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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开天门,再抹双眉,依次揉按攒竹、阳白、太阳、睛明、迎香等穴位,接着揉耳轮、梳六经,最后揉拨颈椎,点风池、风府2……这些手法扶桑早已练习过成千上万次,但他之前拿别人练手时,轻了重了皆有反馈,可太子始终一言不发,他又不能开口询问,难免忐忑。
整套流程走完,太子没叫停,扶桑只好从头再来一遍。他丝毫不觉得累,反而乐于在太子身边多待一会儿。
天已完全黑了,夜色深浓,将他和太子包裹其中,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他与他。
整座宫殿静极了,一点人声也听不见,只间或能听到几声鸟鸣啁啾。
扶桑微微低头,凝神静听,太子的呼吸已不像他刚来时那般沉重了,变得舒缓轻匀,这显然是疼痛得到消解的征兆。
扶桑心头微松,暗自窃喜。
幸而没有辜负师父的信任,这几年付出的辛劳与汗水也总算没有白费。
不禁又生出一丝期待,希望下次太子头疾发作时还能找他来……
“殿下!”
骤然响起的浑厚男声吓了扶桑一跳。
这声音明显不是南思远。
“何事?”
慵懒、低沉、喑哑的嗓音撞进扶桑的耳朵,顿时令他头皮一麻,心跳加速。
“武安侯世子他……”男人语带哽咽,字字沉痛,“他在回京的路上病故了!”
扶桑猛地停住动作,双手离开了太子的太阳穴。
他如遭雷殛,脑海一片空白。
短暂的死寂过后,他听见太子近乎平静地问:“故于何时何地?”
“三日前,琉州,旌阳城。”
又是一阵静默,太子淡淡道:“都退下吧。”
扶桑知道,这个“都”里也包括他。
他不敢作声,伸手摸到药箱,抓住提手,起身时最后看一眼太子,可屋内实在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摸黑向外行去,刚穿过那道珠帘,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拽着他往前走。
出了殿门,下了玉阶,经过庭院,即将通过角门时,身后陡地传来一阵乱响,似是瓷器碎裂声伴着桌椅倒地声。
没有嘶吼,没有恸哭,只有不断摔砸器物的声响,砰砰嗵嗵,听得人胆战心惊。
扶桑回头望了一眼,遽然被悲伤席卷,悄悄落下泪来,打湿了还没来得及取下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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