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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不如失控》60-70

    第61章 第五十九次失控

    燕韵楼的迎宾员一身当地传统服饰, 见林觅独身一人,肘臂夹着菜单簿从柜台后出来?,露出温和的微笑:“美女, 有预定?吗?”

    “姓郑。”

    “好的请跟我来。”

    菜馆内部的装修风格以大面积的黄色为主调,墙上挂着一些手工饰品, 天山雪莲、戈壁飞沙、马背上的牧羊人等。

    迎宾员将林觅引到用餐区,桌面铺以红色格子桌布,上面摆放着银制餐具。

    桌后的郑云彬换了身日系短袖衬衫, 头发打理蓬松,捯饬一番后显得整个人清爽许多。

    他的手顿在菜馆宣传册的一页, 抬头与林觅四目相对,目光灼灼。

    林觅知道这?副少?年感?皮囊的底下是什么, 眼神丝滑地从郑云彬脸上挪开,拉椅坐下。

    顺手给Viki发了条数字微信,意味着从现在起, 每十分钟一个数字不间?断, 直到她发结束为?止才算安然无恙。

    郑云彬直勾勾看?着女人道:“姐姐,我点了店员给我推荐的菜品,你先?尝尝,不喜欢换别的。”

    林觅半撩眼睑:“和以前一样, 叫我前辈。”

    郑云彬讪讪摸了下鼻子, 把菜单和宣传册立在桌架上, 说好。

    林觅开门见山, 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我观察到你配音时容易变声太过, 发声位置靠后, 这?就导致你的气息和情绪听上去十分上不了台面,你今天回去做半个小时的口部操和气息振动练习, 再用你正?常的音色录制台词发给我,我再给出调整建议。”

    郑云彬连忙说好,拿过书翻了几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课堂笔记与心得。

    他略一迟疑:“《播音主持语音与发声》?这?不是基本功教材吗,我大一学的就是这?本。”

    林觅喝了口清茶,眉宇间?看?不出情绪:“是啊,但凡大一稍微看?过这?本书,也不至于把黄导气个半死。”

    郑云彬尴尬地咧了下唇。

    过会儿他又想到什么似的,兴致浮上来?说:“我们?住的又不远,前辈你还?不如?直接来?我房间?,有不对的还?可?以当面指正?,岂不是两全其……”

    “换个专业配音演员,你打包行李走?人,确实两全其美。”

    识时务者为?俊杰,郑云彬瞬间?噤声。

    上完满满当当一大桌菜,样样色香味俱全,可?惜身处当下,林觅没什么胃口。

    她斟酌了下说辞,眼角瞥见新进来?的一桌人。

    总导演、配音导演、现场编制、制片主任,以及……

    出品人邬北。

    林觅和他对视。

    邬北大喇喇敞着腿坐下,悠哉悠哉的。

    郑云彬选的这?桌微妙,座上的人能眼观四方,偏偏这?位置低调得紧,若不是有意寻找,还?真不会注意到桌上坐着的两人。

    邬北平平淡淡挪开眼,没表现得刻意。

    可?至少?他看?完消息就来?了。

    林觅想了想,给Viki发消息:【没事了,黄导也在我这?边吃饭】

    Viki:【真没事啊姐】

    Viki:【你是林姐本人吗,对一下】

    Viki:【85674】

    林觅心想这?姑娘防范心理还?挺重,面前的郑云彬看?上去在安分吃菜,眼神却死死黏在她身上,不好有大动作。

    “我去下洗手间?。”

    郑云彬没理由拦她,只是沉闷说:“我等你。”

    燕韵楼有两处卫生间?,林觅瞥了眼邬北那桌,绕了一大圈去远的那个。

    快到时直接给Viki打去视频电话,比了她发来?的数字手势才作罢,Viki难得严肃脸让林觅注意安全。

    林觅把手机放在公?关洗手池的瓷台上,垂着眼,挤了坨液体在手心搓开泡沫。

    感?应水龙头再次出水,身前的镜子里多了一个男人。

    他倚背靠在入口的石墙上,指间?夹着根烟,没点,多半是剧组那几位应酬时塞的。

    四年下来?,男人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暴戾的成分,浑身充斥着成年男性的荷尔蒙味道,有理智也是克制。

    尽管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林觅发现那份失控依旧存在。

    人是不会变的,但人的演技可?以历练得很棒,尤其像邬北这?种做什么都?能做到极致优秀的人。

    林觅转身,两只腕心撑在池缘看?他:“有个问题,当年有没有人帮邬牧生出谋划策?”

    邬北扬起眉尾:“这?就是你说的没完。”

    “嗯,如?果只是有人觊觎林家财产,我能对付,可?若是危及我双亲的生命安全,这?事不会像法院判决的那么简单。不管郑云彬是有意还?是脑子蠢说漏嘴,他多少?都?与后面的人有层关系。”

    这?时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少?数民族男士从厕所出来?,邬北朝他抬了下手,嘴里是林觅听不懂的地方话,只能听出疑问句语气。

    下秒那人欣然接过邬北手里的烟,用撇脚的汉语回:“谢了兄弟。”

    邬北身上懒得发疲,人走?后才隐忍地吐了口气。

    “相对的,我也有个问题问你。”

    林觅看?着他:“什么。”

    “如?果这?趟我们?遇见的时候林家还?和以往一样,你母亲也差不多醒了,你还?会主动跟我有交集吗?”

    林觅垂了眼睫:“都?翻篇了,问这?还?有什么意义?”

    “也对,”邬北笑笑地直起身,“你就当老子明知故问。”

    慢慢地,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多少?个深夜里梦见过再次与他重逢,可?当这?个人真的站到面前时,她畏惧了,怕那过强的光线融化了自?己?好不容易冷下来?的心。

    林觅看?着男人自?然下垂的指尖,小脸上不知想些什么。

    白白的,就巴掌大,放现在看?还?和二十岁那会儿一般清纯。

    她记忆中,自?从对邬北提了“戒烟”的条件,到分手也只看?他破过两次戒。

    她第一次去邬家,父子争吵之后;他来?女寝楼下找她那回。

    至于为?什么分完手后他没有继续抽,他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没必要?越界探究。

    邬北嗓音里依旧含着笑:“我看?郑云彬有点喜欢你,但喜欢不足以让人把后路断了,他有什么理由跟你坦白。”

    林觅低眼:“我有底牌。”

    足以现在就把他后路断了。

    林觅想起在大巴上的时候:“对了,姚芝芝在剧组这?事你知道吗?”

    “她是泞大文学系出身,一毕业就入了编剧行,现在是《痴遥传》的副编,一通捋下来?挑不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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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我以为?当年她会落网,结果法院判决她是无关人士。”

    “普通职工家庭的独生女,和王京、时柠有情感?纠纷,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与嫌疑人王京有经济来?往,当然判不了。”

    “可?是你想想,时柠和王京认识是因为?姚芝芝介绍,王京在恋爱之前就控制了时柠父亲的公?司,王京还?和姚芝芝有一腿,一定?和姚芝芝脱不了干系。”

    “而现在机会来?了,有的是时间?查。”邬北声音还?是一贯沉静的口吻。

    林觅蓦地收回目光,侧身快步经过邬北。

    走?出洗手间?,郑云彬正?朝着这?边走?来?。

    一脸纳闷:“前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遇熟人了?”

    林觅踩着三层短阶梯落到平面:“吃坏肚子了。”

    郑云彬看?了她背影一眼,又看?向洗手间?的方向片刻,转身跟了上去。

    原路回到座位,望见剧组那几位主子喝了半瓶白的茅台,面红耳赤拍桌说起自?己?的辉煌事迹。

    话糙理不糙,他们?讲的还?真是实话,大半辈子包揽了国内外各大金奖,吹牛逼还?能举出一个教科书级别的例子。

    过了会儿邬北选了另一条道回来?坐下,目光短暂和林觅相接一秒,各自?挪开。

    郑云彬背对那桌,没有发现端倪。

    林觅问:“我进圈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家庭情况,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郑云彬就知道此趟早晚得面对这?事,面色犹豫:“林前辈,您大人有大量,其实那天晚上是我胡编乱造的,医院并没有什么我的人。你家庭的事情是我听我妈讲的,医院有眼线也是她讲的,至于她从哪里晓得的我真不知道啊。”

    他自?小被娇生惯养长大,学校里配音虽不算什么佼佼者,但在外网收获了很大一批“福利粉”,所以那天被一个所谓的“前辈”当众批评,他面子上过不去,才有了晚上那出。

    医院里安插眼线这?种事自?然也不是他这?个小喽啰有能力干的,何况听说那些眼线已经被换掉了。

    林觅看?着郑云彬若有所思,须臾后,默默把即将摆上来?的底牌收回去。

    出在他身上是浪费-

    剧组第一个星期的拍摄并不顺利,有开心果美名其曰“大家还?没放开,晚上应该再搞个团建”。

    累个半死回来?的林觅房卡还?没拿出来?,就被突然开门的Viki吓得肩膀微震。

    反应过来?,正?被女孩扯着手腕往电梯口跑。

    Viki边跑嘴里边重复:“终于可?以玩了,终于可?以玩了,终于可?以玩了!”

    林觅:“……”

    剧组全员坐大巴到沙漠营地,白色帐篷前立着一排烧烤架,主题是“沙漠帐篷烧烤BBQ”,穿插一些团建游戏。

    藏青色的夜空与无边沙漠浑然一体,上边挂着一轮圆月。

    旋风把黄沙卷得老高,平地冒起,打着转儿像迷你版的龙卷风。

    林觅十分不入流地选了个无人的帐篷,盖上毛毯倒头就睡。

    明明是陌生的环境,她那一觉睡得极为?沉,后来?连毛毯也变重了,暖洋洋裹着身躯十分舒适。

    不知过去多久,狭长的睫毛如?同把小扇子,在女人眼下簌簌微颤。

    她的脸型均匀水润,让人看?了就有触碰的冲动。

    睡梦中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中。

    “嗯,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好想你……好吧,可?是宁酊雪也在,你就不想见见她?你不是最喜欢她了吗……嗯,好,拜拜。”

    谁在说话?

    意识和现实世界交接的一瞬叫人恍惚。

    林觅看?着身上少?说五层被褥,眨了眨千斤重的眼皮,忽然明白那鬼压床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正?欲起身查看?女声的来?源——

    “北哥?”女人挂断电话仓促改口,“邬总,好久不见,还?记得我是姚芝芝吗?”

    林觅憋红了脸重新躺回去。

    第62章 第六十次失控

    晚上沙漠的风很大, 尽管拉上了帐篷卷帘,耳边仍是轰轰呼啸的风声。

    林觅看不见帐篷里的状况,屏着呼吸竖耳聆听。

    无非就是两个认识但不熟的人再遇时的常规寒暄, 没过多久姚芝芝找了个理?由?出去了,宽敞的空间顿时陷入寂静。

    眼角有盏灯坏了, 那一块的摆设都黑得瞧不真切,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单手插兜的男人缓缓停在榻边, 阴影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露出来的一截脑袋。

    此时林觅心跳莫名有些加快。

    “看?你睡得香,我叫他们?去别的帐篷玩了。”

    “谢谢。”

    女人刚睡醒的声音听起来糯糯的, 透着胆小。

    邬北微垂着眸看?她几秒,也没说什么?, 懒懒散散往卷帘门走。

    林觅使了点力气才?把被褥一次性掀开,大概知道这也是邬北干的,她坐着清醒了会儿往外?边走去。

    邬北的头发被风吹成了背头, 缕缕发丝往后仰, 他也不?好好站直,非得靠在门边柱子上,眯缝着眼看?夜空银河。

    林觅站在他后边,仰头望天边看?, 手臂上很快起了层鸡皮疙瘩。

    邬北不?落痕迹扫了眼, 依旧没说话, 下?巴往邻边明?亮的大帐篷那示意, 站直了身迈步而去。

    户外?的活动已经?结束了, 凌晨间还醒着的人要?么?在帐篷里搓麻将要?么?就在玩卡牌游戏, 还有一部分醉得不?省人事。

    林觅放下?卷帘进来,暖意重新?沁进体内。

    厨子给邬北准备了夜宵驴肉黄面, 两份。

    坐下?后,他给过来的林觅拿了双筷子,一份推到小桌对面。

    林觅掰开筷子,空中响起清脆一声,与另一边衣服脱到身上没挂几件的热闹隔岸观火。

    她一手拢起头发沉默地吃起来。

    面条劲道,浇头嫩滑,不?愧是当地的特色名吃。

    男的吃饭是嘴随菜动,而女的脖颈总是笔直立着,吃饭时也只是微弯了等菜夹过来。

    这也导致邬北吃完用纸巾擦净嘴,林觅还在小口小口嚼着面条,吃相很漂亮。

    邬北纸巾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抬眼皮看?了她一眼,起身到麻将桌那边要?了支烟,自顾自掀开卷帘门出去点上了。

    还在慢慢吃着面条的林觅嘴角挑起嘲意。

    邬北只能是邬北。

    当某一刻觉得瘾没必要?压着时,他会毫不?犹豫破开枷锁。

    想那会儿她提出戒烟的要?求,林觅承认她是刻意刁难,不?过是想看?看?邬北对她、对这段感情能有多执着。

    事实证明?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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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确实执着过,但她今天白天也把话说明?白了。若不?是为了揪出那些没被法律制裁的毒瘤,她压根不?会和他重新?联系。

    邬北大抵是想通了。

    这样也好。

    林觅搁起筷子,下?意识望向卷帘上胶质的透明?层。

    男人背对着光,他半阖的眉眼模糊在弥散的烟雾里,只有指间一抹猩红明?灭。

    猜他现在应该是一脸重获新?生的释然表情吧。

    林觅莫名想起第一次在学?校里见他在树荫下?抽烟,许多男生大学?时学?会抽烟可能是电影看?多了心理?上觉得挺酷的,所以走在路上或在网吧抽烟能给自己增加自信显得A爆了的那种,可邬北显然不?是。

    手上的烟在燃烧,他吐出的烟圈有点苦涩也有点清凉,落来的视线看?得人心尖一悸。

    她触电般收回了视线,将自己从那段记忆中摆脱出来,拿纸擦了擦嘴角残渍。

    邬北抽完禁欲多年里的第一支烟,在户外?吹了会儿风掀帘进来。

    林觅收拾好桌面,两个空盘摞在一块,又?要?通过跟他聊正事来转移注意力。

    “我刚才?听到姚芝芝在和某个人打电话,她说想他,对面那人好像和宁酊雪也认识。王京这时候在监狱服刑,肯定不?会是他。”

    他裤缝贴在桌缘把玩打火机,压力顺着尼古丁的风儿吹走,也不?知发没发现她的欲盖弥彰。

    “有点意思。”

    不?多时,邬北笑得肩膀微抖,发自内心那种愉悦的语气说,“他居然真不?挑,不?达目的不?罢休。”

    倒是林觅蹙了眉:“你指的是谁?”

    邬北说:“急什么?,现在不?是揭秘的时机,我会带你一点一点把前因后果捋清楚。”

    凌晨三?点,团建到了社恐最怕的故事环节,一人上台以脱口秀的形式讲一妙事,呼声高?的留下?打擂台。

    导演醉醺醺地说:“最后一个环节了,弄完就放大家入帐休息。”

    这会儿没几个人脑子是清醒的,头一个自告奋勇上去的人就把兄弟的荒唐情史给爆了,兄弟也面红耳赤地上去把第一个人的糗事也说了一通,彼此都当真了梗着脖子要?打架。

    林觅真困了,听着听着打了个哈欠。

    不?知为何,这个环节一开始,她始终感觉有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每次林觅看?过去,邬北目不?斜视看?着台上,似乎只是她熬夜熬久了的错觉。

    又?或许因为她半夜里就是干这行的,稍微敏感一些。

    林觅一想到将有很长一阵子无法登录B站直播,现在和Viki合住标间,两人工作时间又?差不?多,独处超出一小时都是奢望。

    她轻叹了口气。

    邬北视线虚虚落在女人后脑瓜子上,眼睛里沾上点儿笑。

    她那点心思被他看?得透透的-

    隔天Viki打来电话的时候,林觅还窝在被子里迷糊,身边几个女工作人员吵醒嘟囔着谁闹钟响了,她只好伸手把手机抓进来。

    接通后听见Viki说话带着鼻音:“姐,我昨天在外?边吹风吹多了,早晨起来有点感冒。”

    林觅说:“过会儿我送你去诊所看?看??”

    Viki吸吸鼻子:“这倒不?急,我就是怕回酒店了把病传染给林姐你,你用嗓子的戏比我多多了,生病了容易坏事。”

    这么?说来确实是个问题。

    林觅的睡意被浇醒了些,停顿五秒说:“那你先好好养病,我再和生活制片沟通一下?。”

    “真不?好意思啊姐,我去附近的诊所抓点药,你尽力沟通,不?行我自费到外?边住几天。”

    林觅没继续在榻上发懒,生活制片估计在北面那顶帐篷里,她起身简单梳洗完,穿上一件偏厚的外?套。

    掀开帐篷卷帘就被远际巍峨的山脉震撼到,这是一座被山环绕的城市,清晨屹立的松树仿佛调过了黑白滤镜,辽阔的旷野吹来丝丝冷风。

    生活制片听完林觅的需求,拿起住宿安排簿一一比对,有点为难地沉肩说:“剧组人多,现在只有总统套房还剩了空房,如果你可以接受,我和出品人商量一下?。”

    林觅一反常态点头:“可以,麻烦你帮我问问他。”

    电影《怦然心动》里有句台词。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两个人坠入爱河,也许只有一人知道并非巧合。

    第63章 第六十一次失控

    林觅回到酒店房间, 窗户大开,Viki带着口罩手套站在角落,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珠不安地来回转。

    四处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看来是经历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净化式大扫除。

    这模样?逗笑了林觅,她蹲下来整理行李箱:“你这是?又阳了?”

    Viki否认:“不是?, 但最近西北有小型流感,我怕传染给你,回来立马消了毒。”

    她的声带像被人从中间砍了一刀, 又厚又哑,听上去病得不轻。

    病情持续太久势必会影响工作, 《痴遥传》下周就要播了,Viki配音的角色前期出镜不算少, 所以这会儿已经很耽误事了。

    Viki站在窗边不敢乱动:“林姐,生活制片那边跟你换到几楼了?”

    林觅低着头:“最上面。”

    “总统套房?”

    “嗯。”

    “我去,真?够可以啊。”

    说是?总统套房, 其实?覆盖了顶楼的一半面积, 有几间卧房都?可以住人。

    正好在中午十二点,林觅从电梯里下来,用房卡刷开房间门。

    客厅空间很大,落地窗一眼览尽远际深黑色的连绵山丘, 全景房算得上极致的奢侈。

    也不知是?隔音好还是?压根没人在, 林觅刚把行李提进去, 耳畔像屏蔽世间声音般空旷, 静得只有她不算沉稳的呼吸声。

    林觅硬生生在客厅杵了半分钟, 等到六神终于归位, 一间貌似是?卧室的门也开了。

    邬北穿着灰色睡袍出来,他从沙漠回来后?睡了一觉, 头顶翘了几捋刘海。

    男人显然也不知道?有其他人在,嘴角虚虚叼着一根烟,手已经拢在了打火机上,他撩眼时才动作稍顿。

    林觅握着行李杆的力道?加重,她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不算好,昨晚五点多勉强睡着,清晨起?来发?现眼底多了青黑,脸也苍白。

    她忽地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只是?脑子?不甚清醒地皱眉望着那个男人。

    邬北毫不客气地继续点燃,烟蒂未离嘴,嘴缝里呼出几缕白雾。

    他顺手把头顶凌乱的发?挑回原位:“我就问了来的是?男还是?女,没想到那女人是?你,真?是?遗憾。”

    林觅深深吸了一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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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带着香薰的空气,呼出却很轻,她用温柔的嗓音说:“不好意思啊,打扰邬总认识新欢了。”

    邬北看了她一眼,手指夹出烟身。

    似乎添了薄荷口味的冰珠,溢进空气里的气味却并不呛鼻,后?调是?浓郁的草木香。

    尽管如此,看着一团烟雾朝自己直直袭来,林觅仍是?皱眉后?退了一大步。

    她仰颈看着顶上闪着红光的烟雾探测器,心想这玩意怎么到关键时刻掉链子?,给那些老?烟枪们?一个个惯得快活。

    邬北耸拉着眼皮看她一身风尘仆仆的装束,偏开头吐出一句话:“其它?卧房都?是?空的,自己选。”

    男人刚睡醒的眸底总是?透着粘稠的色气,随着意识一点一点苏醒,他在尼古丁的雾气里微微眯起?眼睛,又叫住准备折身离开的林觅。

    林觅扭过?头:“怎么……”

    他好整以暇地走来,周身萦绕着高级烟草的气息,俯身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林觅下意识往后?躲,邬北却十分得体地顺着行李箱拉杆,借力将女人拉至身前,手指勾住她领子?前面的蝴蝶结,叼着烟帮她系紧了些:“这里快走光了。”

    她感觉到胸前的布料骤然绷紧,沟壑也随之出来了点,旁人眼里又白又软,古书里的“温香软玉”就是?这么个味道?。

    而他就像个放荡绅士。

    林觅心底忽地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她张了张唇,骂流氓似乎过?了,可不骂心里头又不甘心。

    看着她纠结的五官,邬北恶劣地问:“是?我逾越了?”

    “还好,”林觅别?开眼,“反正套房很大,我们?平时没事见不到,你也很难再有逾越的机会。”

    听这话,邬北只是?随着笑了几声:“是?,现在的感情不是?逾越就能来的。”

    林觅没吭声。

    成年人在爱情中讲究先自沉稳,而后?爱人,这种?感情不是?年少时候朝异性耍几下流氓就能成的,更加不是?白色床单上苍白无力的幼稚承诺。

    它?是?一种?能力,克制与包容,理解与接纳。

    至少现在,两人谁都?无法跨过?那一道?鸿沟。

    林觅心不在焉地推着行李,那话是?玩笑也是?点醒,她好像也感染上流感了,不然怎么现在脑子?里浑浑噩噩无法思考。

    她挑了一间尽头的卧室,推开门把行李放在一边,余光里瞥见落地窗底下刚摆放摄像机开工的剧组,这才想起?自己下午还有工作。

    林觅爬到床上躺了会儿,本想睡个午觉醒来去录音棚,翻来覆去没成功。

    她索性起?来打开手机玩做饭的游戏,心不在焉地配菜、刷酱、送餐,因为与订单出入太大,连续几位客人苦着脸留下一个差评离开。

    林觅直觉状态不对,熄屏看着天?花板几秒,忽然想到什么,她伸手打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是?杜蕾斯、Wiston Blue外烟和一个火柴盒。

    这可不能是?正规酒店的搭配。

    她靠在枕头上撕着烟盒的透明?包装纸,又顶出一根老?式火柴,擦燃点上崭新的烟头。

    缕缕白烟浮起?。

    林觅没有抽烟的习惯,更不会主?动抽。

    她就躺着静静看香烟燃烧变短,多余的烟灰掸进玻璃缸里,周而复始。

    这时头顶的烟雾警报器突然发?出巨响,没给人反应的工夫,天?花板就开始下滂沱大雨,瀑布一样?哗啦哗啦洒遍林觅全身。

    恍惚的意识在这瞬间被浇醒。

    邬北来得很快,推门看见房间内的场景后?表情微讶,觉得荒唐。

    四目相对,林觅烫着双颊起?身跑出来。

    白色上衣湿哒哒的蝴蝶结自动解开,露出前胸一片雪色风光,藕粉色内衣的形状也贴着肌肤一览无余。

    邬北黑沉沉的眼落在她身上几秒,不知按了墙上什么键,耳畔的洒水声缓缓平息。

    他回自己卧室给前台打了电话:“顶楼烟雾警报器被触发?了,派人上来处理一下,不用消防车来。”

    林觅那神情还没回神,实?打实?被吓了一跳。

    邬北出来抚着额角笑了:“你那行李箱防水吗?”

    林觅点头:“我进屋后?没拉开行李箱拉链,里面的衣服应该没被淋湿。”

    邬北深深看她:“那还真?是?……庆幸。”

    总统套房的住客一向拥有话语权,不到五分钟就有保洁阿姨提着拖把和换洗的床上五件套来按门铃。

    特别?荒谬的一个现实?情况是?,除了邬北那间卧房,其余房间所有的烟雾警报器都?被触发?,地上积水快有一厘米深,一时半会儿真?处理不完。

    大堂经理专程上楼向邬北道?歉,称抽屉里的香烟和火柴是?上一个住客留下的,检查不当是?他们?的疏忽。

    邬北随便打发?人几句,回到了卧房。

    林觅浑身湿透,水珠顺着发?尾滴落到地毯上,加上烟雾探测器里储存的水不知放了多久,她此刻身上实?在不算好闻。

    这也是?邬北认识林觅以来所能见到的,她最狼狈的一次。

    林觅径直走向卧室里的洗浴间,扭头问邬北:“我房间里有人,能先用用你的吗?”

    她还挺懂分寸。

    邬北颔首,头便转向落地窗外了。

    房间和浴室之间有一处磨砂玻璃,林觅以前住过?那种?按遥控器就能让磨砂变成全透明?的酒店。许听晚无意按了一次,后?来红着脸凑来问她这么瘦还有肉的秘方。

    她本想仔细询问一遍,想到邬北这人好色起?来从不玩虚的,便也作罢。

    林觅站在镜前,挤了点泡沫抹上手心手背,把充斥着陈年细菌的附着物洗干净。

    她没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折身退到门外,拿起?行李箱里的一件换洗衣物重新进去。

    酒店负责人给邬北安了小灶,在男人入住前抽走了“禁止吸烟”的提示牌,说这间卧室里抽烟不会有任何问题。

    怪不得刚才门外她那样?一副狐疑的表情,回自己屋不信邪地试验了一遍。

    这下可好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套房的隔音很好,但仅限于房间与房间之间,没了厚厚墙壁的阻隔,浴室中女人拉落裙侧拉链的声音清晰入耳,还有最后?排扣解开那清脆的一下。

    湿漉漉的衣服沉闷地落到地上,她光溜着身体开始摘仅剩的几件首饰。

    邬北熟悉她的每个步骤,看着窗外几百米驶过?的一列绿皮火车,他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含入唇缝。

    烟雾里顶着腮帮仰头望天?花板的男人面色谈不上好,隐忍的,克制的。

    这一通澡林觅洗了整整一小时,出来时邬北望见她手臂肤肉通红,揉搓的力道?确实?不小。

    林觅闻见空气里飘散着的尼古丁,看了邬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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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下去工作了,等房间腾出来我再把行李放回去。”

    邬北把烟蒂往沙发?座旁的玻璃缸里碾灭,思虑片刻,忽然说:“我再让人给你找一个标间,完事你下去一个人住,没人管你做什么。”

    林觅没料到他这样?说,怔了怔,那个瞬间心底漫开一丝微妙的情绪。

    嘴比脑子?快:“等清洁工收拾完我就住这吧,剧组人也多,不劳烦你再替我找一间。”

    说完就后?悔了,想原地给自己来一下。

    邬北笑了一声,因为房间里的烟雾还没随着通风扇全部散去,他的五官模糊不清:“你干脆说舍不得不就成了。”

    林觅眼睫微颤:“自作多情。”

    “那就让我再自作多情一句,”邬北从沙发?上起?身,“你心里头还对我留了点儿喜欢。”

    但是?不合情理,不能言语。

    话不用说太直白,林觅也能迅速接收到男人的赫兹,没等往后?挪两步,烟雾中下巴被指腹勾起?。

    她的嘴唇与他轻轻交合,如同蝴蝶振翅时的触碰,留下一串电流般的焰火。

    林觅嘴唇无声一弯,她此刻没有丝毫想要躲避的动作,揽上他的脖颈唇齿捻转,吻得动情。

    男人在这交迭的热情中停了一瞬,而后?不甘示弱地俯颈深入,用吻在她的舌尖上下了一盘棋。

    门半掩着,外边是?几名正在处理烟雾探测器惨案的清洁工人,马不停蹄地将房间规整成原状。

    他们?不会知道?那扇门之后?是?何种?桃色靡境。

    邬北反手锁上房门,将林觅粗鲁地扔到床上,当她面解开浴袍腰带。

    林觅的视线缓缓滑落,她轻咬下唇,落在男人眼底是?此生都?无法释怀的欲念。

    他看不得她顶着一张不谙世事的脸张腿勾他。

    侵袭入那片温软的前一刻,林觅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说:“记住了,过?了今天?我依旧不是?你女朋友。”

    男人哑声:“我知道?。”

    隐秘的耳语和呼吸,两人同时失去了一切的精神自由,不愿休止这场白日演奏-

    林觅因为迟到了半小时被黄导点名记过?,黄导也没做过?多为难,只是?沉着脸叫她入棚,加班加点也得把今天?的任务做完。

    Viki下午也强撑着来工作了,勉勉强强配完一段独角戏,她抬眼刚好看见小门那头进来的林觅。

    平日里白得像浇了层牛奶似的脸蛋上透着微红,眼眸里浮现一层水色荡漾。

    脑子?里忽地就蹦出一个词语:餍足。

    Viki想到林姐还是?单身人士,立马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日暮黄昏降临,为时三小时的工作进展十分顺利,可当配到今天?的最后?一段台词,林觅向导演提了反对意见。

    “苏倾城自小被杀父仇人养大,知道?养父真?实?身份后?不问缘由,直接下凡去找正在渡劫的生父相认,这一段情绪我认为过?于苍白化,可以和编剧商量调整调整。”

    若放在为了在国际上得奖的电影上,句句揣度严谨对待是?好事,可《痴遥传》不过?是?国产剧里最简单不过?的古偶,所有配角都?要围着主?角转,突出情绪多了反而会压了主?演的光芒。

    配音导演心想林觅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今天?这股较真?劲儿连他都?没辙。

    “好了,你看,郑云彬后?来表现好了我也没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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