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看看,他从小就?那么懂事。他最后也只?是坚持了自己喜欢的,可是你听听外面的人怎么说?,说?他喜怒无?常,说?他戾气重!大家都忘了,先帝爷在的时候,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一时之间送上王府的小玩意?也跟着?多了不少。
虞秋烟看着?赏云递上来的清单,笔墨纸砚,一个都没?有。
这?其中刀枪剑戟倒是列了整整两页,光是弓箭就?分了角弓,鸣镝,软木小弓,巴蜀长弓等数十种,更别提还?有无?数做得精巧的飞镖飞针。
“木弓木剑也就?罢了,怎么还?有飞针飞镖?”
“这?么危险的东西也亏得他们送得出手?”
赏云也连连点头道,“确实危险,回头抓周宴真的摆上去,误伤了小主子怎么办。呸呸呸,奴婢瞎说?什么呢。”
屋外飘起大片的雪花,脚步声落在雪地里?窸窣作响。
如今年关?刚过,章启有不少应酬,他早上很早便出了门,如今天色已晚,想?是回府了。
这?般想?着?,便听见屏风外的声响。
“王妃可是睡了?”
虞秋烟裹了裹身上的袄子,走出去主动接过他手中的斗篷。
“时辰还?早,倒是小花生哄了许久才哄着?睡了过去。”
丫鬟接过沾染了雪花的斗篷往外头走去,花罩门外的帘幕重又合上,屋内烛暖香融。
“仁清今日?可闹腾了?”他顺着?话问道。
仁清是小花生的字,章璞,字仁清。刚满月时便取好了,只?是虞秋烟喊小花生喊习惯了,倒是不太愿意?改口。
那么一小只?,便要人喊字,反倒奇怪。偏偏章启正经?得很,那么小一只?,便一板一眼的唤仁清。
虞秋烟翻了翻抓周宴的簿子,递过去:“你看看这?个,这?才一个月,就?收到了这?么多,这?哪里?是在为小花生选抓周宴的东西。”
“就?这?些,依本王妃看,便是给王爷再?办一场抓周宴,也足够了。”
她说?完,自顾自笑了起来,兴许是觉得再?为章启办一场抓周宴也并非不可行。
“这?些东西,怎么敢拿给小花生玩,再?说?了,这?都是王爷幼年时喜欢的东西,你莫不是在假借小花生的名头,为自己谋乐子。你看看,飞刀飞针,铁蒺藜都有,这?些人当真是会投王爷所好呢。”
虞秋烟越想?越觉得此事大有问题,原本只?是开个玩笑,见章启含着?笑意?看过来,她愈发眉飞色舞,“不对,不对,王爷你先前都不收这?些,那些人即便早就?想?投其所好,也摸不清你想?要什么。可现在你几日?前却着?人收下?了一件小弓,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人自然就?自以为是,这?才会在这?几日?收到这?样多的小玩意?。”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章启童心未泯呢。可转念一想?,章启幼年的遭遇着?实有些糟心,兴许还?真对这?些有什么执念呢。
“那些人自作聪明,实际上是你自己纵容的,你……不会是真的想?要这?些东西吧?”
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念头,章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见他无?奈而笑,虞秋烟愈发笃定,这?里?头必有蹊跷。
“你要是想?要又不好意?思,可以和我说?啊,我着?人去买就?是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小花生,他虽然现在傻愣愣的又皱巴巴丑兮兮的,日?后可不一定,要是让他知道了,指不定埋怨你。到时候我可不会向着?你。”
章启拿起那记录在册的簿子,只?翻看了一页便没?什么留念地放下?了,纠正道:“本王的儿子,日?后可不会傻。”
他扭头看了看虞秋烟眉飞色舞的模样,眉眼染上几分笑意?道,“想?来也不会丑。”
“你这?样说?仁清,他可都听见了。”章启绕过她,看着?躺在摇篮里?的娃娃。
“小花生睡着?了,再?说?了,我是小花生的娘呢。当娘的是不会嫌弃孩子傻的。”
章启不再?纠正她的话,看着?虞秋烟替仁清掖了掖被子角,心头暖意?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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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说?了,仁清像你,想?来至少也承了你一半的聪慧。你方才说?的确实没?错,但却不是出于本王的私心。”
“阿烟,成亲时,本王便说?过,本王名声不太好。以前不想?同?人攀亲带故,如今总该为你和仁清想?想?。”章启坐到她身侧,揽住她,缓缓解释道。
“本王回京后,肆无?忌惮惯了,得罪过不少人,如今便是想?同?那些他们卖个好,也想?不出法子了,如今这?般……实在拙劣。”
结仇总归不好,他虽自问行得正坐得直,也向来无?畏各种蛇叔之辈的暗算,可如今却总是要悬着?一颗心,因为他有了家人功劳不小。
若论起章启在京中所待的这?些年,有什么事迹是说?出去不叫人觉得是编造的,又不叫人闻风丧胆的话,那还?真想?不出来。
毕竟他戾气远播,坊间对他的印象就?跟庙前的石狮子一样稳固,且难以动摇。
就?连姜一跬明白他的想?法后,都摊着?手嘲笑:“要想?要人在一朝之间改观,那不如寄希望于天降一道霹雳把那石狮子劈碎了。”那一日?,姜一跬。
太子:“本宫倒是问过父王,若是将时间定得更久远一些,就?连父王都羡慕皇叔幼年时的好人缘呢……”
在章启幼年时,他刚出生便获得过极大的赞誉,那时候京中人都知道,先帝尤其宠爱这?个年轻的小王爷,而小王爷得宠却不骄,待人接物极为有礼,更是聪慧有佳,年纪轻轻便得过数位大家的称赞。
以此为切入点,姜一跬很快便想?出了这?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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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启不是不知道太子和姜一跬这?两人或多或少藏了捉弄他的心思,可还?是点了头。
他悬了多日?的心,前阵子还?总是梦到自己求神?拜佛的场景,每想?起梦中之心情,心头仿有暗伤一般酸痛。
他笃信他原本是不信佛的……
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下?,会听从姜一跬的建议,也实在没?什么可奇怪的。
人心最是不可测。世人之人尤其善变。
即便他不曾刻意?与人交恶,可他凶名在外,世人嫌他,怕他,恶他……
他以前无?所顾忌,如今总要为阿烟和孩子想?一想?。
以前他无?意?于此,因为他不需要赢得贤名在外,以至于常常在外行走时看到那些懵懂胆小的世家子弟一见他便胆落荒而逃,他也只?是傲慢地轻嗤一声,有时候捉弄捉弄他们,看着?他们闻风丧胆的模样,章启还?觉得挺有意?思。
可现在,虞秋烟在外参加那些夫人们的宴会时,可能因为他的缘故也被那些人避之不及。
一想?到此,章启便觉得不忍心。
他喜欢的人,像月亮一样,即便她不说?,他也不想?她因此难过。
虞秋烟不应该得到和他一样的待遇。
他也知改变众人的看法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可这?至少是一个开端。
……
章启稍作解释了一番,只?是略去了自己所做的那些梦,继续道,“如今有了你,和仁清,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
“虽然拙劣了一些,但还?是有成效的。就?连陈侯府的小公子都送了弹弓来,他八岁时见本王可是吓得都遗溺了,如今这?样看起来是不记得了。”
虞秋烟闻言道:“陈侯府上的小公子?王爷是做了什么竟然把小孩子吓成那般?”
没?想?到虞秋烟一出口便问这?个,章启顿了一下?,回想?了片刻,继续道,“他幼年时出言不逊,本王不过替陈侯教训教训他罢了。谁知还?没?出手他自己便吓晕了。后来他见了本王总是吓得躲得远远的……”
虞秋烟点了点头,“嗯,我知晓了。王爷确实该收敛一些,虽说?我明白王爷是一片苦心,可天下?人却总是误解王爷。”
不过是刚回京时,那小公子不知是从哪听的闲话,说?他是个假王爷,被宠坏的孩子嚣张得很。章启实在没?忍住才出了手,本只?是想?吓一吓他,可他实在不经?吓……
其实,他也没?什么苦心。可看虞秋烟理所当然的模样,章启觉得他也可以有苦心的,纨绔子弟,可不就?是欠教训么。
虞秋烟话音一转,“不过,以前便罢了,王爷日?后确实不能这?样了,否则,等日?后小花生长大了,那些小孩子一听你的名声岂不是都不和小花生玩了。”
她轻轻地推着?摇篮,仿佛已经?在畅想?仁清长大后的模样。
章启看着?她轻轻应了一声。
番外之别称
仁清第一次开口讲话是喊娘亲, 乐得虞秋烟高兴了好一阵子,到处同人讲仁清会讲话了,可仁清愣是不在旁人面前开口。
章启回来总能看到虞秋烟抱着仁清, 她?拿着拨浪鼓逗弄他,“喊娘亲,喊娘亲,娘亲就?陪你玩。”
仁清坐在?春凳上,歪着脑袋,依旧咿咿呀呀的, 任由虞秋烟逗弄了半天愣是没喊对一句。
虞秋烟倒是乐此不疲。
等到仁清满了一岁, 方才终于将娘亲喊利索了, 唯一一点不好的是, 这傻小子见到谁都喊娘亲……
身边的丫鬟见小主子喊错了人,觉得新奇有趣, 还会捏捏他的小脸, 笑道“小少爷,奴婢可不是你的娘亲。”
虞秋烟也会点点他的脑袋笑他傻气。仁清兴许还觉得是在?同他玩闹,每一次都乐呵呵的。
直到章启抱仁清时,仁清攀着章启的肩,也冲他喊“娘亲——”。
虞秋烟没忍住笑出了声。章启拧着眉捏了捏仁清的脸, “喊什么?”
仁清有些不耐地?蹬着小脚, “娘亲——”。
“娘亲在?呢。”虞秋烟伸手抱过?他,拍了拍他后背, 又冲章启道, “你白日里忙, 晚上回来时仁清又睡着了,他能?喊对才怪哩。”
“正好明?日我要去太子府, 我看明?日就?由你照看仁清好了。”
虞秋烟捏着儿子的手去拍章启,煞有介事的娇声道,“小花生明?天可要看好你爹爹哦。”
明?日倒不是大场面,是元星邀了数人在?东宫小聚。但虞秋烟总是不放心仁清,出门也想将仁清带上,可又担心多有不便。
正好章启休沐。
章启其实也受了太子的邀。他听了虞秋烟的话,应了是,只想着明?日无什么大事,太子府不去也罢-
梁元星前阵子伤寒病了一场,许久未曾出门了。也不知是不是练武的缘故,她?体质十分好,退了热,精神?便好了起来。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这一场病仍旧让宫中和梁府都十分谨慎。
即便她?觉得早已痊愈,一众人还是死拘着她?不许她?往外跑,就?连一向好说话的太子也格外地?谨慎。
“没办法出门找乐子,只好让乐子自己送上门了。”梁元星眨巴着眼睛,看着虞秋烟摇头叹气,“我还以?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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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将你家仁清带来。 ”
虞秋烟抿了一口茶,笑道:“他太小了,带着出门不大方便。再说了,我家仁清算什么乐子,好歹他也要喊太子殿下一声堂哥呢。”
梁元星一听也乐了:“你家仁清倒是辈分大。我以?前还想着,若我日后生了孩子,兴许还能?和你结个亲。我娘就?总说当年同虞夫人手帕交,私底下也玩笑过?生了孩子便要结为亲家,我娘至今都还可惜着呢。”
“又在?胡说。”虞秋烟一听也笑着掩口,她?家仁清才多大,至于元星的孩子,更是影儿都没见着。
“也对,我这话若是叫肃王听了去,只怕我兄长又要受些无妄之灾。我可是听太子讲过?不少皇叔当年打翻了醋缸子的事迹。”梁元星一想起来就?笑得不听,甚至还在?虞秋烟面前有模有样地?复述了一遍。
“就?先前姜指挥使手下那个世家公子,姓孔的,之前还去虞家提过?亲,皇叔至今都还记着这一茬呢,说是在?军中把?人折腾得不……”
梁元星兴许确实是许久没遇到什么乐子了,小嘴讲个不停,连虞秋烟眼神?示意都没留意到。
直到身后一道声跟着响起:“太子妃难得这么开心。”
来人缓缓走到元星身旁坐下,又冲虞秋烟伸手示意不必多礼,问道,“孤本还邀了皇叔,还以?为会和皇婶同来,没想到皇叔说今日另有要事。分明?他今日也不曾当值,也不知在?王府有何急事?”
——昨日章启答应得那般快,没想到竟还推了太子的邀约。
见太子纳闷。
虞秋烟面色一滞,总不好讲,你皇叔在?家看孩子……她?想了想,低下了头:“……应当是戚鼎那边有什么要紧的事。”
太子没继续问,扭头冲元星道:“人都到了。太子妃可着人准备了。”
说起来,今日元星真正的乐子倒不是仁清。而是她?兄长梁元朗。
梁家人看元星如今都身怀六甲,而梁元朗的亲事却还没个着落,也开始着手为他安排。
而这男女方相看的事情?,梁元星主动揽了过?来,如今便安排上了。女方正是成妙心,说起来,虞秋烟倒是一点不意外。
“我早已着人在?屋外的亭子里备好了东西,火炉,清酒,如今这天气,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等他们不小心遇到了,手谈一局也不失风雅。”
这安排也是有考量的,在?太子府亭子外,也有丫鬟看着,两人乘兴手谈一局,便是传扬出去了,也不会坏了两人名?声。
梁元朗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可一边是亲妹妹的邀请,一边是梁家一众人的期盼,就?连太子殿下都陪着他妹妹胡闹,所以?他还是来了。
他也能?想到以?元星的性子只怕不是普通看上一眼那么简单,只是他旁击侧敲问了好几日也没问出个底细来。
索性也有太子看着,总不至于太出格。
若元星当真安排得不妥当,他身为兄长也能?担待着,梁元朗如是想这。
他被人引到亭中见到了成家姑娘。
两人都有些拘谨,行?过?礼,随口讲了几句话,梁元朗便要离去,正纳闷竟无一人拦他,果然那头冒出一小厮,急匆匆的抱了一匣子物件,自作主张道:“我家公子困惑了多日,听闻成小姐在?此?道上颇有心得,如今既遇见了成小姐,怎么不与成家小姐切磋一番。”
说着小厮便将那匣子物件放到了石桌上。
话已至此?,成妙心自然要问为何困惑。
小厮赶紧将将匣子摆上桌,又殷勤地?擦桌子招呼成妙心坐下,甚至还抽空取了火钳子拨了拨火炉里的碳火。
火炉在?一旁静静地?燃着,可见里头泛着猩红的碳丝。
那小厮借口找得甚是拙劣,好在?成妙心并不计较,客气了一番便在?石桌前坐下了。
被元星安排习惯了的梁元朗也心照不宣,尽量自然地?接着小厮的话圆下去:“正,正是,听闻成姑娘先前颇擅此?道,某近日闲暇时便对一棋局困惑多日,颇为不解,择日不如撞日——”
他边说边将那匣子打开来,隐约可听见里头玉石相击之声。
匣子塞得有些满,一打开便有东西露出来。
梁元朗只隐约见着个白玉的样子,刚摸到便已猜出来着里头应当是棋盘。
他随手将那一撇白玉取了出来,仔细一看,嚯,还是白玉狮纹,玉石被打磨成圆条状,立在?桌面上像个小小的俑人。
他将匣子一整个掀开,墨色棋子露出来,紫檀木鸟兽纹饰的双陆棋盘一整个显现出来。
是双陆棋——在?闺中女儿,民间稚子,纨绔子弟中盛行?的游戏!
不过?是掷骰子按点数将棋子走出去,各凭运气罢了。
可他刚刚说了什么了?困惑多日,百思不得其解。
梁元朗:“……”
成妙心将翠绿的骰子拿起来,随手投掷出去,手执白棋数着点数:“世子,该你了。”
亭子外的园子里,寥寥数名?修剪枝叶的花匠。
方才那小厮还欲盖弥彰地?大声道:“世子不如趁此?机会与成小姐切磋棋艺,奴替你去通禀太子妃。”
众目睽睽之下,又沾染着风雅的名?头,确实算不得不妥当。
前提是他们下的不是双陆棋……
成妙心数着骰子上的点数缓缓放下手中的黑棋,执白棋的人支着手看着棋盘久久不动。
“世子?”
梁元朗回过?神?来,手托下颌,沉吟道:“成小姐好棋艺,某一时想入了神?。”
“想入了神??世子当真觉得此?棋玩法复杂,多日来百思不得其解?”成妙心笑了起来。
对面的人耳廓泛红,也不知是不是这亭中风大的缘故。
他说:“是,是挺难的——”
成妙心没忍住轻笑出了声,隐约有戏谑的味道:“想来是太子府上的奴仆拿错了东西,世子又何必附和。”
梁元朗一本正经,却不再觉得局促,反道:“不知成小姐可听愿听一个故事?”
“很?久之前,有两个稚子,他们年龄相同,是世上挚亲,曾经无数次沉迷于日常的棋戏中。后来年龄渐长,其中一个出嫁为人妇,一个忙于公务,见面甚少。”
成妙心听出来了,眸中神?色隐隐浮现几分温柔。
“桌中之局难免让某想起儿时。她?虽贵为太子妃,可在?某心中却还是幼时那个输了棋便会难过?的妹妹。她?若知晓太子府的小厮将这棋盘送到了你我跟前,大抵又要自责了。”
成妙心见他又看着棋局隐隐皱眉,顿时了然。
“梁世子倒确实是被双陆棋而难倒了。”她?笑了笑,继而道,“太子妃如今正处病中,手下的下人们忙中出错实属难免。再说了,这又算什么错呢。”
“世子该您落子了。”成妙心忽然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苦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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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城
在?外人看来,这两人被棋局所惑,不顾寒雪在?亭中对弈,当真是两个棋痴。
末了,成妙心还拱手道:“承让了,梁公子。”
远远看着的丫鬟赶忙跑去通风报信。
屋内,暖炉上温着清酒,浮沫汩动,漫开一阵酒香。
“这两人还真是正经。”梁元星听了丫鬟回话后,伸手将酒盅递到虞秋烟跟前,笑道,“你再喝一点,这个酒可是我新得的珍品,也就?今日我才舍得拿出来,既然他们用不上了,你喝了好歹让我也嗅一嗅酒香。”
……
从太子府回去的一路上,虞秋烟正襟危坐,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同平时有什么不同,顶多是脸色红了点。
她?一下了马车帘招呼都不打一声直直便往主屋走。
章启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觉出了不对劲。她?在?花罩门外,一手扶着屏风,斜歪着头看进来。两人视线相对时,她?还笑了笑。
“回来了。”章启走过?去将人牵过?来,一闻便知道她?喝了酒,如果不是过?于了解,旁人兴许难以?看出她?一杯倒的酒量。
因为她?即便喝醉了也口齿伶俐,有问有答的,看起来清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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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在?府中照料仁清,你倒是出去喝酒。你可知现在?几时了,这时候才回来。仁清都睡着了。”
这话说得仿佛一个深闺怨妇。
但再看章启那居高临下的脸,硬是说出了质问般的语气。
“还笑?”他睨了一眼虞秋烟。
“我早就?知道,你最会照顾人了。比我细心,比我妥帖。以?前照顾我的时候,我就?时常感到意外,现在?你更厉害了!”
虞秋烟张口赞叹起来。
“就?说梳头发,你给我梳头发,一开始还不熟练,后来梳得跟赏云一样好!”
她?一连说了不少好话,从梳头发到描眉,几乎将章启里里外外都夸了个遍。
“少给本王戴高帽。”章启无奈,“本王可不敢和你的丫鬟抢活干。你先前缠了本王数日就?为了将她?放出来,本王可比不上她?。”
“不不不,你还会替我选首饰,你比赏云还厉害!你照顾我的时候还会熬药,还明?白药理。”
她?坐到梳妆台前,自己卸下了发饰,她?今日盛装出门,发上钗环齐全?,有几个被发丝勾住了,她?取得渐渐没了耐心,扭头看着章启,满面酡红。
“你帮我取!”
那模样比素日里看着更为娇气。
章启没动,她?扭了扭头,又道:“那我把?映霜喊来!”
她?嘟嘟囔囔的胡喊了一通人名?,章启只当她?是不清醒的缘故,摇了摇头还是走过?去伸手帮了忙。
取完发饰,章启的手滑下去,摸了摸她?发红的耳垂:“恃宠生娇。”
虞秋烟被逗弄得有些发痒,她?的耳垂向来敏感,扭着身子就?要从杌子上跌下去,好在?章启托着她?的臀将人稳住。
他顺势将人整个抱起,一转身,两人一起跌到了软塌上。
天旋地?转,虞秋烟还乐得笑个不停,看着他的脸,忽然夫愣住:“你是谁啊……。”
“你说本王是谁?”章启伸手往上,一寸寸按过?她?的后背,将人带入帐中。
她?软语轻笑,宛如无尾之鱼,还不知危险地?伸手点了点章启的喉结。
章启不由身子绷紧。他很?早便发现了,她?似乎格外喜欢他喉间……这一块。
正想着,虞秋烟微微仰起身,闭着眼睛亲了一口,没一会又挣扎着嘟囔着“不舒服”,拧着眉要退开身。
章启当即擒住她?的手,抵住虞秋烟的额头。
她?被转移了注意力?,迷迷瞪瞪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点了点他的眼睛,捧着他的下巴亲了亲。
“是启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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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沉醉的时候,章启的手指顺着她?的发梢缓缓抚到发根,眸中溺着深沉的占有欲:“启言是谁?”
虞秋烟整个人一个机灵,从头顶往周身流转,她?扑腾着仿佛是溺水的人,哑着嗓音讨好道:“是心尖尖上的人。”
……
章启合上手中的册子,揉了揉眉心。
近日真是发了怔,他这几日频繁想起虞秋烟喝醉那一晚的场景。
即便是当值时也偶有出神?。
启言……启言……
这个名?字没来由地?让人觉得耳熟,可又有些摸不着来处。
恰逢姜一跬休沐,他来邀章启出门。
多日来,姜一跬连着在?章启面前提了数番新修起的玉楼,直夸后浪推前浪,如今玉楼重开,换了老板,更是别开生面。
今日也不例外。
“……那楼里的姑娘更甚于前呐,可惜当初三人闯玉楼,今日这江湖侠客,竟然只留我一人当不成。到时又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亡命之辈,我这眼睛忙着瞧楼里的姑娘,可顾及不了那么多人。”
“姜指挥使耳聪目明?,从戏子身上分出几分心神?留意下即可。”章启敷衍道。
“王爷既如此?说了,那王爷能?否告诉下官,如今此?处连一个戏子都没有,王爷是因何失神??总不至于是因为我吧。”姜一跬忽然正色看着章启。
章启递了一个极为嫌弃的眼风过?去。姜一跬嬉皮笑脸毫不在?意,继续往前探了一眼,仍不知死活:“名?册?这是查的谁?”
虽然章启极快地?将手下的东西压住了,可姜一跬还是一眼窥见了不少。
“王爷要找谁?这上头的人名?似乎都和肃王妃有些联系。”
“都是男人……王爷躲在?此?处将同王妃有联系的男人都列出来,是想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么。”
姜一跬一脱下官服就?没了束缚,讲话也无所顾忌,猜测完,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故作惊悚道,“那王爷是不是也要将我算进名?录里?”
“王爷有疑惑怎么不自个儿去问王妃。莫非你们吵架了?”
屋外有人通禀,说是肃王妃命人送了茶点来,送来的丫鬟一本正经地?传王妃话,说让王爷注意休息,莫要处理公务一时忘了时辰伤了眼睛。
听得姜一跬一阵心酸,见那丫鬟问王爷可有什么话要带回去,他抢着道:“有有有。”
即便被章启横了数眼,姜一跬也不示弱:“肃王刚说,他想知道,你们王妃最喜欢的男人是谁?我说是你们家仁清,他还不信呢。”
丫鬟没忍住憋着笑,也知他是开玩笑,看了看章启憋着笑没应声。直到章启说了退下,丫鬟才往外走。
姜一跬还在?屋里扬声道:“一定要将肃王的问话带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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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胡言乱语就?请姜指挥使出去。”章启冷声道。
“开个玩笑么。依下官看,王妃对王爷之情?当真是羡煞旁人。”姜一跬摇头,转身走了出去,“看来下官今天只能?孤身闯玉楼了。”
……
章启进屋时,虞秋烟正在?给仁清换衣服,她?听着声响回头看了一眼。
“我们小花生的爹回来啦。”
仁清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没一会就?抱着刚换的衣角塞进了嘴里,被虞秋烟扯掉之后,又抱起虞秋烟的手,下一瞬就?要伸到自己嘴里去当吃的啃。
一边啃一边流口水,一副傻兮兮的模样。
仁清现在?正是对一切都新奇的时候,虞秋烟虽觉得无奈,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抽出来又拿出帕子拧了水,擦了擦仁清的脸和嘴角,擦完见他干干净净的,十分不嫌弃地?往小孩子的脸上亲了两口,连声道“小花生真香!”
章启在?一旁默默看着,眉头跳了跳,不可避免想起姜一跬白日里胡言乱语的玩笑话……
虞秋烟要沐浴,便将仁清交给了章启,章启见他将什么都往口中塞,实在?没忍住,直接将孩子丢给了奶娘和丫鬟。
等虞秋烟再回来,问起孩子,章启皱了皱眉:“他看起来没吃饱。”
“……他才吃过?了。”
好在?她?家仁清没什么脾气,丫鬟摇着拨浪鼓随便逗弄两下,他照样咿咿呀呀地?乐得不行?。
虞秋烟掀开次间的帘,悄悄瞧了一眼,方才放心地?挪开步子。
“仁清该学会讲话了。也不能?什么都往嘴里塞。该请个先生教教。”章启道。
虞秋烟看着章启正色的模样,不由失笑:“他才多大啊。王爷小时候不这样么?”
白日里,丫鬟回禀完,虞秋烟一听便知道那问题必然不是章启问的,但并不妨碍她?寻着由头逗章启。
“我的小花生怎么那么惨呐,他爹有那么多的心眼,小花生却傻乎乎的。只能?我这当娘的多宠着点了。”
章启沉吟道:“本王小时候可不这样。你常去陪着太子妃听戏,莫非没看到孟母三迁的桥段。那可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一折戏。”
“是吗?没听过?,王爷给我讲讲?”虞秋烟倒了一盏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孟母三迁的故事,章启随手从书案抽了本书敲了下她?的头:“慈母多败儿。待仁清长大了,知道他小时候这般傻,他自个儿都要觉得丢人了。本王这是为他好。”
虞秋烟没忍住笑出了声:“王爷分明?就?是在?吃我家小花生的醋。还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他好。”
章启低头瞧着她?,轻声撇清:“那是姜一跬说的。”
“那你呢?你不这样想?”
虞秋烟立即问,见他没应声继续煽风点火,“那我今晚抱着小花生睡。”
她?做出抬步要走的模样,很?快就?被人拉住了。
章启将人按到座位上,似有些无奈:“你哪一宿没踢过?被子,自己都要人照顾,哪儿顾得上他。”
“可你最近总是欲言又止,你快说,你是不是吃小花生的醋才这样?”
虽然确实是姜一跬问的,但虞秋烟最近也觉得章启实在?有些奇怪,偶尔看过?来的眼神?让虞秋烟不禁自省,是不是哪里对不起他。
似是被问得不耐,章启伸手抚住她?的发,压住她?的脖子亲了下去,勾住她?的唇,紧密地?吻着,许久才退开。
“晚上不许去。”
虞秋烟有些面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整个人被章启抱到了桌面上。
事情?逐渐变得难以?收场。
她?勾着他的肩,脑子有些发晕。
“你何必吃仁清的醋,你若想,我们再给仁清生个妹妹。”
他呢喃道:“阿烟,你喜欢本王吗?”
“嗯。”
拱顶上的卷草纹仿佛在?旋转。
“最喜欢?”
“最喜欢……”
“那一日,你亲本王,却一直……在?唤启言。阿烟,你在?唤谁?”他追问。
“嗯?启——”
章启忽然盖住她?的眼睛,倾身堵住虞秋烟尚未出口的话。
在?答案来临时,有时候反而不敢细听。脑海中纷繁杂乱,在?一瞬就?已经想了无数的可能?,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毕竟那一日虞秋烟的模样不像是无心所提。
他抱得太紧,虞秋烟有一些难受,她?只能?推着章启的肩膀退开少许,没一会,他粘人地?跟上来。
直到最后,她?才又足够的力?气腾出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启言,是我为你取的别称,你不喜欢吗?”
章启抱着她?的肩膀,低头往下瞧她?的脸,好像在?判断可信度。
虞秋烟面色红晕,被他盯着没来由升腾一阵心虚,她?攀上去,抱紧他,凑向章启的耳畔:“是真的,只喜欢你。”
“再说一遍。”
这个人,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虞秋烟贴上去,说了多少遍她?自己也数不清了。
就?像在?溪边初见时,那一阵阵浪潮,在?朦胧中随风吹进了章启的耳内。
即便时隔多年,他还是能?依稀想起初见时的雨打崖石的水声……
“什么时候起的?”
“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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