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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魑魅搏人应见惯(3)
◎绝处逢生吾心安处◎
见二人离去, 殷上也不再犹豫,立刻看准时机从半山坡上冲下来,穿过几辆囚车的缝隙, 找到了江遗雪的位置。
她掀开油布,压低了声音疾问:“阿雪、江遗雪,是你吗?”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声。
殷上以为他吓到了, 忙又问了一遍:“江遗雪, 是不是你?”
下一息,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骤然响起,道:“是我、是我, ”对方摸索着木笼动了动,急切地想往她这边来, 一声比一声可怜:“殷上……殷上。”
殷上伸手过去, 抓到了一双湿漉漉的手, 一股血腥味窜入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咬牙。
江遗雪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似乎已经崩溃,此刻也只会哭着叫她的名字,殷上忙安抚他:“乖、乖, 马上就能走了。”
她松开对方的手, 拔出腰间的兵刃,问:“你哪里被锁住了。”
江遗雪动了动被锁的脚踝, 勉力镇定下来,用发抖的声音说:“左脚, 在、在这里。”
殷上绕过木笼, 找到他说的那个位置, 先摸到了他骨肉匀停的小腿, 又迅速向下,抓到了那根锁链。
锁链不粗,锁身上有阳线缠绕,非常粗暴简单的一个锁,想是令兹的兵卒并不觉得他们有能力挣脱,是以并未严加禁锢。
殷上伸手摸到锁蕊下方,确认了位置后轻声嘱咐:“你别动、相信我。”
“嗯、嗯。”他哭着应声,极力让身体不再发抖。
见他平静下来,殷上当机立断,立刻顺着触感将准备的银钩伸进去捣弄,又辅以匕首轻撬,没一会儿那锁身便一松,散落在她手上。
她将那锁链扯开,道:“好了,快出来。”
那木笼的桩与桩之间距离不近,以江遗雪的身形应该可以出来,她撑起油布退后两步,给予对方动作的空间。
心跳和呼吸声在这块小小的空间里被极度放大,她感觉到对方往外爬了出来,却又顿住,正准备上前,便听见他害怕的声音:“殷上、你在哪……”
她辨认出他的方位,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一把将他整个抱进怀里,对方的双手立刻缠上她的脖颈,身躯还在细细地颤抖。
殷上忙安抚地摩挲他的脊背,低头亲了亲他的侧脸,道:“我在这,别怕、别怕,我们马上就走。”
江遗雪声音喑哑地嗯了一声,死死咬着下唇抑制自己的哭腔。
他轻了好多,怀中的重量几乎如无物,殷上心下积累已久的怒气翻上来,几乎想要杀人。
她用力抱紧他,谨慎地矮身掀开油布,看了看周围的景象——大雨滂沱,一片黑暗。
只有不远处的营地有些许亮光,但那两个兵卒刚回去,怕是还有些心虚,定然不会这么快就去领罚。
见周围暂时无人查探,殷上便立刻从油布内钻了出来,转身朝一个方向掠去。
那边晋呈颐见她已然得手,也迅速从林影下走出来,将一匹马的缰绳递给她,道:“快!”
殷上伸手接过,凌空一跃,便抱着他翻身上马,转身往黑暗的林影走去。
他们先是牵马在浓重的黑暗中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直到后面些许的嘈杂已然听不清了,殷上才回头凝望了一眼,确认已经离得够远,不会再有大动静,才对怀中人轻声道:“抱紧我。”
江遗雪立刻听话的收紧了双手,殷上夹紧马腹,策马在雨中飞驰起来。
大雨如银河倒泻,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他们的身上,已然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江遗雪痴痴地抬头凝望着她,所有的惊惧渐渐消失不见,只余一片无可比拟的心安。
狂风暴雨无惧,他已经在她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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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亓徽川岚城的时候,江遗雪已经烧了快一夜,浑身发烫,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好在请了郎中来看,只说是心悸过度,情绪起伏,并未伤到根本,开了几副药,又说近日好好好休息。
殷上应下,让客栈的小厮煎了药送上来,放到一边待凉。
江遗雪身上的伤不少,除了双手密密麻麻的的划痕,额头上还有一个创口,此时被围了一圈绷带,显得整个人苍白又脆弱。
殷上本让晋呈颐给他换衣服,可一拉他的衣襟他就开始发抖,双手牢牢地护在胸前,极力地挣扎,根本不让人靠近,晋呈颐也不好强来,怕伤了他,殷上见状,知道他可能被吓到了,只好吩咐了先作罢。
等了一刻左右,殷上又伸手去探那药碗,差不多已经温凉下来了。
她拿起来递给晋呈颐,说:“先喂药吧,衣服晚点再说。”
晋呈颐应是,坐至床头把江遗雪托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倾身接过药碗,微微托住他的下巴抬起,试图让他自己喝进去。
然而试了两次都未成行,他没什么力气,不能自己吞咽,喂进去的药汁都顺着嘴角流出来,落在被子上。
晋呈颐道:“殿下,这样怕是不行。”
殷上皱了皱眉,伸手拿过药碗,说:“你先出去吧,我来。”
晋呈颐点头,没说什么,抽开自己的手臂重新让江遗雪平躺下去,脚步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听见房门开阖,殷上坐在了床头,举起手中的药碗喝了一口药,又倾身捏住他的脸,直接哺喂给了他。
他这回倒是咽下去了,可双手又开始不住地挣扎,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模模糊糊地开口喊:“不要!不要……殷上、殷上,救我……救我、救我……”
见他这副样子,殷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伸手把药碗放下,握住他单弱的肩膀轻摇,试图叫醒他:“阿雪、醒醒,阿雪、江遗雪?”
好半晌,他依旧没有睁眼的迹象,反而魇得越来越深,声音都哭得嘶哑了,攥紧被子,嘴里已经听不清在喊什么。
殷上怕他抓破自己手心的伤口,强行把他的手握在了掌心里,尽量温声应答。
好半晌,他才平静了些许,不再乱动,可嘴唇依旧不住的开合,长睫如蝶翅般轻颤,似乎极力想醒过来。
殷上只好又推了推他,喊道:“阿雪、江遗雪?”
这两声似乎起了作用,江遗雪胡乱摇了摇头,浑身战栗,下一息便骤然睁开了眼。
那双漂亮的绀青色眼眸里面全是惨痛的惊怖,纤密的长睫被泪水浸湿,凝成簇状,苍白的脸上也是湿漉漉的,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二人对视了好几息,江遗雪才好似骤然反应过来似的,猛然扑到她怀中,崩溃地哭出了声。
殷上心绪难言,用力把他抱进怀里,说:“别怕、别怕,你已经在亓徽了。”
“呜呜呜……你才来……你才来!”
他哭得无法自抑,整个人往她怀里钻,几乎要把自己嵌入她身体里,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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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和痛苦。
“没事了,乖、乖,”她低头亲他,从额头上的伤口一路啄吻下去,声音坚定又平和:“你回来了,已经在我身边了。”
这句话似乎给了他莫大的安慰,他终于止住了哭腔,双手缠上她的脖颈,用力地把自己的嘴唇献上去。
这个吻极为深切,似乎都在朝对方用力诉说着久别的思念。
……
不知亲了多久,殷上才想起床案边只喝了一口的药,揽在他腰间的手动了动,微微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刚想说话,却又被他急切的迎上来堵住唇舌,唇齿交缠间他犹带哭音,声音嘶哑地索求:“还要……还要!”
殷上无奈,把他整个人从被子里拖出来抱到自己身上,又纵容地与他亲了一会儿才道:“先喝药,你还在发烧。”
闻言,江遗雪才不舍的退开了些许,接过她递过来的药碗一饮而尽,又伸手放回桌案上。
“还要,还要亲。”他嘴唇微肿,头上缠着纱布,神情不安又惶恐,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嗯,”她应声,伸手去脱他衣服,哄道:“你亲你的,我给你换衣服。”
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先顺着她的动作脱下了外衣,说:“要一起亲。”
殷上把那件外衣扔在地上,又去脱里衣,说:“我先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别的伤。”
他乖乖伸手,任由对方把自己剥干净,赤身窝在她怀中,趁着动作的间隙时不时地亲她手腕或指尖。
殷上都被他亲笑了,说:“和小猫似的。”
他贴在她身上,声音还是哑哑的,说:“你让我亲的,”顿了顿他又说:“好想你。”
殷上温和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而仔细检查他的身体——没什么大伤痕,腿上有一点划痕,腰间有几块瘀伤,此外就是左脚脚腕上被磨破的地方,也早就被包好了。
她拿出干净的里衣给他穿上,又把他塞进被子里,温声道:“好好睡一觉,等你退烧我们就走。”
江遗雪扯着她的手臂不松,扬起脸看着她,说:“陪我睡吧……”
他好可怜,神情可怜,声音也可怜,整个人脆弱的好似下一息就要消散,殷上叹了口气,伸手脱掉自己的外袍,一起与他躺进被子里。
江遗雪立刻破涕为笑,将手脚都缠过来,整个人紧紧地依在她怀中,仰头索吻。
殷上纵容地和他亲,手指在他柔顺的发间穿梭,一下一下,像是最温柔的抚慰。
江遗雪只觉得浑身软成一片,幸福满足地都要流眼泪,呜咽着埋在她怀中,很快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殷上陪他躺了一会儿,目光一直凝在他瓷白柔腻的脸上,思绪沉沉。
她还有一些文书亟待处理,见他睡熟,便小心翼翼地扯开他起身,下床后随手拿起地上脱下来的衣服扔在一边,正准备朝门外走去,却看见了衣物中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她走上前去把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
脑子里划过数种不同的猜测,她拿着东西站起来,扭头凝望床上的人影。
半晌,殷上把玩似的转了转手中的纸包,抬步走了出去。
她承认,刚刚那一瞬间,脑子里第一下浮现的并不是什么好的想法,可待看到他平静安稳的睡颜,想起他一路的惊慌失措,心里的疑窦便轻飘飘地散了去,只剩下一点隐秘的心疼。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她拔出腰间的匕首,轻轻划破了那油纸一角,顺着那一点破口再一点点撕开。
只几个字显露出来,殷上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心跳好似漏了一拍,说不出什么感觉,一时间还有点手足无措。
好一会儿,她才另找了一张油纸将其包好,又重新放回了原地。
————————————————
江遗雪已经很久没这么安稳地睡过一觉了,没有辗转反侧,没有噩梦连篇,甚至还梦到了幼年母亲温暖的怀抱和殷上温柔的濡吻。
屋外已是月上中天,隐隐还能听见熙攘的人声。
江遗雪缓缓睁眼,看着陌生的床顶懵了一会儿,讷讷地喊了一声:“殷上……”
“醒了?”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江遗雪立刻扭头去看,只见她正拿着文书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眸光温和地看过来。
他眼睛一亮,掀被起身,赤脚踩在地上,三两下扑到了她的怀中。
殷上放下文书,张开手臂接住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烧退了。”
“嗯。”江遗雪软软地应了一声,把脸埋在她脖颈里,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颈侧的肌肤。
殷上摸了摸他的脸,说:“那我们明天出发,回衔平。”
“好。”他依旧乖巧地点头,整个人软的像一块任人揉搓的面团。
殷上问:“饿吗?先去吃些东西吧。”
江遗雪摇摇头,说:“再抱我一会儿。”
殷上好笑,揽紧他纤细的腰肢,轻轻地问:“吓到了是不是?”
她声音好温柔,反而让江遗雪一下子委屈起来,眉头微蹙,低低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他说了两遍,犹嫌不足,又重复:“我好想你,殷上,我好想你。”
“我知道,”殷上与他额头相抵,说:“这种事情,不用重复这么多次,我早就知道了。”
江遗雪露出一个令人心折的笑容,和她碰了碰嘴唇,哑声问:“那你呢?”问完这句,他似乎怕听见什么似是而非的答案,长睫立刻颤了颤,向下垂去,不敢看她。
“我也想你。”
听见这意料之外的回答,江遗雪反而怔住了,痴愣地扬起脸,撞入她略带笑意的眼底。
对视片刻,二人紧紧相拥,自然地吻在了一处。
皓色千里澄辉,音尘再归,长愿相随。
作者有话说:
殷姐好温柔,小江你就偷着乐吧。
23 ? 千里江山昨梦非(1)
◎意乱情迷回到亓徽◎
二人一起用了晚饭后, 殷上又让小厮送了热水说要沐浴,然那浴桶却是一览无余地放在房间对床一侧。
江遗雪见了,有些无措地问:“在这?”他看了看那已经冒着热气的浴桶, 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殷上。
之前她为他检查伤痕之时他整个人都还未从梦魇中醒过神来,只一心与她相依,是以裸裎相对也未觉得有什么,然现下心绪稍缓, 二人同处一室, 还要当着她的面如此沐浴……
然殷上并未察觉他的心思, 眼睛还看着手中的文书,闻言随口道:“那有屏风, 拉开就行。”
他这才抬目看去,发现那墙边放着一个八折素面屏风, 刚刚自己的脑子不知被什么占满, 竟根本没有看见。
瓷白的脸瞬间变得鲜红, 江遗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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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偷偷瞥了一眼殷上,发觉她并未朝这边看来,才脚步轻抬,慢吞吞地朝那边移过去。
他轻轻拉开那屏风, 其上的暗色素纹并不轻透, 反而严严实实的,甫一拉开就将屋子分隔成了两处, 几乎一点风光都不漏。
江遗雪察觉到心下竟隐隐有些失落,立刻赧然地捏紧指尖, 心虚地看了一眼屏风, 才开始除衣入水。
许是他太久没声响, 正脱到最后一件里衣, 外间便突然传来殷上的声音,问道:“你可以吗?”
江遗雪手一抖,先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殷上又道:“你手上还有伤,若是不行,我叫晋呈颐来帮你。”
闻言,江遗雪心下生出一丝抗拒,急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拒绝得太过急切,殷上皱了皱眉,蓦然想起他在俘虏队伍中差点被那两个兵卒伤到的事情,心中一顿,放下了手中文书,抬步走过来,隔着屏风问他:“我帮你?”
里面骤然沉默下来,几息过后,响起江遗雪结结巴巴的声音:“那、那你进来吧……”
闻言,殷上心里软了软,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伸手拉开了屏风。
江遗雪自然是听见了她的笑声,面色通红,无措地看着她的身形显露出来,手指下意识地捏住自己最后一件衣服,不知道是要穿还是要脱。
殷上神态自若,复又把屏风拉上,转过身来,问:“你要穿着衣服洗?”
江遗雪赧然地抿了抿唇,缓缓伸手拉开衣襟,最后一件衣服顺着他的动作滑了下来,层叠地堆在脚边。
殷上原本游刃有余的姿态被这一幕打到四散,有些怔愣地看着他。
他浑身无暇,玉雪天成,每一寸肌肤都犹如凝脂,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莹莹如玉的光泽,鸦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他肩上,与他瓷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映衬出每一处起伏的轮廓,宛若神作。
江遗雪面皮红透骨,惊世的容光染上丽色,几乎难以承接她的目光,低下头抖着声音低低叫了一声:“殷上……”
她这才反应过来,魂魄归位,难得有些窘迫地说:“不如、不如我还是出去吧。”
闻言,江遗雪立刻抬起了头,对她几息之内变卦的行为似有委屈,问:“不是你说要帮我的吗?”
殷上别开眼神,凝在浴桶袅袅的雾气里,说:“那我寻个东西遮一遮。”
“为什么,”他抿唇看她,也顾不上羞耻了,将脚从层叠的衣服里抬出来,走到她面前,声音含着一丝引诱般的喑哑,问:“我不好看吗?”
她不答,双目看向任何地方,就是不看他。
江遗雪咬牙,赤身贴上她穿戴整齐的身体,抱住她的腰,说:“你看我嘛……”
她胡乱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急促,说:“下水吧,我帮你。”
他不动,还是抱着她,说:“白日里你为我查探之时不是也看了我?缘何现在不愿?殷上……与你分开这段时日我都有好好保护自己,并未曾被他人探去半分。”
听闻此言,殷上便知他胡思乱想了,忙道:“白日里是为你看伤换衣,且也不是因为这个。”
江遗雪便道:“那是因为什么,”他微微低头,闭着眼用柔软的双唇轻触她的侧脸,断断续续地问:“你不是说要娶我么?殷上,我哪里还不是你的?难道说你只看了几次便腻了我了?”
他语带娇意,似乎只是情人间的呢喃,为了在心上人这里讨一个满意的答案。
然而殷上却心下一跳,好似立刻被泼了一盆凉水,眼里的暧昧和意乱俱都消失,瞬间清醒了下来。
江遗雪还在等她回应,脸埋在她的脖颈里,姿态柔顺。
殷上却霎时想起了那日在溪狄王宫,自己与周相灵并立在周畹床前,伸手摁下婚书的场景。
好半晌,江遗雪才听见殷上笑了笑,感觉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腰,隐秘地在腰窝处摩挲。
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暧昧的低吟,身子轻轻颤抖。
尔后便听见殷上说:“我怎么会腻,乖,先沐浴吧,我帮你。”
江遗雪这下高兴了,绀青色的眸子里俱是温软的笑意,抬起头与她碰了碰嘴唇,又顺着她的动作踏入浴桶。
……
待二人俱都梳洗完毕,殷上才又回到桌案前,继续处理剩下的文书。
江遗雪则坐在她身边,姿态柔顺地轻靠在她身上。
他不想一个人睡,只想陪着她。
殷上纵容他,并未多说什么,拿过一本本文书查阅批复。
灯火如豆,屋内一片安谧。
直到看到那份写着令兹的密报,殷上才开口道:“东沛的第一批俘虏已经进入令兹义昭城了。”
“嗯。”江遗雪应了一声,手上把玩着她衣服上的丝绦,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殷上又说:“那两个伤你的兵卒做贼心虚,以为是自己放出了你,也已经认罪被杀。”
江遗雪说:“不牵扯到你便好。”
殷上道:“你放心,那日大雨,没留下什么痕迹。”
江遗雪闷闷地说:“湛卢博能猜到,还有江遗玉。”
殷上笑了笑,说:“他没有证据,且现在他开战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不会多生事端和亓徽作对的。”
闻言,江遗雪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问道:“我听说、我听说湛卢博找人与你谈判了?”
殷上问:“你怎么知道的?”
江遗雪并未隐瞒,说:“湛卢博和我说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他……和你做什么交易了?”
他实在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谈判能让湛卢博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殷上不会来救你的这种话。
殷上看他神情惶惑,解释道:“并未做什么交易,只不过是想与亓徽结盟,而且我也拒绝了。”
江遗雪松了一口气,轻而易举地便相信了,慢声说:“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他贴紧她,安心地重复:“你不会丢下我。”
殷上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发,毫不吝啬地回应道:“嗯,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一边揽着他,一边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书,神态自若,看不出一丝端倪,心中却思绪沉沉。
那场谈判自然不是殷上说得这样。
应该说,不只是这样。
湛卢博派来的人所说的原话是:“我等自知亓徽和殿下之能,救一个亡国王卿不在话下,但只要您打消这个念头,我等愿用东沛十二个城池与您交换,到时你我二国联手,共谋天下。”
当时乍听此言,她心中想得却是:江遗雪能为她带来的可不止十二个城池,以他的容色,倾国倾城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仅仅十二城就想换走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但笑归笑,她面上不显,还佯装思索了片刻点头答应了,表明自己绝不会插手两国纷争。
那使者也高兴极了,笑着与她行礼,说他们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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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必然携礼来拜谢。
她也笑,还差林泊玉妥妥贴贴地把人送了回去。
……
待处理完文书,那案前的灯都已经烧暗了。
殷上搁下笔,扭头看了一眼怀中已经睡着的江遗雪。
他姿态眷恋,睡得格外安稳。
见他如此无知无觉的模样,她眸光有些发暗,伸手从他瓷白的面颊抚触到殷红的嘴唇。
良久,她才微微起身,把江遗雪抱起来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放进被子里。
几息后,屋内灯火骤暗,二人同榻而眠。
————————————————
江遗雪身体好转,殷上也并不准备在川岚城久留,第二日晨起便整装上路,向亓徽的都城衔平而去。
亓徽不大,他们又一路走官道,并不难行,在第四日正午便进入了衔平的城门。
守门的兵卒都认识她,笑着行了个礼,她点头示意,进入城楼后路边还有百姓和她打招呼。
她俱都应了,一路策马向少天藏府而去。
这场景对于江遗雪来说是从未见过的,但他却没有感觉到很意外,在他的想象里,好似亓徽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若非如此,怎么会养出殷上这样的人。
进了少天藏府后,殷上把江遗雪带到了自己的院子,又唤了府中的医官来重新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听闻无恙后才松了口气,只让他好好休息。
医官走后,侍从又来通报亓徽王召见,殷上便对江遗雪道:“你先在这待着,我去见母亲,有什么事找晋呈颐便好。”
言罢,她伸手摸了摸江遗雪的脸,姿态自然地在他额头上印了一吻。
“好。”
江遗雪乖乖点头,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
殷上转身离去,木门开阖之声落下,屋内霎时一片沉寂。
江遗雪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呆立了片刻,才惴惴地坐在一张圈椅之上,看了看所处的房间。
刚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难免有些不安,但这房间中细节处能看出他所熟悉的痕迹,都是殷上惯常的习惯。
见状,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勉力让自己安心下来。
……
殷上是在含章殿见的母亲。
甫一站定,殷术便道:“人带回来了?”
殷上点点头,说:“就在少天藏府。”
殷术说:“人不见了,令兹王派去的人无功而返,大发雷霆,把湛卢真罚了,五十鞭刑。”
五十鞭刑?
乍闻此言,饶是殷上也变了脸色,说:“东沛之战可是靠湛卢真才打下来的,令兹王就这么把他罚了?”
殷术笑了笑,说:“不仅如此,押送俘虏的那些兵卒也全都打杀了,其中还有湛卢真的几个心腹,无一幸免。”
殷上问:“那湛卢真现在如何?”
殷术道:“关了紧闭,兵权暂由世子湛卢克接手。”
殷上皱了皱眉,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好一会儿才问:“那湛卢博呢?”
听到这个名字,殷术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语气中竟带了一丝感叹,道:“阿上啊,你我二人或许看走了眼,此人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殷上挑了挑眉,问:“怎么说?”
殷术道:“你晓得我查出了什么来?押解俘虏这个任务本属湛卢博,是他给令兹王说自己愿领大军,让弟弟先行回宫受封。”
殷上脑子一顿,说:“他知道我要去救人。”
殷术说:“对,如果是他押解俘虏,必然不会如此松泛,再加之令兹王亲自派人去拿江遗雪,你说不定也救不到人。”
殷上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说:“湛卢博早知我要去救他,却仍旧派人来与我谈判,还开口说要给我十二城,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觉得他不会放过江遗雪,催促我去救他。”
“湛卢真本就对令兹王沉迷酒色之事颇有微词,知晓他押解俘虏是为了进献美人,更是不会对此事上心,我从他手中救下了江遗雪,也就成了他的疏忽。”
“所以,他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对付湛卢真。”
殷术点头,说:“对,然而此事不论什么走向,你都会去救江遗雪,湛卢博一石二鸟,不仅对付了湛卢真,暗地里其实也给你送了个人情。”
闻言,殷上看向墙上的地图,笑着说:“既如此,那估计要不了几日,湛卢博就会再来找我,以谋求真正的合作。”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
殷姐绝对是喜欢小江的,大家放心。
江山美人她都要。
24 ? 千里江山昨梦非(2)
◎志在必得心有谋算◎
除了湛卢博的事情外, 殷上又看了看最近各方传来的密报。
其中较为重要的事情有两则。
一是已经进入令兹的东沛俘虏,令兹王湛卢忝并未杀他们,反而都留了下来, 分别赏给了王室宗亲,这点殷上倒也能理解,毕竟东沛王江明悟先还下落不明,就算把整个王室杀净了也解决不了这个隐患, 倒不如先留下来, 以免以后还有别的用处。
二是衔平王城内发现了别国暗探, 一经审问之后发现是序戎之人。
序戎便是沈越西的母国,此人在璞兰台时就与湛卢博颇为交好, 定周之战离开时也是他与湛卢博一起前来阻她。
殷上对此人不甚了解,只知道他和湛卢博一样, 于序戎为长, 且不随序戎王陈阙的姓氏。
然若是随母亲姓便也罢了, 各王室中也不是没有,周相寻姐弟便是个例子,但沈越西的母亲既不是什么高官之女,也未曾得到序戎王的重视,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王夫人, 在他还未入定周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殷上并未特意去查探过此人的身世,只听到序戎不少传闻, 说沈越西并非王室血脉。
这传闻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有依据, 说序戎王陈阙曾是定周先帝的宠臣, 领兵灭了序戎先王室后才成了新的序戎王, 后来永载帝即位, 他本就多番挑衅,丝毫不把其放在眼里,而序戎王将一个毫无王室血脉的沈越西送去定周,只不过是对永载帝的另一次挑衅。
殷上目光沉沉地看着手中的密报,问:“在哪发现的?”
亓徽对此事查探的极为森严,一向只有他们往别国安插眼线的份。
殷术道:“少天藏府。”
殷上皱眉问:“怎么会?少天藏府的把守这么严格,比之宫内也不遑多让,竟能混入暗探?”
殷术道:“放心罢,他并未查探出什么事来就被发现了。”
殷上说:“沈越西派来查我的?”
殷术说:“应该是。”
殷上思忖了几息,说:“沈越西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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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序戎王重视,他跟着湛卢博也多为依附……”她喃喃了几句,说:“暗探,他想查探什么?难道也是江遗雪么?”
殷术提出了一项猜测,道:“如若湛卢博与沈越西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那此事就很好理解了,”她站在地图面前,手指顺着序戎、东沛、令兹三国滑过,说:“沈越西曾与湛卢博一起追拦你,知道你会去救江遗雪,如今怕也是想得到江遗雪的踪迹,于东沛之战中分一杯羹。”
见殷上脸色难辨,殷术笑了笑,道:“阿上,乱世美人,最是难存,你若执意想要保他,可能也会面对很多麻烦。”
殷上道:“他于我而言有大用。”
殷术依旧噙着笑,说:“如若你与他未有情谊,只把他当成一柄利剑,自然不会为此所伤,可你们二人却有情。”
殷上眼里浮现出一丝疑惑,问:“为何这二者不能兼得呢?”
殷术说:“不是不能兼得,阿上,”她语气温和,一点点地说给她听:“世上没有两全法,你不可能既利用他还要爱他,这两者就不是并存的,就算退一万步说,他愿意为你所用,可心爱之人如此利用之下,又难免心生怨恨,届时他若伤你,或要离开你,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殷上沉默了几息,抬眼道:“我不会让他伤到我的。”
她语气淡然:“若只是为情,母亲就放心吧,人生路远,感情不过是某段路边开出的花,有它没它都一样。”
“至于江遗雪,他要我救他,我也救了,那此后他便是我的,需要为我所用,不论到时候他是心生怨恨还是想要离开我,我都不会有什么怨言,况且——我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
闻言,殷术脸色也变了变,目光探究地凝在她身上——她八岁离家,一转眼,十年过去了,已经彻底长成,文成武就,有勇有谋,有野心有大义,此番身姿笔挺地站在她面前说着这些话,眼里尽是少年人不可一世的意气风发。
好半晌,殷术才笑了笑,说:“你有如此心性,母亲也不必担心你了。”
……
事毕后,殷上留在了宫里陪着母父长姐用了晚饭,黄昏之时才出宫回到少天藏府。
刚入院的时候天色也暗了,玉兔银蟾高挂,殷上摒退左右,推开房门便看见了趴在桌上睡着的江遗雪。
她轻轻把门阖上,走到桌边,桌上放了一盏小竹灯,昏黄的光映照着他美撼凡尘的脸,更添一分朦胧的暖色,只他似乎并不安稳,纤长的睫羽轻颤,像蝴蝶欲飞时的振翅。
这美色实在惑人,殷上一时间不忍心叫醒他,只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撑着脑袋看着他的睡颜。
今日母亲之言,确然叫她仔细想了想江遗雪的事情。
娶他,如今是不可能了,天权之路,便是亓徽再繁盛,只靠一国也是势单力薄,必得有其他助力,溪狄如今拿下了定周,又本就与亓徽有合作来往,是她最好的选择,所以她当时并未多做犹豫,就与周相灵定下了婚书。
周畹虽只言明她若得位需立周相灵为后,其实言下之意就是把她的正君之位钉死在了周相灵身上,只要她得到了溪狄的助力,那届时不论她是为储还是为帝,王君便只能是周相灵。
而名分之事,如若不是正室,其实都是差不离的。
江遗雪来日若是晓得了她这些欺骗和利用之心,会离开她吗?
幼年相识,他确然是这么多年以来她唯一喜欢的人,这种感情是实打实的,虽则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却做不得假,她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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