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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sp; 在她不知道他是镇国公府谢兰辞之前也有过。

    可是……她分明想清楚了,要听兄长和阿芫的话,不该多与他有牵扯。

    她盼着他来解围,是无奈之举。但心里有这种感觉,实在不该。

    脑子里一清二楚,怎么其他地方不听使唤,该如何还是如何。

    林熙奚落之语犹在耳畔,她这人偏爱无中生有,胡言乱语,但有的话却挑不出错处。

    谢兰辞静静地看着她,虞烟心想差不多了,飞快收回手,不说话,也不再看他。

    幸好眼睛还是能管得住的。

    不多时,便沿着青石路到了一处阁楼。

    外面摆了些精致盆栽,花农伺候得精细,但从其色泽,还有盆沿破损的程度来看,这些物件大抵用了十来年不曾换过。

    她初来乍到,对西苑不熟悉,连这里有戏楼武场,都是听素雨说的,其余一概不知。

    到了近前,她虽没问,谢兰辞还是同她解释:“我去见一个人。会有人在楼下陪你,若要出去走走……”

    见她眼含不安,谢兰辞语声一停,还是改了说辞,淡笑道:“罢了。等着我便好。”

    又是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虞烟以前没这样胆小,全是接二连三的麻烦让她警惕起来,但他这般说,好像自己必须有人寸步不离地守住才行,要把所有事都打点好才敢放她一个人待着。

    以前哥哥嫌弃她碍事,也会指个地方让她等着,但那时候她才多大。

    如今已经十六七岁,竟然还会遇到类似的情形。

    虞烟瞥他一眼,该不会真把那句兰辞哥哥听进去了吧。

    他不是很不喜欢吗?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需要纠结的问题。

    但方才那种古怪的感觉,还有莫名其妙的难过,她根本没有缓解的法子,先随便找个问题想一想好了。

    门扉上花纹精致,内里隐约透出一丝亮光,谢兰辞走在前面入了门中,回头看她,虞烟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屋内摆设华美,和他院中的风格有些类似,虞烟没有欣赏的心情,仍是道:“你去吧。”

    她才没有需要人陪呢。

    有小仆躬身端茶过来,虞烟接过,放在桌上,正这时,又一人的脚步声传来,抬眸看去,是个生人,面白无须,身宽体胖,一来便给谢兰辞请安。

    谢兰辞淡淡颔首,大约很不放心,走上楼梯前,又回首吩咐一句:“再端一盆冰来。”

    这间屋子只她一个。

    虞烟自己看不见脸上是红是白,抬手摸了摸,丝毫察觉不出区别。

    日光和煦,淡淡地自窗中洒来,虞烟总能给自己找到事做,一点一点看着窗上的花纹,又瞧着窗外那棵高树。

    冰盆很快便送了过来,微风都变得凉丝丝的,相比之下,才知道有多舒服,虞烟粉唇微弯。

    如此细致入微,他养什么都能养得很好吧。

    那位宫人没有随谢兰辞上到二楼,短暂离开片刻,又走了过来,身后的仆役上了攒盒,各色果脯点心摆上桌案,他满脸笑意:“小姐可要出去逛逛?这处风光不错,无人搅扰。”

    记挂着谢兰辞所言,虞烟小声拒绝:“不必了。”

    面前这人神色不改,丝毫没有因她不领情而生出不悦,虞烟觉得这人比冉贵人跟前那些人要和善许多,又对他笑了笑。

    片刻后,一个宫婢引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前来。

    她一身绿衣,肩背挺直,行止间恪守规矩,但小脸微鼓,神色懊恼,不开心地撇了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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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虞烟看去,刚好看到这一幕。

    但只这一瞬,凝神再看,这位小小姐已然神色如常,冷静淡然。

    她瞥了虞烟一眼,眸中有探究好奇,但显然眼下有更令她挂心之事,绷着小脸问沏茶的仆役:“三叔何在?”

    得到在楼上谈事的回应,谢芊芊松了口气,但又想到什么,眉心一皱,用了浑身力气克制住,才没有唉声叹气。

    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了,谢芊芊又把目光落到旁边这个漂亮姐姐脸上。

    不认识,但漂亮姐姐大约也不认识她。

    楼上是陛下与三叔,谢芊芊思索片刻,觉得不像是陛下勉强三叔来见的闺秀。

    他人已经到了,不会视而不见,按常理来说,早该不近人情地将人打发走。

    若说与近来之事有何牵连,被叫来问罪,也不太像。

    谢芊芊朦朦胧胧觉得她好生熟悉,皱眉苦思,终于灵光一闪,想到了画舫上有一面之缘,未能见其面容的那位。

    谢芊芊想到此处,双眸一亮,手捧杯盏侧身看去,悄声道:“姐姐,你在这里等三叔,是有什么事吗?”

    谢芊芊一出声,虞烟认出她的声音,怔了怔,等他送她回去,算不算有事?

    虞烟苦思无果,嗯了一声。

    “那你们谈事,应该要很久吧。”谢芊芊尾音微扬,像是想到什么好事,目光愈发炽热。

    虞烟不知现在这个地方位于何处,含糊道:“兴许吧。我也不明白,得听他的。”

    听虞烟声音愈发低弱,谢芊芊大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感慨道:“我也是。”

    有这样一个共同点,谢芊芊把接下来的苦闷都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和虞烟聊了起来。

    “宁先生临摹的壁画作好了,依陛下的吩咐,即刻送来。公公请过目。”

    来人声音不高不低,说话声飘入屋中,虞烟为之一愣,僵硬地转过头,目光茫然。

    他要见的,原是陛下。

    谢兰辞究竟在把自己往什么地方带啊。

    不是说要将之前那些事瞒住,不好让别人知道,为何还要把她带到皇上眼皮子底下。

    反复无常,出尔反尔这些词用在他身上好像太重了,但事实就是如此。

    陛下再是英明神武,也不可能透过地砖看到她的影子。

    虞烟还是有些紧张,拨了拨锦帕,缓缓叹了口气。

    阁楼二层,香炉幽幽吐着白雾,门外有二人看守,忽有拍案摔杯声传来,护卫对视一眼,脚尖微动,仍是没有推门。

    拂袖时带落了杯盏,皇上神色微顿,缓了两息,指着椅中那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罢,又想起他从小到大,始终按心意行事,一口气又堵在胸口,脸色愈发难看。

    谢兰辞笑道:“谨遵圣意。”

    “楼下那个女子,是怎么一回事。不要瞒着朕,究竟是罚是赏,有功有过,总是要论的。”皇上饮了口茶水润嗓,不疾不徐道。

    “有功无过。”谢兰辞道,“她于我的恩情,自有我去还,且与朝事无关,不劳陛下费心。”

    皇上忽然开口:“既然近来没有公事,不如把私事放在心上多想一想。到底还是要朕赐婚的,若人家姑娘不愿意……”

    顿了顿,牵唇笑道:“你急什么?朕随口一提,知道你不急,没有催你的意思。”

    瞥见谢兰辞微变的神色,终于找回些为尊为长的面子,皇上沉默下来等他开口,但下一瞬眼皮一跳,把起身走出的那人叫住,“做什么去?”

    “既没有公事。当然是去处理一些私事了。”

    但楼下只剩谢芊芊一人,“虞姐姐先走了。”

    谢兰辞颔首,“你随我来。”

    谢芊芊垂下头,痛苦地闭了闭眼,咬牙跟上去,没话找话道:“三叔,我与姐姐甚是投缘,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

    谢兰辞身形一滞,谢芊芊警铃大作,但她没说错什么呀?

    “你功课做得如何了?”

    谢芊芊像被掐住了脖子,闷声道:“再有一两日便写完了。”-

    虞烟心神不宁,那位公公似乎瞧出来,便谴人送她回去。

    珠珠担心已久,看她满脸通红,立马打了水来,伺候她擦脸净手。

    虞烟净手时忽而停住,将手摊开,一个劲地瞧着手心。

    楚芫以为她受了伤,凑过来看,每根手指头都好端端的,一头雾水。

    方才太用力,手掌都洗得发红。楚芫催道:“还得练琴,傻站着做什么?”

    虞烟哦了一声,抬起手,珠珠细致地为她擦拭。

    他的手也没什么特别的。比她大一点,比她硬一点罢了。

    但是,摸过之后她会不会弹得更好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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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  ? 第 55 章

    ◎从来没有什么会令他徘徊犹豫。◎

    谢芊芊不明白怎么回事, 只要面对自家三叔,平日里能用在其他长辈那里的手段,全都用不出来,大概因为谢兰辞不染纤尘, 从来严于律己, 不像是对小辈有多余的包容与体贴。

    论耐心宽和, 他是有的。但旁人到底不敢去试探其底线。

    谢芊芊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主动交代和虞烟说了些什么,嘴上虽然没说, 但心底对漂亮姐姐颇为怜惜。

    虞姐姐看起来就是性子软的, 在三叔面前只有规规矩矩,不敢犯错, 忍气吞声,千依百顺。

    不知不觉,便看到候在院门外的紫嫣,紫嫣唇边抿笑:“小姐与虞姑娘一见如故, 交情不浅啊。”

    谢芊芊心事重重地点头。

    紫嫣又问:“奴婢新备了点心,小姐进来坐坐?”

    谢芊芊面上露出一丝痛苦神色。

    国公府谁人不知, 世子根本不沾甜食, 就算请来的厨娘手艺不错, 那大约也不会是小姑娘偏好的口味。

    即便侥幸有一两样不错的, 这处配的只会是茶水,不会有什么蜜茶甜饮,酥山冰碗的样式也十分单一。

    留下,便要在这清冷的屋子里顶着压力完成功课。

    谢芊芊不假思索, 立马抛弃她原本就不抱期待的茶点, 顿了顿, 轻声:“我与人另有约定,这便回去了。”

    当然,离去前又关心一番谢兰辞的身体,表达了作为晚辈的关切心意。

    谢芊芊看着这雅致静肃的院落,心想,大约只有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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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仰他的读书人会乐于踏入这个大门。

    就算是想与他交谈的士子,在走进书房时,恐怕也不能

    忆樺

    免俗,会有些微紧张,根本无法留意那精美华丽的装饰,很难注意到书架上难得一见的古籍孤本。

    大约只有谢兰辞有了孩子,才会有人心无挂碍,自在地在他的书房走来走去。

    向来喜静的他会不会头疼地放下手中书卷,一脸无奈又毫无办法?

    想到那个画面,谢芊芊乐不可支,以帕掩唇,维持着作为世家女子的端庄。

    但恐怕也很难吧!

    曾祖母和皇后娘娘曾提过的几位女子,皆出自勋贵官宦人家,谢芊芊都是见过的。

    虽然听说男子有了子嗣过后,有几分可能会移转性情,但这种事放在名声在外的镇国公世子身上,简直格格不入。

    谢芊芊也知道自己的想象有几分荒唐了。

    但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任何事能让谢兰辞为难,谢家的长辈,他读书时的先生与同窗,无一不是对他交付了全部信任。

    在晚辈这里,听着他的才名与成就长大,愈发敬仰畏惧。

    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会令他徘徊犹豫,踌躇不前。

    思及此,谢芊芊觉得自己和虞姐姐也太可怜了,根本没有胜算,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希望虞姐姐也能和自己一样,也能想些好玩的东西排遣苦闷。

    她们虽没有办法,但总会有人不怕他,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吧!

    相繁闭了门扉,禀道:“贺朝谴人出京南下,像是下了决心,要把杨溪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

    谢兰辞翻过桌上的信件,看罢后放在烛火上,漫不经心地颔首:“继续盯着他。比料想的要慢,还是和之前一样。”

    相繁沉默下来,像是斟酌了一番,才沉声开口:“杨溪受刑后手指重伤,腿伤深可见骨。他……让属下给主子带话,今日苦痛是最有应得,望能留住性命,为主子尽最后一分力。”

    谢兰辞眼皮微垂,天色已暗,灯影摇曳,照得他侧身如描金边,但唇间的字句冷如冰霜:“这些没用的话,往后不用再告诉我。二十年前,他就已经失去了赎罪的机会。”

    “一条性命而已。如何抵得过上万个枉死的冤魂。”

    紫嫣缓步走近,奉上一个方盒,“主子,这是庄主送来新药。”

    谢兰辞视线落在其中的瓷瓶之上,不用紫嫣再劝,便自行吞服,相繁相锦见后,心弦微松。

    紫嫣收起方盒,放入托盘便转身出了房门。

    议过要事,相锦便提起了今日古寺送来的画轴:“腾讯嚎整理本文欢应来玩衣二五以四以四乙二宁先生新作的青山白雪图,陛下看过之后,便着人送来了。还有另两幅,是石室找出的前朝名画。”

    相繁自仆役手中接过,正一一地依言展示,谢兰辞看向剩下的那两幅:“这又是哪来的?”

    相锦一下便想起来了,回道:“主子尚在书院读书时,曾提过姜先生的作品,陛下兴许是记得这桩旧事,把寺中存有的画作也送了过来。余下的,出自周小姐。”

    “周以宁?她的东西,与我有何干系。”谢兰辞神色淡淡。

    周家小姐素有才女之名,乃姜先生的得意弟子,也是唯一一个收入门中的女弟子。

    话虽如此,她的画技和师父相比,还是差远了。

    若真是为了观赏,皇上不会把她的画作送来。御前伺候的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也不会有送错的可能。

    相锦都不用猜,瞬间就明白了皇上的想法,但不敢当着主子的面说出来,只道:“恐怕是送错了。属下待会儿便还回去。”

    暮色渐浓,明烛炽亮,照得书房亮如白昼。

    谢兰辞不置一词,似乎这种东西如何处置,丝毫不值得他用心。

    冷淡漠然,看起来万事都不能让他分神。

    相锦的记性不算很差,当然没有忘记虞烟还住在客房那两日,这里外是什么模样。

    相锦在心上过了两回,找不到答案,还是低声问道:“虞姑娘在主子心里与旁人不同。陛下那处自无阻碍,主子为何不趁此机会……”

    谢兰辞睨了他一眼,“通州先后两波刺客,何家那个行踪不明尚未落网的大夫,又与宁王身边的方英似有牵连。总要先将这些人一一料理清楚。”

    她的生活风平浪静,擅自将人留在身边,到底多一分风险。

    虞烟长在京中,未经动乱,不会有历尽千帆的坚韧,也很难毫发无伤地保全自己。

    这些,他躺在农舍那张床上,便已经清楚知道了。

    谢兰辞揉了揉眉心,无奈一笑。

    而且,他也不想总是听她说什么要一起死的话了。

    那时,他的模样大抵虚弱不堪,在她眼里完全是行将就木,出气多进气少。

    她吓得不行,谢兰辞有感受到她在悄悄流眼泪,见他睁眼,她口中安慰他的话说得很有底气,生怕他一着急害怕,提前断气。

    何家送饭的家丁脾气不好,不肯再给他煎药送来,她虽然没剩多少胆子,还是和人吵得有来有回,语气硬邦邦地非要人再送汤药过来。

    给他端药来,尝试着喂药,动作不太熟练,不是很会照顾人的样子,只好跟他道歉,保证会趁热端来,其他的都只能靠他自己了,还提议要给他上药换药。

    谢兰辞当日还在考量她的身份与目的,仿佛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用着法子让她重述这几日的经历,从细节处推敲真伪。

    到了夜里,她可能躺在床上,幻想着第二日发现他死在床上的样子,辗转反侧,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到了他床边,完全不知他已悄然醒来,在黑暗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虞烟满心沉浸在忧虑和苦闷里,但还是觉得他更可怜一点。

    把脸靠在床沿,手抓住他的被角,呜咽着安慰自己:“没关系,我们能出去的。倘若实在不好,还有我陪你呢。”

    “如果……如果你先病死了,不管他们把你埋在那里,我都会把你送回家的。”

    默默哭完,又自己擦干眼泪,给他掖了掖被角。

    她不是全然胆怯。

    唯一的一点勇气,就是无数次地保证,不会丢下他。

    谢兰辞唇角微牵。

    还是让她把这些勇气,用在其他地方好了。

    作者有话说:

    烟烟鼓起勇气:这个公子怎么样,你帮我看看。

    56  ? 第 56 章

    ◎哄她。◎

    谢兰辞虞烟离去后, 冉贵人神色如常,片刻后又分发了些精巧的小玩意,众人有说有笑,但时不时的沉默颇显诡异, 只是人刚走, 不好再提。

    谢兰辞来这么一趟, 究竟是特意来的,还是顺道来的?

    满腹疑问无人解答,哪怕面前有些好吃的好玩的, 许多人也没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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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尽兴。

    世子夫人的位置只有一个, 倒不是人人都盼着与他缔结婚约,但谢兰辞自巡边归来, 屡遇歹徒,几次落入险境,让人不得不留意。

    虞烟还在冉贵人这边,他像是等不得太久, 即刻就来找她。大约是那几波刺客的身份有了眉目。

    半个时辰后,众位贵女渐次离去, 冉贵人除了钗环, 闭目揉着额角, 疲惫不堪, 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侍立的宫婢小心翼翼为她揉着肩膀。

    通州来的妇人站在一旁,满脸流汗,像是在烈日下跋涉了半日, 用帕子擦了擦脸, 叹了口气。

    她在何宅起火后, 随主家见过谢兰辞,那时他面色苍白,精神不佳,满身贵气,但完全不如今日这般威严迫人。

    冉贵人缓缓睁开双眼,推开按摩的宫婢,妇人瞧她看来,打起精神讨好一笑:“奴婢嘴笨,今日心下不安,但该说的,一个也没漏。”

    冉贵人拨弄着茶盏,饮了口茶水,目光悠悠:“你今日做得不错。但虞烟的那些事,是你编的,还是确有此事?”

    妇人嘴快,即刻回道:“贵人面前,奴婢哪敢随意胡扯。自然是真的,即便不是奴婢亲眼所见,也是旁人见得的。”

    冉贵人扬了扬眉:“那她这做派,还真是天生的。难怪成日妖媚勾人,原是一早便练得了这些功夫。”

    诸位公子玩过投壶,又到了无人的观景台玩乐,没过多久,便有人讨要茶水,四处走动,这本是男女之间见面的好机会,薛宁远找了借口往这边来了好几趟。

    冉贵人就算从前不知,如今也知道薛宁远为谁来的。

    看来她进不了国公府的门,小郡王的宠妾也是跑不了的。

    谢兰辞这头还能说是经了患难,与旁人相比有些不一样的情分。

    但和薛宁远之间,完全是小郡王一见倾心,还不就是虞烟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把人迷惑住了。

    “别的事,就用不上你了。待会儿照例把事办完,别叫旁人看出不妥之处,而后快些回去。”

    妇人口中称是,屈膝行礼后退了出去。

    “这样一来,总不会怀疑到贺家头上了。”冉贵人道。

    婢女附和道:“能把虞小姐叫来盘问,只有问心无愧才敢这般做。”

    “也不知我那位好表兄是做了什么事。连贼喊捉贼的伎俩都用上了。”

    谢兰辞前些日子接连出事,冉贵人思量一番,没找到答案。

    受贺家庇护之人不知凡几,纵使事发,总归能找到替死鬼的-

    虞烟是一人去的,回来净手又不如平日利落,楚芫打趣道:“短短几个时辰,连看手相也学会了?”

    “你知道我不信这个。”虞烟想起一桩旧事,叹道,“而且我不乐意在这上面花钱。年前有个算命先生给我掐算,还说我今年喜事成双呢。”

    楚芫偏头看她:“哪两件喜事?说来听听。”

    “一个是我最想要的,日进斗金。但你也知道,我那武馆每月供他们吃喝都要不少钱,赚的倒是不多。还说我定有良缘。”

    虞烟小声道:“半点苗头都没有呢。”

    “明日宴上,你趁机多瞧两眼,说不定就有了。”

    但这天定的姻缘还没有大张旗鼓地扑来,虞烟拿着琴谱翻看时,手腕一疼,险些掉落在地,楚芫有些担心,虞烟摆了摆手:“无碍。”

    她之前都好好的,总不能被他摸出毛病来了。

    这几日的许多事都出乎意料,显得她运气不是很好。但她准备多日,哪能被这点小事妨碍。

    楚芫被她用人定胜天几个字哄着,渐渐放了心。

    晚间练琴乏了,又拉着楚芫在外面逛了逛。

    虞烟心情不错。不过细论起来,她没几天心情不好。

    反正开心一点也不会错过什么事。

    没有任何东西,需要苦大仇深,悲戚无奈才能面对。

    在西苑又是摔跤,又被人为难,屋中还进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歹徒,但青柚武艺高强,谢兰辞来得及时,她很快便摆脱了这些麻烦,想一想还有几分刺激。

    抱着这种想法,在湖边又遇见林熙,虞烟也十分淡然。

    在林熙口出狂言之际,虞烟已经置身事外般点评起来,林熙排挤人的水平不过如此,而且毫无长进呢。

    虞烟心想,自己就不一样了。这些大事小事都难不倒她。

    她真厉害。

    林熙似乎因明日献艺有些焦躁,待了不久便转身离开。

    楚芫见虞烟兴致不减,问道:“还要看吗?”

    虞烟点头。

    自家在青州的宅院光秃秃的,不知要哪年哪月才能养出这般漂亮的荷花。

    多看两眼就是赚到了。

    翌日赴宴,经了两个时辰的梳妆打扮,才随众人一道前往。

    皇上皇后,萦太妃与诸位妃嫔皆聚集在此,礼节甚是繁琐,幸好此前几日已然习惯,能够泰然处之。

    这是皇上遇刺后,首次在众人面前露面。今上励精图治,威望胜过先皇,虞烟记得父亲在家中也提过几次,语中多有敬服之意。

    虞烟低头时比旁人埋得更低。

    勉强安慰自己,昨日除去没有依言等着谢兰辞,并没有任何错处。

    头位上场的女子出身将门,剑舞出彩,惊艳众人,排在后面的两位姑娘,人还未上场,琴瑟已然备好。

    以防今日又出乱子,今日所用的器物俱是库房中取来,几经查验过,头位献上剑舞的小姐起了个好头,姿态优美,气势非凡,后面等着上场的贵女惊叹之余,勉力平复心绪。

    虞烟看得十分投入,崇拜地看着那位舞剑的女子。

    她幼时没能习得武术,后来只学了些简单的刀剑招式,能把剑舞得赏心悦目,背后得下不少苦功。

    苏嬷嬷立在阶前,看着仆役把笙箫琴瑟等物搬进门中,一切井然有序。

    轮到虞烟,她已做好准备,安然自若,阶前太监话音一落,便端坐于琴桌之前,像无数次练习那般动作,不经思索,琴音便自指尖流泻而出。

    下一个就是林熙,此时一手摸着肚子,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看虞烟表现超出所料,一时连紧张也忘了,激起了争强好胜的想法。

    小声嘀咕,“我总能比她强吧。”

    虞烟从前名声不显,林熙还没琢磨出她是否算计着今日让人刮目相看,还是连夜找了琴技出众的夫子临时抱佛脚,琴声戛然而止。

    弦断了。

    虞烟动作一滞,林熙在旁等候,竟然替她着急起来,方才退去的腹痛又发作起来,生怕这霉运也沾到自己身上。

    满室为之一静,只顾举杯饮酒的纨绔也纷纷停了斟酒的动作,好奇地投去目光。

    苏嬷嬷上前查看,不多时,便有宫婢又抱琴上前。

    虞烟垂眸站着,楚芫心下忧急,但看不清她半分神色,只好耐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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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等候。

    好在换琴后,虞烟没有受到影响,没有半分差错。

    楚芫见她回到身旁,一面打量着她的脸色,一面给她斟了甜酒推去,但虞烟只沾了沾唇,兴致不高的样子。

    等宴席结束,众人离去,林熙还过来搭话:“你说这是什么事,这库房里的东西恐怕十年八年也没人用过,竟然接连出了岔子。就连我也出错……你怎么不说话,没什么好伤心的。”

    虞烟没搭理人,林熙眼睁睁看人从身前走过,看她蔫头耷脑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诸位贵女除了簪环,换了妆容,相约乘舟游湖。

    林熙不慎湿了裙摆,心烦之际,想起虞烟。

    抬头望了一圈,没能找到比自己运气还差的那个呆子,正要拧干袖角,忽然又听得一阵琴音,如簌簌春雨,缠绵温柔。

    确认过传来的方向,林熙撇了撇嘴,“闭门不出真是傻子。连世子奏琴也赶不上。”

    摘莲戏水的诸位小姐纷纷停下动作,看向霞光绚烂的天际,无声地欣赏着难得一闻的乐曲。

    虞烟靠在椅中,眼角泛红,长睫湿润,眸中泪意盈盈,正用第三条锦帕擦着眼泪。

    谢兰辞弹奏的曲子,正是去岁她在镜湖听过的,但此时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

    眸中含着泪花,看不分明,但谢兰辞走至身前,愈发接近,连光线也遮去大半,想看不见都难,虞烟眨了眨眼,抬起头。

    又一条雪帕被递到眼前,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的目光分外专注,然后听见他说:“不要哭了。”

    虞烟抿了抿唇:“我没有想哭。”

    摸了下眼角,声音沙哑,“是它自己要掉眼泪的。”

    这次大约是她弹琴给他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她也没有做好。

    多少会有些遗憾。

    大概是她以前尝过世上所有甜蜜的东西,现在终于轮到她品尝酸涩的滋味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还要再听吗?”谢兰辞知道她喜欢,轻声问道。

    虞烟还在伤心,但想到机会难得,说不准也是最后一次了,而且算一算,也值不少钱呢。

    毫不犹豫地点头:“要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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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  ? 第 57 章

    ◎她大概看错了。◎

    倘若起初没有抱什么指望, 她也不会如此难过。

    谢兰辞好像担心她哭累了,递了盏茶水过来。

    虞烟抿了抿唇,低头看去,她的眼泪已经沾湿三条锦帕, 明明白白摆在面前。

    冷静下来想想, 她这样子在他眼里, 恐怕是十分伤心难过。

    过去也有贵女当众犯错,脸皮太薄,回家便茶饭不思病了一场, 之后再有类似的情形, 便找诸种借口推拒,不愿意再当众演奏。

    虞烟摸了摸心口, 她倒没有那种丢人羞愧的感觉,只是酸酸涩涩,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根本管不住。

    但一旦停下来, 她自己也很想不通,怎么就在谢兰辞面前, 哭成这副模样。

    低头摸了摸脸颊, 湿漉漉一片。

    后知后觉地擦了擦脸, 指尖顿了顿, 犹豫着摸上眼睛,又碰了碰鼻尖。

    一想到现在这狼狈模样,就恨不得找条缝躲起来。

    昨日和谢芊芊聊过,听她提过平日辛苦练习的情形。

    虞烟眼睫颤了颤, 那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哪怕受罚, 也不会这般哭鼻子吧。

    觑了眼谢兰辞, 他面上平静无波,淡然平和,似乎什么都可以接受,莫说是今日弦断,哪怕她摔琴都不会有一丝波澜。

    究竟何事在前,他才会失了分寸,虞烟很是好奇,但这个疑惑注定得不到解答,默了片刻,略带怅惘地重复今日之事:“我又犯错了。”

    她没有想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但一时没忍住,小声道:“难道有的人注定运气不好。多用心思,也不能如愿以偿吗。”

    她的手指头又不是刀子那般尖利!那根琴弦好端端的,偏生要断在她手里。

    谢兰辞目光停在她湿红的眼角,眸中泪光点点,看起来万分可怜,此时语气犹疑,微带怨气,他唇角微牵:“出错是人之常情。我非完人,也不会事事顺意。”

    泪湿的长睫轻轻眨动,虞烟抬手便要去揉,谢兰辞扣住她手腕,虞烟抬眸看他,双颊微鼓,幽幽道:“我的手不是刀子,软软的,不会戳到眼睛。”

    她发热时,这双手无赖地缠住他,碰触他手掌每一寸肌肤,谢兰辞自然知晓,且眼下他扣住的皓腕,亦是柔腻如脂。

    虞烟尝试着挣了挣,谢兰辞看了她一眼,虞烟张了张唇,以为他对她的力气之大感到惊讶,不由面色微红,语气硬邦邦的,

    “你力气比我大,我才用了点劲。”

    说罢,便看着他的手,平心而论,谢兰辞的手骨节分明,肤色冷白,极其赏心悦目,虞烟悄悄比了比,他的手臂,每根手指头,都比她粗呢。

    还比她高不少。

    谢兰辞无心和她辩论这个问题,但她打量的目光太过直接,方才还泪光潋滟的眸子,因重新找到了有意思的事物,而变得专注炽热。

    她知道那只玉镯价值几何时,也是同样的眼神。

    虞烟只是有一点好奇罢了。

    他的手好看归好看,并没有格外不同,能把任何事都做得很好……她好想要啊!

    他擅琴善画,这般厉害却要制住她,不准她再动。

    谢兰辞垂眸看她一眼,虞烟那点郁闷和不甘便在他的目光中逐渐消失,很不争气地没敢开口。

    他指点过她两三回,好歹算她半个先生。

    她却在众人面前表现平平……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学生。

    “不可随意揉眼。”

    虞烟可怜巴巴地眨眨眼,还坐直身子,眨眼时抬起头,像是凑近了要给他看,娇滴滴的:“但是我好不舒服。”

    就连手指也顺着心意,滑到他掌心,求助般地按住他的手。

    二人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粉润唇瓣微微抿起,仰起的面容娇艳动人,卷翘湿润的长睫也多了些勾人怜惜的意味。

    “我帮你。”

    他越不让她碰,眼睛痒得越厉害,不禁又催了催:“那你快一点。”

    下一瞬,一方雪帕又出现在眼前,虞烟心虚地算了算,他备的帕子不会都让她用了罢。

    “抬头。”

    虞烟仰头,在他轻柔擦拭时配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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