敢看她,更不敢再与她同榻而眠……

    一股陌生的无力感席卷着秦瑨,他摇摇头,闭上眼,努力摒除杂念。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奇怪的香味突然凭空传来。秦缙倏尔睁开眼,只见室内已烟雾缭绕,犹如陇上一层如梦似幻的白纱。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秦瑨捂住口鼻,迅速行至床榻前,晃了晃姬瑶,“醒醒!”

    然而姬瑶早已昏睡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瑶瑶!快醒醒!”

    秦瑨屏气凝神,半跪在床榻前,展臂将姬瑶收进怀里,拍拍她的脸蛋,又掐住她的人中,可她也只是皱皱眉,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坏了!

    秦瑨狠嗤一声,欲抱起姬瑶翻窗逃离。

    殊不知外面早有双重准备,一支暗针破窗而入,径直扎进他的肩头。

    秦瑨眉头一皱,不过几息,整个人就没了力气,眼一黑,趴在了床榻上……

    这一觉姬瑶睡得极为舒服,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身子爽利了许多。

    她打了个呵欠,嗡哝道:“瑨郎,我想喝水。”

    等半天无人回应,姬瑶不耐烦地睁开惺忪的睡眼,不过须臾,顿时被入目的景象吓得惊声尖叫。

    布满红绸的陌生房间,空无一人,唯有穿着喜服的少年躺在距她一丈远的床榻上,阖着眼不知死活。人已瘦到脱相,只剩一具皮包骨。

    他的床前布满了朱红蜡烛,每根蜡烛下都压着明黄符咒,堆砌着不知名的豆米。

    风从紧闭的窗棂里钻进来,火苗晃动,影影绰绰,明明是光天化日,屋内却如阴曹地府般阴森可怖。

    姬瑶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慌不择路的跑到门前,使劲敲打着紧闭的门扉。

    “有人吗!快开门!放我出去!”

    她越敲越疯狂,直到手骨刺痛,外面才有人影靠近。

    不多时,门锁被打开,有人推门进来。

    刺眼的光如水一般倾泻而入,瞬间淹没了姬瑶。

    她害怕的后退几步,抬手遮住光线,眯着眼,好半天才看清来人——

    竟是张家家主,张允。

    “怎么是你?”姬瑶怔然盯着他,“你为什么把我关在这?我夫君呢?”

    “夫君?”张允恍然大悟似得,对她笑了笑,“哦,你说的是贺七爷。七爷他一早就走了,我给了他一箱黄金,他把你卖给我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支持正版,在此鞠躬了。

    明天后天的更新暂时放在午夜12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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