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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来?。整日行程完毕,最后送她回?家再小坐片刻,聊些想聊的,算是圆满。

    但李幼白不想出门,窝在?书房翻看翰林院要整理的籍册,她做事认真,反复确认了?多次才收起来?。转头又问卢辰钊关于大理寺文书日常琐碎,卢辰钊只道跟着自己就好,她便仔细想了?一番,又走到书架前,抽出新买的律例书籍,只翻了?一页,卢辰钊就给她合上。

    “别看了?,不累吗?”

    “习惯了?,也?不觉得?累。”她喜欢把分?内事做到尽善尽美?,故而前期准备很重要。

    卢辰钊往后一靠,双手?叠在?脑后道:“咱们作画吧。”

    横竖今日出不去了?,他总得?找点跟李幼白沾边的事做,省的她兀自忙碌,不顾自己。

    李幼白没抬头,说道:“画纸在?第?二层架子上,你画吧,我?手?头有事,得?先看完这几页。”

    卢辰钊瞥了?眼,心内哼哼,他看到这律例书从最上层架子上取下来?的,而依照李幼白的读书习惯,她看完的书才会放到高处,也?就是说,这本律例书她早就看过了?,那么便是刻意避着自己。

    卢辰钊不敢点破,怕点破更没机会,遂嗯了?声,想出个绝妙的借口。

    “大理寺有时候的案子,需得?考验画功,比方前两日在?件凶杀案,凶手?跑了?,但逃跑时撞到外面的人?,掉了?黑巾,除了?那人?之外,谁都不知凶手?样貌。所以?那人?口述,我?们则需要按照他的描述将凶手?画出来?,以?便张榜缉拿。”

    这事是他信口胡诌的,他们大理寺鲜少这等小案,多半是刑部呈送上来?,需要复审再审的,案件复杂繁琐,难以?立刻定案。而他说的这桩案子,掐头去尾借鉴了?其中一件连环杀人?案,破案时靠的也?不是画像,而是凶手?在?最后一次逃走时,伤了?脚踝被闻讯赶到的官兵逮了?个正着,大案便这么出其不意的破了?。

    但他要李幼白信服,且心甘情愿抛下手?里的书来?找他,只能暂且骗她一次。

    果?然,李幼白将信将疑地抬起头来?,“文书需要画像吗?”

    “你不会?”

    “会是会,但”李幼白犹豫了?下,“我?擅长山水,对人?物没有那么精湛。”

    “你先画来?我?瞧瞧。”卢辰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罢从书架上拿出画纸颜料和相应的笔和砚台,将书案上的书全都抱到旁侧矮几上,随后铺平纸张,看了?眼,皱眉,“你找谁赁的屋子,这样简陋,书案又窄又短,用着不称手?。”

    李幼白知他养尊处优,遂拿起笔沾了?沾颜料,淡声道:“价钱合适,何况我?对这些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住处安静安全,有地方放书写字,便不在?乎窄点短点。”

    抬眼,见?他长臂搁在?桌外,于他而言,仿佛真的有点小,便也?没再说什么。

    只这件事后,没两日卢辰钊便着人?搬来?一条崭新的黄花梨木大案,别说李幼白自己用着宽敞,便是对面坐上卢辰钊,也?绰绰有余。他怕李幼白不收,还故意说日后会有公务常来?叨扰,挤在?那小案上转不开。美?其名?曰因公购置,李幼白只好随他。

    自然,这也?是后话了?。

    待李幼白随意画了?张坊市摊贩图,卢辰钊才明白她嘴里的不精湛,只是他以?为的不精湛而已。画上人?物都能抓住各自重点,形态自然,样貌逼真,比大理寺自备的画师还要好上许多。

    他暗自感?叹,面上却不显,拿起画来?装模作样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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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点头:“尚可。”

    李幼白松了?口气:“这种程度便行吗?”

    “总归能看出长相,行吧。”卢辰钊很是违心地评判,怕她转头又去看书,便故意指着边角处的人?脸道,“眼睛不够传神,你再想想。”

    他去给李幼白研墨,洗笔,洗完后顺势站在?她身后,李幼白也?不觉得?突兀,仔细端量了?少顷附和:“是有些生硬,我?再改一下。”

    态度谦虚且又端正,别说是卢辰钊,但凡教书先生,谁不喜欢这种既聪明又勤勉听话的学生呢。

    她画的专注,他看的赏心悦目。

    她眼睫很长,浓黑如细密的小扇,干净的眉眼不含一丝杂念,鼻梁挺翘,唇微微启开,随着笔尖移动而半咬半嗔。她总是疏于打理自己,乌黑的发简单拢在?脑后,插着两支碧玉簪子,皙白的耳垂有两个浅浅的小洞,但她几乎很少戴耳铛,除非在?重要场合。高领对襟长褙子勾出纤细的身段,下摆的裙裾微微荡开,窄袖被挽起一截,露出小段手?腕,她握笔的手?很是柔美?,就这么看着,仿若白玉雕成。

    卢辰钊目不转睛地打量她,越看越觉得?她很好,好的想要占为己有。

    “好了?,现下行吗?”李幼白顿笔,拿给卢辰钊看。

    卢辰钊道:“行。”

    李幼白皱眉:“但你都没有看。”

    卢辰钊便敷衍地扫了?眼,又道:“挺好的。”

    半青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一捧含苞待放的荷花,右手?挎着篮子,篮子里是一堆碧绿的莲蓬。

    进门便惊讶:“卢世子,你还没走?”

    听听,这蠢丫头,说的什么话?

    卢辰钊心中不悦,面上仍是淡然如菊,闻言应声道:“你把莲蓬拿来?,我?跟你家姑娘一起剥。”

    “不用,我?跟姑娘剥就好。”半青下意识拒绝,往常便是如此,姑娘写完字看完书,跟她做点小活打发时间,松快脑子。

    卢辰钊站着不动,半青仰起头来?,在?他威严的目光注视下,将篮子递了?过去。

    莲池跟在?厨房帮忙,半青问:“你们世子爷今儿要待在?何时?”

    莲池笑道:“反正我?都准备好晚上要用的菜和肉了?,不用你,你出去待着吧,这里热。”

    刚生起火,莲池拿手?扇风,脸上全是汗。

    半青倚在?门外墙上,不时回?头看一眼,莲池虽是个男的,但做饭很爽利,盏茶光景便炒好两道素菜,这厢又去炖鱼,抬头抹了?把汗看到半青,笑嘻嘻道:“怎么,还怕我?在?饭菜里下毒?”

    半青歪头:“不是,就觉得?你跟白毫很像,他做菜也?好吃。”

    莲池想起之前在?公府的那个书童,不由问道:“他怎么不跟着进京?”

    “他娘病了?,老爷帮忙找大夫看过,说是没多少日子了?。白毫得?侍奉老娘,毕竟也?不知还能侍奉多久。”半青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已有数月没见?着白毫,心里空落落的。

    莲池没再多问,只是半青要到屋里知会吃饭时辰时,他特意将人?喊住进厨房帮忙摘菜。

    他家世子爷最近像是花孔雀,每次出门都要挑挑拣拣,他衣裳虽多,但他不喜花哨,故而衣裳款式和颜色大都那么几种,挑到最后,大差不差。以?往便也?罢了?,可此番世子爷去了?趟成衣铺子,让那师傅照着京里时兴样式每个颜色都做了?几套,很动真格。

    世子爷的情绪也?不稳定,有

    几日阴沉,有几日喜悦,还有几日闷闷不语,莲池也?都总结过,但凡出现此种现象,都是在?见?过李娘子之后。

    他们世子爷,陷进去了?。

    彻底陷进去了?。

    竹篾篮子里,盛着满满当?当?的莲蓬,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李幼白取出一个,熟稔地剥开,又将每颗莲子放在?白瓷盘里,她手?指细长白净,剥莲蓬的动作便显得?尤其好看,像幅画。

    卢辰钊悄悄瞥了?眼,其实很想捉过那手?来?亲一亲,但见?她没甚兴趣,便只能作罢。

    过了?会儿,他剥开莲子去掉莲心,随即递到她唇边,她一愣,抬头。

    “这颗特别饱满圆润,你尝尝。”

    李幼白只得?小心翼翼就着他的手?咬住那莲子,饶是如此,唇瓣还是碰到他的手?,他不躲,甚至往前递了?递,李幼白别开视线,吃完这颗,那人?又递来?一颗,言辞凿凿。

    “这两颗不一样,这颗比那颗要白。”

    李幼白:“它们都是一个莲蓬里出来?的。”

    “龙生九子,尚且不同,何况是这小小的莲蓬,快,尝尝。”

    李幼白不搭理他,径直掰着莲蓬瓣儿,他起身探过来?,突然的压迫感?令李幼白往后一靠,却忘了?没有椅背,眼看快要倒仰过去,他伸手?一扯,抓着那手?臂将人?提了?起来?,顺势自己从案后起身,手?掌箍到她腰后。

    李幼白惊魂未定,还握着那莲蓬,另一只手?则紧紧拽住他的衣领。

    “你躲什么?”卢辰钊皱眉,“险些摔着。”

    “你无端端为何要喂我?,你不喂我?,我?也?不必躲你,不躲你又怎能摔倒?”李幼白也?生气,便推开他,转身坐回?去,将那莲蓬往篮子里一扔,“卢世子,你在?这儿待了?许久,该走了?。”

    卢辰钊本想夜里再走,但她下了?逐客令,方才自己态度又不大好,便有些下不来?台。

    站在?原地,既不回?应,也?不反驳。

    李幼白抱起篮子往外走,他也?跟上去。

    两人?刚走到院里,便听到有人?叩门,半青和莲池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了?眼门口,又看向离门口很近的两人?,俱是默契的把头缩回?去。

    半青道:“你们世子爷又惹我?家姑娘生气了?。”

    莲池也?看出来?,方才李娘子的脸满是郁闷,世子爷跟在?后面,既想说话,又端着架子,别别扭扭很是让人?着急。莲池原以?为他有长进了?,没成想,一到关键时候,还是放不下身段。

    闵裕文的笑在?看到卢辰钊和李幼白同时出来?时,立时不见?。

    “闵大人?找我??”李幼白还挎着篮子。

    闵裕文看到里面的莲蓬,嗯了?声,道:“我?从同僚口中得?知,长公主要调你去勤政殿做起居郎,便赶忙过来?看看,你,自己可愿意过去?”

    李幼白怏怏摇头:“我?不想过去。”

    闵裕文问:“需要我?帮忙?”

    李幼白早上才答应了?卢辰钊,下意识便要摇头,可对上闵裕文的眼睛,又霎时僵住。转念一想,奏疏还没递上去,暂且可以?压一压。之前怕贸然开口有所唐突,眼下却不同了?,闵裕文主动询问,便是想着帮自己,那么不若试一试,或许真的能行。

    于是她咬了?咬牙,厚着脸皮道:“其实我?很想去礼部做事,或是礼部司或是祠部司,我?都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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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趣。若闵尚书能帮忙,我?将感?激不尽。”

    闵裕文思忖少顷:“我?得?问过父亲才好给你答复。”

    李幼白又道谢。

    卢辰钊乜了?眼,心道李幼白怕是忘了?自己写的那封奏疏,遂轻咳一声算作提醒。

    李幼白扭头,小脸带着些许讪讪,于是卢辰钊明白,她是在?骑驴找马。

    谁是驴,谁是马,显而易见?。

    他心里一下火了?,说话也?毫不客气:“李幼白,闵尚书最是秉公执法?,他岂会为你破例谋私?”

    李幼白霎时难堪起来?,抱着篮子的手?攥紧,她自然知道此举不好,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哪怕不行,也?没遗憾。机会就摆在?面前,错过这回?,谁知有没有下回?。

    闵裕文原先先行离开回?禀父亲,但看卢辰钊对李幼白咄咄逼人?的架势,他心中不爽利,遂开口道:“你跟我?回?家,亲自同我?父亲说吧。”

    卢辰钊看着闵裕文,闵裕文兀自敛声屏气,复又转头看向李幼白,她显然心动,卢辰钊的怒火一点点堆积起来?,不仅仅是愠怒,还有一种卑躬屈膝的羞辱感?,他冷了?脸,也?冷了?声音。

    像是质问一般:“李幼白,你怎么想?”

    他等她悬崖勒马。

    但,李幼白没看他,朝闵裕文说:“好,劳烦闵大人?了?。”

    卢辰钊转头,他想起上元节前夕,被自己摔烂的灯笼,如今他仿佛变成那个破烂灯笼,千疮百孔,他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

    闵裕文先行上了?马车,李幼白犹豫了?下,叫他等等自己,便又跑到卢辰钊面前,他扭头,她跟着挪动脚步,像是做错事前来?认罪。

    “是我?不对,但我?必须这么做。”

    卢辰钊不看她,心中早就被酸汤泡烂,说不出的嫉妒和生气。

    李幼白知道自己不好,但她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住卢辰钊,她盯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眼马车,车内那人?手?指撩动帘子,正远远朝这儿看来?。

    “卢世子,那份奏疏,你能不能等我?消息。若闵尚书不肯帮我?,你”

    “李幼白,你当?我?是什么?”卢辰钊背过身去,被气得?咬牙切齿。

    李幼白小声:“朋友,很好的朋友。”

    卢辰钊不想再说话,怕自己说出更难听的醋话,遂抬脚便要走,李幼白一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跟了?上去,“你等等,听我?说完。”

    “我?不想听。”卢辰钊觉得?自己太卑微,颜面荡然无存,只有走的快些能找补回?来?,李幼白被他拉着往前走,又急又紧张,“你记得?我?的玉佩吗,?!”

    卢辰钊倏地停住脚步,扭头纳闷地瞪着她。

    李幼白咬着唇,深吸一口气道:“这个秘密,你等我?回?来?,我?告诉你。”

    卢辰钊:“可还跟别人?说过?”

    “没有,一个都没有。”

    “所以?只有我?才会知道?”

    李幼白点头:“是。”

    卢辰钊的唇角抖了?抖,压下忽然涌来?的欢喜,方才的怒气也?不知怎的,被冲到一角,全不重要,他只知道她要跟自己分?享秘密,只他能听的秘密。

    那么从今往后,他在?她心里便是更不同了?。

    他面上还是佯装生气,毕竟不好太快变脸,郁沉着眉眼嗯了?声,随后瞥向马车,冷声道:“你抱我?一下。”

    李幼白:

    “你抱我?一下,我?等你。”

    “可”李幼白为难,“你别闹,我?不想为这些事分?心,我?”

    然后她就被卢辰钊抱进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见?那强健有力的心跳,脸霎时通红。

    “李幼白,你别对不起我?。”他闷闷开口。

    李幼白被这话冲击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的手?落在?她发间,缓缓揉了?揉,“闵裕文那个小白脸,对你再好,你也?不许动心。”

    “听到没?”

    马车上,闵裕文坐在?李幼白对面,手?里虽拿着本书,可眼睛一直瞟向那人?。

    她从上车后小脸便红彤彤的,想必是为着方才卢辰钊那个拥抱,闵裕文也?看见?了?,甚至还看见?卢辰钊抱她时朝自己扫来?的目光。

    男人?之间的事,有时候不用三言两语,只一个动作便能宣战。

    卢辰钊是在?告诉他,自己跟李幼白的关系非同寻常,无比亲密。

    闵裕文合起眼睛,一面觉得?卢辰钊幼稚,一面又想着该用怎样的法?子回?击,却不知自己的想法?本身也?稚气愚蠢。

    闵弘致从观里出来?,身上还有烟火气,他啜了?口茶,神色淡淡:“不行。”

    第54章

    座上?人只掀起眼皮, 甚至都没容李幼白说一句话,径直驳了她的请求。

    “不行。”

    闵裕文上?前,急道:“父亲, 我知道您素来公道,但此事?关系良多,并?非幼白无理取闹,而是?起居郎一职本?身存在不必要的麻烦。若您能帮忙,对她而言势必等同于救出水火, 父亲,您仔细想?想?, 儿也未曾干涉过您的用人, 但望这一次,您能破例,为她说句话。

    恳请父亲应允。”

    他拱手作揖,行大礼, 态度诚恳急切。

    李幼白跟着福礼, 道:“求尚书大人成全!”

    闵弘致看着他们, 着实如秦氏所言, 郎才?女貌很?是?登对,若没有先前的婚约, 兴许他会点头。但他既然答应了, 便不会轻易更改, 给儿子妄念, 最后又收回?指望, 那才?是?最残忍的。与其如此, 不如一点念头都不给,就叫他和李幼白彻底断了。

    也好。

    “来人, 送李娘子。”

    “父亲!”

    李幼白直起身来,又再度福礼,见闵裕文还想?尝试,便朝他摇了摇头,转身跟着小厮往堂外走?去。

    闵裕文便要跟着追去,却被闵弘致当堂呵斥。

    “你站住!”

    闵裕文停了脚步,目送李幼白绕出前方影壁,缓缓转过身来,眉眼沁着纠结与烦闷,生?平第一次,对父亲起了忤逆之心?。

    “你是?怕帮了她,被她赖上?,把我搭进?去,对不对?”

    平静的语气,满是?疲惫。

    闵弘致蹙眉:“坐下说话。”

    “不用,儿站着就是?。”

    闵裕文深觉自己?没用,但多年的修养令他无法对父亲动怒,甚至连重话都说不出来,他攥了攥拳,郁愤的同时,更多是?怪自己?。

    “这两日可去见过太子?”

    “跟随燕王殿下去过一次,待了少顷便离开。”

    “可看出他有何不妥?”闵弘致压低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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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裕文一愣,“父亲是?何意思?”其实他跟燕王过去是?为了探病,太子积劳成疾,咳出血来,他们过去时,太医也在诊治,道没有大碍,只是?要注意身子,不能太过操劳,只开了几副清肺驱燥的方子,叫宫人们盯着熬煮。

    “长公主最近动作频频,燕王知道吗?”

    “知道。”闵裕文点头。

    闵弘致一向清楚儿子跟燕王的举动,他没有阻拦,便是?由着他们私底下去做。太子很?小便被立为储君,姜皇后与整个姜家人都欣慰振奋,毕竟他是?姜家百年来出的第一个储君,是?光耀门楣的大事?。而姜皇后手里,另外还握着一个昌王一个公主,此后若太子登基,姜家便是?无上?尊荣。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闵弘致在官场十几年,不是?糊里糊涂坐到今日的位置上?的,他有更敏锐的洞察力和警戒心?,虽姜家和崔家两派各有过示好拉拢,但他始终保持中?立,这种?做法其实很?难。因为日后不管哪一方夺得帝位,都会将他边缘化,因为他没有立场,没有立场的人便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陛下是?在崔慕珠生?下燕王不久,接着立刘怀为太子,为何?很?多人当时都有猜测,陛下或是?爱重太子,更或者?只是?为了保全崔慕珠的儿子。

    崔慕珠当年冒死生?下刘识,若非庞弼出手,她必死无疑。那么刘识呢,他还很?小,需得很?多年才?能长大长人,在此期间若没有悉心?全面?的保护,说不准哪一日便会出现意外。宫里这样的事?不在少数,尤其是?先帝时,陛下的几位兄长们,死的死,残的残,陛下比谁都清楚,能好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是?储君,由太傅教导,刘识呢,他和昌王也跟随太子左右,听太傅授课。不仅如此,陛下给他的偏爱远超给与太子和昌王的。陛下亲手教刘识骑马射箭,在他年幼时常去仙居殿陪贵妃和刘识用膳,话里话外都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喜爱和叮嘱。

    刘识不负圣望,姿容俊朗,身体健壮,更是?有着温和聪颖的性格,不似太子和昌王,总是?文弱了些。

    “还知道什么?”

    闵裕文顿了顿:“长公主似乎在利用姜皇后,还有太子。”

    “嗯,知道就好。”闵弘致又啜了口茶,抬眼,“为父若是?在此关头与她作对,救出李幼白,你以为长公主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咱们闵家想?趁机站燕王,会不会因为对燕王动手?”

    话说到此等地步,父子二人心?照不宣。

    闵裕文便知自己?与燕王密谋之事?,父亲全都知晓。

    “别一时儿女情长,误了燕王的大事?。”

    闵裕文低头,燕王正是?养精蓄锐,隐忍潜伏之际,自打他懂事?以来便是?处处示弱,明面?上?装着对东宫之位毫无想?法,实则他的父皇,当今陛下,早在暗中?叮嘱他,要修习帝王之道,为君之道。陛下对他早有指望,只是?时机不到,不允他露半分锋芒。

    此事?绝密,而闵裕文与燕王乃生?死之交,他告知自己?时,闵裕文除了些许震惊,竟是?很?快恢复平静。

    太子体弱,实在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陛下又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怎么会由着病弱太子成为天?下之主,日后国强主弱,权臣当道,刘家的天?下便也完了。更何况,还有那位处心?积虑夺权的长公主。

    闵裕文没再说话,父亲提醒的对,他们还不到冒头的时候,是?他糊涂。

    但是?,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他无法谅解自己?的无动于衷,对于李幼白的袖手旁观。

    尤其是?当着满朝文武,卢辰钊递上?那封奏疏时,他瞬间觉得羞愧难当。

    只凭这一点,卢辰钊便赢了。

    即便长公主朝他扫去警示的眼神,他还是?面?不改色,字字清晰陈述自己?以及大理寺需求。陛下对那起居郎本?就觉得可有可无,当时不过是?不想?当着外人扫刘瑞君的颜面?,这才?没有开口,此时听卢辰钊说完,便应允了。

    卢辰钊便拿着调令去翰林院,刚跨进?楹门,便看到她跟几个学士坐在一起,爬满竹木架子的藤萝开了花,淡紫色的花朵偶尔掉在地上?,有两朵打在她发间,又滚落肩膀往下滑掉,她仿若不觉,扑在那堆书籍间飞快翻阅。

    是?翰林院整理书目的日子,她那双眼睛跟着转动,就连他走?到对面?也全然不觉。

    卢辰钊伸手,曲指叩了叩桌案。

    她抬头,看见自己?时,那严肃的小脸登时舒展,冲他弯眸浅笑:“你怎么来了?”

    卢辰钊拿出调令,在她面?前挥了挥,李幼白惊喜,忙接过来仔细看了遍,小声道:“陛下允了?”

    “嗯。”

    “他可曾刁难过你,还有长公主,有没有当堂与你争论?”李幼白翻来覆去地看,末了将那调令小心?收起递还给他。

    “不曾。”

    卢辰钊支着下颌,垂眸看她今日整理的典籍,不过两个时辰左右,她却是?干的比旁边那位还要多。难怪进?了翰林院,她人更瘦,想?来就是?被这些琐碎累的。

    虽说瘦也好看,但他瞧着不舒坦,便想?到了大理寺,做些食膳给她补补。脸要圆圆的,身上?也得多长些肉,再胖点,抱起来也趁手。

    他想?的出神,李幼白已经同侍讲交代完事?宜,收拾了自己?的行囊站在面?前,小手挥了挥,卢辰钊端正起身子。

    “咱们走?吧。”

    “走?。”卢辰钊从她手中?接过行囊,顺势背在肩上?,李幼白看了看,却没要回?,只跟在他身边一道儿往外走?。

    闵裕文便是?特意等在门口的,见他们出来,才?走?上?前。

    卢辰钊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抬脚将李幼白往身后一挡,手便去牵她的手腕,落了空,回?头看,李幼白早把手躲到腰后,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

    卢辰钊瞪她,她装看不见,提步往外走?了两步,冲闵裕文问道:“闵大人在此,可是?有事?与我叮嘱?”

    闵裕文道是?,便又说想?跟她私下说几句话。

    李幼白犹豫了少顷,还是?跟他走?到一边,卢辰钊抱起手臂,兀自站在原处,他们说的时间其实不长,但他觉得过去很?久,以至于李幼白回?来后,他发了些许牢骚。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李幼白往前走?,似乎不打算交代。

    卢辰钊哪里会罢休,但又不能追着问,便忍了几番,心?平气和地谆谆诱导:“他若是?跟你道歉,你也不必刁难,总归这件事?不好办。也不是?谁都像我,答应下来便势必管到底。”

    李幼白笑,听出他变着法夸自己?,便点头附和:“是?,你帮我太多,我感激的厉害。”

    半个字没提闵裕文,卢辰钊便又想?别的说辞,“他是?不是?又承诺给你别的,你也莫要犯糊涂,鬼迷心?窍,承诺这种?东西说说也就罢了,听着动听,但能做到的没几个。

    他若是?真想?帮你,便不会轻易说出,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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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做完来回?你一声,那才?是?真心?想?帮。”

    “嗯。”李幼白在敷衍他。

    卢辰钊愈发沉不住气了,扭头试探问:“他是?不是?又叫你去他家了?”

    “嗯。”

    “他叫你去他家?你答应了?”

    “答应了。”李幼白如实回?道,回?完卢辰钊便停住不走?了,站在原地一脸悲愤地瞪着她。

    李幼白笑,随即兀自往前走?,不多时,卢辰钊便跟了上?去。

    “你不解释一下?”

    “你想?听?”

    “不想?。”

    “那算了。”李幼白淡声说道,“我有点饿,咱们去吃饭吧。东街有个面?馆,做的细面?很?好吃,我请你吃饭当做感谢。”

    “未免太没有诚意了。”他悻悻挑刺。

    李幼白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

    “那就去吃面?吧。”

    “我不想?吃面?。”他只想?知道方才?李幼白跟闵裕文说了什么。

    李幼白无奈:“那不吃了,我们直接去大理寺吧。”

    卢辰钊作罢,瞟了眼她白净的小脸,沉声道:“我带你去吃好的。”

    吉祥馆的牛肉豆腐丸子,孜然炙羊排,清汤小白菜还有一道粉丝虾仁翡翠煲,刚上?来,李幼白的肚子便咕噜一声,她实在太饿了。

    打从昨夜便吃不下东西,今早也很?少,只一碗粥,便是?担心?今日朝堂事?情不顺,胃里堵得厉害。

    听卢辰钊说解决了,浑身一轻,腹中?便觉得甚是?饥饿。

    她吃的快,但举止斯文,卢辰钊给她又盛了碗牛肉豆腐丸子,两臂横在桌上?,看她吃的香,比自己?吃还要高兴。

    “慢点,别噎着。”他抬手,给李幼白抹掉唇角的豆腐渣。

    李幼白嗯了声,捧起茶盏喝了满满一盏玫瑰绿,清香溢出,她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唇,便从荷包掏出碎银子搁在桌上?。

    卢辰钊敛了笑,将那银子抓起来塞回?她手里,接着招手唤来小厮,拿出银子将饭钱付了。

    “说好我请你,便是?要我付钱的。”李幼白执意要给,他不肯收,她便推到他面?前碗边,总之不肯妥协,卢辰钊也只能收下,但回?大理寺途中?,拿这银子买了纸笔,带回?去让李幼白临帖用的。

    前几日李幼白都跟在卢辰钊身边,做些文书整理的活儿,后头便渐渐熟悉过来,会主动帮忙,哪里需要便去哪里搭把手。大理寺内各人都有各人的案子,整日行迹匆忙,尤其正值年中?,吏部还要考核,便都忙着解决眼下最棘手的。

    李幼白帮着将那些陈年旧案整理归档,一进?书房门,吓了一跳。

    案录堆得到处都是?,有些临时被翻捡出来,归还时草草扔回?,显得杂乱无章。有些是?在书架上?翻开的,跟其他案录混在一块儿,得仔细才?能挑出来。

    卢辰钊半晌没找到人,走?到书房忽然顿住脚步。这间房堆得都是?十几二十几年前的案子,繁琐复杂,便是?先前那几个文书也没人愿意整理,凭它在此荒着。李幼白已经规整完一排,此时站在第二排书架前,手里握着几卷昏黄的案录,正低头逡巡。

    她看的认真,以至于卢辰钊走?到身后,也丝毫没有察觉。

    他低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案录上?的字,只见零星的片段中?,写着贞武十年春,那位状元郎被斩杀的旧事?,寥寥几笔,定的是?谋逆弑君,起因过程皆没有,只是?几件算不得证物的利刃匕首还有毒/酒。

    “看这个作甚?”

    声音幽幽响起,李幼白一惊,案录啪嗒掉在地上?。

    卢辰钊弯腰拾起来,蹙眉瞟她,又瞟了眼上?面?写的文字记述。见李幼白神情有异,不禁抬手摸她额头,她避开,背过身去。

    “你也知道这位状元郎的事??”

    “听说过,但不多。”李幼白尽量叫自己?看起来如常,但被他忽然撞见,实则心?中?很?慌。

    卢辰钊不知她在想?什么,以为是?感兴趣,便拿着案录倚靠着楹窗开口说道。

    “当年那事?没人敢提,如今是?没人再提,都说这案子离奇古怪,我刚到大理寺也翻看过,何止是?古怪,此案前因后果粗糙简略,一句弑君便没人深查,草草定了案子。

    照我说,除非这位状元郎疯了,不然他好好的礼部郎中?不做,做那乱臣贼子干甚?再者?,他要弑君,何必选在祭典之时,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是?凶手吗?”

    “你觉得他是?冤枉的?”李幼白试探。

    卢辰钊笑:“这案子没法查。”

    “为何?”

    卢辰钊自然觉出她的不对劲儿,却还是?顺着耐心?回?复:“涉及圣上?,又过去十几年,证人证物早就没了。当年陛下留了情面?,只杀他一个,若是?当真追究,可是?要连累不少人的。”

    李幼白缓缓问道:“所以,你查过,对不对?”

    卢辰钊望着她,余光瞥向四下,而后点头:“查过。”

    第55章

    “可查出什么端倪?”

    卢辰钊一言不发, 她那双眼睛闪烁不定,既期待又忐忑,但还在克制着某种激动。他心里涌出很是奇怪的感觉,但不确定,故而直起后腰,站在李幼白面前,低声问道。

    “李幼白,你紧张什么?”

    李幼白摇头?, 他步步紧逼,将人怼到墙角, 他的眸光变得锐利明亮, 犹如鹰隼一般。

    “说吧,李幼白,把你的秘密,还有那枚玉佩的事, 统统告诉我。”

    “李幼白, 你要信我, 别犹豫。”

    合欢殿, 翠喜掀开雕花铜香炉的盖子,添了些许香料进去, 一抬头?, 便?见本在睡着?的人忽地从帐中坐起来, 继而发出低沉的粗喘。

    “来人, 来人!”

    刘瑞君捏着?额头?, 犹陷在梦中的恐惧当中, 一把扯开帘帷,大汗淋漓的脸上满是狰狞, 头?发披散在脑后,她睁着?圆滚滚的眼睛,胸口?剧烈起伏,说话间,赤脚走下床,从柜上拿起剪子,胡乱挥舞了一番。

    翠喜被吓得不敢动弹,颤颤巍巍小声唤她:“殿下,您做噩梦了。”

    刘瑞君只觉得面?前全是沾血的脑袋,安福的,言文宣的,还有好些记不清名字的,更可怖的是,她还梦到了刘怀和刘颉,他们穿着?素白衣裳,充血的眼睛死沉沉盯着?她,要她还他们性命。

    他们明明还活着?,却不肯放过她。

    刘瑞君的剪子戳伤了翠喜,她不敢叫唤,捂着?伤口?仍试图唤醒刘瑞君。

    “殿下,殿下,真的是梦,只是梦啊!”

    孔嬷嬷进来,也顾不得那剪子上沾了血,扑上去便?夺下来,随即扔给翠喜,翠喜忙拿走。孔嬷嬷揽着?委顿在地的人,右手轻拍她后背,慈声道:“殿下莫怕,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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