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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三、保龄球(第2页/共2页)

彻底死心。

    “啥?”张兴库话音没落,赵多娣掐掉了电话。这操作,他完全没料到,尴尬几秒后,他起来给了赵多宝一耳光:“行,李见川两口子现在可不管你死活了,你有点骨气,自己还,十天!”

    说完,他示意铁头他们把他扔出去。

    “库子哥!库子哥!十天我凑不出来啊!”赵多宝赖着不肯走。

    “闭嘴!老子现在要打扫、开门、做生意!你再喊,把嘴给你焊死!滚!找你那卖米糕的爹娘凑去!”

    赵多宝不敢再说了,疼痛愁苦地出了酒吧,往药店挪去。

    铁头安排手下收拾酒吧大厅后,进了库子那间小办公室,他知道,这事还没完。

    “铁头,这事,你过得去不?我过不去。”库子已坐进了大班椅,双手在桌面上摸摸这,翻翻那。

    “你是说整李见川?这,毕竟是同学......他儿子,一个小屁孩,不是故意的吧?李见川成天在鱼塘,肯定不知道儿子瞎搞,他也不是爱找事的人。”铁头不知道李见川跟库子动过手,要是知道,也就不敢在此时还劝上了。

    “哼,鱼塘.....鱼塘......”张兴库还是没把自己被打这茬说出来,——有些人终其一生,争来斗去,不就是为了个面子么?但心里却盘算开了.......

    公安局里,刑警们再次坐下来凑这些天的情况,陈江涌和杨冬果讲了去宁原市调查黄于菲的内容,然后陈说:“黄于菲与高正华之间有关系的可能性,看来越来越弱,我们现在要筛查与她长得相像的人,女性,从她的身边亲属开始,特别是16年前在傍水生活的。星亮,小关,你们那边呢?”

    正说着,杨冬果的手机响起了嘀嘀声,他拿出来一看,是条社交软件的信息,刚看到名字,迅速瞄向旁边的陈队长,又收回了眼睛。

    陈江涌捕捉到了他的举动,扭过头,无需开口,抬抬下巴,一个眼神,就让冬果舌头打绊地说了出来:“唔,是,是黄于菲,她问我张兴库赌球的事,查得咋样了,我,我待会儿让治安那边答复她吧。”

    “啥?张兴库?嘿,我们今天刚去见过,他可是哪哪都不落下,”刘星亮笑道,接着转回严肃脸说,“张兴库就是保龄球馆的老板,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模样,当时负责管理的人叫陈铁刚,也说不记得,感觉这两人都藏了不少事,回答些基本问题都遮遮掩掩,说不定以为咱们是去调查赌球的事。最后那陈铁刚说了当时管前台发鞋子的员工,叫冯金泰,我俩准备找到这个冯金泰,如果他能记得没还鞋的人,或许就能查出尸骨的身份。”

    “好,周边县市有没有接近尸骨情况的失踪人口?”陈队长继续问。

    “没有,但是隔壁三里县有位民警后来打电话来说,好像去年有个大姐走进派出所想报案,说儿子一年多没回家了,可她还没登记,就被她男人进来阻止了,说儿子没不见,在亲戚家呢,然后俩人就离开了。派出所一直惦记着这事,他们问要不要去跟进一下。”

    “要啊!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你俩找完冯金泰,没啥有用信息的话,就去一趟三里县,跟他们一起去找找,搞清楚那大姐的儿子到底在哪,年龄多大。总之要见人。”

    “是。”队员们回应后,继续各忙各活。

    杨冬果走回电脑前,通过公安系统的全国联网系统,查找黄于菲的亲属。母亲那边,就两姐妹,在宁原市的姨妈的女儿已排除。父亲这边,兄弟姐妹不少,足足五个,一户户来——大伯家一儿一女,女儿1971年出生,比黄于菲大两岁,1984年因父母离异,户口随母亲迁到了邻县三里县,也就是说13岁起就不在傍水县生活了;

    黄于菲父亲是老二,三个姑姑都在傍水,她们的孩子也都在此地,其中有三个是女孩,除了最小的一个如今才20来岁,另俩的年龄跟黄于菲相差在5岁以内,从身份档案照片看,不是太相像,可倒退16年呢?很难判断。

    陈江涌和杨冬果记下了她俩的工作地点和电话,准备第二天挨着去见见。

    第二天,带着目标醒来的,除了陈江涌和杨冬果,还有千千万万心怀梦想或有所期待的生灵,他们在镜前或河边洗漱清理,他们吃下微波炉里或树上的第一口食物,他们承载着或深或浅的情感,为了大多数人或身边人或巢穴中的幼崽,离开自己的安全窝,奔向顺遂的一天或生死难卜的未知。

    高满也是其中之一。

    晨曦中,他扶着那棵已然相互熟悉的紫花泡桐,看着远处李见川蹲门口的水龙头边收拾好自己,进屋里端一碗面出来,用那种欣赏自己得意画作的眼神,望着田田荷叶及它们引以为傲的硕大花朵,边吃边看,直到喝下最后一滴汤。然后他穿上高筒胶鞋,走进荷塘,采了几截莲藕,清洗干净,塞进一个旧袋子,放在了电动车的踏板处。

    这塘里的莲藕,能吃?还给家人吃?难道下面并没有......?高满冒出些连自己都害怕的念头。

    车子被发动了,高满猜他这是要进城回家,近来他回家的频次高了,大概是为了监督孩子完成暑假作业,所以常能待到中午。

    待李见川连人带车拐出乡间土路,声音已听不见后,高满又来到屋子前面,从窗户往里瞧,内部挂着的深蓝色窗帘有时没拉紧,他就会卖力地睁大眼,跟八月的阳光比试穿透力。

    期望看到什么呢?他不知道——父亲不可能活着呆在里面,这是毋庸置疑的。尸体?李见川怎么可能把一具尸体留在自己居住的屋里。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探究这个半隐居状态的“怪人”的秘密。

    今天,窗帘闭合得没有一丝缝,他看不到里面任何物体,便往前继续遛,经过门口时,惊讶地发现,大门没挂锁!

    高满心跳加速,他跟自己说,这可是李见川头一次不挂锁出了门,以后怕是不会再有这样的可能了,我就进去看一眼,就一眼,看一眼就出来,不动任何东西,不算违法吧,对,动作快点,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压住呼吸,转头往身后和四周都扫了一遍,确定四下无人后,颤抖着推开了木门,跨了进去——已升高的太阳把屋子哗一下照了个透亮,他清楚地看见了房内的桌椅、餐厨具、角落的金属零件、工具,非常简单。

    可以了,他想,我得退出去了,这已经快两分钟了吧,算非法入侵他人私有住宅吗?如果被人发现,我该怎么解释?嗯?左边还有一间房,连接处没有门,只有个门形状的洞,我再进去看一眼,也一眼。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大门,进了内屋,里面没有窗,很昏暗,屋中间的一根灯绳提示他,此处可以带来光亮。

    “咔嗒”,他拉了灯绳,大灯泡把里外都照了个鲜明,屋中间落地放置着一张木床,四周堆满了书籍,作为一名读书人,他本能地弯腰查看书名,有文学类、机械类、建筑类、农业类......都翻看得又旧又皱。

    翻开书籍所产生的那种宁静感和同类感,竟令他暂时忘了自己是在别人的屋里,说好的只看一眼,变成了不由自主的细细打量和一探究竟。

    没想到李宽爸爸涉猎面这么广,对此人的好奇中,高满又添了些许佩服——不用手机的人,以传统的方式获取知识,或许才是更专注、更系统,也更高效的正途。

    他直起身,眼睛和脚步都被靠内墙的一个大木柜吸引了过去,这里面会有什么?

    打开柜门,他有些失望,里面只挂着寥寥几件衣服,看数量跟自己的差不多。

    他合上柜子,准备离开了——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没有,这里居住的是个拥有独特精神世界的正常人,他下了个初步结论。

    再次经过外间时,他又朝角落那堆零件和工具瞥去,一截生铁刀柄让他停住了脚步,他上前从各类器具中顺着刀柄,取出整把刀,仔细端详后,心脏“轰”地一声朝大脑冲上一股血液,随后浑身血管收缩、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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