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费力地透过窗缝往里张望,被他们围着的有两个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应该是李蓉。
还有一个佝偻着跪在垫子上,满脸皱纹,异常苍老,陈平仔细一看,那个人正是村长。
村长都九十几岁了,还要熬夜干这种累人的活儿?
陈平正疑惑间,忽然看到李蓉已经被他们脱掉了上衣!
这群人要做什么?!
陈平察觉到不妙,难道这群人想侵犯李蓉?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却看见,村长拿出了一支极为古朴的毛笔,将毛笔吸饱墨汁,落在了李蓉**的上半身上。
第一笔落下时,李蓉忽然睁开眼睛,双目赤红,流出了眼泪。
“啊!!!”
陈平吓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从没见过话不多的李蓉叫得这样大声凄厉。
然而,周围的族老,中年族长们却都一只手拿着长寿香,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看上去力气并不大,但李蓉却动不了了。
她只有眼珠还能转动,此刻只能顾着流泪,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而正在她身上鬼画桃符的老村长,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神情专注认真,仿佛正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他写得很慢,仿佛每一笔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陈平被这诡异的场面吓得双腿发软,牙床都在发抖。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李蓉身上被写下了密密麻麻的诡异符号。
这些根本就不是文字,在老村长的最后一笔从她身上离开时,李蓉的脸忽然扭曲到了极致!
一直围绕着两人转圈的,拿着长寿香的众人也停了下来。
“你情我愿,愿愿两清。”
老村长的嗓子里,挤出了沙哑的,类似吟唱的声音。
在持香众人的注视下,老村长微微颔首。
两位中年族长见状,一人拿出了一根黑色羊角,羊角的根部,钉入了一枚极长的铁钉。
两人双手捧着羊角,高高举起,在众人的注视,香气环绕之下,将羊角根部的铁钉对准了李蓉太阳穴的位置,刺了进去!
李蓉的眼珠顿时鼓胀了出来,额头四周青筋暴涨,两行血泪从眼角流出,显然,她的疼痛已经到了极致。
但很快,她就不痛了。
老村长拿起毛笔,吸饱了墨汁,用毛笔在她眉心狠狠一点!
一个腥红的印记留在了她的眉心,但下一刻,李蓉上半身写满了诡异符号的皮肤,竟然开始自行脱落!
陈平吓得目滋欲裂,用空下来的一只手堵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叫出声来。
眼前发生的一幕实在太过诡异恐怖……一个刚刚还鲜活的女孩,眉心被点了一下后,浑身的皮肤竟然开始自行剥离,露出了腥红的血肉……
可是,这次的李蓉,却连叫声都没有发出一下,只是安静地盘坐着,两眼空洞,只有插进太阳穴的两只羊角下,鲜血还在缓缓地流。
“穿仙衣。”
老村长苍老渗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块羊皮……在陈平颤抖的目光下,被捧了过来。
老村长将其展开,缓缓披在了李蓉腥红的血肉上。
那明明是死物的羊皮,竟然动了起来!
它蠕动进了李蓉的身体,死死紧贴在她的血肉上,眨眼之间……就和她长成了一体。
“恭迎,羊仙大人。”
“恭迎,羊仙大人……”
“……”
屋内的所有人虔诚地行礼,然而这一幕在窗外的陈平看来,格外惊悚。
他几乎快压抑不住自己的呼吸,心脏更是跳动得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这就是化羊节?
这就是被选中的幸运儿?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难道我的母亲也……他打了个哆嗦,不寒而栗。
不行,要报警,一定要逃出去报警!
这个恐怖的地方,一定要被端掉!
这时,老村长正在进行最后一步。
他再一次将毛笔吸满某种诡异的墨汁,只要将毛笔笔尖定在眉心,就可以维持李蓉一段时间的“神性”,任大家予取予求。
然而,村长刚将吸饱墨汁的毛笔笔尖紧贴在李蓉的眉心黏好。
忽然间。
陈平悄悄退去,刚要离开,却在放下木窗那一刻,发出了声响!
“咔——”
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宛如惊雷!
老村长手一抖,贴在眉心的毛笔笔尖“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村长一张老脸瞬间惊恐惨白,大吼道:“快捡起来!贴上!快!”
一阵诡异的夜风突然从窗外钻进来,吹得毛笔在地上滚了几圈。
一圈人七手八脚地把毛笔捡起来后,匆匆地将笔尖贴回了李蓉的眉心。
老村长提心吊胆地观察了好一阵,见李蓉始终是紧闭着双眼,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把刚才那个人,找出来!”
“是!村长……”
……
亘古未变的古老丛林里,吹来了一阵风。
刚才还聚集着一群人的祠堂,此刻空无一人。
僵坐在祠堂蒲团上的女孩身披羊皮,太阳穴插着两只黑色羊角,脸上的血迹已经被仔细处理过,就连表情,也塑造成了微笑的模样。
可是,已经睡下的仙羊村的人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不该睁眼的女孩,此刻在幽暗的祠堂里,睁开了眼……
————
八月二十号,早上八点。
秦满江昨夜就已经到了埋山县。
今天是游戏开始的日子,要想进仙羊村,全天只有两班车,一早一晚,他必须早早来这里等待。
不过……其他人呢?
这个念头刚出现,他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小孩儿,这里!”
我?
小孩儿?
秦满江循声看去,一个耷拉着眼皮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越野车的驾驶座里,他胡子拉碴,看上去有点不修边幅,然而一开口,却出乎了秦满江的意料。
“你好啊,小孩儿,我是史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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