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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bsp;  任克明这时从电脑后抬起眸和他对视一眼。

    他戴着之前那副银丝边眼镜,目光静静的,似乎是在等待黎昌继续说下去。

    黎昌却先移开视线,垂下眸勾了勾唇。

    “没想到也很好。”他说:“我喜欢意外。”

    白妈不是很懂他突然说这句话做什么,只拍拍腿,忽然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黎昌一滞,他倒还没和任克明商量过这件事。

    他当然是想待得越久越好,可任克明那边似乎正是忙碌关头。

    “还没定。”黎昌看向任克明说:“可能明天。”

    任克明取下眼镜,合了下眸,以示赞同。

    白妈却说:“这么快?在妈这儿住两天吧,玩两天再走。”

    “三楼是空出来的,平常没人住,但是设施都全,”她说,“你们住正好。”

    黎昌没料到白妈的话,一时有些懵:“这……”

    任克明却先替他答了:“好。”

    黎昌当即抬头看他,只见他依旧是那双静静的眼,朝自己微微笑了下:“那就多玩两天再走。”

    白妈于是立马就喜气洋洋起身要去收拾三楼的房间,念叨着要给他们换新的四件套。

    走一半吧,忽然又停下来转过身说:“……一张双人床,可以吧?”

    这个问意味深长。

    黎昌登时就杵在原地,任克明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腰才回神。

    黎昌回神后就听任克明缓缓对白妈说:“可以,谢谢您。”

    小脸唰一下涨红完了。

    等到白妈上楼去,他对任克明说:“应该说不可以的。”

    任克明说:“不可以也只有一张床。”

    黎昌说:“……还可以打地铺。”

    任克明侧眸看他一眼:“谁打?”

    楼道的声控灯这时熄灭了,黎昌漂亮的脸蛋藏在微弱的光里,刚哭过没多久的眼睛还在波动着水光。

    “……我打。”他咬牙说。

    哪敢让您这个大少爷打啊。

    任克明盯了他几秒,俯身啃了口他的唇。

    “还是不了,”他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俯在黎昌耳侧:“真有在地上的癖好,我们……回家再试。”

    黎昌:……

    这人脑子里每天就这点儿事了吧!

    他顶着酡红的脸颊给了任克明一手拐子,脚步声踏特大地上楼了。

    进三楼的时候,白妈正在卧室里换四件套。

    黎昌饭不会做,四件套还是会换的。

    于是他十分自信地从白妈手里接过四件套,趴床上塞了许久,然而好几分钟过去,不是这个角没塞到位,就是那个角的棉絮又跑了。

    这点事都干不成,黎昌差点要被自己恼死了。

    这时候任克明把他从床上捞了起来,说:“我来吧。”

    黎昌尴尬地扣扣大腿,一脸丢人地退到后面。

    他看着大总裁掏出自己刚才塞得一塌糊涂的被褥,重新清清楚楚地往里换着。

    那双穿着黑色西裤的长腿一只跪在床上,一只撑在地上,大腿紧紧绷起,露出肌肉的形状,褶皱的线条也清晰可见。

    黎昌看着看着就走上前了。

    回头望了眼白妈,确定对方注意力没在这边后小手一伸,就在任克明的屁股上啪一声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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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感特好。

    就是声音好像有点大了。

    ……不,是特别大。

    这一声啪回响在整个房间里,简直如雷贯耳。

    任克明回头看他,他也一动不动地把任克明看着。

    按理说平常这时候他都会选择逃避任克明的视线,但是今天却没有。

    因为今天他如果要逃避任克明,那就得转头。

    一转头,那对上的可就是白妈的视线了。

    ……声音那么大,白妈肯定听见了。

    然而逃避并不是办法。

    “黎昌啊。”白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叫的全名。

    常做小孩的都知道,父母突然叫你全名了,一般来说,没什么好事。

    黎昌机械地转头,对上白妈的视线,佯装淡定:“……怎么了,妈?”

    白妈一时没说话,目光在他和任克明的身上来回转动。

    半晌后语重心长:

    “你……要懂得节制。”

    第 34 章

    这话给黎昌尴尬得, 当场就想打个地洞钻进去了。

    好在白妈也就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多言,而是又坐在了三楼的沙发上,拍拍椅子叫他俩也坐下拉家常。

    事实上任克明和黎昌全程都说不到什么,光听白妈去说了。

    也许是人年纪大了吧, 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住着, 陪伴说话的人少。

    于是这俩人呢也就没有丝毫不耐地听着, 不时跟白妈搭搭话。

    一开始白妈就讲讲福利院倒闭这些年里她做了什么, 又或者是问问黎昌做了些什么。

    黎昌就把十八岁时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

    他说:“就是在一家餐馆端盘子,偶尔洗洗盘子。”

    白妈:“待了多久?”

    黎昌说:“一年左右吧。”

    白妈打趣:“一年左右还没学会做菜呢?”

    黎昌说:“这不是厨师不给偷师吗。”

    其实倒也不是厨师不给偷师, 是他本来就对做菜这事没多少兴趣。

    在餐馆的那一年,他还挺努力的呢。

    说来好像从十八岁穿过来的那天, 他本来应该去餐馆领“最佳员工”的奖状的。

    整个餐馆八个员工, 一年只评一位, 黎昌当时可倍儿有面了,得知消息后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好久, 谁知道奖状没领成,人倒是穿越了。

    白妈拍着他的手叹了声气说:“辛苦哟。”

    她这话是由心而发的。

    当初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 说实话,都挺辛苦。

    倒闭得突然, 虽然除黎昌以外基本上都有了归宿, 但至今只有几个和她还有联系, 剩余的大部分都了无踪迹了。

    像黎昌这样如今还过得很好的,也是在少数。

    白妈也看得出来,黎昌如今的日子,获得任克明的帮助肯定不少。

    不过黎昌的剧她之前也一集不落地在追。

    她虽然不懂演戏这方面的具体事情, 却还是能看出来,这孩子的演技真的很好。

    不是科班出身, 没念过大学,但却有这样的能力,白妈知道,他一定在外人无法看见的地方付出了很多血泪。

    确实是这样,但那是二十八岁的黎昌。

    如今的黎昌还没有经历过这些。

    他只以为白妈是在说自己打的那份餐馆工很辛苦,于是说:“还好,没办法,不多辛苦点就得饿肚子了。”

    白妈噗嗤一笑:“现在是饿不着你的肚子了。”

    黎昌撇了下嘴:“现在在剧组才是天天饿肚子。”

    以前打工至少还能三餐沾点油水,现在进到剧组里,三餐都吃菜叶。

    还不如回餐馆上班呢。

    说完俩人就笑开了,任克明在旁边剥着橘子,也垂眸笑了下。

    如果一直都聊这些的话,黎昌倒还是觉得挺不想结束对话的,可白妈当然不可能只聊这些。

    家长最喜欢聊孩子的什么?

    必然是童年糗事啊!

    任克明给白妈和黎昌分了橘子,白妈接过时忽然说:“小任啊,你刚刚看见我们黎昌哭鼻子了吧。”

    任克明收回的手一顿,笑着点头:“看见了。”

    黎昌还没反应过来白妈要说什么,就听她继续。

    “你可别笑话他,其实他不爱哭鼻子的。”

    她说:“那时候我们福利院为了让孩子们别天天哭,每个周都有个小比赛,叫流猫尿大赛,那周哭得最少的孩子就得冠军,嗨哟,我记得每次都是黎昌拿第一。”

    黎昌本来想让白妈别说了,可听见说的是这事,阻止到一半就停下了。

    对,他从小就是不怎么哭,不像任克明,奔三的人了,每天眼睛里那点儿水还管不住。

    还大总裁呢,小屁孩都比不过。

    好好见识见识吧!

    黎昌特耀武扬威地把任克明看着,任克明倒也不说话,他看他,那他也就那么看回去。

    就像一点儿不知道黎昌在得意什么一样。

    “不过呢,”白妈这时话锋一转,“有一周他倒是没能拿第一了。”

    黎昌面色忽滞,似乎在尝试回忆白妈说的那一周是哪一周。

    白妈却等不了他想,兀自说开:“那一次,他是和有一个小孩起了矛盾,也不能说是矛盾吧……他从小爱吃鸡蛋,你知道吧?”

    任克明颔首:“知道。”

    只是不知道从小就爱吃。

    毕竟照黎昌之前的话来看,他像是长大后不够吃才爱上的。

    黎昌听完这句话后才像突然想起什么,忙说:“妈,您……”

    白妈可不给他这个阻止自己的机会,直接说:“其实现在的小孩都不怎么爱吃鸡蛋,当时有一个孩子吧,早餐老是留一颗蛋。前几次还好,黎昌帮他吃了,后几次黎昌也吃不下了,就急哭了。”

    “急哭了?”任克明问。

    “是啊,他怕浪费嘛!你说他哭了就哭了吧,关键是小孩都是成片哭的,他一哭,不爱吃鸡蛋的那孩子也哭了,你说这事!最后就变成了黎昌和那孩子抱着头哭。

    “明明自个儿这边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他居然还去亲那小孩的脸,边哭边亲着安慰别人……”

    黎昌听到这儿,心里突然一惊,想,完了。

    他往任克明那边看去,只见对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双眼睛黑黝黝的,仿佛突然变得深不见底。

    “……边哭边亲?”他问。

    白妈:“是啊,好玩儿吧?”

    黎昌看看白妈,又看看任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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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完了完了。

    任克明这疯子,又得吃味儿。

    果然,从这段话结束后,任克明就开始一言不发。

    白妈倒是没察觉出来什么,这时窗外已经天黑,进入傍晚了,她于是起身下楼。

    黎昌胆战心惊地站起来,把她送出三楼的门,本来还想扶着她下楼的,但被拒绝了。

    “不用,我这楼都走了多少年了,摔不着。”白妈说。

    黎昌表面说好嘞,实则心底暗自崩溃:

    您摔不着,我可太摔着了。

    他目送白妈的背影消失,然后楼道恢复一片漆黑,站在黑暗中磨磨蹭蹭许久,才挪动步子往房间里走去。

    刚进门,就被任克明砰一下抵墙上了。

    黎昌:……我就知道。

    任克明将他两手手腕交叉一握,按到头顶上方,就像昨天在电梯里那样。

    只不过这次没有咬他耳垂,毕竟他没有戴口罩了,直接咬的唇。

    那唇珠的红肿本就还未消去,被任克明又这样一番含咬,顿时又肿了几分。

    从唇上离开后,他问:

    “你吻的谁?”

    声音没有放轻,就像平时说话一样的音量,一样的语调。

    这让黎昌顿然想起他之前在车上和秘书打电话时的语气,冰冰冷冷的,但吐息却又这般温热。

    他挣扎了一下:“你有病吧……我那时候才几岁。”

    然而这种姿势之下,他的手根本无法用上稍微大点的劲,一番挣脱反倒像是故意的挑逗。

    “管你几岁。”任克明的手摸上他,声音终于放低了,沉丝丝的:“吻的谁,嗯?”

    黎昌被摸得抖了一下,不由地嗯了一声。

    不由地嗯了一声。

    任克明似乎被这声轻吟给踩到点了,锢着他手腕的手当时就松了些,弯身一瞬间将黎昌拦腰抱起。

    长腿迈得大步流星,黎昌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从半空扔到床上。

    这床不比东郊宅子的软和,是木的,床垫也没多大弹性,黎昌一被扔下去,就跟黏在上边儿了一样。

    倒也不疼,就是,就是……

    就是真有一种在打地铺那什么的感觉。

    任克明这时欺身而上,在黎昌身上一个一个落吻。

    “吻的谁?”

    吻中他的声音模糊。

    黎昌大脑发昏地想,这人今晚跟这问题没完了。

    “你又……你又不认识……”他断断续续地说。

    任克明这时回到他的唇上,动作快了起来,像是惩罚一样:“不认识?你说说看。”

    黎昌一瞬间感觉跟坐船似的。

    多小的事情了,他哪还记得是谁啊。

    任克明看起来却不像有丝毫想放弃的想法,俯到他耳侧。

    “是谁?”

    黎昌真是受不了了,一巴掌软趴趴地扇他脸上:

    “滚……”

    任克明的动作忽然就停下了,陷在那儿没动。

    这一停,黎昌脑袋就清明了些,微微睁开眼睛。

    ……他真要滚了?

    当然不可能。

    抬眸朝任克明望去,只见那双眼睛似乎闪动着和以往都不大相同的光。

    熠熠的,在夜里如同一匹觅食的狼。

    黎昌直觉有哪不对劲了。

    果然下一秒,只听任克明压着声音在自己耳边说:

    “……你再扇一下。”

    黎昌:……我草。

    一不小心给他扇爽了?!

    第二日艳阳高照。

    黎昌被任克明从床上硬捞起来,眯着睡眼洗漱完就去吃早饭。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了,这房间里又全是些木床木板凳的,黎昌坐在餐桌边就觉得哪哪都疼。

    这时任克明从卧室里抱出刚换下的四件套。

    没错,就是昨天晚上才刚换上去的那个,现在又被换下来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黎昌已经不想再回忆,他现在看到任克明就怕。

    怕他又拉着自己的手去抽他。

    就像昨晚那样,他不抽,就被他硬拉着去抽,越抽眼神就越不对味,抽到最后黎昌都想逃了,却又被人一把给抓回来。

    什么癖好啊这人!

    ……等等,硬拉着自己去抽他。

    这情节,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黎昌的惺忪睡眼愣了一刻后,彻底睁开了。

    这不是上次他和任克明吵完架后他干的事儿吗。

    ……合着当时是奖励上他了啊!

    第 35 章

    三楼的洗衣机是那种老式的双缸, 任克明把床单放进去后打量了几眼,黎昌转头看见了,以为他不会用。

    “我来吧,”他说, “你肯定没用过这种。”

    现在科技发展, 经济水平上来了, 家家基本上都是用的洗烘一体全自动洗衣机, 黎昌穿过来后都还没再见过以前这种老式的。

    任克明这种钱多到能当纸花的人肯定就更没见过了。

    谁料任克明却说:“没事,我用过。”

    黎昌都走到阳台推拉门这儿了, 听他这话,只当他是在逞强, 抱着手乐开:

    “是吗?少爷您搁哪儿用过啊?”

    别说是搁英国用的吧。

    任克明没搭理他那调笑的语气, 修长的手指开始调机器。

    黎昌看着看着, 发现这人好像还真会用。

    ……好吧,用个洗衣机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任克明会也很正常。

    说不定就是刚学会的呢,毕竟那上面也有中文。

    任克明这时调好程序了, 转过来对着他,一双眸很平静地说:

    “小时候用过, 刚回国那年, 也用过。”

    黎昌闻言当即怔了一下:

    “刚回国……你十六岁的时候?”

    任克明点头:“那时候任家不认我, 我自己在首都生活了一段时间。”

    黎昌听到这话,靠在门栏上的身子站直了。

    他不知道任克明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你一个人?”他问:“待了多久?”

    语气里覆上几分急切。

    黎昌是常年一个人在首都城住着的,从十五岁到十八岁,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代表着怎么一段日子。

    毕竟据他所知, 任克明还没回到任家的时候,可以说是和自己一样穷。

    不, 他还得照顾文,估计比自己还要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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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克明见他这副急切的样子,走到面前揉了把他的头发说:“两个多月吧,不久。”

    句调听起来轻松极了,好像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一样。

    但其实那段日子不止两个多月,得有小半年。

    只不过任克明向来是那种不愿重提旧事的人,过去了的事就是过去了,再说与黎昌听也只是徒增对方的担忧。

    那一年,任克明十六岁,文八岁。

    为了文逐渐加重的病情,他不得不回国尝试投奔任家。

    当时初回国,也是初到首都城。

    住宿、交通,一切生活上的事情都从头做起,他摸着包里仅有的一千多块钱,去住那种几十块钱一夜的宾馆。

    好不容易摸清任家的公司在哪儿了,走到楼下却连门都进不去。

    他不甘心,就那样在楼下面蹲着,对比着网上自己父亲任临的照片以及母亲留下的一张合照,一个一个看大厦前从或黑或白的豪车里下车的人。

    然而等了小半个月吧,都没等到任临。

    不过他发现,这半个月里虽然没有见到任临,有一个女人的面孔倒是时常出现。

    晚上回宾馆后对着任氏集团的人物表一个一个比较,终于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任秀琴,任临的妹妹,也就是任克明的二姑。

    对,就是之前任家家宴上被任克明和黎昌气到倒地直呼的那位。

    任克明于是改变策略,尝试和这位二姑对上亲缘关系。

    然而二姑在上车前只是侧眸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带着与生自来的轻视,然后轻飘飘地说:

    “我大哥的儿子海了去了,不过是一颗精子的玩意儿,任家凭什么认你。”

    是啊。

    任家凭什么认他。

    不过是一个没妈的私生子,连自己父亲的面都还没见过,这就急着回来认祖归宗了。

    任临那样风流成性的人,难道还缺一个儿子吗?

    然而缺不缺的都不影响任克明。

    因为这事本身就不在任家缺任克明,而在于任克明缺任家。

    准确来说,在于缺任家的钱。

    文的病需要大量钱来做日常的护理,完全没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单凭任克明平日里的那点收入,最多只能再坚持个两个月。

    他必须要认到这个父亲,哪怕他确实如任秀琴所说,只是任临一颗精子的产物。

    后来任克明在宾馆里又住了两个多月,依旧是施行的那套老办法,身上的钱却不够他再支撑日常的开销,于是只能尝试找找工作。

    先是找了几个饭店,后来工地上也去过,都被拒绝了。

    别人说:“不招童工。”

    是,不管任克明经历再多,心智再成熟,从法律上讲,他不过是一个还不到十七岁的未成年人。

    一个无父无母的未成年,拿什么在首都城生活?

    好在某一次,终于有一家饭店勉强同意他留下来做学徒,一个月有那么一千出头。这不能算是工资,用老板的话来说,是生活费,不算非法雇佣。

    任克明如今的好厨艺,就是在那时学的。

    不久后,远在英国的某一位继父不知从何得知了他的情况,为他汇了一笔钱来。

    这位继父曾和他的母亲在一起过两年,后来的时候也常来看望他和文。

    继父汇的仅仅是一小笔。

    虽然没法改变任克明的困境,但至少能支撑他再在首都生活几个月。

    说来可笑,眼下共居一城的亲生父亲,倒比不过一个远隔千里、毫无血缘的继父。

    任克明想,再等一个月,一个月后若还是没有办法,就回到英国再说。

    然而就在这时,任家那边突然有人找上门来。

    不是任临,而是任克明的二姑,任秀琴。

    拥挤的宾馆内,她一袭高定,连褶皱都有着完美角度,手上拎着鳄鱼皮,坐上房间内唯一柔软的床,拉长脖子睥睨四周。

    和穿着不过几十块地摊白t的任克明相比,她仿佛是来体察民情。

    她理了理头发悠悠说:“不是想认回任家吗,给你一个机会去见大哥。

    “十分钟内,能让他承认你是任家人,我就认了你这个侄子。”

    任克明缄默地看着她,一双黑玻璃似的眼珠沉静如潭,许久没有答复。

    任秀琴于是挑眉:“不愿意?”

    任克明终于说话了:“先告诉我,你的条件。”

    任秀琴顿了片刻,笑了。

    她说:“这才是任家的种。”

    她这话说得意味不明,眸里的情绪不能说是赞许,总之是对任克明不再那么轻视了。

    “任庆,你知道么?”她说:“他是你的……对了,你几几年出生的?”

    任克明说:“九八。”

    任秀琴忽然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他两眼。

    “你爸那时候在英国留学,听你的口音……你是混血?”

    “我母亲是华裔。”

    “那就好,血统纯就好。”任秀琴收起目光,说回正题:“任庆,你的弟弟,比你小两岁,去年刚被接回任家。”

    “我愿意把你带回去,就是不想你那弟弟一家独大,懂?”

    任家血脉复杂,产业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初,如今是任临这一支独占鳌头。

    只要不出意外,待任临百年之后,任家的家产必然会落在他的直系后代手中。

    任秀琴见过那个任庆,这小孩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背后已有各方势力在做操控。

    不像任克明。

    身无立锥,才最好掌握。

    后来任克明确实遂任秀琴的愿去见了任临,并且仅仅用了五分钟,就让任临承认了他这个儿子的存在。

    这孩子不一般,任秀琴想,任临这种人可没那么好说服。

    任克明倒不在意自己是否是不一般,他只知道,自己终于回到任家了。

    终于,终于。

    终于可以拿到任家的钱了。

    其实任家的钱哪那么容易就能拿,任克明后来面对的,远比初到首都那几个月里的困境艰难。

    但任家二姑看人从不走眼。

    任克明不一般,在他面前,没有破不了的局。

    永远没有。

    十七岁过半,任克明在任临的首肯下开始参与任氏集团的运作,底层做起,拾级而上,十九岁正式进入公司任职,在风起云涌之中步步为营,直至如今。

    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二十六岁不过是一个事业刚刚开端的年纪,人生还有漫长天梯。

    但对任克明而言,他的人生早已在八岁那年起便开始呈倍速放映。

    那年英国,他的生母去世,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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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仃俜。

    十年后的首都,他遇见黎昌,自此孤僻的心终于相逢另一颗心。

    那颗心同样孤僻。

    那颗心在一片潮涌之中,共他紧紧相依。

    此刻,那颗心就站在这间阳台前。

    午前的日光透过蓝花色玻璃窗漫在他的脸孔之上,白皙的皮肤浸染上淡淡浅蓝,犹如海水的波纹。

    任克明垂眸看着,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和他曾在海边一同漫步的日子。

    那时候海风丝丝吹过,微凉。

    小时候,他常带着文在那座沿海的城里漫无目的地行走——那是他们当时唯一的娱乐方式。

    偶然抬头,会看见路边莹绿的树亦或是更远的天空中白净的云。

    他总想,这样的地方还能再待多久?这样的日子还能拥有多久?

    很长一段时间任克明都觉得,除了身边的弟弟外,自己再没有其他能够用陪伴二字相处的人。

    没有人能陪伴自己淋雨。

    可是今天没有雨,窗外不再淅淅沥沥,任克明看着眼前的人,却不禁又回想起过去在那座城的日子。

    那些日子,不是小时候,也不是过去许多年。

    只是几个月前,刚从飞机上下来的前几天,和黎昌一起的前几天,在那座临海的城里。

    他陪他在海边淋的雨,一丝一丝地漫在心底。

    第 36 章

    黎昌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二十八岁的他是否知道暂且不提, 至少十八岁的他还不知道。

    但他知道任克明的性格。

    再难的事情,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是轻飘飘的。

    就算外面风嚣再大,他也只会抱着黎昌,靠在他肩膀上轻轻说一句:

    “黎昌, 我好累。”

    虽然是哭着说的, 但他的眼泪并不能代表什么。

    至多只能代表, 他信黎昌, 他愿意在他面前袒露脆弱。

    所以即使任克明将那段时光轻描淡写带过,但黎昌仍能够凭直觉从他的眼底找出那时的痕迹。

    那时的任克明过得不好, 很不好。

    黎昌仰着头望了他两秒,忽然问:“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任克明揉在他头发上的手沿着耳侧滑下, 摩挲着他的耳垂。

    “你说。”

    “任庆说的那场车祸……是八年前那次吗?”

    任克明的动作倏地一滞。

    黎昌的问题却没有停止。

    “是我们两个认识的那一次吗?”他看着任克明的眼睛, 一字一句问:“那一次,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任克明垂眸和他对视,雾黑色的瞳孔逐渐蕴上黎昌不大能够看真切的情绪。

    半晌后,

    “……你忘记了?”他问。

    黎昌怔了一下,点头:“我忘记了。”

    任克明的眸动了动, 重新捏上他的耳垂,轻声说:“你失忆了。”

    “嗯, ”黎昌于是也说, “我失忆了。”

    任克明忽然放下手, 搭上他的肩。

    “失忆了就不必再想起了。”说完移开对视的眼眸,抬步走出阳台。

    黎昌转头追他的背影,目光触及上的那一瞬,只听他的背影沉沉说:

    “好好待在我的身边, 不要离开,就够了。”

    黎昌站在原地, 盯着那背影看了许久。

    在任克明身上,总是有那么多想问却问不到的事情,他本该习惯的。

    但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场车祸的细节。

    头一回如此之想。

    车祸这话题后,仿佛雷区过境,二人一言不发。

    一个人戴上眼镜坐在书桌前特板正地处理着公务,另一个则窝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看着剧本,眼睛时不时往书桌那边瞥。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去。

    临近晌午,任克明下楼去帮着白妈做午饭,黎昌就跟着他一起下楼了。

    其实说是做,不如说把昨天的菜拿出来重新加工,毕竟昨天那七个菜,再来俩人也吃不完。

    看着任克明的身影在狭小的厨房里特有规律地忙碌,黎昌靠在门口又挠头发又摸鼻子的。

    怎么感觉就自己成天这么闲得慌呢……

    嘁,不说就不说吧,回去问小安还不是一回事儿。

    说不定小安说得还要比任克明更细节一些。

    想通这点,黎昌便走进厨房去取碗筷,碗筷在任克明身旁的架子上放着。

    他本身伸伸手就能够着了,却非要犯犟,站在后面等着任克明给自己让个位置。

    那人任克明背后边儿又没长眼睛,哪能知道他在后面啊!

    于是当白妈疑惑这孩子怎么取个碗筷花这么长时间的时候,往厨房里一看,就看到这副场景——

    任克明在前边儿忙活,黎昌就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双眼睛直当当落在对方的身上。

    一会儿看肩,一会儿看腰,时不时还看看屁股的。

    活脱脱一个没有正经的小流氓。

    白妈:……

    碗筷在白妈外力作用的加持下顺利拿出来后,她拉着黎昌走到一边,咋舌摇头:“妈昨天怎么给你说的?”

    黎昌:“啊?”

    “啊什么?”白妈语重心长:“要节制啊!”

    恰逢任克明这时端着菜走出厨房,听到这句话后勾唇轻笑一声。

    感到嘲讽的黎昌:……

    妈,不节制的根本不是我好吧!

    吃饭的时候,黎昌默不作声刨着饭碗,任克明这时倒像示好似的给他夹了个鸡腿。

    黎昌盯了这鸡腿两眼,丢回任克明碗里。

    现在示好,晚了!

    任克明挑眉看了他一下,然后神色自若地又把这鸡腿重新夹给他。

    夹完后还夹了块煎蛋。

    黎昌本来还想给他丢回去,这时白妈说话了:

    “小昌,好好吃饭。”

    黎昌使筷子的手指顿住,乖乖应了声哦,再抬眼,只见任克明这厮眼眉含笑,明显是一副得意神色。

    ……卑鄙!

    吃过饭后白妈为了给黎昌去去懒,大手一挥指使他去洗碗。

    七个盘子三只碗,外加六根筷子,其实并不多,可黎昌这人为啥不爱做饭,就是因为懒得洗碗啊!

    但又不敢违抗白妈,故而只能愁眉苦脸地端着脏盘子们进厨房了。

    搓盘子搓一半吧,身后忽然传来脚步,黎昌不消回头都知道是谁。

    ……肯定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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