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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情书
之后的很多天, 夏柠看见镜子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那天让人脸红的场景。她从来没想过,平日里斯文稳重的盛总在某些方面也会那样的放/荡。
她从镜子里看见高不可攀的雪山沾染上人间烟火,积雪化在粉色樱花树的枝头, 下流得要命。
他甚至揉着她的腰, 笑,“放松点。”
夏柠事后一整天都没和盛修白说话,一方面是气他说话钻空子, 另一方面是因为脸红。盛修白倒是整个人一副餍足慵懒的模样,想同她说话,但却被妻子当成了空气。
他只是笑了笑,像一个纵容小孩发脾气的长辈。
连岁姨都发现他们之间好像哪儿不一样, 有些担心两人感情出现危机,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去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盛修白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听阿姨说完,他绅士地回应, “不用担心,只是小矛盾而已。”
“好,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
盛修白点了点头,单手插在兜里走到落地窗前的吧台上办公, 还真没有哄夏柠的意思。这一幕恰好被夏柠看见, 这种无关原则性的事她自然也不是真的生气,女孩子的心思能有多复杂, 盛修白认错哄她两句她就开心了。
谁知道他还真不哄自己, 这一行为再延伸不就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吗?
渣男。
夏柠顿时因为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更生气了。
手机铃声响起, 是秘书打过来的电话汇报, 盛修白交代了一些事, 对方问及周日一个无关紧要的饭局, 盛修白垂眼,“推了吧,明天晚上我有别的安排。”
“好。”
打完电话,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重新看起文件。
夏柠走到房间里看书,但面前的字怎么也看不进去。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更准确地来说是失落。她好像更希望能得到盛修白对于自己情绪的一点回应,而这种想法的起因,她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他平时的好脾气,又或者是她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太矫情了呢。
可夏柠从来就不是喜欢闹脾气的人,因为年少丧母的原因,她一直很懂事很独立。
夏柠出着神,耳边传来脚步声,她看见蓝色的衣角,想起自己还在跟他生着气,偏过头不去看他。
面前的小茶几上多了一盘红色的车厘子,是盛修白刚洗好的,他轻声问,“不吃晚饭?”
“饱了。”
“饱了?”盛修白坐过来了些,抬起手掌猝不及防地抚上她的腰,嗓音里夹杂着戏谑,“我摸摸,吃什么了就饱了?”
夏柠把他手扒拉开,心想是被你气饱的。
盛修白轻声哄着,“我做了沙拉,去吃点,总不能因为跟我生气一点东西都不吃。”
她内心有些动摇,但脸上仍旧写着“生气”两个字。
他无奈地将女孩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盛太太能否原谅我一回?再这么生气下去我想我今晚都没办法集中精力办公了。”
盛修白嘴上说的是“小矛盾”,可哪儿能不把她放在心上。
白天他试着和她和解,但夏柠没给出回应,以至于他在处理紧急文件的时候都没了心思。好不容易处理完,他一刻也没有等,立马来哄她了。
夏柠品着他话里的意思,扬起脸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无理取闹,让你心烦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只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对他产生的某种依赖和眷恋的情感已经越来越深。因为他的温柔和包容,让她心底的骄纵得到了滋养后疯狂生长。
他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以前听别人谈及女朋友这样说话的时候,他也确实觉得如此。盛修白其实不是一个很有耐心去哄别人的人,他需要的是正常的沟通,然后去解决问题。
但当对象变成夏柠,他的内心便生出万般柔情。
即便内心深处再冷漠,面对她也发不出半点儿脾气,就像高山上的积雪在一瞬间融化成春水,甚至温柔地铺满了粉嫩的樱花花瓣。
更何况,他喜欢的女孩善良又纯真,不过是喜欢撒撒娇,跟无理取闹四个字哪儿沾得上关系。
他忍着笑意,“怎么会,确实是我的错。”
“……”盛修白思考了半晌,给自己找了个贴切的形容词,“是我……贪恋美色。”
“……?”
夏柠长见识了,还有人说自己贪恋美色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认错就认错,怎么感觉还是在调戏人呀。她看他,“你错的明明是不守信用。”
“你的意思是,除了那句话以外我都没有做错么?”他嗓音里染着兴味,看来是控制了才没轻笑出声。
夏柠:“……”
她听出来了,盛修白说的“以外”指的是做/爱。
怎么好好的话又被盛修白曲解了呢?
夏柠拿起车厘子,小声吐槽他,“你没去当律师真是司法界的一大损失。”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盛修白应道,“以前倒是想过。”
“那后来怎么没学法学专业?”
他笑得正经,说出的话却不在谱子上,“因为我不当资本家,也是商业界的一大损失。”
“……”
夏柠咬了口车厘子,红色的汁液晕在唇瓣上,格外诱人。盛修白垂眼看了半晌,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水果的清甜在舌尖漾开。
她的心控制不住地噗通乱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觉得这个吻格外地缠绵,让她难以抑制地心动。
一吻结束,夏柠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到了他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上。她转移话题,“你怎么没戴眼镜?”
“嗯?”
夏柠小声地说,“我觉得你戴眼镜更好看。”
那种带给人的斯文加成,夏柠是拒绝不了的。她觉得盛修白可太适合戴眼镜了,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整个人显得更加矜贵。
盛修白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点,有些后悔刚刚摘了眼镜。
他眉梢染着暖意,“好,下次戴上。”
隔天晚上,盛修白遵守诺言陪同夏柠去参加她朋友的聚会,他戴上了一副新的眼镜,温柔的眸光透过镜片慢慢透过来,衬衫扣子上别的还是她送的袖扣。
夏柠在路上就已经交代好了剧本,“等会儿你也不用特意说什么做什么,只要记住我做什么你都无微不至地关心和照顾就OK,三句话都不要离开我,除了我也别看别的女人,总之你现在就是个柠宝男。”
听到这个新名词,盛修白有些疑惑,“什么男?”
“你没听过妈宝男吗?所谓妈宝男就是以妈妈为中心、只听妈妈的话的男人,黏着妈妈的男人,那替换一下改成我,就是以我为中心,懂了吗?”
懂,自创的成语。
盛修白哑然失笑,他应下来,“嗯,等会儿以柠宝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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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就变成了这个称呼呀?夏柠跟他说正事还要被他撩,干脆不去纠正了。她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仍旧有些不放心,“你应该能做到吧?”
“别担心,我会好好履行你的计划。”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毕竟……这是你卖艺得来的……”
“……”笑了,明明是卖身。
夏柠的那些损友已经等了他们有一会儿了,听说盛修白会来一个两个都迫不及待地到了地儿,想知道秀恩爱到底是谁的主张。
服务生推开门,盛修白进来后和夏柠的朋友们绅士地打了打招呼,计城注意到他衬衫上的袖扣,“盛总的袖扣挺好看……”
就是有点眼熟,怎么感觉是他之前想让夏柠送给自己的一款……
盛修白垂眼,“你怎么知道是柠柠送给我的?”
计城:“?”
夏柠:“??”
其他人:“???”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包括夏柠自己。她哪儿会想到盛修白会这么说话,只是演个戏而已,这也太夸张了。
难道是狗男人知道自己那天很过分,所以这么配合?
计城干笑了两声,突然感觉那些微博是盛修白发的也不足为奇了。
好友相聚,难免会喝点酒,盛修白自然是帮她挡了。他喝了一点儿,眉眼之间染上微醺之色,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得紧。他听到夏柠跟他们聊天,大概是提了一点过去的事。
计城故意提,“你还记得岑家的二少爷吗?刚从国外回来。”
“嗯……有点印象。”
“你恐怕还不知道一件事,我还是听别人说的。你在舞蹈学院附中那会儿不是老收到很多情书吗,他每次都以帮递情书的名义偷偷把情书扔了。”计城跟其他人笑了起来,“这不是暗恋你?”
夏柠哪儿知道这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盛修白。
不得不说计城这朋友真是百年难遇,她名义上的老公还坐在这呢,好端端提这事,真以为盛修白是什么大度的人?就算不喜欢她,他也不会接受头上带绿啊。
夏柠讪笑了一声,“过去的事了,你以前还暗恋过我家柚子你怎么不说?”
“……”计城听到时柚韵顿时焉了。
话题原本到这儿就打住了,奈何盛修白在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开口,“原来我太太以前这么受欢迎。”
“……”感觉不太对。
盛修白说完才觉得,他的用词似乎有些不太准确,他本来就该明白这点。像她这样的女孩,自然会成为很多青涩少年的青春。只是很遗憾,这些人里没有能包括他。
夏柠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于是随口说,“这些人多土呀,谁还写情书告白呀,你说对吧盛修白。”
“土么?”镜片后的长睫垂下,盛修白嗓音温润,“如果是我的话,想来写多少封情书给你都不为过。”
第42章 试探
夏柠的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她忍不住想象盛修白读书时代的模样, 他那样的天子骄子该是那种人人仰慕的高岭之花,还是温和有礼的天才学神呢。无论是什么模样,她都想象不出盛修白会给别人一笔一划地写情书的画面。
可惜的是, 夏柠跟他不同岁, 更可惜的是他们不在一个学校,没能在纯真的少年时代遇见。
夏柠刚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叫盛修白过来是配合自己演戏的, 所以他刚刚说的话可能只是客气客气而已。
她眼底的光晦暗了几分,内心有道声音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真的。
“我狗粮都快吃撑了。”计城拿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行了,这次算我打赌输了, 单我买。”
他哪儿能想到盛修白会到这种地步,别说他了, 其他人估计也想象不到盛修白会说这样腻人的情话。
先前圈内传闻可是说盛修白为人看上去绅士有礼,实则冷漠疏离, 不会轻易为一个人动心。即便身边有想要接近他的女人,便是再费尽心思,最后连他的半片衣角都碰不到。
现在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夏柠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计城这个狗居然还用自己的事跟其他朋友打赌, 她笑眯眯地说, “你还真是我的好朋友啊,上次婚礼随份子你就随了999, 你不觉得少几位数吗?”
“你老公这么有钱, 你还缺我这点钱吗?”
夏柠弯起月牙眼, 冷漠地说, “缺。”
谁会嫌自己家的钱多呢。
眼见这两人要吵架, 最后还是盛修白缓和的气氛, 他将夏柠拉到自己怀里,“单记在我名下就好,你们是柠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散场时,夏柠总体对盛修白还是十分满意的。上车后她原本想说什么,手摸到耳垂才发现自己其中一个钻石耳坠掉了。
“你等我会儿,我耳坠丢在会所了。”
夏柠提起裙摆下了车,这对耳坠是时柚韵先前送给她的礼物,要是弄丢了可不好跟她交代。夏柠这样想着,一边走目光一边在地上搜寻。
终于在角落里看见反射的光,她捡起耳坠,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
计城正好从里面出来,“怎么又回来了?”
“耳坠掉了。”她看到计城那张欠揍的脸,突然就觉得很不爽快,“份子钱记得打我账户里。”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小气呢,你欠我那么多次礼物我都没说什么。”
“那是我欠你礼物吗?难道不是你死乞白赖求来的?”
计城“切”了一声,“那你每次不也答应了,但最后呢?你上次还说拿给我,老子等了你十天半个月都没看见东西影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只记得给你老公买,不记得我是不是?”
夏柠抬手阻止他点火,“谁忘记了,本来就是买给你的,那天不是盛修白生日,我临时知道没有礼物送,就把你的送过去了。”
“……?”他就说眼熟呢。
“不就是份礼物吗?我记性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下次补给你啊。”
计城嗤笑了一声,这个下次又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不过他也只是跟夏柠闹着玩,其实也不太计较礼物本身。
夏柠找回耳坠,回头准备走的时候看到盛修白站在不远处,他的脸色跟平时比冷了不少。她瞪圆杏眼,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该不会是她刚刚说的话全都被他听到了吧。
夏柠一时间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计城见她那怂样还有些纳闷,一抬眼看见了盛修白才明白过来。怎么形容男人的眼神呢,就好像现在自己是什么奸夫似的。
“……”这时候是不是该消失比较好?
计城这么想的,还真就这么做了,路过盛修白旁边还开口打了声招呼。
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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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一些无关紧要的背景,夏柠没走过去,盛修白也站在原地。那一瞬间,夏柠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好像昨夜的相拥入眠都不过是一场幻梦。
盛修白的眼神很复杂,有些陌生,好像这么久以来她很少见到他这副模样。
夏柠心猛地下坠,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过了几秒钟盛修白还是朝着她走过来了。他温和地问,“耳坠找到了吗?”
男人身上冰冷的霜全部抖落,好像刚刚是她看错了一样。
“找到了。”夏柠试探着问,“你来多久了?刚刚听到我和计城对话了吗?”
他眼尾勾起一个轻佻的弧度,语气依旧和往常一样带着玩笑的意味,“怎么,是跟他说我什么坏话了吗,这么怕我听见。”
夏柠松了一口气,刚刚盛修白那副落寞的模样,让她心底的愧疚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往上冒。
其实当时送的时候她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心境好像和那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没什么。”夏柠朝着他笑了笑。
“不过……”他垂下眸子,眼底流出几分失落,“下次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让盛太太精心为我挑选一回生日礼物呢?”
夏柠眨了眨长睫,原来盛修白还是听见了。
“你不生气?”
“有点儿。”盛修白平淡地表述完,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生气的影子。他眼睫轻轻向下垂着,在脸上落下一片参差不齐的阴影。
其实比起生气,更多的是其他的情绪。
人是很奇怪的一种生物,盛修白原本只是想做那个站在她身边的人,可如今尝到了一点甜头,却是什么都想要了。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所以在他恍然之间发现这段时间的暧昧很有可能只是基于他们身体上的关系产生的一种带有欺骗性的表象后,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受伤的滋味。
等盛修白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后,他轻轻笑了一声。
在没遇见那个人以前,他以为自己不会坠入情爱的牢笼,以为任何事都能稳操胜券忽,以为能理智永远在线。可谁曾想,只是这样再平常不过的细节,也能让他的情绪如同卷入了凤眼难以控制。
夏柠看他反而笑了起来,还以为没什么事。
她心想盛修白脾气真好,对一切都是这么包容,好像一片宽阔的大海。
可事实上盛修白并不是什么望不到尽头的大海,温柔只是他的表象,更多时候他只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若是真的记仇,他睚眦必报的程度比一般人更深。
他只是生起不来夏柠的气罢了。
他想,她只是不爱他,又有什么错。
盛修白掩饰着眼底的情绪,“所以柠柠是不是该补偿我?”
夏柠:“……?”她撤回刚刚的想法。
那天之后,盛修白将袖扣收起来再也没有戴过。
夏柠巡演不在的一天,恰好梁叙舟失恋让盛修白出来陪他喝酒。盛修白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过去参加了酒局。到了地儿,男人将外套搭在椅子上,脸上的疲惫卸下了几分。
梁叙舟失恋也不是什么寻常事,但这样要死要活还是第一次,纪新霁问他对象是谁,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盛修白支支吾吾地将话题绕了过去。
幸好,盛修白的注意力也并不在他身上。
他坐在吧台上,眸光落在酒液里。
纪新霁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修白,你度数是上升了吗?最近见你老戴着眼镜。”
以前虽然也戴,但频率好像没这么高,好像眼镜只是他一个搭配单品而已。
他抬眼,语气温和,“是柠柠喜欢。”
纪新霁:“……”就多余问。
三个人坐在这,一个失恋倒苦水一个热恋倒狗粮,纪新霁觉得自己多余得不能再多余。可谁让他们三个人是从小穿一条裤子的情分呢,他忍了。
“女人无情起来,哪儿还有男人什么事啊。”梁叙舟嘴里念叨着,“你们肯定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她每天甜言蜜语说什么爱我,分手的时候连眼泪都挤不出来,没过两天就有了新欢。”
他又说,“她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床上的伴侣罢了,可是又怎么样呢,我也不是不能被取代的。”
梁叙舟只是随口感慨,却又怎么知道这些话也戳中了盛修白的痛处。
他想起夏柠明媚的笑脸,女孩虽然温柔好哄,可她没心没肺,也未必将他挂在心上。他忍不住想,他是不是也可以被替代。
盛修白垂着眸子轻笑了一声,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去。
纪新霁觉得不对劲,失恋的不是只有一位吗?怎么旁边的那个人看起来比吵着说自己被甩了的梁叙舟还要伤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刚盛修白不是还在秀恩爱吗?
纪新霁抬起手放在盛修白的肩膀上,“怎么了?你怎么喝得比梁叙舟那狗还多?”
盛修白的手攥紧玻璃杯,脸上神情仍旧,“只是觉得这酒不错罢了。”
“……”纪新霁疑惑地看着他,心想盛修白的品鉴水平什么时候下降成这样了。
因为这两人,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重。
梁叙舟大概也发现了不对劲,有些幸灾乐祸地走过来问盛修白,“跟嫂子吵架了?你们不是很恩爱吗?”
他早就想说了,秀恩爱死得快。
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盛修白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因为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写的是夏柠的名字。他找了个安静的地儿接起了电话,夏柠问他在做什么,盛修白如实回答,末了不知道抱着什么想法笑着问,“想我了?”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盛修白才后知后觉自己话语里小心翼翼的试探。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盛修白唇角笑意苦涩,突然有些后悔。
刚想说些什么将这个话题带过去,夏柠说,“有点儿。”
“……”
两个人都没说话,透过电流他们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盛修白喉结上下滚动,像一个行走在沙漠的人又看见了一片海市蜃楼,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那样的场景仍旧让他感受到了希望。
夏柠拽了拽手里的枕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话题,“你早点回家,男孩子在外面也是很危险的。”
盛修白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她这番话还是因为她说自己是男孩子。
吧台前,梁叙舟等了许久,想继续自己对盛修白的嘲讽。可就刚刚那一阵功夫盛修白就已经变了副模样,眼尾眉梢都带着几分春意。他话语哪儿还来得及说出口。
盛修白拿起外套,“单我买。”
“你要走?”
“嗯。”他透明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分外地深邃多情,“太太让我早点回家。”
第43章 生病
梁叙舟幸灾乐祸的心思泡了汤, 他忍不住同纪新霁吐槽,“他是妻管严吗?这么听老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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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是的。”
“不太明白,平时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怎么在家里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也就是他, 我以后肯定不会成为妻管严。”
当然, 梁叙舟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啪啪打脸。
纪新霁嗤笑了一声,“你懂什么,说不定修白乐在其中。”
就像梁叙舟说的, 盛修白那样的人怎么会怕老婆。所谓的妻管严,只不过是心甘情愿地臣服罢了。所以哪怕他再强大,性格再高傲,面对喜欢的女孩也会收敛所有的锋芒。
“爱情总是会让人变得和平时不一样。”
听见纪新霁发出这样的感慨, 梁叙舟笑话他,“没谈过恋爱的人, 理论知识倒是一套一套的。”
纪新霁:“……”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盛修白眉眼在黑色伞下更显深邃, 他躬身上了车,温润的面庞映在玻璃窗上。
到了家,以往温馨的房子在雨水的背景下显得稍稍有些冷清。
盛修白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些礼盒,正疑惑着, 岁姨解释说是夫人在网上买的东西, 说完就出去了。他垂眼,修长的手指拿起工具拆开快递, 想帮她把东西收起来。
但打开精致的包装后, 盛修白才意识到夏柠买的是内衣, 一套黑色蕾丝, 另一套是粉色, 攥着布料的清瘦指尖顿时发起烫来。他垂下眸, 眼前自然浮现出一些想象中她穿上的画面。
盛修白很多时候会帮她穿,女孩会害羞地将背后柔软的头发攥在手心里,整个人几乎快要贴到他身上。她的腰很细,以至于盛修白每次帮她扣完卡扣后,都会顺手握住。
然后夏柠就会抬起一双湿润的眼,让他别闹。
寂静的夜里,蛰伏的欲望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唤醒。盛修白上半身仍旧斯文,某个部位却已经不受支配,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
他笑了笑,转而认输地进了卫生间。
温热的水流哗哗作响,隐约能听到男人的低喘声。
白色的积雪化开,周围水雾缭绕,似乎将最不堪的一面全都掩盖了起来。盛修白再出来时,浴袍半披着,眼尾多了几分世俗的味道。
纤细的手指插/入潮湿的黑发中,水珠顺着他冷峻的轮廓往下流。盛修白刚倒了杯红酒坐在沙发上,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
看到名字,他眼底某种情绪翻涌。
是夏柠。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买的内衣到了,想让盛修白别拆她的快递,但视频电话一接通,她愣了一下,接了咽了口唾沫。
盛修白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他衣服也没穿好,脸上的表情更是透着说不出来的性感,好像浑身上下都写着勾引两个字。夏柠反应了两秒钟,一时间忘记自己想说什么,她觉得盛修白这副模样有些眼熟。
……好像每次事后,他都是这副表情,只是少了些餍足的意思。
夏柠结结巴巴地问,“你刚、刚刚在做什么?”
好端端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奇怪吧。
男人的嗓音微微沙哑,“洗澡。”
“洗澡为什么会洗成这样?”好像背着她偷情了一样。
他似乎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突然对着镜头朝她笑了一下,眼底晕出淡淡的春色,“可能是因为想着你的缘故吧。”
盛修白是不能说情话的,他每次用那双多情的眼睛说情话时,总叫人一下子沦陷进去,好比飞蛾前的一团烈火,哪儿让人想得其他的东西。
夏柠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好像是在耍流氓。
“……?”变态。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夏柠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是不是有快递到了,你别帮我拆。”
“如果这通电话再提前半个小时的话,我想你的诉求应该能得到落实。”
夏柠:“……”
她瞪了盛修白一眼,但心想还是算了,反正盛修白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会儿她已经没了话要说,但看到这样的盛修白,她却有点舍不得挂断电话了。夏柠贪心地看了眼男人,突然好想跟他做些不可告人的事,但她开口后却只喊了他的名字——
“盛修白。”
尾调微微上扬,甜腻得要命。
连盛修白也意外,为什么自己的名字到了她的嘴里总是像是裹了一层齁甜的蜜糖。生气的时候会瞪他一眼喊他的名字,高兴的时候会喊,娇气承受不住的时候也会喊。
盛修白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在这个并不恰当的时间赶到她面前去,然后听她在自己面前喊一句盛修白,然后将她拥入怀里。
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像一对再平常不过的恋人。
他撩起唇角,很温柔地应了一声,“嗯,我在。”
夏柠说,“等到春天的时候我们去生态园玩好不好?听说那儿可以有自己的私家小菜园哎。”
她眼里带着几分向往。
到底是因为娇生惯养,没过过乡下的生活,所以对那些东西总带着一些憧憬。
盛修白想象着一些美好的场景,应下,“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临近四月,回南天的侵袭让空气都沾满了水汽,一切都变得湿哒哒的。南方的天气就是如此,便是寒冷的冬季,空气里都带着要命的湿。
夏柠裹好外套,回桐市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感冒了。
前两天盛修白跟她打电话的时候还叮嘱过让她穿好衣服,换季的时候天气反复无常,倒春寒容易生病。但夏柠还是不小心中了招。
她半路去专柜取了先前定制的手工皮带,牌子是意大利的某个奢侈品品牌,小众又有品位,送给盛修白刚好。夏柠还顺道买了一束花,她不知道盛修白喜欢哪种,就选了温柔的卡布奇诺玫瑰。
夏柠回到家时盛修白不在,她把礼物放在了卧室的桌子上,就脱下外套上床休息去了。夏柠觉得头很晕,整个人难受,浑身没劲。
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她感觉额头上覆上一只手,朦胧中盛修白皱着眉头,抬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掖好,“难受吗?”
她点头。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盛修白离开时发出的声音,但是很快他又回来了,他手上拿着温度计,温柔地哄着她,“张嘴。”
夏柠含着温度计,看着他站在窗边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我夫人应该是发烧了,麻烦你尽快。”
电话挂断后,盛修白坐在床边看她。他想问夏柠为什么没有听他的话注意保暖,但想了想她都生病了,这话听起来有些像责备,他总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担心和情急让她受委屈。
他叹了口气,“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盛修白是不知道她生病了的,他处理完公司的事早早地回来,原本是想跟她度过一个愉快而又难得的晚上的。只是没想到回来后没看见夏柠,打开房间的门才发现女孩在床上呻-吟,模样看上去很痛苦。
夏柠因为难受没应,他抬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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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沾在脸上的发丝儿拨到耳后,“柠柠,我想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不要什么事都不说,也不要那么独立,更不要想着去还他的付出。
医生来了之后给夏柠开了一点药,夏柠吃完之后就休息了,她整个人难受得要命,只想进入梦乡,这样才能缓解身体上的痛苦。等再醒来时是半夜,她头仍旧很晕,嗓子很干,想喝水。
夏柠动了一下手,身后抱着她的男人醒了过来,“怎么了?”
“我想喝水。”
盛修白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完。女孩脸色好了不少,又躺在了被窝里,脸颊泛红。盛修白守着她,见她好像睡着了,原本想躺下。
夏柠突然睁开眼睛,“盛修白。”
“嗯?”
男人俯身,离她近了些,听见女孩轻声跟他说,“桌子上有送你的礼物,这次是我精心挑选的。你放心,只会送你一个人。”
语气像是在哄他。
盛修白久久回不过神,他脸上的情绪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如果再仔细看就能发现那双眼睛里暗涌的潮水。再去看夏柠时,她已经闭上眼睛了。
好像她生病,还没忘记礼物的事。
他的心原本因为那小小的事产生的细微褶皱,一下子被抚平,柔软得像泡在温热的水里一样。
第二天,夏柠醒来的时候看见温暖的阳光透过纱帘投进来,看起来天气很好的样子。经过一夜的休息,她感觉烧应该是退了,整个人一点儿也不晕了。
夏柠松了口气,走出客厅看见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她买的那束卡布奇诺玫瑰。
问岁姨盛修白去哪儿了之后,岁姨笑了,“先生怕你生病后胃口不好,正在厨房给你煮粥。”
夏柠有些意外,她还不知道盛修白会下厨。
他走到厨房里,盛修白正站在窗边处理食材,他围着围裙,即使在厨房也一副矜贵的模样。夏柠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她感觉他整个人都充满了烟火气。
从后面看,盛修白宽肩窄腰,身材很好,很好抱的样子。夏柠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走过去从后面搂住盛修白劲瘦的腰,一瞬间被他身上的味道笼罩。
这个姿势像是恋人才会有的。
他的身体一僵,“起来了?”
“嗯,你在做什么?”
“虾仁蔬菜粥。”盛修白说完,原本想让她外面等一会儿,但又舍不得这样的温馨时刻,便纵着她去了。
夏柠的眼睛亮亮的,“我喜欢。”
盛修白因为身后多了个挂件的原因,行动受限,但总算还是将粥煮上了。想来也奇怪,他以前不是没想过自己恋爱的模样,但想象中是两人给彼此最舒适的空间,却没想到会像现在这样期待对方黏着自己。
夏柠听到他轻笑了一声,“笑什么?”
“笑你不像昨晚上一样病恹恹的,一大清早起来就挂在我身上捣乱。”
她也扬起脸笑了,那盛修白也没推开她嘛。没过一会儿她就闻到了粥的香气,没有什么比病好之后吃到一碗粥更舒服的了。
夏柠先坐在餐桌前喝了杯水,粥做好后她吃了一口,肯定地说,“好吃。”
盛修白果然什么都会,除了……麻将。
她一边吃一边看向盛修白,想到自己送的礼物,随口问,“礼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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