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太子与宁英虎视眈眈, 沈瑶着实心情松快,回程的马车里,便枕在谢钦膝盖,用发梢挠他下颚,
“谢大人, 衙门要到正月十六方复朝, 你给自己休几日?”
谢钦被她挠得怪痒,忍不住抚了抚下颌,“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能陪着你。”
潜台词是他日日都有事忙。
沈瑶嘴嘟得能挂个茶壶,转过身去面朝外侧, 只是细细想了想,谢钦身份摆在这里, 享受他威赫权势的同时, 肯定也要有所付出,于是又释然了, 重新转过身来, 继续挠他。
谢钦:“......”
他发现沈瑶特别喜欢唤他“谢大人”,最开始是陌生疏离, 后来则是调侃意味居多, 虽然明白一个称呼并不代表什么,可是谢钦还是希望她能唤他夫君, 或旁的亲昵称呼。
“谢大人”三字总令他心有余悸,好像沈瑶随时可能抽身而出。
他把人往怀里掂了掂,半搂着她的身,“肆肆,我字清执, 你可以唤我的字。”
沈瑶押着他双肩将他往后一推,趴在他身上,只咯咯笑并不接话,谢钦靠在软塌后面的软枕,无奈地看着她,“怎么?”
“旁人都叫你的字,我才不要,没有意思。”沈瑶托腮望他,眼神直勾勾道,“你取个旁的名儿,只许我一个人用。”
谢钦乘势便道,“那你唤夫君,这个称呼只能你用。”
沈瑶白了他一眼,“太矫情了,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生怕旁人不知你谢钦是我男人,非要嚷嚷在嘴上似的。”
一句“你谢钦是我男人”,狠狠地抚平了他心底的褶皱。
谢钦呼吸有些发热,“那我想想。”
沈瑶看着男人沉吟的模样抿嘴一笑,她在奉天殿可是亲眼瞧见他如何杀伐果决,如今为了这点在旁人看来无理取闹的事而费神,便觉得稀奇,或许谢钦生来并不是冷漠的人。
脑海忽然设想了下谢钦小时候的样子。
慢慢的便演化成,想生个他的孩子。
沈瑶兴致一来,便风风火火,“谢钦,咱们生个孩子吧。”
谢钦思路被打断,愣了片刻,旋即坐起身摇头,
“不是说好现在不要孩子吗?”
他好日子才开始。
谢钦对创造孩子的过程比较感兴趣,至于结果嘛.....他最近一直留在外面,并不想这么快让她怀孕,为了说服她,谢钦严肃道,“你还小,等过了二十再说。”
沈瑶被他打消了兴致,小脸一跨,“我就说说罢了。”
回到府中,管家告诉沈瑶,今日各房陆陆续续回来过,这会儿谢京带着几个小家伙在老太太屋子里说话,搬家哪能一蹴而就,各家嫁妆摆件不少,怕是没个十天半月不成,明日新春搬家肯定不吉利,自然又要等到正月十六往后,沈瑶也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反而关心老太太的心情,
“母亲如何?”
管家回,“老太太今日笑了好几回。”
沈瑶放心了,夫妻二人先去故吟堂换了衣裳,一道给老太太请安,谢钦露了个面就离开了,沈瑶留在延龄堂,老太太有谢京陪着,心情好了不少。
“你三位嫂嫂今日都来过,我留他们今夜吃个团圆饭。”
分家归分家,骨肉亲情却还没断。
沈瑶道,“这是应该的,厨房早预备着新春的食材,一切替您安排。”
一句话说得无心,气象却变了。
住在一块时,阖家都是老太太拿主意,如今老太太傍着六房住,反而要问过沈瑶意思,老太太明白沈瑶桩桩都会依着她,却还是不由自主问了一句,随后心底有些微妙。
这种微妙转瞬即逝,人就是要服老,分了家她少些烦心事,可以踏踏实实养老,老太太很快将思绪拂开,又与沈瑶道,
“至于京儿,我打算留在身边住着...”
老太太话未说完,沈瑶拉住谢京的手,与她老人家笑道,
“我也喜欢京儿,京儿打小在您身边长大,有她陪伴您,我比谁都高兴。”
谢京闻言眼眶一红,抬手抱住沈瑶栽在她怀里哭道,
“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你,瑶瑶,我以为你会没了,我好害怕....不过你也真是能干,居然还敢伪装妖教射杀谭翔,这胆子我可真是服了。”
沈瑶搂着她安抚,“都过去了,在你们看来是生死存亡,在我看来是稀松平常,乡下的孩子天生胆大,什么地儿都敢闯。”她少时跟着刘端带着碧云跑去山林里钻密道,若是被养在京城,大约也是谢京这样的性子。
毕竟是十几岁的姑娘,事情一说开,什么烦恼都没了。
恰恰有管事嬷嬷来讨老太太示下,问待会团圆宴摆在何处,老太太忙着安排,沈瑶便与谢京说悄悄话。
谢京告诉她,“咱们那院子离这一刻钟的路,过一条横巷就到了,祖父儿子多,院子分不过来,几个庶子挤在前院,每人一间厢房,逼仄得很,我爹爹与五叔是嫡出,又都娶了媳妇,分的地儿宽敞些。”
“瑶瑶,我原先还当我娘多看重我,这回算是明白了,在她眼里,我永远也比不上她儿子。”
“我祖父把最大的院子分给了我们,正房三间,两侧各有一间耳房,后面还有几间厢房,娘将二弟安置在耳房,让大弟住了本该我住的东厢房,却要我跟两位姨娘挤西厢房。”谢京气到了,撩了撩额发,愤道,
“大弟今年十一岁了,该去外院住,娘却说外院几个庶出的叔叔不成器,担心他们带坏了弟弟,我一气之下便回了太祖母这儿。”
沈瑶却是心如明镜,那宁氏必定是想逼着谢京来主宅疏通关系,大房失了爵位,大爷谢文义只是一个通判,五爷尚在科举,前途不明,谢京与她关系好,又得老太太宠爱,用她牵线搭桥最是合适,谢京没有城府,看不出她亲娘的深谋远虑。
原先没分家时,傍着谢钦这颗大树,在外头人人称赞谢家子弟芝兰玉树,家风清正,可一旦分了家,才发现没有真才实学什么都不是。
沈瑶想起谢京曾爱慕那位国子监的学子,
“那位姓雷的公子,最近如何了?”
谢京说到这儿,反而一脸神神秘秘的笑,
“瑶瑶,先前那雷铭见我身世好,不敢高攀,如今我祖父丢了爵位,我便成了一寻常的官宦小姐,我可心安理得与他来往,那日京城出事,他到了谢府附近,还悄悄递了消息来,可见是关心我的,我昨夜心里难受,写了一封信与他,今日晨他便到了咱们府外后巷那颗老槐树下等我,宽慰我许久,说是明年高中必定来求亲。”
沈瑶虽不会像旁的长辈用闺范约束谢京,却也不能过了头,“你得适可而止,偶尔通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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